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那个，大家要不要喝杯茶先？”
“可可可以！”
薇奈当即颤声回应。
伽艾露的眉头舒展。
“我去泡吧。”
她抽回手，站起身来。
？
抬起手，希笛一脸困惑。
刚才牵着的不是珈百璃吗？
伽艾露站起来，像是等待着什么。
希笛了然。
“我也一起。”
积蓄的压力暂时缓解，如同火锅里加了汤，或者喝了口豆奶，痛觉暂时被抑制。
大家各自起身，JK们活动着僵硬发凉的身体，百合铃遗憾地看着进度条，还差最后一点了，没能一口气看完稍微有些遗憾。
第六二七章:短与长
气氛稍微缓和了些，热茶的温度温暖了僵硬的手心，几乎要冻成冰的实体恐怖也随之融化。
现代人耳濡目染，就算没有看过那几部经典的恐怖片，也会通过各个渠道接触到它们的讯息，一些经典的桥段，能在各个地方刷到致敬、剪辑和模仿秀，再看起来就有了心理预期。
而天界和魔界的这几位，来人间之前，听过最恐怖的故事大概是糖果屋的女巫，到现在，看的恐怖内容加起来，大概没有希笛八岁的见闻丰富，勉强能打百合铃一根手指。
那种纯净的恐慌感，就像人类第一次走如荒野，第一次认知这颗星球，第一次听闻月亮上不会有下垂而心生向往……
格外的震撼。
大家谈笑着喝茶，什么都聊，就是不聊刚看的电影，薇奈的手还在抖，指节发白，萨塔妮娅复活，吵闹地表示没有一点怕。
几位天使保持着沉默，菈菲脸上是一种有些僵硬的微笑，大概正在思考，为了看乐子，得到几晚心理阴影值不值得。
伽艾露皱着眉头，轻声和希笛讨论这个是不是恶魔的作品，只有他们才会这么搞来收集恐慌。
珈百璃抱着被子眼神涣散，通过想电脑游戏来转移注意力。
总的来说，没有一个能打的。
百合铃也点到为止，不去调戏这些可爱的后辈。
作为大学生，她也是有丰富的夜生活的，通常会看恐怖片看到深夜，兴致上来，按着电锯感慨，为什么没有真的鬼上来和她过两手。
她本来还想看另一部经典的国民恐怖片，想想还是算了。
这部只是对电视和电话有阴影，那一部看完，可能短暂地会对一切日式住宅过敏了。
正常状态下的百合铃小姐，是个温柔的女孩。
五点多接近六点钟，天色是一种泛黄的灰色，光线昏暗，一楼的采光本来就有些差，在这时候更是有着阴森了，刚看了电影的女孩们不太敢看阴影的地方，生怕哪里钻出来漆黑的发丝。
于是希笛开了灯。
客厅的灯光是暖白色，温馨护眼，屋内照得清晰明亮，大家齐聚一堂，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好像只是从昏沉的午梦中醒来。
浅浅喝了几口茶水，大家的视线投向电视。
进度条还差最后几分钟，正片的内容大概不到一分钟。
“嘛，虽然没什么气氛了……大家，要看完吗？”
百合铃拿起来遥控器，手指抵在播放键上，她尊重朋友的意见，要是大家不想看，她就问希笛借碟片回去，自己重新看一遍。
小邪神还是缠着希笛的身子，打了个呵欠，继续睡觉。
女孩们用眼神交流着。
“那个，就差最后一点，确实有些……对吧？”
薇奈已经明白过来，恐怖片鲜少会有大圆满结局，可最后一点不看完，她怕自己会记挂，万一回去后想起来……
那种事情太糟糕了。
来都来了，看都看了。
影片继续。
女主角开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在电话里说着，为了挽救孩子的性命，她决定遵照规则，将那份诅咒的录像带扩散出去。
这个结尾相对开放，却又让人心底发凉。
“还好录像带很少见呢……”
薇奈缓解着心跳，开始观后感的讨论。
“是呢，座机也只有老房子和一些公司在用了，不然现在要是看到，我一定会吓一跳的。”
菈菲按着胸口，语气难得有点小小的漂浮。
“哼，一点都不吓人嘛！这叫什么恐怖片？”
“因为你一共就看了不到五分钟啊。”
“说起来楼上倒是有座机电话。”
离播放机最近的薇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按下出碟按钮，那张封面是披头散发女人的光盘慢慢退出来……
“嗤！”
一声异响，远处的街道隐约见到白光一闪，室内陷入了昏暗，可见远处的黑烟与火光，明暗的对比是如此强烈。
薇奈取盘的动作顿住，僵硬在原地。
下一刻——
“呀！！！！”
刺耳的尖叫声快要掀翻屋顶了。
她松开手推到一边，像是被光盘烫了手，另一位恶魔更是如被强光照射的兔子，呆在原地。
伽艾露展开了翅膀，神圣的光辉映照着房间，带来光亮和勇气。
“停电了，”百合铃淡定地端起茶水喝了口，“以往发生过一次。”
她掏出来手机，信号还是正常，看来停电的范围不大。
试着给房东打电话，居然直接打通了。
“这样……我明白了，辛苦。”
百合铃挂断电话。
“房东说北边有一处地方发生事故，正在紧急抢修，但雨水太大了，没办法继续，最快也要明天或者后天，麻烦了。”
百合铃对现代社会的科技水平没有怀疑，但她更了解这个社会的工作效率，明天能来就算快的了。
可惜难得的听课时光了，因为停电而暗淡了不少。
“原来是停电啊。”
薇奈吓得不轻，喝茶压压惊，却还是没有勇气去拾起那张碟片。
