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白宝
苏唐点点头，笑道：“其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们选择了这种方式来举办这个发布会，不得不说，算是开创了一条新路径了。”
踩上天梯，一直往上走。
大约十五个台阶左右。
眼前的沙滩海景忽然褪去，眨眼间，便是实木色的墙纸和地板映入眼帘。
这里就是【虚幻恶魔】能力所触及不到的第二层了。
周围的环境也便因此展现出它本来的模样。
“看来苏唐君有在为自己的梦想所努力呢。”
玛奇玛和苏唐并排走在一起，微笑道。
“梦想？”
苏唐愣了一下，随后忽的想起来，玛奇玛应该指的是他曾经和对方说过的‘一起改变世界’。
那本是他当时有感而发说出的一句话，没想到玛奇玛居然一直记得。
他摇头笑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黑手帮里大家都有着相同的目标而已，无论是人类还是恶魔，一起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所以也便有了现在这个样子。”
“更何况，玛奇玛小姐不也一直在为这个梦想而努力么。”
这是场面话。作为东京地区的总负责人，在另一位同级势力领袖面前，这种基本的话术苏唐还是有必要注意的。
当然，你要问是不是真的有目标……嗯，那肯定是有的。最起码，挣钱是从上到下，从瓦龙到普通的帮派成员，都有的共识。
甚至帮圣主寻找符咒，也仅仅只是包含在这个目标之内的支线任务而已。
“嗯。”
玛奇玛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她好像对苏唐的后一句话更感兴趣。
“我？也难为苏唐君能说出这句话了。我可没有达成过像苏唐君这样的成就。”
“怎么没有呢。”
苏唐摇头道：“刚才展台下的东京民众之所以能如此快的接受恶魔场景导演这件事，和之前玛奇玛小姐你选择在东京公安中加入魔人职员是分不开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在一个人承担着各种压力，来践行着自己的理念和坚持吧。”
苏唐感慨道。
这两段话并不只是场面和客套，也包含着他真正的想法。
在这个恶魔横行的世界，力排众议建立对魔特异4课，招收魔人、恶魔来组员战斗，可想而知每天要面临的压力有多么大。
这一点上他很佩服玛奇玛。最起码，他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践行着自己的理念和坚持……”
玛奇玛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苏唐这句话，沉默了片刻。
随后摇头轻笑道：“苏唐君……真是越来越让人喜欢了呢。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和我说出这句话的人，可惜……”
“可惜？”苏唐好奇道。
“可惜，这楼修大了。以后苏唐君想要来我办公室的话，路途就更远了。”
踩在上楼的台阶上，玛奇玛转过身，金色的瞳纹隐藏在楼梯的阴影中，回过头来看苏唐。
苏唐和她对视了一眼，随后立刻移开视线，与她并排走上五楼。
他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即使是路更远了，但如果是玛奇玛小姐亲自叫我过来的话，我也一定会在最快时间内赶到的，实在不行，我就从天而降嘛。”
他说着，用手掌做了一个穿插向下的动作，两个人轻声笑起来，走进办公室。
‘啪’。
关上门，风把外面那些声音隔绝开。
苏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虽然那几个公安职员的跟踪技巧很高超，动作也很谨慎，但在风的侦测下依然无所遁形。
看他们那趴在墙角鬼鬼祟祟的样子，想来是又在打探什么八卦信息吧。
“喝点什么？”
玛奇玛拿着一壶茶走过来。
苏唐耸了耸肩，坐到一旁的办公椅前。
把茶放到桌子上，玛奇玛没有坐到办公桌的对面，而是抱胸倚靠着桌子和苏唐站在了一起。
“那天苏唐君回来后似乎很累，咱们握着手你就睡着了。是在和台风恶魔战斗的时候受伤了么？”
玛奇玛转头俯瞰着坐在椅子上的苏唐，脸上带着几分关切道：“我这两天因为要忙交接的事情，所以一直没得出空闲去看你。”
“还好。只是许久没休息，太过疲乏了。”
苏唐摇摇头，笑道：“睡了一觉后已经没问题了，现在元气满满。”
“嗯。”
玛奇玛点点头。
她没再说话，苏唐也没再说话。
片刻。
“苏唐君……在想什么？”
玛奇玛看着苏唐，好奇道。
“没什么，不过……”苏唐顿了一下，抬起头道：“说起那天的事了，我突然想起来，玛奇玛小姐昨天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在干什么？”
“昨天傍晚……？”
玛奇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用神秘而深邃的双瞳看着苏唐。
苏唐这次没有避开，眼睛里升腾起几分火光，和她对视。
他看着对面这个女人姣好的面容，平静、且淡然。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出现什么波动，就连眨眼的频率也和之前一模一样。
眨眼的频率……居然能一模一样。
“怎么了？苏唐君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玛奇玛似乎有些疑惑。
苏唐没有答话，又盯着她看了几秒。
女人坦然相视。
“没什么。只是昨天我的一位朋友离开了。”
摇摇头，火光在苏唐眼眸中逐渐褪去，他收回目光，轻叹道：“我在寻找她的过程中偶然看到了玛奇玛小姐的身影，离她很近，所以想问一下玛奇玛小姐知道她要去哪里么？”
