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去独眼巨人王庭那逛逛好了。’
呆在菲林少年体内的黑蛇碎碎念念道。
恶神当然不会被预言所困扰，毕竟……
死在祂手中的那些自称先知的存在，也有不少。
但他们都没给恶神夺舍的机会。
这个菲林少年是恶神第一次收获到了一个完整的，拥有极高天赋的，关于命运方面的术士躯体。
其实这个躯体原先的意识之所以会被黑蛇找到，并不是因为来自未来的黑蛇袭击，而是因为他【认知】到了黑蛇的存在。
他从未来中，意识到了现在的黑蛇……即使那个未来，更类似于由躯体生理性源石技艺所组成的一场幻觉，一场梦。
而这种似是而非的联系算是非常薄弱的那一类，但是这个躯体原先的意识为了谋求破局之法，反复推演自身的未来，却殊不知，这只会让他与黑蛇的联系越来越深。
最终，【蛇】从他的灵魂里爬出。
……
女孩从昏迷中醒来，映入其眼帘的便是菲林少年那张包含关切的脸。
虽然这张包含关心的表情，是在女孩醒的前一秒调整的。
黑蛇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表情管理大师。
“……谢谢你。”
女孩看着面前那说熟悉也不熟悉，说陌生也并不完全陌生的菲林少年，再次道谢道。
说实话，女孩依旧有些害怕。
虽然明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那同样是一个疯子。
一个只会阿巴阿巴，如同野兽一样的疯子，突然言语清晰，逻辑严密……女孩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但随即，便在对方递过来食物后，烟消云散。
说到底，女孩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但女孩并没有抢过来，即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她依然记得她母亲教导给她的礼仪。
“我的乖女儿，即使那些维多利亚人认为我们都是口音粗鄙、没有教养的乡巴佬，游手好闲的无赖，那些出身不正的下等人……我们也有需要遵循的礼仪，我们的品德并不因为我们的贫苦而蒙上灰尘。”
母亲过往的教导，已经牢牢地印在女孩的心中……
即使她的母亲，被该死的维多利亚逼迫至死，她的家被维多利亚那些贵族毁于一旦。
是啊，如果不是维多利亚压迫塔拉人，让即使像是母亲这样受过教育的人，都只能终日靠牺牲自己的健康去劳作。
如果不是那些贵族临时修改法令，增加税收，她的父亲又怎么会因为想要攒钱为母亲买药，而被税收官打得奄奄一息！
该死的维多利亚！
……
现在的女孩想不了那么多……她很饿。
但她依旧礼貌地问道。
“这是给我的么？”
“当然……不然我递给你干什么？”
菲林少年内心有些惊讶，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如沐春风般的温柔表情。
‘看起来，她应该接受过一定的教育……这个街区，可不是谁都讲文明，懂礼貌的。’
维多利亚人将塔拉人视为粗鲁的下等人，是因为从正常维多利亚人的角度而言，塔拉人的人均素质的确比较低。
这其实很正常。
当一个人每天都在为了生存挣扎，那么让其去追求素质，去追求那些人文礼仪，无疑是很难的。
一个吃饱，乃至于半饱的维多利亚人当然可以风度翩翩地分享手中的食物，可是对于快要饿死的塔拉人而言，他才不会管什么客套话。
他只知道，饿肚子的感觉并不好受。
而如果手慢的话，到手的食物可能就会溜走。
……
“慢慢来，蔓德拉……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菲林少年用那种暗藏着渴望的眼神，盯着女孩手中的食物……即使女孩手中的食物，本身就来自于他。
他其实早就吃过了一顿……蛮丰盛的一顿。
但此刻，他依旧摆出一副那种想吃，但又顾虑的样子……好像他将他难得找到的食物，都给女孩一样。
黑蛇老细节大师了。
而果不其然，女孩看到少年渴望的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将食物递还给少年。
但是少年义正严词地拒绝了。
“我不饿……还是给你吧，你受伤了，需要多吃一些东西。”
少年坚持地将食物推回女孩的手中。
其实他吃得还算饱。
既然菲林少年已经彻底清醒，他自然不愿意继续以流浪汉的身份生活……毕竟黑蛇也不愿意吃苦。
能和愿不愿意是两码事。
说实话，如果不是当初菲林少年……也就是披着菲林皮的黑蛇脑子不够清醒，他原本能够过得更好的。
【主观的未来】虽然无法百分百预测，但是可以通过主动让现实向未来靠拢。
只是有时候现实的某些部分太难改变，而又有一些部分太容易改变。
而且预测的未来，的确会带来一些信息……而利用这个信息差，恶神能做的事情，就实在是太多了。
……
“你也来……一起吃。”
女孩有些结巴的说，她的那双微微颤抖的菲林耳朵，代表着女孩内心并不平静。
‘他真好，他愿意将吃得全部让给我……但是，他怎么办？’
自己虽然曾经也给予过少年食物，但是少年救了自己一命，还照顾虚弱的她……她怎么可以让恩人饿肚子呢？
孩童的思想往往比较简单……且纯粹。
