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当然这威慑并非实力上的压迫——前文明的英桀记忆体，五万年的老阿姨老大叔什么没见过？
而是……让他们知道，他对整个往世乐土拥有控制权。
“首先，让我正式介绍一下我们的组织。”
奥托朗声道，
“天命是世界上对抗“崩坏”的世界级组织之一，由凯文之子建立，是最为纯正的前文明继承者。”
所有英桀的目光投向了凯文，白发男子眯了眯眼，出声道：
“到你们公元五百年左右的历史，我们都有所耳闻。”
“很好，那么各位应该知道，在我们创立初期，组织的编制依托于宗教的框架，而其领导者被称为‘大主教’，实行中央集权式的管理。
在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之后，组织的宗教色彩已大幅淡化，但天命的领导者仍然被称作‘大主教’。”
奥托顿了顿，一手按住胸口，
“鄙人不才，暂居天命领袖之位五百年。”
五百年？！
诸位英桀都是眼眸微睁。
他们并不是赞叹他的寿命，毕竟相对于乐土的英桀而言，五百年也不算太长；他们惊叹的是，他统御天命五百年的辉煌。
一个能带着人类，对抗崩坏五百年还屹立不倒的人啊……
“如今的天命，总部设于奥地利维也纳，在全世界都有支部的分布，或明或暗控制着欧洲和亚洲的大部分地区。
神之键方面，除千界一乘外，十二把非量产神之键都受到天命管控，千界一乘和大部分支配之键，也在名义上属于天命。
人才方面，天命拥有当代上最杰出的科学家，除凯文、苏之外，全世界至少前五百的单体战力属于天命，包括前文明战士华也是天命的成员之一；
此外，我们还掌握了让律者控制自己力量为人类而战的方式，与前文明核弹近似的终极武器‘崩坏能裂变弹’，略微参考前文明思路而研发的另一版‘月光王座’，能够一瞬间消除区域内所有崩坏的沙尼亚特圣血，以及融合战士技术、人工圣痕技术、最高级别机甲制作技术等。
顺带一提，我们刚刚通过第三次崩坏。”
他站起身，鞠了一躬：
“这就是我所在的天命，这就是，我之天命。”
众人都沉默了。不是惊叹天命的强大，而是……惊叹他的掌控力。
我之天命。
我之。
在陈述了天命的盛况后，这一个“我之”是含了多大的自信。
能完全统御一个世界级组织，并且还能在统御五百年后，仍如此生机勃勃……
他们一时有些羡慕，现在的文明。
“哇?~”
爱莉希雅首先发出了赞赏，
“真棒！夸夸你哦?！”
凯文抬头，蔚蓝的眼眸望向碧绿的瞳孔。
救世的领袖与天命的君王于鲜血尚未凝固前第一次对视了，隔着五万年天地为炉兮万物为铜的悲欢。
“小心约束。”
白发男子最后简洁而明了地回答。
“这就是我到来的原因，”
奥托点点头，
“我想向各位发出邀请，成为天命的助力，让你们的故事被更多人传唱，继续各位逐火者未既的旅途。”
“……”
凯文看了一眼玲，声音冰冷：
“我代表个人认可，律者，我会继续观察你的。”
樱也出声跟随：“您救了在下的妹妹，在下愿为您做任何事情。”
“我只会战斗，不要让自寻死路的过来，律者。”千劫低声，浑身散发凶戾的杀意。
爱莉希雅则与伊甸相视一笑，粉发女子出声道：
“我想，往世乐土存在的意义便是如此，不是么？”
“非常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
金发男子很高兴似的抬手，一束烟花放出，
“那么接下来，请让我向各位介绍一下，我的计划中各位担任的职务……”
第一百五十九章 阿波尼亚启示录
“你相信他的话吗，阿波尼亚？”
苏和阿波尼亚并肩站在高处，倾听奥托的讲演。
“他掩藏了许多，”
灰发男子继续说，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虚空万藏，这应该是他知道如此多前文明往事的原因；但如何成为理之律者，如何以律者的身份管理人类，如何控制律者核心以保证内心不被崩坏侵蚀……
这些，他有意地避开，并且以崇拜爱莉希雅为挡箭牌，通过嬉笑堵住了英桀们的很多问题。
他一直在与五万年英桀们的交谈中，掌握着话语的主动权。”
阿波尼亚也和苏一样闭着眼睛，用慢于常人许多的语速回复。
“我不知道，”她说，“我竟看不透这位君王的命运。”
“我之本体曾在许多树叶上见到他，”
苏声音平和，
“但直到本体最后一次与我记忆同步时，他依旧没有摆脱与她的宿命。
尽管他会有不同的经历，然而，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他不一样。”阿波尼亚轻声说。
