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放肆！”
空之律者像被什么刺激到似的大喝一声，一根亚空之矛出现，钉在了塞西莉亚身前半米，
“第一，我根本没有、完全没有、绝对没有因为遇见你这个鱼唇的女人而感到高兴！！！我绝不会因为遇到人类而高兴！！！”
“第二，你给我弄清楚塞西莉亚！那个第二次崩坏被你欺骗的西琳早就死了！我的心已坚如磐石，定要将你们全部杀死！”
“你的那一套虚伪的做法，那一份亡羊补牢的感情对我这个真真正正的崩坏使徒而言，根！本！无！用！”
“我是人类最初亦最后的惶恐，是世界黑暗面凝聚而成的恶意，是神明向地面降落的天罚——我，就是崩坏！”
空之律者看向塞西莉亚，试图从她的眸中看到凝重与认真，然而眼前的女子却没有半点害怕，眼眸泛着点点泪光，就好像……在可怜她？
这什么意思？！
“你在干什么？？？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空之律者怒不可遏，金色的瞳孔似乎要冒出火光！
“收起你无用的悲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我是你们的对立面！我是恶！我会把你们全都杀死！！！”
“你们应该畏惧我！应该讨厌我！应该在我的神罚下哀嚎着哭泣，对我发出不死不休的诅咒！”
“只要我登临月球的王座，就可以重演第二次崩坏的灾难——只要一月，这人间当不复存在！”
“啊？”
塞西莉亚这才深吸一口气，带着宠溺的面容似乎多了一点认真，
“你怎么想的小西琳——妈妈怎么会让新生的你，再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呢？”
她扬起手，渊骑士?月神量子传输覆盖躯体，新?黑渊白花出现在手中：
“失去第二次崩坏优势的宝贝女儿……你以为，你能逃走么？”
“哼，等你好久了。”
空之律者得意地笑了一声，抬起手，身后金光闪烁。
但塞西莉亚的下一句话，让飞于教室顶端的她差点无法维持威仪满满的模样：
“准备迎接妈咪打屁股了吗，西琳宝贝？”
“可、恶！！！塞、西、莉、亚，你会后悔的啊啊啊啊！！！”
她大喊一声，随即，无数亚空之矛迅速凝聚，飞向银发女子！
“尽你所能，撒娇吧。”
塞西莉亚却只是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武器往地上一插！
“黑渊白花，接住了！”
粗壮的植物从地面升起蔓延，瞬间在天命圣女的身前形成一道绿色的生物护墙，向空之律者延伸而去！
“砰！”
藤蔓将所有的亚空之矛接下缠绕又继续生长，空之律者退了好几步，直接被逼出了狭窄的教室，在走廊中稳住身形。
她咬住嘴唇，狠狠地盯着那个她又爱又恨的女子……
可恶……怎会落得如此狼狈？想当年，你连正面与我对峙都不曾做到！
欺我六核不再手中么？！
事实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现在的空之律者面对塞西莉亚，都是无可奈何。
哪怕是几年后，死律、空律、雷律三核心在手，再加之奥托的特意引发，那个状态的空之律者也未曾恢复到世纪之初的程度，最终被残血带律者宝石弑神装甲的姬子干碎。
而现在的空之律者，仅仅是拥有空律核心，仅仅是被巨大的崩坏能爆发波及而暂时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又怎么能与身体恢复到最理想状态、身穿奥托精心设计的，第四代弑神装甲的天命S级女武神媲美？
“也就这种程度了。”
塞西莉亚淡然从容，仿佛刚刚只是和空之律者进行了一场运动热身。
“你的大话结束了么？”
空之律者怒喝道，
“现在我继续了，没意见吧！”
她再次构造起亚空之矛，向塞西莉亚刺去，与此同时，紫黑色的洞口于空中出现。
紫白色的崩坏兽从洞口挤出，天空悬浮着巨蝇般的硅基生命，那些新死的学生和师长在他的命令之下站起，虽只是行尸走肉，但显然是一支能够指使冲锋的无尽之军。
它们嘶声吼叫着，追随亚空之矛直扑眼前的女武神！
“妈妈也很想，陪你继续玩下去啊，”
在漫天的矛雨下，在漫天遍地崩坏生物的袭来中，塞西莉亚遗憾地叹口气，
“只是可惜，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啦。”
她将黑渊白花向前一指，随即，巨大的幻灵从她的背后显现！
女子的足尖轻轻在地上一点，随即藤蔓生长，她踩在植物搭建的台阶跃动，一枪投掷，就将洞穿了几个崩坏兽的身躯！
“叮叮……”
不多时，空之律者召唤而来的崩坏兽就被塞西莉亚抹杀！
装甲附带、大小可受人控制的幻灵驱散着飞来的亚空之矛，而白发女子迈步走向少女，眼中带着怀念。
空之律者看着塞西莉亚一步步逼近，心觉不妙想要后退，但在她身边环绕的植物却让她清楚，只要她有所动作，结果定是一顿缠绕然后藤条炒肉。
她咬牙看着眼前微笑的女子，眼中满是虎落平阳的悲怆。
另一只西琳崽啊，当你醒来，你会发现一切都变了。
