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火焰不停地向上窜,吞噬了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将少女的身躯一点点焦炭化。
然而那放肆的大笑就像是对诸神的诅咒,始终没有停歇。
“卡莲!”终于,她看清了少女的面容,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卡莲·卡斯兰娜!”
“抱歉,樱……”
那头颅转过来,圣洁的面容上满是苦笑,
“在知道是你杀死所有人后,我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咔哒”一声,那烧焦的脊椎再也无法支撑,那美丽的头颅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语折断,滚落到火海中被大火焚烧殆尽,只余下黑色的枯骨悬挂在没有了金色链条的十字架上,随着风小幅度地飘荡。
在知道是你杀死所有人后,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杀死所有人……你……
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不,不,不!
卡莲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惊恐地抬手捂住耳朵,拼命摇着头后退。
然而那凄苦悲凉的话语犹如一样九幽恶鬼缠身般萦绕周身,在她的耳畔哭诉低语,音量被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回响在她的脑海里。
她在恐惧中不停后退,全身发抖。但下一秒,她被一根锁链绊倒——那原本捆住卡莲的金色链条动了起来,犹如蜿蜒的巨蟒爬向她,将她逐渐缠绕。
卡莲的声音又响起了,火焰中她天蓝色的瞳孔凝视着她,红唇勾起,吐出温柔的低语——
“八重樱……你害死了我……”
“用你的死亡……为我……赎罪吧……”
那条蟒蛇卷住了她的咽喉,将她全身捆住。她想要抽出武器,然而莫名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什么是武器?
就是这一瞬的影响,让八重樱失去了最佳的反抗时机,巨蟒缠绕着她,将她的手脚牢牢捆住。
她因为恐惧而拼命地挣扎,然而这是徒劳的,金色链条的捆缚愈发用力,就好像有什么在暗处悄然发力。
空气中是樱花燃烧的浓烈气味,火焰触到了她粉色的长发,脖颈的链条缩紧,让她渐渐无法呼吸。
“与我一同消逝吧……离开这悲伤的世间……”
“卡莲”的声音在低语,带着强烈的诱惑,
“对,没错……不能被爱护的花儿……就只去静静地、伤心地、珍惜着做着梦……这样……就好了……”
八重樱的意识继续模糊,恍惚中,她感到的娇唇上落了一滴甘露。
这是……花瓣之泪么?
“回答错误,惩罚是揉揉耳朵,”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是下雨了哦。”
奥托按住八重樱的双肩,将她逐渐沉沦的意识唤醒,接着望向远处,淡声道:
“既然来了,就不要装神弄鬼了,绯狱丸。”
“轰”的一声,一个重物从黑暗的苍穹上撕扯剥落,紧接着,赤红的九尾狐从厚茧般的重物中挣扭而出,肉身瞬息膨胀,生命如烈火燃烧!
咏叹逐渐喑哑,猩红的双眼洒下血色的光辉,滴落毒液的巨嘴吐出阵阵雾霭,遮天的妖兽卷曲着魔爪,讥笑人类的渺小。
“没想到,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奥托语气感慨,
“这就是无知带给你的勇气吗?”
“我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你骗进来了,”
狐形巨兽狞笑,突然大喝道:
“雷之律者,还不动手?!”
“嘎吱”一声,奥托所住的门打开了,“雷电芽衣”走了进来,身后有六个金色的翅翼。
“哟?”
金发男子有点想笑,
“你还真的会动脑子,搞什么律者联盟?”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实际上,每次我感受到祂要苏醒,就会将你引入神之键空间牵制!”
“到上一次,祂就是收到我的信息前来要和我进行交谈的!这就是那个女孩梦游到你面前的原因!”
巨型狐狸哈哈大笑,神色猖狂,
“要不然,我上次怎么会一个小心就被你们偷袭,直接取走部分权能?!”
“不过没关系,解决掉你们才是正事!哪怕没有达成协议,我们律者之间一定会默契配合着将你杀死!”
“那么,小樱,”
奥托神色自若,对八重樱说,
“这次还是要靠你自己了。”
“我已经找到方式了,神明大人,”
粉发女子信誓旦旦地说,
“之前在您帮助我得到权能后,我就逐渐找到了切断与它关系的方式;刚刚只是有点急功近利,出现了问题——接下来我一定能赢!”
“哈哈哈!没用的!没用的!”
绯狱丸讥笑,
“我控制了整个神之键空间!你的意识无法逃离!待到雷之律者将你的躯体摧毁,你就魂无所依了!哈哈哈哈!”
奥托:……
也许那只是我一具魂钢躯体,而且……
他望向在他面前坐下的雷电女王,国际象棋排开:
“来一局?”
少女抿唇,缓缓推出【战车】。
“你怎么能出去?!”
