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人塔
“然后，我们再说然后的事情，没问题吧？”
托马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人数啊、活动之类的，他招招手，让一行人跟上，朝着清冷的码头上，有个小棚子和文书工具的站点走去。
在一行人身后，纳西妲拍了拍云堇的背，让她不用担心，随后望着这恒常乐土，源自本心的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
254.有没有想过其实这笔钱能付的出来呢?
一行人在托马的带领下去监察站接受入境调查，根据托马的说法，虽然大家身份都不甚明了，但锁国令不是假的，在这里如果不规矩，那接下来全都是规矩。
那人抬眼看了下一行人问：“几位请告知登岛的目的，托马先生就不用了。”
“请详细的告知，以及说明是否有携带货物。”
说话很斯文，毕竟是文职人员，而后荧犹豫的开口说：“我是来找哥哥的……”
“嗯？如果没有符合规定的理由，我不能用这种人情的方式让你们通过……”
纳西妲则是不习惯的双手环抱：“我是到这里来找餐厅工作的，可以通过吗？”
“当然可以，不过请您出示证明。”
这东西还需要证明吗，纳西妲琢磨着这时候让云堇去说话肯定也没用，所以她打算用一些简略的手法。
比如说用混淆认知的方式给她植入‘这群人可以通过’的想法，再比如说……
在纳西妲准备开始踏上新国度的第一场犯罪之路前，托马及时出声：“哈哈，我怎么给忘了，这是登岛文件，请过目。”
监察站的少女也松了口气：“真是……如果有请早点拿出来，不然我们这边工作很容易产生误会的，托马先生。”
“抱歉抱歉，就是想看看几位有怎样的应变能力而已，见笑了。”
派蒙非常恼怒的在空中跺脚，似乎对于这种玩笑很是愤怒，因为她真的害怕对方突然翻脸把一行人赶回去！
“……唔唔，原来如此，文件是对的，这样就没问题了，欢迎来到离岛。”
收下文件，监察站的人随手指了个方向，相当无所谓的提醒一行人可以离开时，纳西妲感觉到对方的态度其实相当兴致缺缺。
不带期待，也没有什么情绪，纯粹就是公事公办。
“好啦好啦，登岛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远国监司’。”
托马热情的说明：“在这里只是拥有了登岛的资格，想要在这里滞留，就得去远国监司办理手续，否则，依然会被驱逐出去。”
“啊啊！好麻烦啊！”派蒙更不爽了。
云堇倒是微微点头，对这番查验有所明悟。
“那毕竟，在稻妻，外国人被称为‘异人’。在锁国令之下，外国人也没多受欢迎，即便是在这异人居留地的离岛也是如此。”
“所以，想要退去的话，现在还有机会哦，北斗船长的船还在附近，随时都可以打道回府。”
托马说的很是悠闲，仿佛在劝朋友不要去食堂的某个窗口打饭，因为那饭特难吃一样。
可惜荧立刻鼓起勇气：“旅途总归要前进，在这里退缩怎么行！”
“我喜欢你的觉悟，所以我们边走边说吧……嗯，这位云先生，我想问您来稻妻，是想要做什么呢？”
云堇目光微不可查的扫过纳西妲，随后轻笑道：“久居璃月，漫步戏中，见识却不曾增长，不如趁自己尚有机会，出来走走看看，汲取百家之长。”
“特别是稻妻这边，文化、戏曲乃至故事，对于璃月人来说都是未知，于我们曲艺人而言就像未曾开发的金矿、亦或者尘封已久的书社一般。”
托马认可的点点头：“嗯嗯，没错没错，我也有这种想法。虽然锁国令下大家过的都不太好，但这种追求文艺的精神，其实一直都在流传。”
最后，他看向纳西妲。
说实话，在他的认知中，这位年轻人看着有些平凡，却不知为何让人喜欢。究竟是因为气质呢，还是其谈吐呢？托马一时之间理解不来。
纳西妲平和的开口：“其实您不用在意我的，托马先生。我来这里单纯只是想增长见识，认识更多的人，见过更多的风景，比起荧和云师傅而言，我可能是最无所谓的那个。”
“真是洒脱啊，方想先生。”
托马隐约觉得，比起旅行者，眼前这位有点奇怪的人，或许才是最难应对的类型……不过他现在很安静，还算让人放松。
“好啦，接下来就是最棘手的部分，勘定奉行订了一些在眼狩令以后出现的严苛规定，让不少人都焦头烂额呢。”
派蒙不断地挠头：“勘定……奉行？”
“稻妻的三奉行之一，主要负责赚取和管理国家财富。你们竟然没听说过吗？”
对于这种疑问，荧只是摇头——她在璃月的时候，虽然花了很多时间打听各种稻妻的事情，但接触到的人大抵上都是一些从稻妻逃离、讨生活的一般人。
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新词，也是正常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有稻妻军士把守的营区里，托马热情的和叫做‘百合华’的女子打招呼后，对方却淡淡的点头。
“登岛手续都办过了吧？现在是要办理驻留手续吗？”
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荧立刻忙不迭的点头，而后她就继续说：“那么，请缴纳驻留的手续费，一共是四百万摩拉。”
“四百万！！”
派蒙惊声尖叫，然后赶紧问她是不是搞错了，然而百合华理所当然的回答：“没错，一个人是一百万，你们总共四人，四百万，我不会算错的。”
嗯……四百万摩拉，这个数量确实有些多，纳西妲考虑了一会，估算自己手上的钱后，意外的发现不太够。
虽然天天都在做宵夜，生意红火，但事实上她本人并不是很需要钱，单纯的只是在维持流转，所以手中的余钱并不多。
