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堕肢体’，中招之人会感到自己的肢体消失；
‘黜聪明’，耳为聪，目为明，也就是说，承受者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失去与外界的联系；
‘离形去知’，她们会感受不到自己的形体，甚至连思考都感到困难；
‘同于大同’，融入天地之中，在无限的恐惧中一点一点地失去自我意识。
这些，是‘天地坐忘’中招者所会承受的。”
“这样啊……听你说起来就好可怕。”
李素裳缩了缩脑袋。
“所以，正常人在经历了几乎是死了一遍的痛楚后，难道还敢继续谋算施展者？”
奥托说着，又将话锋一转，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觉得，她有了能与我等对抗的底气。
金发男子勾唇，眼中闪过一丝明了。
呵。
看来，鱼儿上钩了呢。
只希望……
只希望你所搅动的风浪，能够更大一点吧。
毕竟老话常说，风浪越大，鱼越贵。
“无妨，素裳，你若是想去，我陪你去便是，”
金发男子说，
“这个人间，还没你我二人一同去不得的地方。”
“这倒也是——斩妖除魔确实是我无上自在门的本分，她又没有一点资格，伤本姑娘分毫，”
少女也笑了起来，一股豪气顿然而生，
“那么，十日之后本姑娘倒要看看，这苏眉布置了什么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不至于不至于，”
奥托耸耸肩，
“只怕你一出手，就得跪着求他们别死。”
“嘻乂嘻嘻！”
李素裳露出洁白的玉齿，银铃般的笑声在山脚回荡。
他们沿着太虚山的山路走着，一路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太虚山又名岱山、泰岳，自古群山独尊，有“天下第一山”之称。
因赤鸢仙人的居住，太虚山相伴上下五千年的神州文明，被神州人视为“直通帝座”的天堂，是百姓崇拜，帝王告祭的神山，有“太虚安，四海皆安”的说法。
自秦始皇起至清代，无数帝王依次亲登泰山封禅或祭祀，无数学者留下诗词歌赋。
其景巍峨雄奇、幽深俊秀，有石坞松涛、云海玉盘、晚霞夕照、旭日东升、黄河金带等美丽壮阔的自然景观。
“啦啦啦啦~~”
李素裳哼着小曲儿，在前面一蹦一跳走着，山虽巍峨，山路却不太难走，沿着石阶而上，一路偶尔可见红白色的片羽。
“罗刹人，你收集这些羽毛做甚？”
少女转身，一边行后撤步一边问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片羽。”
奥托把弄着一片羽毛，说。
“这也是王维诗里的？王维诗里的羽毛？”
李素裳扬了扬眉。
奥托：……
“这是你太师父年纪大了脱落的毛，”
金发男子长吁一口气，
“第八神之键羽渡尘中之一，或许承载你太师父的部分记忆，就算没有，其本身也是一件神器，洗洗还能用。
你也要多加小心，你太师父丢在太虚山的羽渡尘并不一定全都失去了功效，万一碰上基本无损的，那就会陷入幻境之中。”
“怎么前面的话听你说出来，感觉奇奇怪怪的……哎呀！”
李素裳忽觉得自己背后一软，似乎碰到了什么，她连忙转身，微微鞠躬，向身后之人道歉：
“抱歉，本姑娘无意撞到你了……”
她突然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长袍长袖，棕发棕眸，仔细看时，竟与现在的她有七八分相似。
李素裳站在那里，仔细端详着她的相貌，让对方好不自在，眼神闪躲着少女的凝望。
“这、这位姑娘，我、我……”
许久，李素裳说话了，声调中带着颤音：
“娘亲？？？”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秦素衣，林朝雨
“所以，我是你老娘？”
过了好久，褐发褐眸的小姑娘似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准确地说，您是我娘留在这里的记忆——至少本姑娘是这么觉得的。”
李素裳回答。
“差也差不多吧。”
青春版秦素衣托起下巴，上下打量着少女，啧啧称奇：
“嗯，肤白貌美小蛮腰，这好生养的身材颇有为娘的本事——嘶！”
她突然皱起眉：
“这身高——你爹是怎么带你的，个儿才这么点大？
回去让揍现在管你饭碗的人一顿，然后嘱咐他，以后都给你大鱼大肉的吃！”
李素裳：……
我谢谢你啊娘。
她看着眼前有些不着调的女子，心中不禁想到师父偶尔的自说自话，冷面毒舌。
原来娘亲也有偶尔脱线的一面唉……
她这么漫无目的地思考着，突丬然感觉腰肢一紧，被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
“虽然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但既然你见我时如此大喜大悲，对真实之我的情况，我自然也能猜测一二，”
青春版秦素衣声音温柔了下来，
“我算不得你真正的娘亲，但我之记忆，让我多少能与你能感同身受。
很久之前，在我们太虚六徒伤心欲绝时，我们的大师姐——也就是你的师伯——就常常这样抱着安慰我们，抱着抱着我们就不伤心了。
所以，就让我也这么宽慰一下你吧。”
“娘亲……”
李素裳低低呼唤着，反手也抱住了秦素衣。
也许是在奥托处流尽了泪水，此刻的她既没有了哭泣，而是静静地与母亲过去的记忆抱在一起，感受从前的温柔。
“谢谢娘亲。”
许久，少女眼眶红红地离开了秦素衣的怀抱，向她鞠了一躬，却被其弹了个脑瓜崩。
“啊？”
李素裳疑惑抬头，却见秦素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己：
“傻子，这样鞠躬是给死人的！你在咒老娘么？”
“嘿嘿……”
少女憨憨一笑，挠挠后脑勺。
就算她再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你已经死了”这种话。
“来，帮把手，”
秦素衣也不客气，招呼李素裳过来，拎起身后一筐果蔬：
“来都来了，就来帮我洗一下这瓜果蔬菜吧！
你娘我也感受感受，被女儿服侍是一种什么感觉。
毕竟，自从你五岁跟五师姐出了忆剑山庄后，老娘可没再见过你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很轻。
李素裳望着手中沉甸甸的篮子，不禁有些发愣。
所以……本姑娘是被抓来打工了？？？
还有，本姑娘好像没说过，我出生之后发生的事情来着……
她浑浑噩噩地想着，很快，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
奥托眯眼，望着眼前白雾突然弥漫，将李素裳裹挟而去。
他没有立即出手，因对方并没有敌意。
而且，奥托能够感受到，李素裳现在虽情绪波动极大，却没有丝毫生命危险。
当然，有危险才奇了怪了。
这可是太虚山，除非某个魂钢捏碎者驾到，不然谁有胆子敢在这里造次。
李素裳只是陷入了幻境。
所以，来者并非不善。
（对方：你才是来者。）
“不出来一见么？”
奥托扬眉，对着雾气分析，
“在太虚山守护，又能够借助这赤鸢仙人留下的羽渡尘施展幻境，本身又存留着些许的神智。
我想……可是林朝雨师伯的记忆来了？”
“师伯？”
一个温柔宜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着，一位仪态端庄的女子从林间走了出来。
她的肌肤白皙娇嫩，凝滑细腻，有如上好的羊脂美玉，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伴着身后的白雾迷茫，颇有一种仙侠小说中，仙门大师姐下凡的梦幻。
“许久不见，朝雨师伯愈发显得年轻了些。”
金发男子行礼问候。
“师伯？随素裳那孩子唤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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