然后她又善解人意地想到：“停电的话，会很不方便吧？”
“只是一天的话没关系，公寓的老式水塔可以手动上水，做饭用天然气，移动电源也有准备。”
生活在这个国家，要对大部分突发状况有所了解，准备好应激措施，要是遇到什么事都寻求帮助，政府的官员把腰躬断了都不够啊。
“那小珈？”
菈菲开口了。
“我那边只有一个人。”
她家里财大气粗，本来准备买一栋房子的，被校长以“容易和同学产生隔阂”的理由否决了，所以菈菲现在也还是租住。
但她家里一次租了一层，为了避免遇到遇见糟糕的邻居嘛，现代不好孟母三迁，就只能屏退左右求清净了，菈菲家里在人间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不用，没有电也可以生活，主教导我们要节制欲望。”
伽艾露一板一眼地回答，惰天使当然不会也不敢跟姐姐唱反调，只要不是打游戏的时候，她对电的存在是无所谓的。
预定的合宿计划也还是继续，在这大都市少见的停电，反而会给这一晚打上更特殊的印记，成为他们心中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
嗯，最主要的原因是，没人想在今晚回去。
刚看完恐怖片，劲大，就是开着灯，她们也不敢一个人睡，必须要融入集体的温暖中去，因为黑暗，大家下意识凑近。
“我去准备蜡烛。”
希笛前段时间也置办了应急物资箱，里面有可以长时间燃烧的特质蜡烛，总不能让伽艾露充当电灯泡嘛，虽然确实很亮。
蜡烛的光影在室内摇曳，原始的火焰不知为何让人心头平静，大家有些刻意的交谈声也逐渐低落下去，变得自然起来。
“好了。”
希笛拿过来另一根，就着燃烧的这根点燃，摆在桌上，然后把另一只放在厨房那边。
“伽艾露，小邪神，帮忙处理下食材吧，家里面有铁锅，先在厨房煮好，端出去可以用魔法加热。”
魔法便捷生活啦，马上快到回去的日子，他的魔力又不要钱，为什么不用呢？
“我也来帮忙。”薇奈想要跟过来。
“不用了，你们年轻人聊一聊吧。”
百合铃眨了眨眼，理解了希笛的想法。
那孩子刚刚被吓得不轻，现在光线不明亮还有，到了厨房里万一不小心磕磕碰碰，伤到就不好了。
不叫她，是想要她帮着安慰一下小家伙们，别的不说，她的气质对恶魔和魔物来说，简直就像回了魔界老家一样温馨熟悉。
……
一顿温馨满足的晚餐结束。
薇奈的精神好了很多，站在希笛身边，帮忙清理着碗碟，嘴里哼着曲调平缓的歌，在动作停顿的间隙，还不时嘀咕两声合宿的事情。
“薇奈，很喜欢跟大家一起玩吗？”
“嗯，是的，”她放下洗干净的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上的水珠，“因为我在魔界没什么朋友啦，我一直很想像这样，和朋友们一起说说话，玩游戏，像电影里那样开睡衣派对……谢谢您，希笛先生。”
“谢我干什么。”
“您是个神奇的人呢，跟您认识不久，我的心愿就全部实现了，人间的生活已经完全满足了我的想象，所以我想要道谢。”
回忆着这段日子，善良的女孩面露微笑，今天她的情绪起伏波动大，雨水的天气令她多了几分感性，正常状态下她绝不会这样轻易说出心事。
希笛冲了冲泡沫，用魔法清理干净，抬起手拂了拂薇奈紫色的发辫。
“嗯嗯，好孩子，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在人间三年，毕业后升入大学，也可以像伽艾露那样来人间看看……再不济也不会混得比小邪神糟糕，所以不要对现有的一切感到压力。说到底，这些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大家认可了薇奈，怀着赤诚的心灵，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找到好朋友。”
这孩子的发型，通常称之为凤梨头，放下脑后的发辫，蓬松的头发快要接近肩膀的位置，属于短发和长发过渡的造型，正是不好打理的程度，只好笼统地一把抓起束成小辫子。
在魔界中学毕业后，薇奈憧憬故事里憧憬的女主人公，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就开始蓄长发，到现在算是小有成效。
“呀——希笛先生？”
她稍微有些害羞地后退两步，担心这个动作被理解成嫌弃，脑袋一热又走回来，还放低了脑袋。
呃，有点像小狗狗了。
“失礼了，稍微有点想看薇奈放下头发的样子，刚刚距离正好。”
“那个……我放下头发的样子是不是太‘弱’了？一点恶魔的威严也没有。”
她又不自信起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恶魔？威严？
想想小邪神、美杜莎、萨塔妮娅，跟这个词不能说不沾边，只能说一点关系都没。
希笛仔细回忆了下，这孩子唯一能和“威严”挂钩的时候，是那次被珈百璃放鸽子，逼着人家打扫了屋子，那时候她不容置疑的表情和语气，威严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