云堇也微微面露难色，她这次出来的匆忙，身上所带的值钱物件不多，真正能拿出手的……或许只有几块石珀，但在稻妻，石珀的价值有多少，还得打个问号。
然而纳西妲完全不慌，她适应着这突然成长的身体所带来的不协调感，回头望着在看好戏的托马。
那仿佛看穿了自己想法的眼神，让托马不由得耸耸肩：“哈哈，真是的，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啦，你看我是不是很面熟呢？”
“托马先生的熟人吗，那看在你的面子上，六十万摩拉就好了。”
完全没有依据的减价，以至于荧和派蒙这俩愣头青更加茫然——但在托马几声好妹妹和请吃饭的说服下，这个六十万瞬间减价到一千摩拉，完全没有任何依据。
等到一行人从远国监司出来，荧还是一副茫然地神情。
她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理解，倒是纳西妲微微点头，感觉到这次稻妻之行，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了。
光是一个远国监司这种针对外国人的机构都这么狂吸摩拉，别的奉行又会如何？
255.大家的理解可能都太肤浅了对吧?
总的来说，稻妻因为锁国令的颁布，加上将军的高压，对于民众而言，有种难以言喻的不自由。
但这不自由是针对持有神之眼的人而言，他们在稻妻会被稻妻军士抓住，小部分送往天守之上的将军眼前，将其神之眼的联系切断……此为眼狩令。
而将军除了管这件事以外，治下的所有事情全部交由三奉行来管理，其中勘定奉行因为管理财务方面缺乏了监管，如今在敛财方面已经可以说是再创新高，再创辉煌了。
就好比刚才的收费，因为驻留手续费是由远国监司自己收了，所以能多要一点就多要一点。开口离谱也没关系，说不定就碰到了有钱又懦弱的商人，被官方吓唬一下就给钱了呢？
托马不在乎的说着这些话，让派蒙格外不满……但，这就是稻妻的现状。
“毕竟啊，到这里来的人都叫异人，异人在稻妻现在可不怎么收欢迎，处处受制不说，还不被允许登上本岛。”
“即便是在离岛，也在被不少人轮流压榨，这就是现状……不得不说，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呢。”
托马侃侃而谈：“所以，到这里来的商人们便只能报团取暖，组建了名为‘万国商会’的组织。”
“除了盈利以外，商会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调节、组织和协助在稻妻的外国人生存，可以说是在同时钻研经商和生存之道的商会，很厉害吧。”
荧佩服的点头，而后突然反应过来：“就连生存都这么困难的话，那面见雷电将军的机会不就……”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此行的目标么？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的确是一个宏大的目标……毕竟，那可是将军，可是最为殊荣的存在，是众生只能仰望的神明。”
哇，这么高高在上，人望和信仰到了一个顶端的程度吗？反观须弥，大多数人甚至都忘了还有神明在守护整个国度。
别的不说，治沙屏障还没撤，甚至须弥的各种神迹都未消散，为何那帮大贤者却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呢？
考虑到人和人亦有差距，纳西妲决定先不管这些，她忽然伸手拉住云堇的手：“我认为，当下其实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能够快速接近将军。”
托马本打算就此引导荧到万国商会去，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好奇：“哦？方想先生真有趣，请问您有何妙计？”
“很简单呀，之所以见不到将军，本质上是因为与其无牵无挂，亦不存在缘分。也就是说，我们要创造机会，连接与雷电将军之间的关系。”
“以此为考量的话，无外乎就是两种方式……其一，是成为稻妻统治者的眼中钉，让将军为此出手，虽然这会导致与将军为敌，一个操作不好殒命当场，但从结果上来说，的确是见到将军了，对吧。”
荧先是点点头，而后又赶紧摇摇头——她还没有找到哥哥，要是在这里结束旅途，那可就太糟糕了。
“所以，我们有另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提高自己的名望。”
纳西妲举起云堇的手，示意几人看过来：“正好，我们这边可是有名声享誉璃月的名角儿，云先生在，只要我们将她捧起来，用戏曲和艺术折服稻妻人，之后一路演出直到在殿前演出。”
“我这样的建议，如何呢？”
托马摸着下巴，一副相当感兴趣的神情。荧则是赶紧鼓掌，认为这个方法很有搞头。
“哈哈，看起来这位朋友，对稻妻的理解还不是那么的深入，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也不奇怪。”
“按照你们的理解而言，这种方式的确很有效，但这里是稻妻，神明所追求的，是万事不移不变的永恒。这可是包括了很多很多有价值和有意义的目的，只是我们这些凡人，参悟不透。”
托马虽是笑着说的，但其实很严肃：“如果做出太过于引人注目的事情，亦或者是打扰到了将军的话，可能两件事，最终都会变成同一个结果。”
