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第六零八章:是这个
拯救小珈的计划，是希笛提出来的。
第一步就是考验珈百璃心态和演技的时候，运气好让伽艾露放心了，说不定她就直接离开了。
至少也要有基本线，稳住姐姐，这应该不难，希笛有提示说，及时装病，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装出虚弱的样子糊弄。
接着就是清理证据，薇奈会从公寓另一边的楼梯下去，然后直奔车站。
勤勉的恶魔有添加百合铃，百合铃会带着珈百璃还没收拾好的东西来到这边，和薇奈接头——希笛给出的报酬是从淘宝上买的中华古兵器长戟，百合铃很喜欢。
擅长家政的恶魔，会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房间，至少让它看起来有个人样。
他留在这里见机行事，跟着愉悦天使一起忽悠老实人伽艾露。
有些良心作痛。
希笛虽然希望珈百璃能够振作点，但突然来这么一剂猛药，她大概会噶过去。
现在，就是赌的时候了。
运气不好被识破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就算是教师，也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伽艾露待会儿要是教训起珈百璃，帮忙做假证的希笛也得坐在一边跟着挨训。
希望一切顺利。
……
不擅长撒谎的希笛走在前面，说些菈菲相关的话题，避免穿帮。
这波薇奈牺牲了时间和体力，菈菲牺牲了名誉，希笛牺牲了良心，这些日后必定要让珈百璃偿还。
“叮咚——”
“来了，是希笛吗？”
希笛刚见第二面的“好朋友”菈菲凑了上来，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探头看向外面。
“有谁……哎呀，这不是伽艾露姐姐吗？久疏问候。”
演技略显浮夸，但是应付古板的伽艾露小姐是足够。
“啊，好久不见了，菈菲，很高兴你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伽艾露微笑着回应，然后稍微有些奇怪地问，“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你格外高兴呢。”
“因为今天和朋友约好了，没想到又见到伽艾露小姐，双倍的快乐呢。”
“确实，希笛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如果是以前我听说菈菲你和恶魔交朋友，大概会感到奇怪，但今天与他交流过后，我觉得即便是校长在这里，也会认可这样的人。”
伽艾露毫不掩饰对希笛的欣赏。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走在前面，有希笛挡着，在伽艾露看不到的地方，菈菲的脸抿成了“ω”形状，努力抑制着笑意。
她昨天就感觉希笛那边的人类和恶魔都很有意思，但没想到今天就得到了反馈，现在她看希笛的眼神，简直闪烁着星星。
伽艾露脱下木屐，洁白的足袋踩上待客的拖鞋走进来，左右看了看。
屋子里十分整齐，公寓的采光很好，光线柔和明亮，客厅内摆放着书架、盆栽与十字架的装饰，很有格调，卫生也维持得很好。
她暗地里点了点头，看来就算被诚实的希笛评价为有些放纵，但也还是天界优等生的水平，言行和生活习惯都还不错。
那就该进入正题了。
“太客气了，菈菲，”希笛观察到伽艾露的表情，按照计划开口，继续给伽艾露灌迷魂汤，“我在来的路上听伽艾露小姐说了很多关于珈百璃妹妹的事情，一直不知道你居然认识这么出色的天使，今天可要好好介绍下了，让我见识下天界第一的风采。”
“嗯嗯。”
“您要当面这么说，那孩子会骄傲的，珈百璃，怎么没有出来？”
“她……”
菈菲用力咬了下嘴唇，用疼痛抑制着笑声，声音骤然的低落听起来像是在为什么哀伤。
“她因为……和恶魔的搏斗……现在还有些虚弱，刚刚才从天界登记回来，正在我家里休息。”
伽艾露的脸上带着担忧和欣慰，轻声感慨：“小珈……我为她感到骄傲。”
“……”
希笛咳嗽一声，“不得不承认，乱来的恶魔也有很多，天使、恶魔和人类和谐共处，还是需要不懈的努力，珈百璃小姐的行为……让我惊叹。”
他再不转移话题，面前的菈菲尔就要因为憋笑背过气去了，结果因为结尾的模糊带过，她的笑意更深了。
扯了扯愉悦天使的衣角，希笛用眼神示意旁边的茶杯，这是计划的一环，觉得接下来的话题不好接，就以沏茶的名义离开。
但菈菲坚定地咬了咬头。
可别了，你这憋笑都快憋到腮帮子疼了。
算了，这也在计划之中，毕竟用到乐子人，就要有被看乐子的觉悟。
她打开了卧室门。
“咳咳咳……”
一脸虚弱的珈百璃躺在了床上。
这不是演的，因为还没吃午饭，也没有补充糖分，只要她稍微运动一会儿，就会眼前发黑，为了保证逼真，她足足做了……一个半俯卧撑：做完一个，倒下，撑不起来。
“小珈！”
哪有姐姐不心疼妹妹的，伽艾露把准备好的问题丢在一边，两步上前，蹲在床边牵起了珈百璃的手。
“小珈真努力啊……”
不明就里的菈菲轻声感慨。
她感慨的是演技。
希笛摸出来一颗糖，菈菲尔立刻明白了。
假日一天睡四个小时不到，上学日也是通宵然后在学校里补觉，这样持续了几个月，没死全靠天使光环。
