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是恶龙你信吗？ 第18章

强制使自己冷静下来，哈罗德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你都知道些什么？”

卡夫抿了抿嘴，坚定的看向哈罗德：“我发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绝无戏言，是我通过缜密思考所得出的信息。”

“......说吧。”

“——直接说结论，再跟同伴交流信息过后，我认为灰鳞龙在几年前来过这里，散播下鳞粉后又离开了。”

“为什么？”

“您有听说过几年前，这片森林曾出现过一只火龙夫妻吗？”

“有所耳闻。”

卡夫望着哈罗德的眸光闪烁，他的话语坚定不移：“灰鳞龙为了寻找伴侣来到这片森林，打算释放灰瘴呼唤同族，但是由于族群稀少，它没有等来同族，而是等到了一只进入繁殖季节的火龙。与之繁殖过后，它在火龙夫妻的另一半暴怒的攻击下逃离了。面对灰鳞龙散播鳞粉的厌恶，火龙夫妻暂时齐心协力烧掉它的鳞粉，但这个工作还未完成，就被村子中的森人阻拦了——他们不知道火龙的目的，只认为它们是在燃烧森林，于是出动全村的力量将其讨伐。至于剩余的鳞粉，慢慢沉寂下来，埋在了土地中。

——至于为什么没有化为现在这种程度的灰瘴，我想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灰鳞龙的目的达到了。虽然没有唤来同类，但还有火龙为它发泄了繁殖季节的欲望，因此感受到主体身上的信息素，鳞粉才纷纷沉寂下来。”

说完这一大串话语后，卡夫目光炯炯，直视着哈罗德的眼睛：“哈罗德组长，您觉得我的推测正确吗？”

......良久的沉默，哈罗德没有说话，而是低垂下头颅，时而皱眉，时而了然、时而错愕，时而恍然。

过了一会，夜风吹过哈罗德的衣衫，他恍然惊醒，以卡夫的视线对上：

“如果，这些失去了信息素的鳞粉与饱含信息素的灰瘴接触后，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卡夫说道，“但我想，埋在土地中的鳞粉恐怕会‘苏醒’。”

哈罗德默然，他张开口，正欲说话，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谢谢你的告知，卡夫记录员，我会处理的。”哈罗德低沉的开口，他的面孔有一半笼罩在阴影下，让卡夫看不清他的表情，“关于这件事，还希望对他人进行保密——为了不必要的恐慌......”

“保密？哈罗德组长，我认为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应该更好......”

卡夫一愣，正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肩膀就被哈罗德重重的按住了。

“——请相信我吧，卡夫记录员，我会做出最明智的判断的，请相信我。”

卡夫感到肩膀上的手有些颤抖，他对上哈罗德的视线，在那坚定的话语下眼神却有些动摇。

在哈罗德的注视下，卡夫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是最终，他还是轻轻的顿了顿脑袋。

第三十五章：森林法则

哗啦......哗啦......

距离瀑布不远处，一只黑龙鼓着嘴，在山壁中扒拉着。

前肢尖锐的爪子划开身前的土地，将眼前的山洞越挖越深。

最后，一个有五米深的洞口被墨瑟刨了出来，他心疼的看了一眼双手的爪子，因为长时间的挖土已经留下了大量破损的痕迹。

毕竟是为了捕食而进化出来的爪子，在挖土方面还是差了点。

墨瑟倒着爬出山洞，抓起一旁的树木，将其立在了其中，简单加固一下里面的结构，以防万一什么时候倒塌了。

做完这些后，墨瑟才张开嘴，哇的一声将口中的草药给吐出来。

——泡在沸腾的水里可以消除灰瘴的毒性，但之前试验的巨狼就证明了这项行为不是什么生物都可以接受的，它所带来的伤害就算不至死，沸水也会烫掉它们一层皮。更不要说这种行为还是持续性的，每隔几天就要泡一次。

墨瑟不可能让猴群接受这种折磨，既然选择了庇护它们，那就做的全面一些。

于是墨瑟决定让猴群们在泡水之后涂抹一遍草药，这样应该就能提高猴群们的生存率了。

不过墨瑟可不清楚周围每一株草有什么效果、哪一个能够治愈烫伤，他唯一了解到的，只有这种草药。

他曾经见到过几只大型的猫科动物将这种药草嚼碎舔舐到受伤的同伴身上，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则开始大规模收集这些植物。