“嗯？”玛奇玛歪了下头，用手撑着自己下巴，轻声道：“苏唐君说的那个朋友，应该是那天和你一起飞下来的堇色头发的女孩吧。她很令人印象深刻。”
“是的。”苏唐点点头。
“我昨天傍晚确实见到了她，顺便说了几句话。她说她想见你最后一面。”玛奇玛面色自然道：“可惜我当时正好要去视察那里的重建情况，所以并没有继续聊下去。嗯……你们见面了么？”
“是这样么？”苏唐叹息一声：“见了，但我没能留住她。”
“哦？居然还能有苏唐君留不住的女孩？”
玛奇玛眨眨眼，轻笑道：“我看电次子已经被苏唐君完全征服了呀。”
“征服……”
苏唐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摇头笑道：“没有的事。就像我第一次见你时说的那样，她只不过是因为童年的凄惨遭遇，所以把心中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放在了我身上而已，等她大一点就会自然淡去这种感觉的。”
“真的么？”玛奇玛弯起嘴角，微笑道：“苏唐君可是心理医生呢，也学会这样骗自己了么？”
苏唐再次笑着摇头，扯开话题道：“对了。之前那次枪击案……玛奇玛小姐你说要去京都查一些资料，弄明白为什么恶魔们都想要电次子的心脏。这一趟在京都有什么收获么？”
“收获……是有的。”玛奇玛犹豫着点了点头，随后突然问道：“苏唐君还记得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改变世界么？”
“嗯？”
苏唐眨了下眼，没明白玛奇玛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这了。不过他还是配合地点头道：“当然记得。”
“那如果有一个方法，可以牺牲一个人，然后拯救整个世界，苏唐君愿意去做么？”
“？”
苏唐疑惑地抬起头，看向玛奇玛。
玛奇玛正带着微笑看着他。
“为什么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苏唐皱眉道：“这没有什么实在意义。根本不会存在牺牲一个人然后能拯救世界的事情。”
“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人的死可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改变呢？比如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战争、杀戮、饥饿、死亡……”
“我非答不可么？”苏唐看着玛奇玛。
“就当做我和苏唐君之间的一个小互动吧。”玛奇玛微笑道。
“好吧。玛奇玛小姐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人。”
苏唐轻叹口气，随后低下头端起茶杯道：“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并且让我选择的话……我什么也不选。”
“什么也不选？”
“是的。什么也不选。”苏唐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我不会做任何决定，就让这个世界继续下去吧。”
“为什么呢。”玛奇玛似乎想要说服苏唐：“那可是能让几十亿人摆脱战争和死亡……”
“玛奇玛小姐。”
苏唐打断她的话，摇头道：“如果按照绝对理性的判断，那么牺牲一个人拯救整个世界无疑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但……很抱歉，我并不是一个理性的人。”
“几个亿、几十亿人的生命，和一个人的生命之间，是大于或小于的关系么？”
“或许吧。但在我眼里，他们是对等的。”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这种平等不能被数量所叠加……因为那就必然造成不平等……”
“当然，如果这个人大义凛然，决定自我牺牲。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玛奇玛小姐既然出这个题，就代表那个人肯定是被迫的吧。”
苏唐笑道：“所以，很抱歉。我什么也做不了。”
玛奇玛安静地看着苏唐。
“苏唐君……真的不再想想么？”
“不需要吧。反正也只是一个小互动而已。”苏唐伸了个懒腰，和玛奇玛道：“我猜你的选择应该是另一个？”
“这么看来，我有点像是漫画中的反派角色了。”
玛奇玛没有回答苏唐，而是自己笑了一声。
“嗨。谁说我就一定是正确的。毕竟一切都只是假设。不真的面对那种情况，所有的回答也只是纸上谈兵。玩笑而已。”
苏唐不在意地摆摆手，又问道：“现在玛奇玛小姐可以告诉我关于电次子的心脏事情了吧。”
“嗯。”
玛奇玛点点头，道：“京都那边的资料显示，这一切应该和【枪之恶魔】有关。”
“又是【枪】？”
苏唐皱起眉，倒也没有太意外。
从他穿越到现在，感觉各种事情似乎都能和这位神秘的恶魔扯上关系。走到哪里都能碰上。
“它要电次子的心脏做什么？”
“恶魔的想法，谁能知道呢。”玛奇玛摇头道：“似乎是和地狱有关。”
“地狱……”
苏唐喃喃了一声这个词，抬头问道：“公安对于【枪】的肉片收集的怎么样了？可以侦测出她本体所在的位置了么？”
“噢？苏唐君也想参加对【枪之恶魔】的讨伐战么？”
“嘛。本来它和我是没有关系的。但现在看来……”苏唐摊手道：“我似乎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了。”
“那看来我们又可以成为并肩战斗的战友了。”
玛奇玛微笑道：“快了。也许再过一个月左右，我们就能和【枪】的本体见面了。”
“那还真是期待呢。”苏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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