“小珈，你怎么了……”
看看床上这个人，青白的脸蛋，乱糟糟的头发，泛黑的眼圈……伽艾露心里一阵疼痛。
“是姐姐……好开心，姐姐来看我了。”
一脸虚弱的女孩，惊喜地说道。
菈菲别过脸，像是在感动。
希笛确认伽艾露看不到他，所以他的表情快要死了。
“伤很严重吗？快跟我回天界。”
“不用的，姐姐，只是失去光环后，昨天又剧烈运动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人类的身体这样脆弱，所以我要继续留在人间，引导人类。”
床上的珈百璃双手合十，俨然在世圣徒。
“好，我已经知道你的决心了，但这样子是不行的，”伽艾露神情严肃，伸出了手，“小珈，不用怕，姐姐用天使之力把你复原过来。”
“咳咳咳，姐姐，不用的，我休息下就好，您远道而来一定辛苦了，晚上一定要到我那里，我最近学了做饭，一定要尝试下哦。”
这是珈百璃自己的招数，以退为进，心疼自己的姐姐，绝对不能看着自己忙活，最好再说说话直接回天界，这样她晚上还能直接回希笛那边打游戏。
“你要好好修养。”
果然，姐姐真好猜啊。
“所以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吧。”
果然要走了啊，我是该挽留一下，还是装出不舍地让姐姐一路顺……嗯？
“姐姐，您？”
珈百璃差点跳起来。
她的姐姐面色认真，轻声重复。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人间，安心养伤吧，珈百璃。”
……
第六零九章:坦白从宽
脸色和语气的虚弱都不用伪装，所以珈百璃能腾出更多的线路去思考。
挤出来了一副“你不要掂她啊”表情，婉拒了姐姐用天使之力帮她复原的行为，但是之后，姐姐的同居请求，该怎么拒绝呢？
“不行！姐姐，你来到人间一定是有重要的任务，我不能耽误你的工作。”
伽艾露神情平淡，坐在床边握住了珈百璃的手，“主告诫我们要爱护自己的家人，小珈，你是我的妹妹，对我来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需要弃虚弱中的家人不顾，而要去完成它的。”
天使之间，姐妹之间，都应该相亲相爱，过往她一直因为姐姐的包袱而没办法坦率地表达心情，但是今天在刚认识的友人的鼓励下，伽艾露意识到了，没有传达到的心意，就等于不存在。
尽管还是有些害羞，但她会努力的。
谢谢你，希笛。
——好难搞啊。
姐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不是一直冷冰冰的吗？但是……
珈百璃的脸上浮现了浅淡的红晕。
被家人关怀的感觉，稍微有点羞耻的，但是很温暖，温暖到她都想要吐露自己没有受伤没有击退恶魔的事实……个鬼啊！会生不如死吧？
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不能放弃啊珈百璃！想想你在瓦尔哈拉的战友、君主、姐妹和鏖战的装备，还有最新发售的游戏，你才刚刚搬到AT——咳，希笛那里去，崭新的机器才刚刚开发，你要背弃刚刚缔结誓约的电脑吗！
话说有那么严重嘛？说得跟新婚的妻子似的……
人格中的善面勇敢地跳了出来，劝谏着珈百璃，让她回忆过去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温馨时光：刚升入中学的自己，抓着姐姐的手，她抱着黏人的妹妹，三人一起喝茶做游戏。
不倒翁、花札牌、翻花绳……
“看到这些温暖的过去，你一定充满了向往和怀念吧？撒，现在和你的姐姐坦白过去，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过失不是吗？以天界的法律，最多也就一百五十年的紧闭，你现在还是未成年……”
内心中，生着白翼的天使，在圣歌咏唱的背景音中，像真正的天使那样，劝说珈百璃坦白从宽重新做人。
“所以说——”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并不是恶魔阻止她。
是珈百璃自己。
“你这家伙是活在上世纪吗？”
那些娱乐方式对她来说，简直乏味得像嚼了两个小时的口香糖。
在这一刻，珈百璃深深意识到，自己确实，再也不能回到天界的日子了。
还有这家伙刚刚说什么？
一百五十年？
还是现在杀了她比较快，自己怎么会有自首的冲动？这家伙其实是恶魔派来的卧底吧？
脑海中，穿着运动服的自己收起来染血的号角，又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天使身上补了两脚。
现实里，一身宽大过头病号服的珈百璃咳嗽了一声。
“姐姐，我不要紧的，能让姐姐这样强大的天使下界，一定是无比重要的事态吧，请不要因为照顾我而分神。”
伽艾露抿了抿嘴。
怎么感觉，妹妹不太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呢？
下意识的，她将目光投向今天遇到的，自称从事过教育行业的某人。
眼神快要死了的希笛立刻调动魔力，在她回头的瞬息，变成正常表情。
“小珈，你先休息下，我和菈菲他们说说话，这次真是打扰了。”
“是……”
三人回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