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我是愚人众安排的，潜伏在鸣神大社之中的棋子，您可以称呼我柳达希卡。”
“哦。”
八重神子一点也不意外，她这鸣神大社里的二五仔多了去了，哪怕原本的玄冬林檎，也是终末番的一名忍者，负责情报探查方面。
不仅仅是玄冬林檎，八重神子知道鸣神大社内侍奉神明的巫女并非全部都是因为信仰虔诚，巫女只是一份职业，和武士没有区别，人们不乏把巫女当成了一种上升阶梯，或者单纯地为了谋生，也隐藏着其他势力，指三奉行安排的，与其说侍奉鸣神，不如说专门为了取悦她而来的帮手。
身为鸣神眷属，本身也是大妖怪，八重神子值得他们如此谨慎。
而她自己是无所谓的。
只要干活，只要不做错事，她无所谓一个人怀抱着怎样的心思。
所以说，愚人众想做什么呢？
假巫女柳达希卡自爆了。
“宫司大人，如果这种行径触怒了您，稍后您可以取走我的性命，或者由我自行了断。”
“我所取代的这个身份，它的主人并没有死，愚人众很快会把她送还给您。”
“但在此之前，还请您听一下，愚人众想要与您合作的意愿。”
她抬起头，面色之间没有对于死亡的任何畏惧，很有诚意的把自己送到了狐狸嘴边，一言就能定夺她的生死。
普通人，尤其是从年幼时接受【壁炉之家】培养的普通人，某种意义上她和那位主动被她取代的玄冬林檎一样，是必要之时，为了一点情报就能去牺牲的工具。
她自己也认可这一点，承蒙愚人众的恩惠这么多年，到现在她也必须要为愚人众付出一点什么了，这是她从壁炉之家长大，选择加入愚人众后的必然。
甚至可以说，潜伏的人有那么多，又有几个可以真正接触到这么重要的任务呢？
“我对取人性命这种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兴趣。”八重神子颇为仁慈的样子，虽然她不怎么在乎普通人的苦难，让苍生苦楚，收集愿望，也是增加一点击败雷电影的概率。
否则民众都是一副“将军大人，我们敬爱您呀”的样子，又谈何用万千愿望击败她了。
总之，特别针对某一个人这种事，眼前的少女还不够格。
很像巫女的间谍人员躬身：“感谢宫司大人的仁慈。”
“不用谢，毕竟你虽然潜入了鸣神大社，但也并没有为神社带来什么麻烦。说说看吧，是什么让你来到我面前，希望那不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是，宫司大人，事实上，我并没有资格代表愚人众前来与您合作，仅仅是传递这样的一个消息——神之心！”
她神情无比的庄重，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个东西是什么，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用，复述着那位大人的话语：
“您可以随意开出筹码，愚人众只要神之心。”
“你们知道了呀，那东西在我这里。”八重神子眨了眨眼睛，很容易理解了一切，笑容顿时和煦起来：“哎呀，我还以为小弟弟是能保守秘密的。”
狗贼！
八重神子有些牙痒痒，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出卖了她。
愚人众不是第一天来稻妻了，真要和她交易，早就该来了。
可当初雷电影把神之心交给她这件事相当隐秘，散兵都不知道，神之心这东西本就不是当事人之外能够轻易知道下落的。
为什么突然就知道了？
眼前自动浮现了狗贼的笑脸。
偏偏她还不能反过来暴露东西在杜若手上，毕竟……愚人众也是一股很好用的力量。
她如今可以打的牌，社奉行首当其冲，神里绫人很好用，可以撬动稻妻大部分人心，但必须承认，愚人众比他更好用。
神里绫人再怎么聪明，一来个人实力不足，二来家族实力不足，但愚人众就不一样了，渗透稻妻数百年，哪个权贵家里没有愚人众？
