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山十八公
它再次向周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当挥动翅膀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红凰才猛然抬头，看向了头顶。
天空之上，黑龙俯冲而来，露出锋利的牙齿。
正当它毫不犹豫的准备迎击的时候，墨瑟却忽然从口中喷出了火焰，遮蔽了它的视线。
随后在下一刻，黑龙又忽然从正面扑来，前肢的利爪抓住了她的脖颈，尖牙咬住了它的翅膀。
尖牙刮过血肉，鲜血涌入墨瑟的喉头，滚烫如熔岩般的血液让墨瑟感到了剧痛。
他忍住痛苦，扭曲着面孔撕下大片羽毛。
痛苦终于从眼中浮现，红凰尖叫了起来，浑身再次爆发出了明亮的红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瑟再一次踢开了它，将这份爆炸的伤害让它自己承担。
轰——
天空中，响起了响亮的轰鸣。
红凰浑身冒出黑烟狼狈的自由落体，身体落入沙漠之中，同时在天空之上，黑龙也紧追不舍。
它撑起身子看向周围，对于身处的这一片陌生的环境，它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随后，火球在它身上炸开，激起大片沙土，黑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它的身后，利爪刮起道道血痕。
“唳！”
红凰发出长鸣，视线再次充满了发泄的恨意。
它张开双翼，向四周卷起一阵飓风。
一时间沙土纷飞，飓风里夹杂着羽毛在风中飘动，闪动着红光。
轰！轰！轰！
大量的爆炸声响彻四周，将周围无辜的生物炸得粉身碎骨。
尸体被爆炸甩飞到空中，又凄惨的摔落在地上。
“唳——”
红凰抬起头，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声音传向空中，仿佛永无停息，即使它喉咙沙哑了也不会停下。
这份沙哑的啼鸣仿佛在呐喊、在述说、在描绘一段漫长的时光。
如今，它终于重见天日，此时的它如同塞满了火药的木桶，只想要发泄出满身的愤怒。
它的声音也提醒了墨瑟，让他明白了，眼前的红凰不是一个生物，而是一具由怒火驱动着的机器。
——许久过后，红凰垂下脑袋，口中滴落呐喊中带来的鲜血，视线依旧充满仇恨。
“——吼！”
随后，墨瑟也发出了震撼的咆哮，声浪扫过周围的土地，让墨瑟脚下的砂砾也为之颤抖。
他看向红凰，却发现它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不只是它，墨瑟的身体也是如此，在最开始爆炸中所剥落鳞片的伤口下，已经有新鳞开始再生。
这足以证明了，以两者的身体素质，刚才的战斗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而红凰则在对上墨瑟视线的那一刻扑了上来，一如既往的疯狂。
墨瑟不躲不闪，眼中闪过一丝厉光，迈开四肢朝它冲去，忽然低下了头。
脑袋与尖喙擦过，墨瑟的尖角正面撞入它的身体，猩红的液体顺着尖角流向墨瑟的面孔，依旧让他感到炙热无比。
红凰发出尖叫，沙哑的声音中蕴含着疼痛，它的利爪朝着墨瑟的面孔抓来，但被他的前肢立即推开，再次拉开了距离。
短暂的倒退一步后，墨瑟再次猛扑而来，利爪抓过红凰的面门。
然而这一次，却被它后仰躲了开来，要知道在这之前，它可是连躲都不愿意躲的。
墨瑟看向它的目光，却仍只能从中看到愤怒。
于是墨瑟再次进攻，前肢肘上的棘刺在那一刻仿佛倒持的匕首，在红凰身上留下两道皮开肉绽的痕迹。
它愤怒的发出长鸣，身上再次亮起了红光。
只是当墨瑟抽身倒退的时候，它却再次挥动翅膀，将身上散发着红光的羽毛朝墨瑟飞射出去。
剧烈的爆炸从中响起，墨瑟从激起的沙土中翻滚而出，狼狈的正要站起。
然而就在这时，尖锐的爪子忽然刺入他的双肩，巨大的力量带动着他升上高空。
它在飞翔的途中身体快速旋转着，以高超的飞行技巧不给墨瑟丝毫挣脱的机会。
然而它忘记了一个事实。
——在自己的身上，仍有锁链连接。
墨瑟伸出双手，抓住了它固定在双翼上的锁链，它飞行的动作刹然而止，开始从空中坠落。
趁着这个机会，墨瑟张开翅膀猛然一扇，从它的利爪上脱离，双手锁链收紧，它的双翼不由自主的合拢在了一起。
而墨瑟则抓住了它的肩膀，两者的身体倒转下来，头部朝着地面坠落。
不止如此，墨瑟看准了一块石头，朝着那个方向扇翼推动这份加速度。
随后......
