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圣卡琳娜看到，她的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其实，以前的时候，在梅尔维尔没有找到我之前，我就在想，那个吸血鬼要是把我也杀了就好了。
我不想一个人被抛下。
但是梅尔维尔告诉我，我是格雷厄姆家族唯一的血脉了，如果我死了，那些庞大的家族产业就会落到别人的手中，我必须坚强起来，守护父母留给我的东西，作为家族唯一的继承者。
我听进去了，渐渐振作起来。我觉得，父母拼了命保护我，不是为了让我去死。梅尔维尔也给我找来了魔法师，在家徽上施加了强大的魔法，让我避免变成吸血鬼。
为此，家里付出了很多钱，资金链也断开，很多生意都没法做了。无法按时交货，就欠下很大一笔钱。还好托兰帝国的皇帝陛下很贤明，帝国法律很完备健全，我才得以坚持到成年，不变卖任何父母留给我的产业和房产。”
她的眼神开始飘忽，仿佛回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圣卡琳娜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她觉得太像了。这位小姐的身影竟然渐渐和过去的欧内斯特七世重叠在一起，她想帮她。
235.魔法透支
于是，圣卡琳娜开口了——
“其实，我有个办法能够让你不变成吸血鬼，而是继续做人类。”
她感受着对方烫的吓人的体温，说出了一个办法。
“只是，代价有一点大……”
“是什么代价？”
“我只对我的玩具尽心尽力，如果你这么可爱的女孩愿意成为我的收藏品的话……”
圣卡琳娜说出了一个吓人的选择。
“成为玩具，我会变成傀儡吗？”
“并不是这样，我对不会哭也不会笑、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没有兴趣。你只是对我效忠，生死全凭我一念之间……通常，我对我的玩具相当的好~”
圣卡琳娜的“好”，非常意味深长。
她确实没有伤害过她的任何一个玩具，反而经常精心把玩她们，抚摸她们，满足她们诸多任性的要求。
“我相信你，冒险者小姐。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能解除这个折磨我十几年的诅咒，我愿意支付你所说的那个代价。”
“你可真是天真啊，格雷厄姆小姐。”
圣卡琳娜微微一笑。这笑容充满了对接下来的内容的喜闻乐见。
“不要再叫我格雷厄姆小姐了，那是我的姓氏，如果我们的关系会变得更加亲密，你可以叫我缇丝。
缇丝.格雷厄姆，这是我的名字。”
“好的，缇丝小姐。”
“缇丝就可以了。那个，冒险者小姐，我现在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吗？我们的关系应该是更进一步了……是吧？”
缇丝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翡翠一样的眼眸充满求知欲。她很渴望知道这个答案，又有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提心吊胆，怕圣卡琳娜依旧不肯告诉她。
她不介意什么代价，她只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不想再被抛下。
“当然可以，缇丝。你可以叫我圣卡琳娜，我的名字是圣卡琳娜.兰德尔。洛里安帝国的圣女。”
“圣……圣女？！”
果不其然，就看到缇丝张大了嘴，那樱桃小嘴可以塞下一个鹌鹑蛋了。
她的眼神满是不敢相信。她不相信自己竟然能遇到传说中的人物，那位圣女阁下。
虽然圣卡琳娜是洛里安帝国的圣女，不是托兰帝国的圣女。但是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发酵，她以一己之力对抗魔族的传闻早已传到了邻国。
圣女实力强劲，深受教皇冕下和洛里安的皇帝信赖，在洛里安帝国说一不二。
想到自己曾经给圣卡琳娜开出只有五千金币的酬劳，缇丝都觉得羞愧。她怎么能给圣女这么一点钱，这简直就是羞辱对方。
只要她想，别说五千金币，在五千后面随便加几个零都没有问题。
难怪……圣卡琳娜最后会将那位德莱登家族的小少爷拿出的所有钱都给自己，原来别人是不差钱啊。
“不用那么惊讶。圣女只不过是个虚名，是一个身份。我是什么都没关系，现在，我正被你紧紧抱着，今夜，我只是一个女人……”
圣卡琳娜早就不想当圣女了，她现在还是圣女，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
