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不过很快她又不在意这个了，毕竟老师和师兄……虽然很不甘心，但确实是老师先来的，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有时候她觉得芙兰对她的态度亲昵过头了，和师兄相处时却总是平淡。
唉，如果是她先来的就好了。
可惜没如果。
出神的想着这些，伊蕾娜拿餐刀戳着盘子里的牛排。
啊，如果是她先来的话……貌似不太妙，说不定现在还没从家里出发呢，一定会被师兄养成老师那样的废人吧？
看看对面的魔女，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依旧保持着一副懒散的样子，眯着眼睛，倚在旁边弟子的肩膀上，小口接受着对方的投食，像是某种宠物。
周围路过的客人露出羡慕的眼神。
羡慕谁啊？
她也好羡慕……
“嘎吱——”
餐刀在盘子上擦出有些刺耳的摩擦声。
希笛温声提醒她，“不要玩食物，伊蕾娜。”
“是是。”
顾客逐渐多了起来，多是些年轻的面孔。
学院的师生，有些是班级的学生簇拥着老师聚餐，有些是魔女的师徒双人行，还有单纯的学生集会。
同学关系很单纯，其他就不知道了。
她们聊着假期的安排，又是期待又是惋惜，因为放假后她们中的大多数都会回到老家，一整个冬天再也看不到，习惯了群体生活的魔法师们，更加难以面对离别，在王国的那些还好，回去老家的学生，则像是回归了一座座孤岛。
正常地区的魔法师比例大概在2%～3%，小地方几十年里可能见不到一个魔法师，虽然仅是一个冬天得了离别，还是让这些孩子心情复杂。
所以学院才会将运动会这种相对麻烦的活动放到期末举行，就是为了稍微冲淡下分别的情绪。
群体生活让她们没有传统魔女关系中的学生那样独立，这有利有弊，对大多数魔法师来说有利于形成相对正常的思维，有效避免遇到糟糕的老师走上歧途的情况。
目前看来收效显著，但个性还是太突出了，王国魔法师的名气路人皆知，改善起来道阻且长啊。
“老师，春天再见了，我会在庆典前赶来的，我们那时候……可以一起过吗？”
“嗯，没问题哦，我也在期待着。”
“今天的表现很棒哦！下午要继续加油啦。”
“听说明天是老师们的活动……”
“呜呜呜我舍不得老师啊！”
“我也舍不得我可爱的小弟子，但是作为魔女要坚强哦。”
作为旅人的伊蕾娜总是习惯性地关注周围的人，从他们的交流中获取信息，年轻人富有感染力的话语和声音，让店内很快充满了离愁别绪。
“快放假了。”
芙兰看着身旁的两个弟子。
“今年你们在我身边呢。”
“嗯！”
意识到这一点，伊蕾娜的心情明媚起来。
“我还是挺喜欢老师的。”
“怎么说得老师像宠物一样。”
“您觉得呢？”
“真失礼。”
芙兰气呼呼地咬下身旁弟子递来的食物。
“说话请小声点。”
希笛递过来手帕擦了擦老师的下巴，望了眼外面飘扬的雪花。
“冬天还长啊。”
第五一四章:晨间的街头
这场雪是冬季的开始，也即将是校园生活的短暂间歇。
今天是学院运动会的最后一天，对学生、老师和城里凑热闹的人来说，都意味着最后的庆典结束了。
昨晚又被老师拉着学外语，但是希笛的精神还不错，他感觉消耗的只有魔力，这或许是魔力进一步影响身体的缘故，不过再怎么说，他的身体还是血肉构筑的，最多是小水枪，水龙头什么的太恐怖了。
用奇怪的方式补充了魔力，过于充盈的感觉让芙兰有些不适应，精神影响肉体，她今天早上居然没有赖床。
因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必须要出门的时候，一家四口——暂定四人，决定出门吃早餐。
今天没有下雪，但是风还是很大。
还是希笛带着扫帚小姐一起，晚起两人组坐一块。
伊蕾娜依旧有些在意昨天那奇怪的感觉，趁着坐扫帚的时候，抱着芙兰老师的腰，不着痕迹地仔细嗅了嗅。
许是变猫魔药的影响，她的嗅觉较以往有了小幅的提升，虽然没有真的猫那么敏锐，也足够捕捉一些会被人类忽视的气味了，清洁魔法可不是万能的。
结果只有药草味、师兄身上熟悉的烘焙品甜香，一点正常范畴内的汗液气味，最后是一种有些陌生的奇怪甜味。
大概是气味混合一夜后自然变化的气味，说不定老师昨晚还偷溜出去吃甜品了？
在老师维持着护盾的时候，伊蕾娜找到了那些味道最浓重的地方——芙兰那头浓密秀美的发辫尾部，在发丝中间，有指甲大小的白色斑点，粘在头发上，少女试探着碰了下，那居然十分脆，当即碎裂落在了风里。
糖衣？
嗅了嗅指尖，是那股熟悉的甜味。
真是的，和师兄睡在一块，半夜还要跑出去偷吃甜食，老师这个人真是没救了。
不过看来他们确实还没有步入大人的殿堂，伊蕾娜小猫一样的警惕心放了下来。
……
每个季节，城市都会有时装，但绝没有冬季这样彻底的——整个城市覆盖上了银色，随着雪的深厚，风的轻缓，变化时刻在发生，每一天都能给人新奇的感觉。
在风卷起的细雪中，四人在港口街道尽头的降落点落地，此时已经有相当多的行人了。
过节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呼啊，好冷啊。”
伊蕾娜小步跺着脚，抖着黑色披风，让它更贴近身体，红色围巾也拢到胸口的位置，呼出濛濛的白气。
“这边居然这么热闹啊。”