——砰！
巨响响彻周围，墨瑟在最后那一刻松开了手，在空中稳住了身体，只有红凰的脑袋彻底撞到了地面上，将石头粉碎。
在一片狼藉之中，它倒在地面上，大脑与颈椎发出决裂的疼痛，但比起疼痛而言，它的眼中更多的浮现出了迷茫。
蔚蓝的天空被黑龙的身影遮蔽，墨瑟从空中降落，来到红凰面前，看着仍有意识的它，缓缓抬起了手。
他的目光与红凰对上，随后，巨掌猛然挥落。
轰！
沙土在朝着四周扩散，砂砾在土地上形成了一圈凝固的涟漪。
墨瑟的手掌深陷在泥土上，擦过红凰的脑袋。
——此时此刻，凝视着墨瑟视线的，是一对清明的眼眸，眼中浮现出明显的诧异。
第七十九章：黑龙的友好之鳞
那双眼眸中，不再有怨恨与怒火，随之而来的只有无尽的疲惫。
当永恒的愤怒得到发泄，最终就连那份用于发泄的体力都消耗殆尽的之后，这台以怒火驱动的机器便停息了下来。
它看着眼前的黑龙，端详着他脸上的每一道纹路，那是除了滚烫的熔岩中唯一所见到的画面。
但是很快，它开始挣扎了起来，墨瑟也很配合的让出了位置。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干掉它，虽然不知道这只红凰是从什么时候被困束在火山之下的，但从它能够引发火山地震与熔岩的涨落来看，它与这座火山之间的联系很深。
如此轻率的干掉它，恐怕会对这座火山带来不妙的影响。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它在战斗途中逐渐展现出的与疯狂截然不同的少许清醒与迷茫，如果它始终在疯狂的发泄中持续下去，那墨瑟的这一击也不会留手。
红凰站了起来，看向了周围的一切，眼神中浮现出人性化的陌生与无措，然而很快，它便冷静了下来，表现出了高生态位天生自带的高傲神情。
或许它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彻底自由，不再被锁链束缚在熔岩中。
于是红凰啼叫了一声，张开翅膀，将束缚着自己身体各处的锁链狠狠的抽出，连肉带骨的扯了下来，行为之狠辣让墨瑟都感到咋舌。
而在它将自己身上的锁链全部扯下来后，身上的伤口缓缓开始复原。
然后它又梳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羽毛之后，才将目光放在了墨瑟身上。
只见它微微低下头，似乎表现出了对墨瑟实力的尊敬，只不过，这样的态度只是一闪而逝，神情再次化为了高傲。
红凰稍有不甘的看了一眼墨瑟身后的火山，低声鸣叫，声音中似乎表示着妥协，但尾音却也有所上扬。
它转身离去，展翅飞起。
它似乎将自己的行为看作为了对地盘的争夺，如今墨瑟胜利，失败者自然应该退场。
墨瑟紧盯着它，眯起了眼睛，但没有任何的举动。
说实话，他有点想让它臣服试试，但在战斗的途中他尝试了许多遍，以往向来有效的凶猛气势对它一点作用都没有。
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管战果谁胜谁负，红凰都必然会离开此处，唯一的区别那就是对火山的态度。
如果墨瑟失败了，那它将会向火山中的能量吸收殆尽，恐怕如此一来，火山中的熔岩也会尽数冷却，依附着火山中的生命也随之凋零。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还是墨瑟胜利了，这样这样火山中的生态也得以保留。
看着红凰从空中离去的背影，墨瑟感觉自己和它还会再见面的。
毕竟它在离开时发出的叫声，总有种“现在是你赢了，但之后就不一定了”的感觉。
或许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它会找回面子也说不定，但至少从现在而言，与墨瑟已经没有了关系。
他将视线收回，看向了满目疮痍的场景，随处可见的深坑与四散的砂砾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激烈。
在红凰刚才那所处的位置上，几道锁链摆在其中。
墨瑟上前捡起一根细细端详着，迟疑片刻后，握紧了锁链用力拉扯。
......纹丝不动。
能够忍受熔岩的高温，经历不知多少年过后依旧坚固——能够制作出这样的金属，将红凰禁锢在火山之中，这个世界的人类的科技到底点到了什么程度？
但毫无疑问的是，它的质量是墨瑟所接触过的金属中最高的。
几经思量过后，墨瑟低下头，将这些锁链塞入口中，咽下肚里。
身为一条龙，这些锁链能给自己带来的作用仅此而已。
接下来，就应该处理战后工作了。
墨瑟不再管周围一片狼藉，而是朝着红凰相反的方向扇动翅膀飞离此处，至于身后那些杂乱的地面，沙漠的风能在一夜之间将它们抚平。
......
山洞中，咕噜靠在山壁上，双腿到现在还是软的。
——在一瞬间的勇猛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后怕。
他不知道这场战斗最后的胜者是谁，但是他发誓，如果之后遇见了那只火鸟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跪下表示臣服。
“嘎、嘎、嘎！”
周围传来了翼龙难听的声音，它们被那道战斗的动静吸引而来，盘旋在了山洞的上空。
可随即，它们发出的声音变得慌乱，开始四散而逃。
要来了。
咕噜深吸了一口气，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黑影从空中掠过，透过山洞天花板的巨大开口，只能看到一对巨大的翅膀。
轰——
黑影从山洞的裂口中落下，猩红的竖瞳扫过众人，最终停在了咕噜面前。
墨瑟与咕噜对视着，浑身遍布着惨烈的伤痕，但骄傲的目光却告知了众人真正的胜利者到底是谁。
“吼！”
墨瑟高吼一声，展开双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窒息。
咕噜的双腿颤抖着，不知不觉就已经瘫跪下来。
这并非面对红凰的宽恕，而是面临着浩瀚巨山般的威迫下，无可避免的选择。
明明背上一无所有，却感到一道伟力压迫着，让他们情不自禁弯下腰，不敢与墨瑟直视。
墨瑟缓缓来到咕噜身前，眯着眼睛盯着他，眼中浮现出了不加掩饰的赞赏。
他伸出手指，将一块鳞片放到了他的身前。
咕噜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墨瑟，随后颤抖着双手接过鳞片。
墨瑟满意打了个响鼻，转身离开了此地，只留下咕噜失神的望着手中的黑鳞。
受到了人类的帮助，黑龙将一块鳞片赐予了他——这实在是一个美谈。墨瑟在空中转过身，平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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