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她看到，杜若的微笑消失了，表情略显……
“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不是我怎么想，而是我没得选。
珊瑚宫心海的无奈肉眼可见，“事实上，我一直都清楚，海祗岛的失败是迟早的事情，注定的事情，我只想为族人赢得生存的机会，坚持战斗，等待转机……”
虽然看不到解决问题的希望，但如果放弃的话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她能做的只有坚持抵抗，无心去畅想远大目标。
和杜若这种自信得在大赤沙海起事，直接奔着将教令院打倒在地，还成为正统的人不一样，她没有那么自信的。
杜若也叹了一口气：“这么说你只是在带着海祗岛人去死？用死亡换取活着的人还能暂时活下去的机会？直到彻底的失败之后，所有人都得死？”
珊瑚宫心海局促不安，但这种时候没有必要硬气什么：“很遗憾，但事实或许就是如此。”
杜若不是幕府军，他甚至不是稻妻封锁之后的体系一员，作为外来者，他天然有和海祇岛合作的基础，因为稻妻已经锁国了，幕府绝不会欢迎他。
而真诚，是此刻必须的品质，海祇岛拿不出更多了，至少心海觉得她拿不出更多。
从北斗那里得到的些许信息中看，真诚才是必须的。
珊瑚宫心海情真意切的求救着。
杜若认真地打量了她许久，才继续开口：“心海小姐，你一定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何对海祇岛有所关注吧。”
心海点点头：“我不理解，请指教。”
杜若这个人固然声名跌宕起伏，但无论何时大家都认可，他是有两把刷子的。
因为他成功了，极大的推进了提瓦特参谋们的信心，優那种情况都能成功，果然世上无难事……
海祇岛在遭遇大差不差的困境之中时，很难不学习。
“因为你们有赢的机会，能赢当然值得关注。”杜若看得到，自己这句话令珊瑚宫心海呼吸一滞，随后急促起来。
她的眼神好像在发光，无比的渴求他继续。
杜若开始和她聊起了海祇岛：“海祇岛的来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但是心海，经过此前的接触，关于海祇岛本身，我想我比你更清楚。”
没有人比我更懂海祇岛！
珊瑚宫心海有一瞬的不解，难道胜利的机会竟然在海祇岛本身？坦白说她不理解，如果有的话，她还能这么硬撑？
“海祇岛的祖先曾经生活在海渊之下的渊下宫，是海祇大御神、远吕羽氏尊、魔神奥罗巴斯将你们带上地面。”
“海祇岛本身也完全是完全基于奥罗巴斯的神力，硬生生从海中拔升而起，供给原渊下宫人生活的地方。”
“彼时魔神战争已经结束，稻妻大地上的灾乱也结束了，神权归属雷电将军，已经统治了全稻妻。”
心海点点头，对这段历史她自然知晓。
在历史的记录之中，大蛇奥罗巴斯主动发动了东征，而幕府被迫应对。
在这场战争之中，雷电将军失去了一员大将，愤怒地挥出了一刀，斩杀了奥罗巴斯，也斩出了如今的无想刃狭间。
那就是海祇岛在稻妻的转折点了。
坦白说，彼时的雷电将军并没有对海祇岛有什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想法，大家相安无事来着，魔神战争都结束了嘛。
可海祗岛完全是凭借着奥罗巴斯的神力而出现的，这里本来就不适合耕种劳作，同时一旦失去了奥罗巴斯的神力，甚至会有陷落的危险。
它支撑起了渊下宫人最初的生存，但也限制了他们更进一步，土地本身就不支持发展，而倘若自己拥有的土地明显不适合生存，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诶，坎瑞亚人告诉你，我们有耕地机！
这群从古老的时代就失落，终于得见天日的渊下宫人思路倒也没有那么清奇，直接打算朝着曾经击败过奥罗巴斯的雷电将军治下动手，送呢？
他们只是向奥罗巴斯许愿，讲述族群的困境，就像奥罗巴斯带领他们回到了陆地一样，希望自己信仰的神给与更多眷顾……