现在是八点钟左右，周围已经可以看到学生老师和游客了，伊蕾娜望着那些“淳朴”的面孔，感觉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希笛抓住她的手，有意无意提醒说，“因为是最后一天，大家都很在意，连保卫局的执法官都多了些，为了保障运动会没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真是辛苦。”
他说。
“要认真享受哦。”
面对师兄的眼神，伊蕾娜心虚地别开了脸。
“是……”
“哈，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芙兰眯着眼睛，寒冷和清晨都是她不擅长适应的东西，总之先来一杯暖和的饮料，一个或者两个三个柔软的面包。
弟子多年前送她的灰狼图案的围巾挂在脖子上，在回溯魔法下维持着最初的样子，可惜她没办法像盖被子一样用围巾裹满全身，无处不在的寒冷和夏天一样，让人不想在外面停留分毫。
四人在街道上走着，寻找合适的店铺。
希笛在刚到王立赛勒斯提利亚的时候，从某一家买的面包，进食的过程他愿称之为搏斗，所以说尝试是需要代价的。
走出几步后，街道上虽没有到人流如织，但也是仅次于节庆的热闹，不想等待的客人随即分配到下一家店铺，不能像平时一样根据客流量判断口碑。
犹豫了下，希笛看向旁边的伊蕾娜，思考着自己待会儿的要求是否失礼。
“伊蕾娜。”
“嗯？”
希笛试探着说，“我记得你变成猫的嗅觉会比平时敏锐很多吧？”
“呜！”
她立刻意识到了师兄的意图，喉咙下意识发出威慑般的声音，如果有尾巴应是已经炸开了。
“别想！”
哦，忘记了，对人类而言，感官突然变得精细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变成猫时，伊蕾娜经常以这个理由缩在希笛怀里不出来。
就在希笛犹豫着要不要因为这样“无聊”的事情，去使用简单的占卜魔法时，视野里某个奇怪的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那是位身上挂满牛皮袋和纸袋的女性，背包的轮廓看起来是饮料，身着魔法师的长袍，周身逸散着食物的气味。
好了，已经知道是谁了。
在那位不远处，栗色头发的优雅女性自顾自走着，任谁也不会把她们联系在一块。
“嚯呀！”
那位魔女抬起头来，惊喜地打着招呼，因为双手都占住了，只能用眉飞色舞的表情来表达心情。
芙兰也有种转头就走装作不认识的冲动。
当年那个青涩紧张的新人，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芙兰老师希笛老师伊蕾娜老师和还有很像伊蕾娜老师的小姐！”良宵魔女发动了高速神言。
再走就不礼貌了。
“早上好，佩儿老师，今天也很精神呢。”
“早上好早上好，你们还没吃饭吧？来！不要客气。”
她热情地递过来一堆东西，这位魔女和希笛一样，有着给熟悉的人投食的爱好，或者说这是她表达好感的方式。
道谢后寒暄了几句，解决着早饭，扩充到六人的队伍往运动场行进。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所以我特意早到，要好好吃一顿才行。”
说清楚啊，是活动的最后一天，不是人生的最后一天。
不了解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佩儿老师几天的零食量，但知晓她一周半解决两百个面包的几位老师，清楚这大概是今天正餐外零嘴级的分量。
康妮老师走在希笛旁边，是唯一一个手上没有食物的，维持着优雅和体面，为了不让这份尴尬被发现，她提起了运动会的话题。
希笛说，“反正只有一场，结束了就好。”
本来最初只是百米赛跑这种程度的表演性质比拼，被“堆料”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希望不会太过丰盛。
……
第五一五章:启动!
“嗨嗨……滴里嘟……哔——！”
调试声音的异响并没有引起什么抗议，每个学生都神采奕奕，每个都兴高采烈，在宣布比赛开始前，热烈的讨论几乎没有中断，前两天没有来的学生老师，放下了研究，放下了研究放下了书籍带上了恋人，赶赴会场围观最后的活动。
巨大的影像投射在半空中，会场的穹顶堆积了厚厚的雪，让室内光线正合适，能够轻易看清影像。
那些是参赛选手，无一例外都是教师，处在好奇心最热烈的年纪，学生们常年争辩最漂亮、最渊博、最强……等等，各项之最的教师是谁，但唯有学期末的活动上，他们才能一窥导师们的风采。
而处在话题中心的，无疑是那位这几年在外不见踪影的副院长，每个见过他的人都坚称那是不逊色于芙兰院长的优秀魔女，而在这些年入学的孩子们往往对此颇有疑问乃至争议。
可以说希笛的名声，全靠芙兰作为垫脚石呢。
现在有个机会了解副院长，新生们自是无比热情。
虽然，仅是秋天到现在这短时间，已经有不少学生为那位的魅力倾倒。
可生活在学院的孩子们自然不可能当单推人，喜欢魔法理论老师的同时喜欢实践课、体育课老师，这并不奇怪。
靠着魔法，行动力超高的学生们组织起来，场地上已经有人拉着横幅，分发应援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