做完这些后，墨瑟又搬来一些杂草树枝堆在门口，做些基本的防护。

这倒不是为了阻拦野兽，墨瑟也知道这拙劣的保护别说野兽、就算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类也可以轻松扒开。

他倒是不担心有什么野兽会来着这附近，因为这片区域本身就是猴群们的地盘，其次墨瑟也清楚野兽之间有着敏锐的嗅觉。墨瑟生活在这里有了数年，应该没什么生物会敢主动冒犯。

“这样的防护应该就可以了。”看着自己忙活了许久的杰作，墨瑟满意的点了点头，展翅飞了起来。

当然，仅凭这一点点药草肯定无法供应猴群的治疗，因此墨瑟之后还得到各地来回奔波。

至于现在，就应该是吃饭的时间。

墨瑟的双翼在地面投下阴影，他拍动翅膀，正准备落下的时候，心中又响起了古老的幻听：

“......过来吧......你在哪......”

“我一定要找到你......找到你......”

“......来......”

墨瑟急停下动作，不耐烦的看向了远处。

在视线中，远处一望无际的灰雾以压倒性的气势缓缓涌来，令人心生压抑。

“这老东西有完没完？”

墨瑟咬着牙齿，发出不耐烦的低吼，任谁隔三差五的在自己脑里说话都会感到烦厌，更不要说这些话语总是差不多的内容。

接触灰雾也有好几个月了，墨瑟大概搞清楚了关于它的一些信息：灰雾肯定是某个很可怕的生物主动释放出来的，释放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与自己有关，这幻听中的“你”，恐怕指的就是墨瑟自己。

然后墨瑟听得久了，也不难听出幻听中的虚弱语气，恐怕再过不久，释放这些灰雾的主体就会彻底死去。

主体死了之后，这些灰雾会怎么样？墨瑟不知道，但目前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带着这些猴群们撑过这段时候，直到灰雾中的主体死去。

有一说一墨瑟挺想现在就扑进灰雾里干掉它的，但想到那时自己看到的平原中的那一地的尸体，还有自己无法克制的悲伤情绪，他决定苟一阵子。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知道那个虚弱的主体还有没有干掉墨瑟的实力。

于是墨瑟忽视了声音中的内容，继续滑落至地面。

此时的猴群们已经准备好了食物，依然是荤素搭配，而且最近的肉类日渐减少。

毕竟因为灰雾的原因许多生物开始迁移，捕食变得困难了不少，这点墨瑟可以理解。

只是自己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喝足的话，墨瑟担心自己会发育不良。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自己现在的体型又有所成长，身长又多了一米左右。

或许，应该收服一种善于捕食的种族？

这个想法在墨瑟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他就默默的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还是算了吧，现在是非常时刻，墨瑟抽不出时间，先挺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潦草的吃完这顿食物，墨瑟让开了位置，让前首领上前。

然而这一次，它没有上前，而是弓着腰看着地面，始终没有挪动脚步。

转而是几只更加年轻健壮的猿猴走了上来，一边对食物逼近，一边朝着相互呲牙咧嘴。

墨瑟眯起眼睛，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猴群的首领，目前自然就是墨瑟，而前首领在三四年前败给了墨瑟之后，转而成为了“二当家”。而随着年龄日渐衰老，其余的猴子也就开始争夺起了这个二当家的位置。

虽然之前墨瑟已经镇压过一次了，但没想到现在这个快就死灰复燃。

这毕竟是自然法则，也是这些野兽刻在骨髓里的天性。

如果放在以前，墨瑟也会准其自然，但是还是那句话——现在是非常时刻。

前首领是猴群中最接近墨瑟的存在，墨瑟的命令也是靠它作为传话筒命令猴群行动，否则墨瑟单以龙吼发声的话实在做不到过于详细的命令。

因此久而久之，前首领也就成为了最了解墨瑟的生物，日常的事只要一个眼神，它就能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并手舞足蹈的命令猴群们执行。

墨瑟正是需要它这种能力，而换了一只猴子的话，恐怕做不到这么完美。

“吼——”

当那群有强壮的猿猴又走了两步，顿时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吼，猴群们浑身一颤，看向了墨瑟凶恶的竖瞳。

“吼！”

