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毕竟……
谁让我们是兄弟姐妹呢？
第四百四十五章 夕!原来你才是兄弟姐妹中隐藏最深的那一个!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睚……我不想让祂成功捕食你。”
“不要这么愤怒，你应该能够察觉到，祂距离你愈来愈近，而且很显然，奄奄一息的你是无法对抗祂的。”
“可倘若让祂学会如何捕食一只完整的巨兽，看着有着自我意识的巨兽在祂的侵蚀下渐渐迷失自己，溶于祂的存在，对于我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
“当祂发现巨兽奄奄一息甚至濒死的挣扎和祂先前所吞噬的生命没有什么不同，那么祂就不会再有多少迟疑。”
“但是让我苦恼的是，祂的主观能动性有点强，而且我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祂的办法，我甚至于情于理没有什么阻止祂的必要……毕竟，祂的存在未必不是对抗岁的一种办法。”
“哦，不要摆出这幅傲慢表情，你好像还沉迷于过去在这片大地上来去自如，随心所欲的时代……但可别忘了你身上的疤痕，包括岁的耻辱。”
“你们输了，输得还非常彻底。”
“可祂不一样，祂在乌萨斯经营的很好，乌萨斯的军队会听从祂的差遣，人民像敬仰皇帝一样崇拜祂……哦，差点忘了，你刚刚苏醒不久，对这片大地如今的境况还没有多少概念。”
“你可以简单地将乌萨斯理解成另一个大炎，他们称呼为国家的集体。”
“你应该清楚，现在的大炎要比过去更加强盛，甚至有把握不借助我们彼此的力量便镇压我们，立下的规矩也愈发的繁琐……你我必须承认一件事。”
“如今他们强大，而我们弱小。”
“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时代赢得依旧会是他们。”
“强大和弱小从来不是胜利的绝对条件，既然千年之前人类能够以弱胜强，那么如今的我们同样可以。”
“当初的那场纷争，倘若不是岁，你们理应赢了。”
“那么这个时代……我们为什么不尝试借助一下外力，甚至借助人类本身呢？”
“伤害人类最深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人类自己。”
“我的兄弟姐妹的目光还是太狭隘了，殊不知，大炎也不过是这片天地的一角。”
“我的大哥将他的一切从岁中剥离，他舍弃碎片的身份，化作凡人……我并不会因此而厌恶他，因为我们终究还是兄弟姐妹。”
“可既然他不需要属于巨兽的力量……那么不如将其转赠予我的那位朋友。”
“毕竟……我可不想激发我那位朋友那压抑许久的欲望。”
“被喂养的驯兽捕食欲望总比自力更生的猛兽要低。”
……
为了确保小十一的安全，我做了很多事情。
我提前引爆了我在司岁台的棋子，翻阅卷宗，但却并没有找到属于那个龙族男子的痕迹。
我潜入礼部的档案库，但却发现除了老生常谈的“教化”，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我手把手教导出的一位巨兽学士，也向我表示，如果这种课题在学堂里提出，那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是啊，人兽有别，那么更别提人兽相恋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尝试跨越寿命，力量，甚至认知方面的鸿沟。
无论是让蚂蚁学会像人类一样思考，还是让人类学会像蚂蚁一样思考都是愚不可及的举动。
他们从来都不理解我们，而我们也从来都不理解他们。
所谓的琴棋书画，医术，诗词，锻造……
都不过是因为我们感兴趣罢了。
……
不过，为了做这些事情，我有点冒进，甚至出现了疏漏……自然，免不了要被那些在那场千年战争后苟延残喘的老天师们臭骂一顿。
我承认，这场抽丝剥茧的游戏激起了我的兴趣。
我其实一直都渴望找一个对手，当然，不是打架方面的，在尚且懵懂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都被大哥揍够了。
我是想要一个与我算力相匹敌的对手。
不过当然……我还没有自大到用自己妹妹的安全为自己找一个有趣的对手。
所以我决定直接跟那个龙族男人谈谈。
前提是必须避开小十一，否则根据我的计算，我毫不怀疑她会当场翻脸。
真是的，我们可是兄弟姐妹啊！
你怎么能够帮一个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哥哥呢！
……
不幸中的万幸，这个龙族男子并不是凡人。
万幸中的不幸，我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从这个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有北边的妖魔，巨兽，甚至还隐隐约约透露出腐烂的气息。
但很显然，这不正常。
这三种截然不同的特征下，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必然不可能是大炎的手笔，但这同样危险。
我要保护我愚蠢而又天真的妹妹。
所以我又动用了一枚棋子，趁着小十一又被那位龙族男子惹恼而把对方丢出画卷的时候，直接与他接触。
