作者：凉凉的笔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黑蛇会不会顶替她的这个兄长，因为夕觉得，黑蛇做不到这种事情。
曾经去科西切公爵领游历过的夕，用她那一双敏锐的眼睛，自然能够察觉到那座城市下隐藏的大恐怖，但她不认为黑蛇还能比排行靠前的一些碎片更强。
碎片的诞生是公平的，祂们都继承了岁的十二分之一的力量和全部的记忆，也是同时诞生的，可祂们既然还会认同长幼有序，那么自然有祂们的道理。
越早明确自我，就能够越早脱离岁给祂们施加的影响，代表着祂们有着更好的天赋，以及更充足的时间去演化自身的权柄。
排行越靠前也许不一定是越来越能打的。
但一定是越来越麻烦的。
这么多年，只有与恶神相遇的夕，成长速度要快过她的一些哥哥姐姐，但前三位哥哥姐姐的地位在夕的认知中，依旧是无法撼动的。
夕觉得黑蛇也许可能的确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但估计也就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点，距离大哥，二哥，大姐……还差很多。
特别是二哥向她演示了一手“我成岁不就是了？”的逆天想法，还有大哥“昨日的我不是今日的我”的正义切割，都让夕觉得他们的排名在自己前面，还是有道理的。
平日显山不露水，老家伙快要苏醒的时候才发现个个身怀绝技！
令姐对岁苏醒无所谓的态度，不会也是想到了脱身之法吧？
……
虽然思绪百转，但这并不影响着夕给这个喜欢偷窥兄弟姐妹社交生活的二哥摆脸色。
夕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好哥哥’早就背着自己提前搭上线，黑蛇与男子也一直没有告诉她。
“……关于他，你知道了多少？”
而夕冰冷的语气却丝毫没有让男子脸上的温文尔雅的笑容有半分褪色。
倒不如说，男子的笑容反而变得有些猖狂，甚至增添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猜？”
毕竟男子真没想到，黑蛇真的会遵守约定，彻底瞒住自己这位过于敏感的妹妹。
他原本以为黑蛇至少会拐弯抹角地暗示一下呢……哦，也可能自己这个妹妹太迟钝，压根没有察觉。
当然，为了避免自己这个不经逗的妹妹真的炸毛，面对夕仿佛要吃人一般愤怒的表情，男子连忙补救道：
“这种事，你去问你的那个朋友，不是更好吗？”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当然！”
看着放下剑的夕，男子摆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脸上笑容不减。
“我会带你过去……他和令刚好在一个位置。”
“更巧的是，他和大哥也在一个位置呢！”
男子不解地看向重新举起剑，面色更加冰冷的夕。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夕更生气了？
……
“唉……没有想到令也在这里，而且棋友竟然愿意帮她。”
此时依旧维持着衰老姿态的烛九阴，周围漂浮着破碎的建筑碎片，以他为圆心的区域内，一切会对他产生威胁的事物都被无形的力量包裹。
除了面前这位已经近在咫尺的重岳。
“将白莲佛爷的到来，将百姓与将士们的死亡，都化作一场噩梦……真是可怕的力量，而这股力量的来源，却是一个连神明都要仰视的神明的十二分之一。”
“……真的想要见识见识完整的岁啊。”
重岳一步一步缓缓地向着烛九阴走来，但每走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坑，仿佛有一座小山丘正在压迫着他的脊梁，阻止他的前进。
但垂垂暮老的烛九阴也明白，这不过是无用之功，同时黑蛇也意识到……
这个躯体可能要废了。
面前这个碎片虽然没有失态，但黑蛇能够从他向自己走过来的气势中，察觉到等待喷涌而出的怒火。
重岳化身为凡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感知退化太多……只是不如身为【朔】的时候灵敏，但也足够让他看到倾倒的城墙，听到百姓撕心裂肺的哭声，体会到玉门士兵垂死挣扎的呻吟声。
他所珍视的事物，正在被人一点一点地摧毁。
而且，对方还是以那种漫不经心地心态，去做这些事。
“……我知道，巨兽代理人的身躯，可以随意地揉捏打造。”
重岳走到烛九阴面前，抬起拳头，许久未动怒的他，目光第一次流露出了杀意。
“但既然你把你的本体挪了过来……”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重岳对着那张已经布满皱纹，惹人生厌的老脸，一拳挥下！
……
两股来自于虚实界限，一大一小的力量都纷纷绕开了烛九阴以及重岳。
这并非是二个碎片合力所缔造的梦境无法覆盖二人，毕竟其中一个仅仅只是化身，另一个已经化身为凡人。
只是其中一股力量不想要扰了大哥的兴致……
而更小的那一股力量也不太想为了朋友的一个手办，去触怒正在气头上的大哥。
‘气抖冷，烛九阴的命也是命！’
第四百七十七章 这是武术的胜利!
