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名银殇
W惶恐的辩解着。
“既然默银先生没有生气，我想……这大概是你们之间的特殊相处方式吧，别担心，W，我并不会责备你。”
特蕾西娅温和的安慰着W。
“是，是的，感谢您的。。宽宏大量，那，那我不打扰您了，我去外面等着。”
W恭敬的起身打算离去。
“留下来一起听吧，说不定你也能帮上忙不是？”
默银开口叫住了W。
“诶？好，好吧。”
在特蕾西娅面前，W收敛起了平日的狂气，乖乖的给特蕾西娅拉开一张椅子让特蕾西娅坐到了默银对面，接着就站到了特蕾西娅身后。
“说吧，什么事？”
默银放下了手中的档案。
“您在卡兹戴尔施展的神迹已经传出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各种势力的间谍来到卡兹戴尔盗取这些果树。”
特蕾西娅顿了顿，接着等待着默银的反应。
“这些是给你们萨卡兹的奖励，被挖出来移植到别的地区便会随风化为碎砂，就算是挖走你们这个地区的土壤也无济于事。”
默银回答到。
“这反倒会给萨卡兹带来灭顶之灾……我更希望您的恩赐能不分种族不分地区赐予所有的感染者，外界的感染者也有很多在挨饿。”
特蕾西娅有些悲伤但毫不退缩的看着默银。
“那么，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取那样的未来呢？”
“我拥有的一切。”
特蕾西娅沉默了片刻，随后回答到。
从大局上来讲，这些果树如果是仅能生长在卡兹戴尔区域的神赐之物，那所有的势力都会过来碾碎卡兹戴尔并且希望占领这片土地，因为这相当于一个高速产粮的区块，但若是所有地方都能生长，那卡兹戴尔也就没有那么高的仇恨度了。
而另一方面，她确实希望天底下的感染者都能不再挨饿，所以想要将这份恩赐分享出去。
“你拥有的一切，说的好听，那我问你，特蕾西娅，你拥有的一切包括萨卡兹吧？好啊，若你能献上所有萨卡兹的生命，那我就把这份恩赐遍布泰拉大地，你愿意接受这个代价吗？”
默银开口发问到。
“喂！！你这是什么狗屁交换啊！你故意找茬的吧？”
站在特蕾西娅身后的W不爽的叫到。
“我就是故意找茬，但别随随便便说出你自己能付出的代价，表决心一句话很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就很难了，你根本不可能献上萨卡兹全族的生命来救所有的感染者，而且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愚蠢的提议。”
默银呵斥到。
“那我自身的一切呢？我的意志，我的心灵，我的未来，我的一切。”
特蕾西娅咬着嘴唇倔强的看着默银。
“那我问你，特蕾西娅，你觉得人们只需要向神明祷告就能获得拯救吗？我可以拯救受苦受难的人，但那绝不是因为我有拯救他们的义务，只不过是我心血来潮想要拯救，所以人们会得到帮助。”
“但，若是我有一天离开了这里，是不是泰拉人就要在困难面前一边哀求着我施舍怜悯一边绝望地死去？没有人想经历苦难，尝到了免费的救赎人就会继续寄希望于什么代价都不需要付出的救赎，因为这毫无疑问是最轻松的道路。”
“而在将来，人们依赖了这份救赎却得不到我的回应，就可能会认为我是为了从他们身上索取什么来开始祭祀，最初可能是宝贵的食物，到后面食物耗尽仍然没有回应可能就渐渐会变到血祭，生命，年幼的孩子，那样的未来，真的是你想看到的未来？”
特蕾西娅跟W沉默了。
人确实拥有着惰性，她们无法反驳默银描述的未来，可能这短暂的充饥，将来会用大量的生命来偿还这份代价。
“特雷西斯的死跟你亲手处刑的那些反抗者便可以作为食物恩赐的说辞，萨卡兹们不会认为这是平白无故的恩赐，会将其视为你手足相残换来的，每一个萨卡兹会记住这惨痛的代价。”
“你作为魔王去拯救弱者，确实可以做到无偿牺牲自己去拯救，因为当你身死之时，人们会意识到你已逝去，自然不会向你索求救赎。”
“但若是你将我拉入场内，大多数神明都被误以为是不死的，那么这种索求永远都会存在。”
默银继续教导到。
“你答应我不让殿下死的！”
W急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急什么？”
默银白了W一眼，听默银这么说，W才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请求您将救赎遍布泰拉大地，但若其他势力贪图您的恩赐前来侵略卡兹戴尔，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特蕾西娅继续问到。
“那当然是打咯，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换不来怜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对方感受到侵略你们萨卡兹的痛楚，才能阻止战争。”
默银平静的回答到。
“您说的我都懂，但萨卡兹的实力弱于任何势力，三千次一次次地毁灭让萨卡兹一族衰弱不已，每当我们积攒力量稍微有点起色就会被周边势力联合摧毁，我们要如何赢下这场战争呢？”