但是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对方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摆出一张棋盘，坐在亭子里，静静地等着我。
这实在是太让我吃惊了，要知道即便是兄弟姐妹，也很难将我的棋子剔除他们的周围，潜入大炎六部与司岁台对我而言更如同探囊取物……只要我不动用那些棋子，他们足以一直隐藏下去。
可这个龙族男子竟然能够认出我？甚至提前为我准备一盘棋？
……哼！
对弈一局，又何妨？
既然发现了我的身份，还敢邀请我来博弈，想必，至少也是一位精通棋理的国手级别的人物吧？
……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围棋这一领域遇见这样的对手了。
怎么说呢……他真的是那种，那种非常特别的棋手。
他开局下的中规中矩，但是一旦到了中局，我试探性地走了一步毫无意义的闲棋就开始自乱阵脚，最后的残局更是惨不忍睹。
第一盘后，他好像很不甘心，让我再与他下一盘……我同意了。
毕竟我可以借助棋局，以及他的应对方式，去更进一步地了解他。
第二盘，他的下棋风格骤然改变，一改上把的保守，反而非常的激进。
开局的时候甚至能够勉强与我斗个旗鼓相当，但还是老样子，一旦我埋了几处暗手，到中局和残局他又开始自乱阵脚。
……他好菜啊。
他怎么会有勇气，邀请我来对弈的？
……
我们下了九十九盘，我赢了九十九盘，他输了九十九盘。
他还企图拉我再下一盘棋……但我真的受不了。
他的水平忽高忽低，但总的来说只有在开局，在棋局稳定的时候才能够一板一眼地抵挡与组织进攻……但也就仅此而已。
一旦棋局不甚明朗，或者我随意走了一步无意义的闲棋，他就仿佛更慌了心神一样，完全不懂得该怎么做。
也不能说不懂怎么做，他偶尔也会下几步妙棋，但可惜大多半途而废，让本来能够起死回生的设想胎死腹中。
怎么说呢……我感觉我好像不只是在与一个人下棋，而是在和一群。
而且这些人还会互相吵架，争论谁下的更好。
……不会这就是他与我对弈的底气？
一群聪明人有时候在处理事物的效率方面是比不过一个聪明人的。
他太菜了，我不想和他下了。
我要和他谈谈正事。
我不希望一个来历不明，形迹可疑的家伙出没在我妹妹身边。
至少也该先探探这个自称烛九阴的男子底细。
……
我改主意了。
我觉得身为兄长，我不应该干涉弟弟妹妹的社交选择。
好啊！夕，看起来是我们兄弟姐妹中最老实的你，竟然藏着这样的野心！
你竟然不声不响地和乌萨斯的永恒大公搭上线！
【不死的黑蛇】，我听说过这个称呼，司岁台的卷宗里也记载过这位异邦神明的信息……虽然不是同族，但却的确能够成为我们兄弟姐妹的盟友。
祂在乌萨斯的经营太成功了……我能够感觉到【嫉妒】在我心中的萌发，【岁】很愤怒自己的失败与背叛，厌恶这个异邦神明的成功。
为了愚弄人类，成为人类口中的神，岁吹云作雨，降下可笑的“祥瑞”，助所谓的真龙赢下征伐，本就无聊至极……
千年之后，再次回应人类，并且惊扰、挑唆、围逐、驱杀自己的同类……甚至最终在人类的逼迫下不得已分出我们十二个兄弟姐妹。
在沉睡的数千年里，祂也无时无刻不在吞咽屈辱，咀嚼背叛，追问答案……不然也不会有我们这些碎片的诞生。
我们对祂的屈辱和愤怒感同身受，自然也明白，乌萨斯的永恒大公——不死的黑蛇对祂而言是多大的刺激。
慈祥的国父，永恒的公爵，乌萨斯帝国的象征，乌萨斯人的信仰。
哦！我能够感受到祂的情绪……祂快要嫉妒疯了。
我快高兴坏了。
小十一，我原本以为你是我们当中最老实的那个，但没想到啊……
你才是我们当中最不老实的一个。
……
好吧，我貌似又算错了，小十一压根没有想那么多。
也对，夕何时有这样的魄力？要是年这个不安分的妹妹还差不多。
夕的忌讳太多，又胆小，而且非常避世……所以烛九阴到底是怎么和她交上朋友的？
难道就靠持之以恒的骚扰以及厚脸皮？还有一次偶然的相遇？
不过，虽然已经能够确定对方不是大炎新使出的手段，小十一也没有走上与凡人谈情说爱的歪路……也不太可能和异邦神明相爱。
我从司岁台中查过资料，除了乌萨斯的国父之外，不死的黑蛇又常常被视作乌萨斯的母亲……祂并没有具体的性别。
但我终归还是不放心。
乌萨斯的永恒大公，为何要跨越千山万里，与一位隐居山林的碎片交朋友？
我了解我的妹妹，她实际上算不上多好相处，嘴巴毒得很，也很容易生气。
特别是生闷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有时候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都忍受不了，那么烛九阴是如何忍受的？
说不定图谋甚大啊……假如我们与大炎全面开战，两败俱伤后，身为乌萨斯的永恒大公自然能够从中受益。
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伪装，毕竟千人千面，无心无形之类的记载，都表明这个存在的可没有表现得那样良善……
但是没关系，你的好哥哥会替你把把关的。
谁让我们是兄弟姐妹呢！
……
“为什么身为乌萨斯人的神灵，却要与你们接触？”
“呵呵……真是无聊的问题。”
“用你快被大炎三纲五常彻底污染的大脑去想想吧——你的兄弟姐妹皆向真龙俯首，你们甚至不能够尽可能地释放你们的天性，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毁了蝼蚁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