烛九阴的脑袋，就如同破裂的西瓜一般，红的白的撒了一地，无头尸体轰然倒地。
甚至就连这幅躯体上白莲佛爷那凝聚着巨兽，人类，邪魔三种尸体的血肉，都在那蕴含着愤怒的一拳下，丧失了活性。
武意，很奇妙吧？
烛九阴，堂堂凋零！
……
但重岳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喜色，而是抬起头，仰望着那个高大的身躯。
如同树枝蔓延一样的枝条，浑身上下奇怪的肉瘤，脑袋上只有一张充斥着尖牙的血盆大口，还有遍及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眼睛……
这就是白莲佛爷真正的面目。
“朔！你给我出来！”
如同雷霆一般的吼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攥住了每个人挑动的心脏，同时也让大部分人的心底对称谓所指的存在产生了好奇。
【朔】是谁？
同时，伴随着白莲佛爷的吼声，祂的动作也并未停下，依旧直直地朝着玉门的能源中心前进，又摧毁了一大片建筑群，又不知道碾过去多少人。
虽然知道重岳在哪里，但是黑蛇可不会直接去攻击重岳，毕竟与其花费精力，丧失主动权地去寻找重岳，不如让重岳主动地送上门来。
而根据某个正在帮自己妹妹的棋友‘不小心’的自言自语，再加上自己的分析，黑蛇也意识到，虽然令将玉门百姓将士的死亡化作一场虚假的噩梦，但这也已经是她的极限。
虽然不是很信任这个立场不坚定……或者说另有企图的‘朋友’，但黑蛇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梦境的脆弱。
令无法阻止白莲佛爷的到来，倘若白莲佛爷没有被驱逐，那些死亡将不仅仅只是一场噩梦。
同样，如果玉门的损坏程度越来越高，那么她同样无法将这座城市恢复如初。
而倘若无法恢复如初，当从梦中“醒来”之时，错位的建筑还有泄露的源石将会让“苏醒”的人们再度死亡。
而这一次，将是彻底的永眠。
……
察觉到白莲佛爷前进的方向，此时的重岳也顾不得趴在地上的无头尸体，以及对于身为凡人的他而言也依旧‘脆弱’的地板，全力以赴地向着白莲佛爷玉门能量中枢冲去。
他手脚并用，利用技巧，让自己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墙壁和土地上产生了裂痕，只是比白莲佛爷横冲直撞的举动要多了几分收敛，而且动静小了许多。
毕竟重岳和白莲佛爷之间存在着巨大的体格差。
而察觉到重岳离开之后，趴在地上，属于烛九阴的无头尸体，以及洒落在地上黏糊糊的血肉却好似恢复活性一般，开始缓慢地颤动。
没了脑袋的烛九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些白的红的血肉组织也如同爬虫一般蠕动沿着他的白袍，移动到他的脖颈处，慢慢地添补原先的空缺。
烛九阴！堂堂复活！
“哼！这才是武术的胜利！”
劫后余生，但依旧苍老的烛九阴叉起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几百岁的老顽童。
实际上，倘若重岳多轰出去几拳，彻底将烛九阴打成“豆浆”，或者还是身为【朔】的时期所发动的攻击，那么烛九阴可真的恢复不过来……烛九阴的自愈能力是有限度的，而他之所以脑子爆掉了还能够恢复，是因为他实际上并没有在动用脑子思考。
是黑蛇！是黑蛇代替了大脑在操控这个躯体！
‘难受，怪不得向来重视兄弟姐妹的棋友会让我拿到这把剑，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不过也确实……当【朔】主动放弃碎片的力量化身为【重岳】，那么等到岁苏醒，空有力量，但却没有意识的【朔】的确会最先回归。没有人希望那个疯狂的巨兽能够恢复更多的力量。’