你会发现，你我不再是六核的王者，那膨胀成河豚的日常也将一去不回。
但是，不要放弃，永远不要放弃，只要一直忠诚，那么崩坏神一定会再次解救你我……
“别在妈咪教训你的时候，随便开小差哦～”
塞西莉亚的声音响起，她已经走到了空之律者的身前，在对方奋力的挣扎中，按住了她的双肩。
空之律者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个西琳崽，代替我，去应付这个女人吧！
去用你憨批到爆的行径，为我的苏生争取时间吧！
但她并没有感受到眼前人有任何制裁的动作，相反，对方将她抱在了怀中，语气满是她记忆里，在羽渡尘中的柔软：
“不要害怕，宝贝。妈妈在这里。”
我哪里害怕了？！我怕谁？！我怎么可能害怕？？？
空之律者奋力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塞西莉亚的怀抱。但这是徒劳的，女子牢牢抱住她，不让她离开。
“乖，宝贝。”
谁是你宝贝？！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
“！！”
“……”
“。”
但最终，少女停下了动作，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倦意，那燃于深处的烈焰，也在一点点熄灭。
她没有设防！一个声音在她心间高叫，现在是最好进攻的时机！
我懒得动。
亏你两世为人，这点定力都没有吗？！
我想休息一下。
你这个蠢货！从她背后凝聚一根亚空之矛，就可以戳穿她的心脏！！！
够了！空之律者在心中大吼一声，我做事不需要谁指手画脚！
我并不是想要放弃，我依旧是人类的仇敌，我将带着过去的痛苦向世界发起审判，春风不度，永无归途。
我不会因为这一点迟来的温暖，改变自己的选择。
我只是……有点累罢了。
心中的质问消失，空之律者放弃了抵抗，长吁一口气，任由塞西莉亚轻拍自己的脊背。
一滴泪水，划过少女的脸颊。
我知道，羽渡尘中是假的，回忆是一条不归路，一切已往的春天都无法复原。
即使眼前触手可及的亲情,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幻梦。
我知道，当我决定继承崩坏的意志，去掀翻这个罪恶的世界时，所有的退路就已经消失，人间的一切都是我的仇敌。
我都知道。
可是，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以后，我会有漫长的复仇之路，经历更多的绝望，唱着血腥的歌谣吹奏崩坏的号角，骄傲地死在对抗人类的战场上。
那些可笑又卑微的记忆会是我的耻辱，会被我冷笑着割舍，会成为我前行的阻力。
它们最终会在时间中慢慢地消逝，慢慢地模糊不清，慢慢地被遗忘。
——只是，在那之前，让我好好地休息一下，好不好？
空之律者低下头，将下巴抵在塞西莉亚的肩上，眼眸呆呆好像在望着什么，沉溺又清醒，欣悦又酸楚，血色渐渐消失。
“西琳，Ich Liebe Dich（我爱你）.”
她听见白发女子用她很熟悉的语调说，声音轻柔，就好像当年在羽渡尘幻境中，她给她的温暖，她对她的承诺。
我还是……舍不得这句话啊……
空之律者悲哀地想着，全身一软，意识陷入了黑暗。
……
第八十六章 雷之律者和奥托（悬赏4K）（4.2）
黑色的破败，紫色的腐蚀，灰色的天空。曾经宏伟壮观的建筑倒伏在尘土里，受其庇护的一切都在它的坍塌中遭到毁灭。
城市的角落偶尔会传出细碎的哭声，但很快止息——要么自行中止，要么被突然出现的死士物理中止。
大街上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躯体，崩坏能在其上侵蚀，吞噬利用着她的一切。
崩坏降临。
在这个几乎与末世别无二致的时候，整个城市充斥着死亡与痛苦。
金发的男人站在高处，遥望着深沉的血色与无尽的绝望，以及翻涌转动碾过无数生灵的，属于命运的寂灭之轮。
而一同被遥望的，还有她。
他遥望着雷电芽衣——或者说是雷之律者，翠绿色的眸子藏匿着悲伤，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苦涩，但看起来并不完全是痛苦，还是带着一点同情。
这让雷之律者有点不快——刚刚获得权柄，现在的她，正是对自己力量极度自信的时候。
可是，既然有一人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露出怜悯？
他怎么敢？！
怎么敢？！！！
（前章某律者缓缓打出一个“？”）
雷之律者周身电光闪烁，紫色的雷霆一触即发。她伸出手，球体在她掌间一点点凝聚扩大。
然而在爆发的最后一刻，雷之律者忽地改变了主意。
她不疾不徐地走到车旁，微微仰头，眸中是抹不去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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