特蕾西娅为难的问到。
“萨卡兹真正的敌人是谁？是亲临战场的士兵吗？我不否认有部分好战之徒确实是萨卡兹的敌人，但本质上，发起侵略计划的当权者才是你们萨卡兹真正的敌人。”
“大部分的底层军人会喜欢战场，喜欢死亡吗？并非如此，谁会拿着自己的命来成为谈判桌上的筹码或者榨取利益的耗材？军人只是以服从为天职，不得不去做这些事罢了。”
“保家卫国那是人们发自内心的战斗，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但侵略的一方没有这方面的加成，唯有掠夺能提高他们的士气，若是无法获得掠夺资源与凌驾他人的快感，那军队本身并不会追逐战争的。”
“你们真正的敌人其实从来都很明确，发起战争提案的当权者，那么事情也就简单了，集结萨卡兹十王庭愿意追随你的强者，深入敌方腹地追杀发起战争决议者，并且通过各种间谍放出话来，萨卡兹无意发动战争，但若是谁主张侵略卡兹戴尔，你们便前去杀谁，集中整个种群的高端战力去杀某些单一个体，想必你们还是做得到的吧？”
默银微笑的回答到。
“喂喂喂这也太乱来了吧？深入敌后也不是你这么个深入敌后的方法啊？啊当然，你要是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一趟，那我双手高举赞同这个提议。”
W开口插话到。
“乱来？萨卡兹缺的是破釜沉舟的疯狂与拼命三郎的气质，我原本的计划还要更加疯狂呢。”
默银嗤笑了一声。
“还能更疯狂？怎么疯，我今天倒是要听听。”
W要求到，萨卡兹可是这片泰拉大地上跟疯狂挂钩的种族，默银居然说还不够疯？他可以说萨卡兹冲动，鲁莽，脑瓜子不好使，但唯独不能说萨卡兹不够疯狂！
一个族群中百分之六十以上包括孩子都干刀口舔血雇佣兵行当的种族，居然还没达到他计划中的疯狂？这绝对不可能！
特蕾西娅也保持沉默的看着默银，她想听听另一种可能性。
2047 破而后立
“将族群的所有物资留给繁衍后代的火种，剩下所有萨卡兹由魔王带领之下放弃卡兹戴尔，跟第一个对你们发动进攻的势力爆了，若还能动弹那就斩杀敌人，若不能动弹就化为源石炸弹跟敌人同归于尽，打尽出征最后一人。”
“而跟你们作战元气大伤的势力自然会被其他联合围剿的势力吞并。”
“这样一来，萨卡兹就跟真正的疯狂绑定在了一起，给人们植入了一个固有概念，谁对萨卡兹发起进攻，那萨卡兹就找你们来同归于尽，逮着一个往死里打，完全不顾种群的延续。”
“当这个印象植入人心之后，下一次萨卡兹再次聚集在一起时，可就没多少人敢冒着自身被同归于尽的风险来带头围剿你们了。”
“虽说这个世代的萨卡兹没有复兴的希望，但下一个世代重新燃起的萨卡兹们的处境会很好。”
“战争是基于利益驱使或者为了解决未来风险才发动的，萨卡兹本来就是一帮穷鬼，那么对萨卡兹发动战争就只剩下解决未来风险一个原因了。”
“但出兵又会直接将未来风险立刻转化为眼下的灭国风险，你们觉得还会有多少势力敢来惹你们萨卡兹？”
“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楞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而那一场举全族之力破釜沉舟的战役，是将萨卡兹是不要命的疯子这个印象植入泰拉大陆所有人心中，自然也就能破局了，这就是所谓的破而后立。”
默银回答到。
“还，还真是有够疯的，你比我疯，但就算是你也只能说说，实际上真的做不出来这件事吧？”
W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后有些怀疑的问到。
“呵呵呵，我要是战死了，我家里的孩子都会追随着我跟我的敌人同归于尽的，我们本身的生命就绑在一起，同生共死，当一个不要命的疯子能最大限度上让敌人投鼠忌器，未战先怯，失去战斗的勇气，压制对方的士气，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持有这种疯狂？”
“要知道，狂神可是我的从属神，我本身自然也有一定的疯狂本源，只不过已经很久不需要用到这种疯狂了而已。”
默银咧了咧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在这个瞬间，W意识到默银并不是在开玩笑，若真到了那一步，他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若是……若是殿下有这样的命令，自己会追随吗？
那还用问吗！她当然会追随！族群的命运她不清楚，也不在乎，她追随的，不过是特蕾西娅这个人而已，她稍微理解了所谓的领袖魅力。
“但这样破釜沉舟，火种们的生活也会十分艰辛吧？”
特蕾西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卡兹戴尔被毁灭三千余次，哪一次别的族群不是抱着斩草除根种族灭绝的心情来找你们萨卡兹的？你可别告诉我萨卡兹能存续到现在，靠的是某些个体的怜悯放走了你们的火种。”
