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况且，祂觉得即使自己不是最佳状态，自己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然后祂就被摁在雪地上。
对方好像没有伤害祂的意思，反而一直叽叽咕咕，用手比划着什么的样子。
但最后对方好像放弃了语言不同的交流，用手按在被打趴在雪地上的祂脑袋上。
察觉到对方的意志正在侵入自己的大脑，耶拉冈德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虽然祂有对自己意识的保护，但是被突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祂第一次面临生死危机。
祂的躯体已经被限制，无法瞬移逃走。
就在祂打算放弃对自己意志的保护，转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声音传播出去，让孩子们快躲起来的时候，对方也突破祂意识的保护。
‘……你好？’
……
一回忆祂们之间的相遇，耶拉冈德还是有一些怒气。
祂可是被摁在雪地上整整三天三夜，以脸朝下的姿势！
之后对科西切的恶作剧，只是小小的报复。
……
当时。
科西切看着自己身下的耶拉冈德，低头沉思。
祂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蠢的巨兽。
帮助短生种镇压天灾，结果导致自己精力不足？
什么老好人。
这本来给了当时的科西切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收获巨兽躯体的机会。
但科西切放弃了。
躯体和意志就像机器和操纵员，越高级的机器，越需要高明的操纵员。
而科西切目前的意志，不足以让祂发挥出巨兽的实力。
每一个巨兽都是独一无二的。
也就是说，祂们的操纵方式都是不一样的。
这对当时年少的科西切而言，过于困难了。
况且，祂本来和耶拉冈德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语言不通，而导致误会。
一个友善的巨兽，可比一个单纯的躯体要好多了。
‘就用我科西切的口才以及个人魅力，让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吧！’
“……你好？”
没办法，【记忆】中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都没遇到过这个情况啊！
……
“要不我带你去逛逛？放心，在我的精神暗示下，没有人会发现我们俩的。你上次来这已经是十几年前了，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们谢拉格的变化很大啊……”
在街上，科西切和耶拉冈德相伴而行。
二者在路上边走边聊，顺便买一些谢拉格独特的风色小吃。
“你不需要完成你那侍卫长的工作了？”
“圣女早就知晓我的身份，她会帮我掩饰的。”
“这是什么？我的上司是我的部下？你可真够无聊。”
“比某个喜欢到处微服私访的公爵好多了。”
两个人边吃边斗嘴，缓慢地向圣山前进。
即使耶拉冈德可以瞬移直接将科西切带上去，但是二者其实都很享受这个过程。
两个长生者的友谊，和短生种也有相似之处。
那就是用废话消磨祂们漫长的时光。
也许，只有在面对科西切这个疑似同族的存在，耶拉冈德才不会像对待自己庇护的那些孩子一样，维持老母亲的样子吧。
第二十章 科西切:银灰此子恐怖如斯,耶拉冈德留他不得
在前往圣山的天路途中，耶拉冈德还是把手搭在科西切的肩膀上，带他瞬移回到圣居。
天路这段路程实在是太冷了，而科西切这副躯体非常怕冷。
‘没有必要让科西切受罪。’
祂们出现在圣居唯一一处火炉旁。
在耶拉冈德结识科西切以前，这里从来没有火炉。
毕竟耶拉冈德本身不惧严寒。
只是祂的这位朋友讨厌寒冷。
“我在酒馆听说，有一个负责谢拉格进出口的公司喀兰贸易成立不久……你的谢拉格终于打算和外部接触了？”
科西切随意地坐在火炉旁，将自己身上厚重的毛衣脱下，只剩下白大褂。
祂对自己每个躯体都有一种奇怪的仪式感。
“我从来没有禁止过孩子们和外界的交流，可是部分孩子可能在我的庇护下呆习惯了，越来越不喜欢面对外界的残酷。”
耶拉冈德则升起火炉里的火焰，往里面填了些柴火。
“你还是太心软了……如果你直接以【耶拉冈德】的名义下令，让他们学习外界的知识，积极与外界交流，凭借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难道会有人胆敢公然反对吗？”
科西切将双手贴近火炉，随意的说道。
“……我不会干涉他们的选择。”
耶拉冈德迟疑了一下。
“你对他们太纵容了……不过，你的孩子里确实出现了一个聪明人。”