然后奥罗巴斯决定东征。
海祗岛人不清楚为什么这位海祗大御神如此急迫，但摆脱海祗岛，寻找资源更加丰富的生存环境，也是海祗岛人的需求。
然后大家都麻了。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甚至还能够保持对奥罗巴斯的信仰，至今这座海岛的主人仍旧是【珊瑚宫】的巫女一脉，地位尊崇。
甚至今时今日，还是海祗岛和幕府进行对垒。
坦白说，心海自己都迷糊。
她有时会觉得，这或许就是迟来的清算吧，海祇岛终究还是迎来了这一天，虽然雷电将军没有表示什么，可幕府锁国之后环首四顾，怎么看海祇岛怎么碍眼。
可她没得选，她还能选择幕府，然后不抵抗么？
但凡幕府做点人事，她也不介意带领海祇岛接受锁国后的幕府的统治，那可是背靠雷电将军的稻妻正统。
可是不行，自从她发现幕府有意识的驱赶着那些拒绝眼狩令的人，很多人前往海祇岛方向，还传言海祇岛拒绝了幕府的眼狩令，包庇了不少拥有神之眼的叛党……
她太聪明了，在事情开始不对的一开始，就已经预见了残酷的未来。
以珊瑚宫心海的视角来说，她看不到希望。
无论反抗还是妥协，最终的结果其实都是海祗岛的毁灭。
但她选择反抗，这是身为现任神巫女必须做的事情。
而杜若要说的，是渊下宫人变成海祇岛人之前的事，那似乎是海祇岛胜利的希望。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渊下宫曾经所在的地方，是本该诞生水龙王的海渊。”
珊瑚宫心海垂下眸子，神色微变。
“还有这种事？”
她或许真的不知道，奥罗巴斯自己都被坑了，难道还不清理一波，逼人家雷之神迁怒之下把他想要保全的海祇岛人统统弄死。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了真不是好事。
“你真的不知道啊。”
杜若认真端详心海的脸蛋，很可爱，甚至看上去很可口，像是一盘菜。
“我……我需要回去查一下记载。”心海摇摇头，承认自己的一无所知。
这让杜若的表情就很……有压迫感。
杜若注视着她的眼睛，心海也是看过来，但他背对月光，一双阴影中轮廓分明的脸庞之中，似乎就连眼睛也是漆黑，泛着莫名的光。
“我也想知道渊下宫人如何记载这一切，但心海小姐，我必须提醒你，水龙王已经归来，他本该在渊下宫诞生，可是……”
“很显然你们的祖先做了什么，导致这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没有顺理成章，可是渊下宫的龙蜥已经找寻到了它们的龙之王，终有一日，他会归来，甚至审判诸神。”
“难道奥罗巴斯没有告诫你们，要与龙蜥和解吗？你看上去甚至对此不知情！我以为你们至少背靠了一位龙之王，才有底气反抗幕府，反抗雷电将军，结果……”
杜若的摇头令珊瑚宫心海摇摇欲坠。
心海移开目光，低下头，只想回去查一查历代现任神巫女的记载……
杜若很坦诚地跟她聊一些很有用的东西，让她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没用。
这并非争夺什么合作主动权，事实如此，海祇岛无能为力是心海不会表现但心头清楚的事情，她早就没有什么主动权了。
倒是杜若觉得还有希望，有胜利的机会。
于是他反手再给海祇岛找个敌人。
“所以，水龙之王究竟是？”心海语气艰难地问道。
“我能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草之龙王，那是亘古原初的翠草之龙，与之相比水龙王换代转生，如今刚刚归来不久，甚至不是于渊下宫的海渊之中出现，且转生成了人的姿态。”
杜若话语缓慢，“你不必深究这件事，如果海祇岛不曾和他和解的话，嗯，不必深究，先过了雷电将军，不，先过了幕府这一关吧。”
他的语气俨然是我准备来参加一场高端局，结果你们都是萌新的百无聊赖。
心海很难绷，有一瞬的眩晕，她本以为杜若带来的会是好消息，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哎，你们还有一个魔神做对手！