除非是那种我们的家族落魄了，比如枫原家只剩一个家主，一个管家，要是管家也是愚人众就太过分了。
除此之外的，但凡仆人一多，或者家族效忠的武士一多，总能长出愚人众来。
“我明白了，安排够身份的人来跟我谈吧。”
八重神子心情简单。
“是，宫司大人！”
假巫女十分明白这个道理，眼前狐狸宫司不否认这件事，已经让她的冒险值回票价，接下来就不是她有资格参与的了，必须得执行官出面。
想到这里，即便是一个普通潜伏人员，她也有些目眩神迷。
稻妻的局面扑朔迷离，变化的速度太快了。
本来愚人众已经投入了足够的棋子，自信能够掌握大局。
毕竟愚人众是真的能力过人，勾结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颁布眼狩令和隐瞒上报实情，促成了幕府军与珊瑚宫军的战争。
在神无冢，愚人众委托盗宝团利用雷樱树激活一枚无相之雷，以此消弭雷樱树的力量。
在御影炉心泄露后，愚人众趁机捡漏，在踏鞴砂四处搜寻。
在八酝岛，愚人众二等海务尉官内森渗透珊瑚宫军，破坏了祟神镇物，导致八酝岛祟神蔓延。
接下来甚至还打算资助珊瑚宫军士，向他们推广邪眼，和安排内鬼牵制战局，在珊瑚宫军因邪眼而战力暴涨后节节胜利却依然无法做到真正的速战速决，继续拖长战事。
一切本该如此顺利，实现稻妻的国崩，虽然这是散兵的个人计划，看上去和神之心完全无关，但因为他是执行官，就是有资格调动愚人众做这些事。
然后散兵没了。
杜若抵达稻妻之后，不能说雷厉风行，那也是闪电旋风劈，先给北斗面子私下会面小心海，然后尊敬将军大人前来拜码头，中途还和狐狸勾搭了一下，接下来直接散兵落马，反抗军大胜，愚人众抛弃了以往的合作直接反杀……
稻妻关系着多位执行官的小计划，可这一切都要给神之心这个核心利益让步，罗莎琳找准目标后一顿乱杀同僚。
这种谈判其实也本该她亲自出面。
但此刻罗莎琳无法脱身，倒不是杜若对她做了什么，只是散兵消失之后，稻妻愚人众们的计划没了负责人，需要她收拢，再加上杜若的要求……
鸣神大社固然有一枚神之心，杜若身上却有三枚。
再加上若是她无法达成共识的话，就只能打成共识，更需要好好安排新的计划。
她连杜若都打不过，又怎么敢忽略他是那么忌惮雷电将军一刀从天守阁砍过来。
……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罗莎琳也在咨询杜若的意见。
“八重宫司啊，她想要的大概是希望我去和将军大人单挑。”
房间中九条裟罗的第一反应是，你们有毛病吧。
罗莎琳也觉得抽象：“她……被磨损到神志不清了吗？”
“诶，怎么能这么说宫司大人，她还很年轻美貌呢。”杜若笑了笑：“这里面有很合理的理由，但我不方便说。”
“所以如果我想要那东西，就得跟她合作，去挑战雷电将军。”
杜若瞥了她一眼，还挺自信满满的哈。
九条裟罗也看过来……
坦白说，虽然她一个都打不过，但依旧觉得这两个是在找死。
珊瑚宫心海推门而入，目光掠过正在掂量罗莎琳的杜若，真是一点也不正经。
而他抬眼看来：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至今为止稻妻所发生的一切有各方面的原因，想要做大事，就得充分考虑到各方面的目标。”
心海点点头：“明白了，反抗军正在节节胜利，争取速战速决，三个月内实现全线告破，和筹备总攻上天守阁。”
“嗯，关于总攻，我们还需要一些朋友。”杜若赞许看过去，补充了一点，
“稻妻至今为止所发生的，早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稻妻了，锁国没有问题，是稻妻自己的事，但是锁国之后对异国人的盘剥压榨……嘿。”
凡事都有代价！
愚人众太强了杜若无话可说，可是三奉行？
第三百八十一章 已有之事，势必再有
“我不能理解。”