‘毕竟没有收回力量，空有位格，被困许久的祂，也已经够可怕了。’
‘而且……过于强大的猎物，也不太好消化。’
黑蛇玉门之行的目的已经产生了改变……恶神的意图一直都非常多变。
【朔】是铁定吞不成了，妄想要吞噬这些碎片，必须先过岁的那一关，可岁还被关押在京城的大陵墓中，而沿着联系去传递黑蛇意志，那也就不过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恶神的降临是讲究能量的传输效率的。
合众为一的黑蛇确实很强。强到祂自己也不清楚会有多强。
但明明可以雨露均沾，为什么还要梭哈一把？
祂的计划都在稳步进行，实力也在稳步提升，没有必要像是一无所有的赌徒一般堵上一切。
……
这时，烛九阴突然注意到，一个男孩正目光空洞，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他的一只手臂以某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看起来应该是飞溅的土石击中，而他的目光又仿佛被勾了魂一般地盯着自己……哦，黑蛇有一点点的印象。
这个小男孩，就是当初向白莲教汇报官府追查的小孩。
而白莲圣女也差不多要该回收，可白莲教就这么任由腐烂也太浪费了……
那就干脆再找下一个“白莲圣女”好了。
此时的男孩恐惧与绝望的看着那个死而复生的男子……即便对方身上穿着的，正是他曾经所仰慕的白莲教的白袍。
鲜血，沙暴，昏暗的天空，震耳欲聋的踩踏声，破碎的尸体……这一切的一切，和白莲教的那些叔叔阿姨给自己宣讲佛经里的极乐世界根本不一样！
白莲佛爷蛮横地在玉门横冲直撞所展现的宛若天灾的恐怖场景，以及一只手彻底废了的痛苦，已经让他对白莲教懵懂的好感全无，只剩下恐惧。
尤其是恐惧面前死而复生，正慢慢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伸出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脑袋上，面部肌肉正在缓缓蠕动，每一眨眼，仿佛更加年轻一分的烛九阴。
男孩惊恐地感觉到，抚摸自己脑袋上的那只干枯冰冷的手，正在渐渐地恢复温度……以及抽搐。
但对方的声音，却是那样的温暖，温暖的让男孩感到有点昏昏欲睡。
就像过去自己的母亲会在床边轻轻地哼着小曲，来哄自己入睡。
“别怕，孩子。”
“这只一个可怕的噩梦，醒了，就没事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二哥:唯有爱!才是对付黑蛇的办法! 睿智
“黑蛇……你有点太畜生了。”
“此言差矣，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玉门的这场灾难在你与那位名为【令】的妹妹齐心协力之下，不正在化为一场噩梦么？”
“……”
“对了，你说的大炎语还有语法错误，‘有点’和‘太’不能连用，我的朋友。”
“但你说话的语气，就好似这场灾祸与你无关……你是想要将这个男孩培养成下一位‘白莲圣女？’我还以为你对白莲教根本不上心呢。”
“我以前不上心，又不代表我现在不上心……不过，白莲教的改革确实刻不容缓，错误的理念会束缚住它的潜力，在佛爷的帮助下，竟然连山海众都能够与其分庭抗礼，究其根本，还是走错路了。”
“那依你看，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