巨兽看着原地突然虚幻的人影,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有,雷之律者,你怎么回事?!”
黑色的雾气在太刀上聚成狐形,向少女诘问。
“我发现你对外面的猜测、对我的分析全是靠臆想,绯狱丸,”
奥托对那黑色狐影道,
“臆想我的实力需要实体才能完全发挥、臆想雷之律者真与你合作、臆想只要我没了魂钢躯体就能打败我和八重樱联手。”
绯狱丸后退一步。
它确实以为,拥有实体的奥托才会完全发挥自己的力量。
毕竟五百年前,没有“实体”的他只和它对了一招就退走;十几天前,他却表现出压着它打的实力。
此外,八重樱的表现也给了它莫大的自信——没有实体的女子就失去了获得肌肉记忆的机会,每次战斗都最终被它击败,回到原点。
这些,让它形成了致命的思维定式。
金发男子懒洋洋地继续:
“当然,这也符合你的实际情况,不是我针对谁,一般神之键的智力水平也确实就那么高。”
虚空万藏缓缓打出一个“?”。
“若是真在这种信息极度不对称的情况下,还想到什么精妙的办法——那我也是会很惊喜的。”
“怎么会这样?!!!”
绯狱丸感知着神之键外,发现并没有它所想的一刀摧毁奥托躯,相反,雷之律者正在和金发男子下棋。
“她不是个律者吗?!怎么会和你如此友好地相处?!!!”
它感到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律者不该与人类为敌么?!”
“啊,对,她是律者,”
奥托心分二用,一边漫不经心地落子,一边回答绯狱丸,
“只是,有一位如飞花般绚丽的少女改变了她们的未来,赠予这个时代的律者以璀璨的祝福。
因此,被选择后的她们,可以拥有一定的选择权。”
“当然,我不介意逢场作戏,让你成为我家小樱的磨刀石。”
神之键空间内,略微虚幻的金发男子在八重樱的脖颈上划出一个十字,道:
“去吧,我的小巫女,我将护你平安。”
现实中,奥托将【女皇】棋推出。
“遵命,我神。”
粉发巫女回应,向着绯狱丸抽出太刀,斩落!
“你敢对我出手?!八重樱,你败给我五百年,还敢对我出手?!”
巨型狐狸轻松躲过,羞恼的它将在奥托处压抑的怒火释放到八重樱身上。
“我打不过他还欺负不了你?!”
棋动。
金发男子将远距离的棋子重叠在一条线上,以【叠子】之术增加势能,为对方该线路上棋子的施加压力。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你怎么死不了了?!”
绯狱丸愤怒地看着八重樱被崩坏侵蚀的躯体,以往这样做之后,都会让女子意识昏迷一段时间。
这也是它修改神之键空间,侵蚀八重樱意志的时候。
然而现在……?!
“五百年的记忆叠加,再配以我的羽渡尘维护,”
奥托笑着,神之键内的幻影与现实的躯体同时开口,挪动一步要棋,
“足以让小樱在与你的战斗中,厚积薄发。”
雷电女王瞥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八重樱在心中点头,随即,刀法愈发凌厉。
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五百年来的机械式重复让她的刀术比较拘泥于形式,每一招都可以从世界上找到出处。
然而,她的每一招都出自不同的地方,上一刀可能出自极东古武中,柳生新阴流的“无刀取”,下一次就可能出自神州戚家军的辛酉刀法。
要铸就李白那样千古名诗需要怎么做?对于李白而言,只要一酒一月便可妙手偶得,但这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未必太过困难。
然而,若是穷尽了文字的极限,以数学的方式将汉字完全排列组合,得到一个庞大的“诗云”,其中,必然有比肩李白、甚至超越他的诗篇。
这不需要太多的灵感和天赋,只要一个超级天体计算机,拥有强大的算力、储存能力,以及超越人类的检索能力。
八重樱现况正是如此:因为初始的起点不同,她没有前文明樱那样的刀术天赋;因为记忆总是被干扰,所以她现今并不能自成一派,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正如奥托之前所说的那样,她只是备了五百年研究生考试,而非做了五百年研究。
但所有刀术的灌输,五百年来压级锻炼到出刀成本能,记忆回归的完全体八重樱通晓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刀法形式。
她随心所欲地驾驭所有招式,无须临摹脑海中的刀光剑影,自有下意识的挥舞向绯狱丸斩去。
而且,八重樱的境界也并不是死水一潭。
她的刀越来越凌厉,通过与绯狱丸的战斗,将所驾驭的刀法融为一体,试图走出属于自己的道途。
隐隐约约地,她的劈斩有了【刹那】的刀意。
——又并不同于【刹那】,其中还包含着八重樱对武之一道的理解,以及无数刀法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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