当猴群们纷纷被他镇住后，墨瑟又低吼了一声，视线紧盯着那些猿猴，直至它们畏惧的缓缓退步，回到了猴群中间。

墨瑟咬起剩余的食物，扔向了不远处的前首领，发出平静的低吼示意。

见到它缓缓捡起食用的时候，墨瑟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处。

第三十六章：主心骨

飞船上，洛尔快步前行，皱着眉头来到一个房门前，急促敲起了房门。

过了一会，房中才响起一道声音：“进来吧。”

洛尔推开门，快步来到了桌前。

坐在办公桌上的哈罗德看向面带不快的洛尔，面露疑惑：“洛尔小姐？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了，梨子婆婆她将村子人交给你来指挥，是吧？”

“你是说这件事吗？”哈罗德恍然，随即解释道：“洛尔小姐，我知道你们村子的居民并不喜欢被管束，但这也是没办法的行为。你们村喜欢凭喜好承接任务行动，但这样效率太低了，我这是为了换一种模式......”

“但这不是重点——”

洛尔急忙打断哈罗德的话语，她紧锁着眉头问道：“你说为了效率，但我了解过，比起我们简化药水配方的小组获取的资源，那些接到阻止灰瘴行动任务的人们领取到的药水还是太少了，那么少的药水根本阻挡不了灰瘴的路线！”

“关于这点也有人向我提出来过，我给他的回答是：以现有的药水素材，只能简化。虽然能够勉强制作出抵御灰瘴的分量，但万一出现意外还是不够处理，因此我才将重心放在简化药水配方中。”

“但再怎么说他们供应到的药水还是太少了吧？是原有分量的五倍还差不多！”

“但这么做，就没有足够的素材实验药水的简化了不是吗？”

“已经制作出来了。”

“——什么？”

洛尔话语刚落下，哈罗德便浮现出了错愕的神色。

“药水的简化，已经制作出来了。”洛尔重述道，“只要在一定温度下加入特定的花蜜水就可以极大的激发出药水中的药力，将药水的效果在同份量下提升了一半，幸运的是，这种花蜜水在我们村附近很容易就能采集到。”

“......”

哈罗德沉默了一会，而洛尔静静的盯着他。

一会后，哈罗德忽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这样啊，那实在是太好了。”

他抬起头，感激的看着洛尔，道：“虽然说了很多遍，但还是要说一声谢谢您，如果没有您的帮助，以我们学者们的进度恐怕直到现在都停滞不前。”

他站起身来，朝着她深深地弯下了腰。

“啊......这道不用谢了。”看到哈罗德突兀且隆重的感谢，洛尔愣了一下，退后一步摆了摆手。

哈罗德如此诚恳的行为，洛尔也不好意思用刚才急躁的语气说话了：“总而言之，我希望你将药水更多的提供给那些阻挡灰瘴的人们手里，至于那些学者......恕我直言，现在你们应该不需要什么素材了吧？”

“确实如此。我现在就将学者们的任务变为调配药水，最晚的话明早猎人们就能够得到之前三倍分量的药水。”

哈罗德认可的答道，而看到自己的目的达成，洛尔便也不必再次久留：“那就拜托你了。”

随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合拢，哈罗德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思绪纷呈。

“洛尔......真是个天才啊，比起猎人，成为学者对她而言更有前途......”这句话是哈罗德的肺腑之言，他如此感慨着，视线却望向桌前的笔记，“可惜，太晚了。”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洛尔是否会影响他的计划，但仅此而已的话，他也就不必担心什么了。

接下来，就等待那个“意外”发生吧。

......

在洛尔回去后，哈罗德没有反悔，而是立即着手分发给所有执行任务的猎人大量药水，随即将之前的小组全部废除，取而代之的是让学者们全部进行炼制药物的工作。

如此巨大的变化让洛尔非常满意，心中的烦躁也宁静了下来。

当天夜里，当所有人进入睡眠的时候，灰瘴依旧稳定的向前蔓延着，附着在植物与生物身上。

但是，当它们接触到一片土地上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起初只是一点点灰雾从地面冒出，随后像是点火了的引线，整片土地在短时间内迅速释放出了大量的灰雾。

两股灰雾融合在一起，如同一张不断延伸的魔爪，缓缓朝村庄抓去......

——翌日。

嘈杂的声音将哈罗德惊醒，他悄然起身换好衣服，看向一旁睡梦中的柯蕾茜颦起黛眉，轻柔的抚摸了她的秀发后，轻轻离开了房间。

来到船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众位学者不安的交流，有些甚至站在瞭望台上，用望远镜看向远处。

随着他的到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组长来了！”后，学者们纷纷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