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对于那些胜利，杜若也都不放在心上，既不痛快，也不精彩。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人类能够研究和创造的一切格斗技术他都精通，虚空能够灌输的知识真的很多，可也就那样吧。
想要更进一步，他需要更进一步，进入新的境界。
璃月江湖有一种说法，武学的最高境界便是从容。
从容可以让你心随意转，从容可以让你的对手感到莫大的压力，从容可以让你的力量在关键时刻，由三分，发挥到十成的威力。
“很难啊。”
叹了一口气，杜若是不怎么能够从容的。
时至今日，他不能轻易失败，或者说从来都不能，所以他需要找更强，更无敌的力量和底牌。
那便不从容吧，直接越过从容的境界，进入神的境界。
杜若从山头跌落一般前往岩枪之底，整个人看上去孤独又彷徨，坠落了云海。
风声呼啸，倒也温柔。
此前，杜若接触了那污秽逆位神像。
这些年里，杜若也都接触过各种七天神像。
它们看上去都很荒废，至少荒废了千年之久，但依旧可以从中感受到各种……抛开元素力不谈的东西。
是愿力！
是人们诉诸其中的权威、忿怒、尊严、力量，还有祥和。
从容的境界之后，神的境界是祥和吗？
反正任凭雨打风吹去，甚至被人偷了炮制成污秽逆位神像，杜若也没见巴巴托斯有什么表示，两位强大的最古七神都很……祥和。
哪怕只是石头堆砌成的石像，也散发出令人难以形容的感觉，有一种令万物尊敬的安详，杜若一直都在思考和参悟这种感觉。
这和权能是无关的，甚至和七神本身无关，是万千的愿望赋予了这样的感觉，哪怕杜若都要受影响，哪怕魔神都要受影响，而这就是人界力。
人之初生，皮肤便是区分‘我’与‘非我’的界限，杜若来到提瓦特，生物立场充当了他的一般皮肤，无论什么元素力，什么能量，都能转化为纯粹的物理防御，以及杀伤，但驱动这一切的依旧是心。
在这坠落云海的数秒之间，他好像忘记这一切，失去了生物立场的隔绝，杀意，霸气，一切气魄都没有了遮掩，完全的暴露了出来。
孤辰劫煞是怎样一种命格，让申鹤显得凶煞杜若不太清楚，可他自己的话，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杀了很多人，和更多人因他而死。
云海翻涌震动，无形的气势让一切都波动般动摇，最后杜若无防备也无需防备的坠落山崖，挑了一颗大树砸下。
还随意的躺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树干，双手交叉胸前，安详的像是七七躺。
唯独扩散的杀意让四周寂然无声，但凡再遇到傻狍子们，肯定分分钟让它们逃难去……
这是足以吓死人的杀气，控制不住杀伤的煞气，是目不能视的盾，是无法看清的剑，只不过过去它们都被隔绝封锁，这才显得人畜无害。
一旦不去控制，那就失去控制。
这是一种刺激，也是一种邀请。
悄然观察这边的申鹤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的杀心和煞气不由自主地从心中迸发出来。
她虹色的瞳孔，像是被点燃了新的火焰。
依旧气质出尘，举手投足间像是能看见仙气缭绕。
比烟绯，比甘雨都要像仙人得多。
但她要比烟绯，要比甘雨都要危险……
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虽然烟绯也没有什么实力可言，但她们之间的区别更在于‘心’的差距。
杀人如呼吸一般自然的心。
杜若从她身上确认了这一点，她看上去真的会因为看不顺眼这样的原因就开杀。
所以说，
“你现在看我像是人类吗？”
申鹤不言也不语。
而在两人之间，空气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宛如台风一般的呼啸淹没了周围数十米的范围。
山坡震动，树木震动，就连头顶山间环绕的云海都似乎都为之震动。
意志扰动元素力，四周环境中的一切都被引动，她依旧没有说话，可空气中充斥了她受激之后的杀念。
意志是具备力量的。
给人压迫的同时，好似听到重重声浪如同雷鸣一般回响，沉闷而威严。
春日的青草树叶也在无形的力量的作用下漂浮起来，坡底的溪流也飞到数米高的空中，阳光的照耀下都化作七彩斑斓的冰花。
一怒之下，就是天地异变一般的效果。
在那略显漠然的神色下，冰翎如同狂潮一般涌起，填满了身边一切空间，只等杀心难摄，就带来名为死亡的结果。
但申鹤没有开杀，正如杜若也没有。
她有红绳束缚，不至于化作黑暗中最暴戾的邪恶。
杜若的话……
某一个时刻，他的杀心霸气突然又都消失了，化作恐怕傻狍子都不会畏惧他气势的样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吃草。
说不定连蚊子都敢上他肩头……
这种侮辱肯定令人愤怒。
但是无需愤怒，只需要轻轻一震，就都能打飞惨死。
心态的转变即为最恐怖的破坏力。
情绪的转变最是影响力量的发挥。
在申鹤到来之后，留云借风真君提前和杜若谈过，不许他欺负人家，杜若一向是从善如流的，此刻便没有起伏。
对着那随着一收一放，有些被动的控制不住侵袭而来的背篓少女，杜若欣然向她展示更强的姿态。