“是啊，”苏的声音带着叹息，“我们这个世界的奥托·阿波卡利斯，确实给了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在他身上，我感觉到了神圣对命运的嘲弄，”
阿波尼亚说，
“迷雾笼罩在他的躯体之上，文明的未来也因此变得混乱不堪，可能是无限的光明，亦或者无尽的绝望。”
“也许对于这个文明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苏回答，
“固定的未来， 永远无法达到‘文明考官’的目标；只有无限的可能，才能做到奇迹。希望他能给文明以惊喜。”
“诸位，我未来带进往事乐土的，将会是我最得力、最团结的战士，我俿将她们聚集在一起，称为【神权】，”
他们听见奥托介绍，
“【神权】之中，要么是有潜力成为人类栋梁的，要么已经是人类栋梁的存在。
她们也许暂时不够强大，但我相信，在逐火十三英桀的帮助下，她们终会继承你们的希望，昂首挺胸地战胜终焉。”
“我之本体的一个弟子也曾如此自信，”
苏笑着说，
“他于菩提树下顿悟后，自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号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不过，若是奥托先生全力以赴直面崩坏，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真的会这么做么？”
“苏，”
阿波尼亚回复，
“无须言论他对人类的忠诚，事实上，是文明选择了他，我们无权干涉，那既定的选择。
我们是过去送给现在的礼物，也是遗世者们于过去的寄托——但我们，也只是前文明残余的飞蛾。”
“是啊，我们已经不需要再为世界做出选择了，”
苏也表示同意，
“我们只是旁观者，未来何去何从，他们自己有答案。”
他们站在原地许久，继续听那金发男子言述：
“凯文先生和千劫先生，我将二位所负责的项目称为‘森林冰火人’，你们将成为【神权】的教官，在与你们的战斗中提升自己。
华女士，我想请您在‘森林冰火人’的项目结束后，传授一定的古武，并锻炼她们对幻境的破解能力，以免陷入精神攻击。”
“我们可以参与这个，阿波尼亚——只要奥托先生同意。”
修女点点头，表示认可觉者的观点。
“樱小姐，我希望你能和一个女孩印证一下刀术武学，并对你的妹妹，以及无色辉火展开一定的特训。”
“在下定不负所托。”
“至于你们，伊甸女士，以及至高·至纯·至爱的爱莉希雅小姐，二位的任务则是借助往事乐土的特性拍摄影片，让所有人对于崩坏有初步的了解，对律者这一存在有更多更深刻的思考，并且，让因你存在的故事，传承万世。”
“这是在历史上，也不曾有过的景象。”
苏发出一声感叹，阿波尼亚则用祈祷的语气说道：
“这样一来，乐土也将投入最后的命运了。”
她看起来是那么悲伤，漫流成宏大的慈祥。
仿佛是看到了末世的不可救赎，而陷入释怀的绝望。
是啊，她的悲伤那么大，比任何人都要大，无法回避，无可挽回。
她能够看到所有人注定且不可更改的命运，因而愿意，对这些既定之人施以圣洁的关怀，让他们在最后一刻，像是在母亲的怀中熟睡一样无忧无虑。
“命运之轮即将转动。”觉者的语调带上了慈悲。
“世界将崩坏，文明的薪火也熄灭。”修女的声音安详。
“乱世的战士和君王备了盔甲，举起遮天蔽日的大麾，奔去未知的命运。”
阿波尼亚按住了胸口：
“在她们的脚下，古老的文明被层层叠叠的砂土埋葬，沉陷到大地的最深处。一切的感情都和生命一起消失，所有人都变成白骨。”
苏也叹惋：
“曾经歌唱的人儿和她的文明一起消亡，曾经挥剑的英雄被挚友流放深海，曾经欢笑的公主，在穿着纯白的婚纱参加了自己的葬礼。”
“但我们的传承者不会重蹈覆辙，他们将踏着我们的血与泪，尸与骨，悲与欢，载歌载舞走向更遥远的未来。”
“这是你的预言吗，阿波尼亚？”
“不，这是我的祝福。”
觉者拈花默然，少时，破颜微笑：
“希望我们留下的痕迹，能为后人开辟未来。”
他身形模糊，消失在了原地。
而阿波尼亚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奥托一行人分散，也不曾离开。
许久，修女睁开了眼眸。
一滴血从这位亵渎者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接着是两滴，一行，两行——她的双眼流出了鲜血，在略微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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