最开始，是为了拯救洛里安帝国，避免这个国家被魔族军破城。她和布伦达做了一笔交易，小皇帝要求她守护她的子民，她预先受到货款，于是就这样做了。
后来是爱丝特占有欲变态，为了把她和秩序神教牢牢绑定在一起，才给她安了这么一个圣女的冠冕堂皇的身份。她无法拒绝，无法反抗，只能顺从她，举行了成为圣女的仪式。
于是，她从五百多年前的老古董，变成了新鲜出炉的圣女。
所幸，那些教众还挺尊敬她、支持她的。她在秩序神教的名声还算不错。
“教皇冕下的金丝雀”这种的呼声，终究是背地里议论，她的实力在那里，嫉妒之心的人说什么无可厚非。
“对！对不起！”
不被提醒还好，被提醒之后缇丝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礼。她竟然强抱一国圣女，还是用这种恬不知耻的方式。
于是，柔软的女性优势顺势抽离，她的身体都快蹦起来了，如果不是圣卡琳娜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话。
“好了好了，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并不是那种仗着身份欺压他人的人。在支付代价之前，我得先给你把身体治好。”
圣卡琳娜说的是诅咒的事情，她不喜欢把事情拖着，喜欢说做就做。
“你乖乖躺好，我要给你消除诅咒了。”
圣卡琳娜看到缇丝的眼底已经浸染上一丝吸血鬼的红色，知道诅咒也不适合再拖下去了。
她让缇丝先躺好，不用太紧张，如果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就当做睡一觉，睡醒之后一切就会好了。
“好的，圣女阁下。”
不过，却被圣卡琳娜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让我叫你名字，你给我叫这些虚名。
而且从圣卡琳娜之前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缇丝就知道对方大概是不想拿着圣女的名头，在大街小巷到处走，因为那实在是太醒目了。
“唔……圣卡琳娜……”
被瞪之后，缇丝乖乖改口。
她在乖巧程度上，倒确实像一个金丝雀千金。
事实上，缇丝根本不会怀疑圣卡琳娜不是圣女。首先是她强大的魔法能力，还有那白发蓝瞳，虽然这世上还是有不少白发蓝瞳的女孩子，绝对不只是圣卡琳娜一个人的外貌特征，但是缇丝可以相信，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还会有圣卡琳娜这么好看了。
她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强大，那么的有安全感……
其实对缇丝而言，圣卡琳娜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圣女，她都无所谓。因为她的内心小鹿乱撞的感觉，最开始以为是感动，现在知道是其他情愫，让她根本不在意圣卡琳娜的身份。
她问圣卡琳娜名字，也是因为她不想一直只喊冒险者小姐，她想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和对方更亲近一些，拉进两人的关系。
哪怕，圣卡琳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她也不会因为自己是贵族，就去轻视她。
“很好，你很听话，缇丝。”
圣卡琳娜看着躺在床上，已经乖乖躺好的少女，试着鼓励了一句。
对方并没有闭上眼睛，大概是看着圣卡琳娜动作，她将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会更有安全感吧。
于是，圣卡琳娜也没有强求，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对于她解除诅咒并不影响。
她在旁边坐好，弯下腰，伸出手，掌心散发令人安心的魔法光泽。
这样的封印咒语强到离谱，也就圣卡琳娜这个级别的魔法师才能去尝试。
事实上，就算是她来做，也需要承担风险，这样的咒语会吞噬她的身体。圣卡琳娜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理由，那绝对不只是同情，不然她大可以离开，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触动了她。
“就当我是不忍心看漂亮的女孩受苦吧……”
圣卡琳娜不想承认是某一刻，缇丝和欧内斯特七世的身影重叠。