当罗莎琳离去，杜若怀里换成小心海，看着她通过虚空办公，联系外界，确认情况。
身旁九条裟罗忍不住插嘴。
“不理解什么呢？”
“你们对大御所大人的实力没有什么认知么？”
“怎么会，看看无想刃狭间，谁都会有一个充分的认知的。”
“但是你们……”
杜若露出微笑，笑容颇为阳光。
“是你没有认知吧，但凡将军会出手，海祇岛还能存在。但是将军大人没有出手。”
九条裟罗无言以对。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九条小姐，将军大人是裁决者，公正的看待我们彼此。你们赢了，海祇岛就要灭亡，我们赢了，自然也要达成自己的目标。”
心海从杜若怀里探出头，粉色系的少女脸上带着坚决。
她们两个很难好了，彼此看着对方杀戮自己的战友、同伴，幕府军也好，反抗军也罢，哪怕终有一日会停战，也都将血和火深深地留在了记忆中。
“灭亡稻妻？”
九条裟罗语气轻蔑。
“怎么可能。”
珊瑚宫心海自己都不敢想那种事，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杜若，有珠玉在前，她亲口向那些哪怕只是为了复仇，也确实在为海祇岛的未来驱动邪眼，消耗生命的人允诺。
大家都会有一个未来，一如须弥，海祇岛的目标是三奉行，至少也要得到其中之一，才能真正实现和平。
“我们都做错了一些事，九条小姐，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海祇岛也是稻妻的一部分，没有什么海祇岛人，我们都是稻妻人，天领奉行发动的内战，是不义的，勘定奉行对异国人的压榨，是可耻的，三奉行勾结雷电国崩，背叛将军大人，背叛稻妻，借助眼狩令打压异己，搜刮民脂民膏，是罪该万死的……”
珊瑚宫心海义正严词，让九条裟罗深刻地察觉到了命运的荒谬。
但她无法反驳，哪怕还没有发生托马这个最好的例子。
眼狩令是将军实现永恒的手段，但也是天领奉行的一种打压异己的好手段。
如今她回想起来，眼狩令的执行中有太多过度执法，你不听话，我就是要盯着你家有用的人收缴神之眼。
你说你没有，你说了不算，我说你就是有，只是藏起来了。
让我翻翻看你家，让我拷问一下……
可这一切由珊瑚宫心海说出来是那么的讽刺，让九条裟罗的脸上带着少见的错愕，“你……”
“是的，你没有听错。”
珊瑚宫心海认认真真，一字一句，“海祇岛的过错，在于数百年前，从东征开始，海祗岛人跟随海祗大御神冕下朝着鸣神的领土发动了战争，我无意为海祗岛进行什么辩解，总之这是一场不义的战争，是鸣神大人宽宏大量，依旧接纳了海祇岛，从那时起，我们便都是稻妻人。”
杜若靠得近，隐约听到了些许磨牙声。
小心海还是有想法的，毕竟奥罗巴斯对渊下宫人真的没得说，从没有断绝信仰的想法，可惜这一点成了幕府拿海祇岛开刀的理由，裹挟稻妻人发动内战。
今后的稻妻，她必然要带领海祇岛放弃一些东西。
这是入主三奉行所必须的改变，就像杜若放弃了赤沙之王一样。
他没什么心理压力，有样学样的珊瑚宫心海有。
但活下去永远是人类更重要的需求，为了避免今后再发生类似的战争。
他亲了少女一口，给她鼓励，避免疯癫。
人有时候就是需要这么一点鼓励。
珊瑚宫心海神情逐渐舒缓，而九条裟罗越发紧绷。
“是，此为鸣神恩典，但我一直都在这里，我们都知道，那场东征有蹊跷。”九条裟罗神色端正，不看珊瑚宫心海，看杜若：“我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她已经知道了幕府和海祗岛的第二次战争的真相。
可是那第一次战争乶……
坦白说她是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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