逃回去渊下宫都要被审判那种。
她近乎哀鸣一般：“我听闻，杜若先生您，是拥有了转生归来的赤王的眷顾……”
事实证明，她还有梦想，希望能有让奥罗巴斯活过来的方法，并不是指望以此对抗雷电将军，而是以此谋划着能否带领海祇岛逃离和让杜若接纳逃离的海祇岛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从此都是须弥人，就像她如今也是稻妻人一样。
“假的，阿赫玛尔早就被草之龙王吞了。”杜若言简意赅，过于恳切地告诉了她龙王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珊瑚宫心海，面无表情。
第三百六十章 我，偶像？
珊瑚宫心海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至少她很抗压。
深深地沉默了片刻，就展颜一笑，虽然很强颜欢笑，但也相当难得。
“还能有什么对付幕府的办法呢，我又不敢赢他们，但也不能输，来来去去无非是晚一点失败而已。”
珊瑚宫心海轻笑，眉眼依稀满是血光：
“反抗军的致命弱点是幕府有神，而我们没有。”
“过去的海祗岛也有神，但我们的神输了。”
“我明白的，一直都明白的，一旦将军不想枯坐天守阁的时候，海祗岛就会化成一片废墟。”
无想刃狭间的存在，让世人明白少惹雷电将军，任何妄图夺去她任何所有物的举动，都会迎来雷霆报复。
珊瑚宫心海尤其明白，她的话语带着显而易见的悲观，这是她不会表露给反抗军的情绪。
但杜若就无所谓了。
或许在此之前他还会对自己，对海祇岛有所期待，但随着两人简单却信息量极大的交流……
原来我们是这样的一个烂摊子啊。
还有强中手？
她更加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悲观，比坦诚以待更进一步，是摆烂一般的坦诚了，毕竟杜若也说了，他蒙受过草之龙的恩惠，因此青眼或许和水龙王有染的海祇岛……
结果大家是恩怨局来着。
心海觉得很难再说服他，将一部分海祇岛人作为须弥人带走，留个火种。
因为问题很大，而她不敢赌杜若是那种觉得炸弹不炸开，就是没有问题的人，海祇岛人明显成了炸弹。
于是局面变成了根本赢不了，又没法投降，还被锁国了很难逃离，退回渊下宫是慢性死亡不说，还有另一个魔神宿怨……
“杜若先生，我不知道你原本是想要什么……但现在看来意义不大了。”珊瑚宫心海一脸正色，“我想回去休息了，你要一起来吗？”
杜若默然。
她是真的拼。
可杜若不接受这种侮辱，他眼光很高的，继续和她未寝步月渊。
“如果对手只是幕府，你是有机会获取胜利的。”
心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只能赢一次。”
一旦幕府输了，将军就会出手，然后一切到此为止。
她或许能够让敌人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毕竟驱使幕府军进傶攻的人都在鸣神岛上，享受永恒不变的庇护。
她……
如果有一天真的没得选了，或许会疯狂的想方设法攻入鸣神岛，死也要死在天守阁外，溅那里一身血。
心海的思路正在打开，朝着这个方向想方设法。
按照原本的剧情，她需要等发现愚人众帮助海祇岛，给大家分发邪眼，以及这都是和幕府合作，用海祇岛人当实验品。
然后她就发疯了。
她不会指望有人真的能够击败雷电将军的，和预料到竟然真的有。
站在她的角度，自己必死，海祇岛必亡，幕府狗贼甚至不接受投降，到底是选择弯腰叩首，卑微恳求给一个投降的机会，勉强给一部分海祇岛人续一波狗命：还是选择维持尊严，干脆的去死，让对方也付出代价。
反抗军能打上天守阁这件事，一定会让幕府付出代价。
那就是心海个人能力的极限了，至于雷电将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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