把内心收束起来，进入祥和的心境，跟着再把忿怒和杀心都爆发，推动力量一口气打出来！
这便是，神的境界！
完全贯穿身心意，一切都凝聚起来，完全没有杀心霸气，但一种无形压迫力却有着让申鹤淡然不再，神色大变的气势。
杜若双手合十，处于爆发的起手式，申鹤为此动容。
他会怎么打？他会打哪里？
眼睛会骗人，耳朵会跟不上，相信气机和感觉，这不是元素视野就能形容的东西，但申鹤早就沉浸进了这个世界，杀心和煞气就是她触摸森罗万象的皮肤，也因此显得凶煞。
而现在，瞬息之间，她觉得自己一直尾随等落单的杜若就消失不见了！
不是之前那种怎么遮掩都依旧潜藏着危险感，而是真的就那么不见了！
无法理解！
感到慌张！
申鹤屏住呼吸，双眼依旧可以看到他，但感受不到了，好似那只是一座石像，沉凝不动。
在哪？
前方？
后方？
不对！是在右方！
杜若确实是从右边来的，他慢慢悠悠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无有杀心恶意，而申鹤就像面对山间鸟兽一样，完全无法生出‘反击’的心。
哪怕是头带着崽儿的母熊呢，胆敢打翻她的背篓，她也会无慈悲的踹上一脚。
而对骗了她的杜若……
申鹤一直在等他落单。
此刻却根本反应不过来反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伸出手，先是对着自己的肚子比划了一下，又是对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在了她的肩上。
一手持枪的申鹤不禁陷入了迷惑。
“你做了什么？”她忍不住好奇问。
杜若似乎很满意，也很得意，长出了一口气，散发出慵懒似春日阳光的感觉，
“你已经死了。”他强调着这一点。
“什么……”
申鹤是真的迷惑，忍不住低头看向身体，摸了摸身上那些被杜若比划过的地方。
不管是感觉，还是看，甚至触碰，确实是一个伤口都没有。
那这杜若又是在说些什么东西？
“很显然，我比你强一点，今后你要听我的，明白了吗？”
留云借风真君的担心是多余的，杜若怎么会欺负申鹤呢，两人都不会发生冲突呀，这个就叫一物降一物。
申鹤迷惑，且不能理解。
她默默握紧了枪，准备让眼前的人也死一死，虽然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但谁说非要能感受到恶意才去破坏和杀戮呢。
花花草草最懂这个道理了。
杜若一点也不怕：“没用的，虽然只差一点，但就是这差一点，你败亡了。太过相信自己的感觉，一旦感受不到恶意和杀意，你就没了继续与我战斗的感觉，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就是这个不战的时候，我取得了胜利。”
这一刻，杜若面色沉稳，简直像是进入了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神奇领域，并且试图向隐约能够感受到一点的天资聪颖的申鹤传授。
“神者，变化之极也，不拘泥于技，也无所谓力，是胜是败，存乎一心。”
申鹤沉默了片刻，最后点点头：“你很强，胜过了我。”
她确实有一种不能出手的感觉，杜若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肩上呢，抛开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便是杀招了。
此时，留云借风真君正在杀过来的路上。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抚仙人顶
“你来杀了我试试。”
漂亮大仙鹤言辞激烈。
申鹤本来就单纯，你还骗……不算骗，但杜若肯定加料了。
杜若挠了挠头：“这种要求这么多年我能听到的次数也不多，真君你还真是有人情味儿。”
“住嘴，来，看本仙破解了你这一招！”
说着，留云借风真君还登时便低下头来，引颈就戮一般，或者说准备杜若再来演示他那什么技法的时候就近狠狠地拍他的头。
“那好吧。”
杜若心情简单，双手合十。
绿树成荫，飒飒风响，阳光穿过树梢，光斑点点。
朦胧中，留云借风真君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杜若一只手正放在她漂亮的脑袋上轻抚，让有些迷惑的她一个激灵，发出怪叫：“嘎——”
这是怎么一回事？
发生了什么怪事？
留云借风真君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僵硬，有点绕不过来，没搞懂当下的情况。
混淆的记忆中，她只记得自己和杜若约斗，看他表演，带着一股非胜不可的念头在坚持着，然后……
杜若双手一合，神之眼闪光。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感触是人们无法用纯粹的言语和文字记录下来的。
像是日落西下时回眸一瞬的红色地平线，抑或是午后小巷中恰好飘落到脚尖的淡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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