她开始变得专注起来，庞大的魔力朝手掌汇聚。
无数的白银色的光泽在周身涌动，圣卡琳娜闭上了眼，洁白的睫毛合在一起，有关缇丝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这一切，就像一个放灯片一样。
缇丝柔软无力的身体，倒在她的怀里，金色的小脑袋靠在她的女性优势上。
她展现出自己欲望的，同时流露出孤单无助的一面，恳求圣卡琳娜留下来。那热到不敢置信的高温，那蜇人的滚烫。
她每次接待两人，那得体且没有任何杂质的目光。她将希望放在两人身上，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却不带利用，而是真挚。
圣卡琳娜和她交往并不多，甚至之前就只是陌生人。但是……圣卡琳娜知道缇丝这个纯洁的像一张白纸的女孩子之前受了很多苦，她一直被关在家中，所有的课程都由请来的家庭教师教导。因此，她没有朋友，没有说得上话的亲密的人。
梅尔维尔是抚养她长大的人，并非提供金钱的关系。
但是，她需要的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的陪伴，她们是跨越主仆的养母女般亲密关系，缇丝却又是梅尔维尔的雇主，是提供梅尔维尔生活上的金钱与物质关系的人。
缇丝需要的，是朋友，是恋人……是和恋人结合之后组成的新的家庭。
圣卡琳娜想要帮助她脱离苦海，哪怕只有一点。于是，魔力像怒流一样从圣卡琳娜的身体中汹涌而出，魔法把缇丝包裹在温暖、温柔的光辉中。
要打破这样的诅咒真的好难，缇丝忍受这种诅咒已经很久了。诅咒已经渗透到她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寸神经，从脚趾到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诅咒的侵蚀。
“封印。”
并非使用神言术，而是自己的魔法。
圣卡琳娜感觉到，在自己念出最后的咒语，象征着这个魔法的概念的时候，自己已经快要被抽干了。
她头晕起来了，感觉天旋地转，身体轻飘飘的，精神逐渐脱离现实，抽离起来。圣卡琳娜的心脏狂跳起来，她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如此之快。
圣卡琳娜第一次担心自己的身体，她是强大的人类没错，但是她终究只是人类。如果受伤也会流血，如果透支也会疲惫，所有的诅咒都能被解除，但是所有的魔法也都有自己的极限。那就是操纵这个魔法的，人类的脆弱之躯。
“扑通——”
在诅咒破碎的瞬间，圣卡琳娜的意识彻底被抽离，她的身体早已坚持不住，剩下全靠毅力。
于是，她倒下了。
心脏在胸膛里被攥紧了。
在黑暗占据圣卡琳娜的意识之前，她想的最后一件事是，大概自己是做过头了。
之后，意识被黑暗的洪流淹没，就像被拖入了深渊，永远都找不到出口，无知无觉，身体感觉在水中漂浮，任由黑暗把自己带到何方。
时光流逝，而她感受不到。
直到，她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唤醒，疼痛感将她强行唤醒，就像电脑被按下了开机键。
“呲——”
脑子里发出被热油烫过的声音，
圣卡琳娜这次的苏醒并不十分愉快，这是久违的感受到这种等级的疼痛。
圣卡琳娜觉得自己的大脑着火了，头盖骨都要被某种东西融化。
“嘶……好疼……”
她的声音都被疼的发抖了。
她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又睁开另一只。
视野开始很模糊，只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什么人握住。
“这里……是哪里来着？”
她有点想不起来。
大脑被强制开机，烧CPU，让她一下子想不起前因后果。
“圣卡琳娜？……你，还好吗？”
这声音还挺熟悉的，不过又有点陌生。
对方的声音也很好听，是圣卡琳娜喜欢的那种。
“唔……好痛。”
她试着把自己的头转过去，但是做了无用功。
她痛到不能很好的转过去，意识也还不是很清醒。
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侵占圣卡琳娜的每一根指尖的指缝，无论是谁在自己的床边，那都应该是真的很关心她。
“你现在哪里还疼吗？圣卡琳娜……你有没有需要什么，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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