“是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对吗？”
“确实……不过让我跟没想到的是，他是你现任圣女的哥哥。哈哈！挟妹妹以令哥哥，怪不得你没有插手喀兰贸易的运作。身为谢拉格的神明，你也看透了那小子冷漠的外表下，一颗仍保留对理想主义幻想的内心吧，这可是我当时在维多利亚的躯体闲来无事，观察到的，更不用说在谢拉格这块地无所不知的你了……这样的人，肯定很重视亲情。”
“……你再用你那肮脏的内心揣测我，我就把你这个躯体埋在天路的雪地里。”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如果喀兰贸易不在你的掌控之下，谢拉格人民对你的信仰说不定会动摇。”
“我从来都不需要他们的信仰，如果孩子们能够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我会感到十分欣慰的。”
“……你对那些短生种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那些短生种的感情，是保质期最短的东西。
他们的寿命太短了。
他们会因为先前的庇护，为你铸造神殿，献上信仰。
但如果让他们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他们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便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舍弃。
更有甚者，他们会敲碎你的身躯，禁锢你的精神，让你永远只能为他们屈辱的贡献自己的力量。
所以我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们，也不会觉得他们嘴上的信仰有多么真诚。
如果你继续放任他们自由，终有一天，面对你所爱孩子们的背叛，你会一无所有。
你的神像会被砸碎，力量会被窃取，功劳会被抹除。
你对他们的爱，将会被他们遗忘。
他们从来没有将你当过他们的一份子。
但是没有关系。
在你被他们背叛的时候，我会保护你的。
谁让你是我——不死的黑蛇的朋友。’
“什么？”
“对了，这里有一份实验报告。麻烦你看一下呗~”
科西切生硬的转开话题，而耶拉冈德也没有穷追不舍地追问下去。
祂们清楚，二者之间的价值观是不同的。
科西切认为那些短生种能够威胁到自己，但也可以帮助自己的【生物】。
而耶拉冈德则认为那些谢拉格境内的短生种是可怜且弱小，仍需成长的【孩子】。
但这并不意味着二者的友谊有所瑕疵。
耶拉冈德知道，刚刚的那些话只是科西切担心祂，想要帮祂解决问题。
而科西切交耶拉冈德这个朋友，也是因为耶拉冈德的宽容与善良，让科西切感到了安全感。
祂们尊重双方价值观的差异性，求同存异。
……
耶拉冈德看着手中的实验报告，皱了皱眉头。
科西切教过耶拉冈德泰拉上的其他语言，所以理解这份实验报告并不难。
“这个问题你不知道吗？”
耶拉冈德放下手中的报告，接过科西切泡的维多利亚红茶。
每次科西切来，都会带一些外面的特产。
“我知道的话还会问你吗？”
科西切翻看着谢拉格的藏书。
这些书里面记载着谢拉格的历史和文化，科西切对这些东西还蛮感兴趣。
“我是在庇护谢拉格人的某一天，突然找到自我的。”
耶拉冈德解释道，抿了一口维多利亚红茶。
“奇怪，我庇护了乌萨斯人民那么久，也没有确定啊。”
科西切疑惑的说，
“……你说什么？不，不对！你是男是女？！”
“我还没有想好啊。”
科西切身手敏捷地接下耶拉冈德因震惊而松手，差点掉在地上的红茶。
而耶拉冈德依旧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谁能想到，一个和自己相交多年的好朋友，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以巨兽和长生者的眼光），是一个性别不明的东西！
耶拉冈德先前一直认为科西切是男性，毕竟除了科西切与她第一次见面时，用着那让人感到诡异的躯体，剩下的时候，都是用男性躯体的。
科西切解释道：
“因为我能力的缘故，我其实并不着急固定自我。”
毕竟对于科西切而言，性别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甚至祂自己都搞不明白祂现在是以怎样的方式存活在这片大地上的。
为了苟活于世，直至万物终焉，祂将自己的意志发展成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愿意当一个志愿者填写这份调查报告吗？放心，关于具体身份等信息我都会帮你隐去。”
科西切对耶拉冈德的震惊表示不解，并尝试说服耶拉冈德在研究报告上填写祂自己对这个问题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