“不管怎么样对方都是奔着种族灭绝过来找你们的，那就跟他们爆了，通过同归于尽让他们来体验你们的困难，即使你们的实力不够跟对方同归于尽，他们的盟友也会在关键时候基于利益而背刺他们，没有任何君主会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扩张势力的机会的，萨卡兹只要作为点燃炸弹的引线即可。”
“熬过这一次的困难，能大幅改善未来萨卡兹的处境，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萨卡兹若是能发展的愈发强大，那敌人就更加不敢来找你们同归于尽了，届时，萨卡兹也将取回自己的尊严与自由，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度在这片大地上存在。”
默银继续说到。
“可是这些……第一任萨卡兹的魔王就做过。”
特蕾西娅反驳道。
“你错了，特蕾西娅，我看了你们萨卡兹一族的资料，初代魔王引爆了源石将天灾与苦难带给这片大地，他消灭了进攻卡兹戴尔的所有敌人，这是不行的，这样的反击不过是在历史中重现了无数次，萨卡兹反抗了自己的敌人，这是不行的。”
“需要留下实力保存完整的补刀者来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这会让下一次联合战役人心无法拧到一起，也需要有一个且只能有一个同归于尽者，来传播萨卡兹这整个族群是不要命的疯子，只会盯着一个猎物往死里咬。”
“初代魔王所做的只是反抗了侵略者，进攻方所承担的损失都差不多，自然也就没法挑拨离间让他们互相之间捅刀子。”
“人可以共患难，但无法同享福。”
默银正打算说下一句，就被W打断了。
“哎哎哎这话我不服，我跟殿下一定可以同享福的，我绝对不会背叛殿下！”
“你给特蕾西娅当狗都愿意，自然不适用这句话，所以别来抬杠，我这里形容的人是指联合起来对卡兹戴尔发动进攻的家伙们，虽是联军，但只要有一方损失惨重，其他己方立刻会刀剑相向将其分食的。”
“不要命的疯子萨卡兹固然恐怖，但更恐怖的，是来自盟友之间的暗枪，至于找你们萨卡兹单挑？哪个势力首领脑瘫了活得不耐烦才会做出这种决策？相信我，当有首领做出这种活腻歪了的决意，他的手下不介意换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上位。”
默银十分肯定的回答到。
“受教了,若是我等的斩首行动出了什么意外，萨卡兹就拜托您了。”
特蕾西娅郑重其事的拜托到。
“不会出意外的，既然是我叫你们去做的事情，那自然会对你们的生命负责，你们并不会死在那里。”
“正如我此前所说的带着所有萨卡兹选定一名敌方势力跟他们爆了一样，那固然是一种萨卡兹的破局之道，但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等待火种再度烧旺，既然我过来管了你们萨卡兹，总归是要负责的，我会锻炼你们，但也会保护你们的安全，所以你们就放开手脚的去搞斩首行动，安全方面的事交给我即可。”
默银保证到。
“既然如此，我希望能将您的存在公开，萨卡兹一族应该记住您得恩典。”
特蕾西娅请求到。
“总觉得很麻烦还是算了吧，我帮萨卡兹又不是为了获得什么回报，只是你们这个种族有够倒霉的不但高概率被源石病感染，还光被一群其他种族的人联合起来欺负，多少有些看不下去，萨卡兹并不需要为此回报我什么，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我自己的自我满足而已。”
默银摆了摆手。
“不管是您的善良亦或者自我满足，萨卡兹确实受到了您的帮助，若您觉得繁文琐节与人交流麻烦，那便由我来记住您对萨卡兹的恩情好了。”
特蕾西娅坚持到，当默银说出会对萨卡兹一族负责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次种族崛起稳了。
默银就算再怎么考验萨卡兹，只要他成为萨卡兹的靠山，那么萨卡兹就能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毕竟这可是真的能掌握生死的神明。
“那就随你高兴了，我并不会因为你记住了我的恩情或者别的就对萨卡兹手软，该考验的事情也不会放水。”
“哈，苦难这玩意对我们萨卡兹来说就跟食物一样从小吃到大，随便你考验我们。”
W自信满满的说到。
“我的考验大多数时候都不会针对普通人，而是决定抗下所有的领导者，也就是说你敬爱的殿下，这样你也不在乎？”
默银打趣的问到。
“殿下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坚强的人，我相信殿下能度过你的考验，更何况我也会在殿下身边为她分担这份苦难。”
W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谢谢你啊，W。”
特蕾西娅回头冲W温柔的笑了笑，W顿时受宠若惊的有些手忙脚乱，殿下居然对自己笑了！而且是对自己一个人笑了！今天真是太幸运了！还好默银把自己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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