是什么结果，大家都知道，所以这条路也被堵死，只能再去考虑别的方向……不得不说，稻妻这一来就给自己下马威，确实让人不知道该说啥好。
得亏第一站选择在璃月落脚，不然现在就得天天考虑怎么才能不被将军毙了罢。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初来乍到会有很多想法，被否认也很正常不过……总之，还是先考虑看看我这边的安排如何呢。”
托马熟练地将话题拉回来，而后解释说，目前外国人都只能滞留在离岛范围，不过，作为地头蛇的他肯定有自己的门路。
甚至说，他其实有办法可以引荐一行去面见将军，只要动用手头上的一切资源的话……
纳西妲轻轻摆手：“也就是说，您需要我们的帮助，甚至是个人能力去做一些事情，完成以后才会想办法来帮我们，对吗？”
“的确是这样，毕竟门路也是一种买卖，有些买卖甚至用摩拉都无法衡量，不过可别以为我是恶人呀，我的人生信条和处事原则，是让所有人都开心。”
他这么诚恳的说着，腰间所挂的神之眼熠熠生辉，火属性的辉光在稻妻这个雷霆流转的国家，似乎有点少见？
不过，持有这样神之眼的人，大多开朗外向，性格活泼又热情，他的说法应该也没错……嗯，果然还是得先按耐住自己的考量，看看托马打算怎么做。
“首先，我想想吧……嗯，万国商会的成员，现在其实正在饱受生存的困扰，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困扰正愈发的强烈。商会的会长叫久利须，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们能为他做点改善困境的话，就能证明你们的‘能力’。”
“在这之前，我会先在这里等着你们，算是一种互利互惠的考察吧，哈哈，别担心，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肯定能做到。”
说着这样的话，托马竟然真的就站在路边随意的靠着墙，用鼓励的神情看着这边——光瞧有啥用啊，做点事行不行？
荧非常无语，对纳西妲使用了求助的目光，不过这次，纳西妲没有立刻点头：“我打算在离岛稍微转一转，了解现状，荧，待会遇到无法解决的困境时再来找我如何？”
这边怎么也靠不住了——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破局了么！
荧，感觉自己受到了世界的挑战。
256.这样不好吗,不对,这样更好啦
和荧分开，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毕竟和世界的主角在一起，很多事情有点不太好做，就比如说……带着云堇找个僻静的地方说点事。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云堇就察觉到她的存在感变得很稀薄，与之前待在这里的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
两人找了一颗漂亮的、缓缓地飘落枫叶的大树后僻静的地方站定，云堇才问：“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了么？唔……神明也会有困扰吗。”
“是呀，即便是神明，也会困扰于各种事情，稻妻的神明现在不就在进行着难以理解的行为吗。”
“不过我的话……云堇，我好像从未给你展示过，我在提瓦特的真实模样？”
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纳西妲平和的回答。
“咦？唔……的确呢，即便是在梦境中，店长也是那副店长的样子，这就是您说的‘影响认知’的技巧吧。”
云堇认真分析，而后了然：“所以……”
早就应该这么做了，碍于各种情况没能说明，导致现在都维持着混淆的状态。纳西妲让她稍安勿躁，然后示意她往后看一眼。
等云堇瞟了一眼转回来时，站在自己眼前的，便已经不是那位相貌平平的年轻人了。
在她眼前的，是一位需要仰望，有着宽广的胸怀与温柔的笑容，仿佛万事万物都能包容和理解的慈爱之母。
她沉默了片刻，此前想要问的话、想要说的事、想要追问的想法全都一同消散。初次见面所带来的冲击，让她瞬间失语。
“……果然是这样呢，云堇。现在的我，似乎处于被神明的雷霆所激发的模样。你看，直面这幅样子的我，你也在动摇吧？”
没错，对于云堇而言，此时的纳西妲所展现出来的神性，并非是潜移默化的包容和理解，而是更加直观，更加让人心神都为之动摇的母性，和让人渴求的智慧。
她轻轻抿着嘴唇，在纳西妲开始收敛自己的影响，但却没有再次启用认知混淆的伪装时小声的问：“这、这样的影响……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对吧……？”
“理论上来说不会太久，安心吧，云堇。我现在对你的这些影响，等我恢复以后，便会慢慢的平静下来，所以无须担心影响过深会让你不可抑制的成为我的信众哦？”
纳西妲忽然俏皮的勾起嘴角，但她完全不知，以这样的形象摆出这样的表情，有种沉稳的母亲忽然俏皮一下的可爱：“而且，冒冒失失的和岩王帝君抢信众，我还担心被奇怪的石头砸死呢。”
对此，云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况且，这种心境上的影响和改变，虽说‘在恢复后会逐渐平静’但很显然，纳西妲还是想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