但是菲林少年直接跳上杂物堆，给女孩做了一个鬼脸。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那么再会啦~蔓德拉~”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别走啊……”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女孩不禁有些慌神。
她费力地站起来，但已经找不到少年消失的踪迹。
“……我不叫蔓德拉啊。”
女孩看着自己手中那片面包。
‘奶油面包……他是怎么得到的？’
奶油面包对于女孩，对于绝大部分橡木郡生活的塔拉人而言，都只是在面包店门前的‘装饰品’。
只能看，不能吃。
女孩等了一会，发现少年的确已经走了以后，才轻轻咬了一口。
‘好甜……’
……
“夕，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你会原谅我么？”
“不会。”
“啊？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啊？我都还没说什么事情呢！”
“那你觉得你惹我生气的时候还少吗？”
“呃……”
“哼！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代表着你这家伙肯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说吧，你又看上了我那副画作？还是说……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又对我的墨魉做出什么出格事情？”
“什么出格的事情，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和墨魉聊天这种事，怎么能算出格呢！”
“啧……那些被你教坏的墨魉缠着我给他们画什么电视机，它们难道不知道就算我画出来，画卷里也接收不到信号吗……烦死了，你要是再敢教坏我的墨魉，我就将你关在画里一百年！反正你这个家伙用这个躯体天天游手好闲，不做人事。”
“呵呵，某个宅在画里快要发霉的家伙可真敢说。”
“……闭嘴！”
……
“血魔大君……我一直对你的口味，抱有一丝小小的疑问。”
“……黑蛇，你又发什么癫？”
“不不不，我是真的很好奇，在你们血魔眼中，被我夺舍的躯体，口味会变化么？那是不是更加香醇，更有诱惑力？”
“一些小家伙估计看不出来……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新的躯体，都想要在其身上种下烙印吗？”
“为什么？”
“因为想要减少无法去除的臭味影响，必须用更令人感到舒适的气味掩盖。”
“……那你可真是没品味。”
第二百七十三章 凯普特的小手好像不是很干净
‘耶拉冈德就算了，像她那种自己养的短生种为了争权夺利导致死了几个人都要拉着我商讨对策的保姆，仅仅只是因为一些那种程度的斗争就咄咄不安……那么如果看见比山峦更庞大的移动城市之间互相倾轧，数以万计的尸体遍布荒野，血水凝聚成河，她又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对于恶神而言，乌萨斯是可以利用的力量之一。
而对于耶拉冈德而言，谢拉格只是她的弱点……是她的累赘。
‘她诞生于雪山，却从未想要离开这里，去探寻自身的意义……她被那些羸弱的生命，以及过于丰富的同理心所给束缚住了。’
“我实在想不出祂会将我做成冰雕的理由……而她也并没有将我所看见的【未来之一】所付诸于实践的能力。’
虽然黑蛇也不是没有想过去问耶拉冈德，黑蛇和谢拉格人在她眼中谁更重要……但黑蛇终究没有开口。
言语并不可靠，只有行动才能证明一切……当然，读心也可以。
只是耶拉冈德已经是黑蛇遇见的极少数好骗……相处的巨兽了。
不是黑蛇瞧不起耶拉冈德……而是如今的耶拉冈德，与萨卡兹王庭的血魔大君和身为岁的十二分之一碎片同时还被大炎密切关注的夕相比，在黑蛇眼中确实算不上什么威胁。
而在多疑敏感的黑蛇眼中都算不上威胁……可想而知，目前的耶拉冈德在黑蛇眼中有多‘无害’。
至于未来……恶神从来不会因为所谓未来可能存在的威胁便将其抹除，祂没有那种程度的强迫症，而未来的事情谁有能够肯定呢？
恶神只注重现在，因为祂认为掌握现在就等同于掌握未来。
而在祂眼中，能威胁到祂的事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即使为了自身的安全要做准备，也没必要在概率极低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的精力。
就算是【萨卡兹的预言】都会出错，更别说目前这具躯体所提供的选择题式的【主观预知】。
嗯，不仅仅是选项含糊不清，还可能黑蛇所观测的选项中，根本没有正确答案。
更何况黑蛇除了观测到祂自己的花式死法，祂还观测到了这些未来的‘凶手’被黑蛇在另外的未来花样杀死。
那没事了。
黑蛇感觉安心了许多。
……
伊比利亚的偏僻之处，一位老人，正坐在落魄荒废的教堂里面，书写着他的实验报告。
他叫西塞罗，是一位深海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