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您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因为弟子也是这个性格，芙兰也习惯了不去深究，再次强调，“这个真的不是猫，是小希笛。”
“嗯？”
维多利加当然没有立刻相信，但她清楚芙兰不是拿身边人开玩笑的性格，皱起眉头，“变形魔法？诅咒？我没有感受到魔力的气息。”
“是伊蕾娜研究的魔药，和小希笛的药碰到了一起，变成了这样子。”
“希笛不是那么冒失的人，所以撞到魔药的人肯定是伊蕾娜，她也变成猫了？”
她或许不了解魔药，但她了解伊蕾娜和希笛，那孩子一向谨慎，要是他都变成猫了，那伊蕾娜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
“……总之就是那么回事了，”芙兰简单解释了下缘由，摸着猫，“小希笛说，只要用足够精细的魔力处理掉一部分魔药的覆盖，他就能够变回人，我就来找师父您帮忙了。”
……
第二二三章: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
在老师和师祖交流的时候，希笛非常乖巧的一动不动。
从变形魔法的理论出发，变性后应该只有外形是相似的，最多模拟下气味，过敏原那么复杂的东西，需要多少魔力才能精细到那个程度？除非是不计代价的诅咒才能达到无限接近真实效果。
但这具身体确实也还是有点“猫味”的，和师妹友好交流过了，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两种魔药混合后加入猫毛反应，就变成了那种雾气的形态。
第一次是伊蕾娜自带的，第二次是她变成猫后踩上了魔药，部分魔药的调配有涉及概念的部分，比如“见证夕阳的朝露”这种东西，很难说猫毛是不是象征了什么，在确定之前，希笛决定暂时保持距离。
芙兰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维多利加艺高人胆大，讨论过后，准备凑过来看看。
“毕竟那样精度的操作，不靠近点怎么进行？”
合理。
“先测试一下吧。”
担忧着的芙兰轻轻顺了顺猫毛，指缝间就沾上了几根，猫这东西可是一年四季都在掉毛的。
她抽出张纸，用沾了猫毛的手摸了摸，然后递给师父。
过去的维多利加，对这种程度的触碰都会有过敏反应，皮肤开始发痒。
无事发生。
那就加大剂量，芙兰将一些猫毛放在上面递了过去。
等待一会儿后，维多利加依旧感觉良好，她已经等不及了，两步上前从弟子怀里抱过来弟子的弟子，双手猛搓。
“呜呜呜呜……这是什么啊！”一向沉稳的魔女两眼放光，“这顺滑的毛皮，令人感动啊。”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能用现在的心情来描述了，感动，能够摸到这样的猫猫，直接弥补了过去人生中的缺憾，维多利加现在可以宣布了，没有任何一只猫能胜过手上这只！
猫：这是猫？
伊蕾娜：那我呢？
芙兰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衣袖下的手指搓着，装作自己还有猫的样子。
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快点过敏吧”这种想法，确实是存在过一瞬的，她忏悔。
——你怎么能这样诅咒老师呢芙兰？即使是因为小希笛也不该如此……不，或许，也不是说不应该，也不至于……
心里批判着批判着就过头了，念头复杂到芙兰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想法。
“咳，失态了。”
维多利加稍微收敛了表情，咳嗽一声，但是依旧抱着希笛没有撒手，看来变形魔法的猫猫确实是不会让人过敏，在某些地方还是讲科学的。
轻柔地抚摸着徒孙的脊背，维多利加完全没有还回去的意思，还能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啊，这个魔药……感觉好复杂呢，我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分析下，这段时间小希笛就放心交给我吧。”
芙兰露出复杂的表情，“但是，小希笛说药效一共才三天啊。”
“咳咳，那是仔细检查的时间，为了防止有什么后遗症嘛，”某人全然不觉得尴尬，“魔法是方寸间的学问，任何关乎自身安全的事情都不要放松警惕！”
“很假诶师父，您当年要是有这个样子就好了。”
同样擅长装样子的弟子毫不犹豫地拆穿了她。
“讨打！”
吵吵闹闹，挤在巷子里也不好说话，维多利加回去说了声，放下买的食材，和芙兰一块去了咖啡厅，随便点了热饮和烤薄饼。
“小希笛要来点牛奶吗？”
“这边还有葡萄干巧克力，上月的新品，要尝尝吗？”
师徒二人的目光集中在横亘在桌子中央的白猫身上，言谈间皮笑肉不笑地瞥着对方，完全没有一点师徒情谊。
一路上就被明争暗夺，希笛当然不会在给自己找不自在，现在到了咖啡厅有地方落脚，他就毫不犹豫跳了出来，老师那边也不好直接过去，要给阿姨一点面子，遵照师门传统，折中一下，谁都不过去。
听到两人的提议，希笛露出一副猫猫震惊的表情。
他要是真是只猫，老师的建议最多是肠胃虚弱，阿姨的巧克力加葡萄干……无福消受。
即使注意力都被猫猫吸引，事情的轻重缓急两人还是有数的，不能将快乐建立在小希笛的痛苦上，要及时解决问题，等魔药搞明白了，机会不有的是吗？
两人对视一眼，大致就明白了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同时在心里啐了一口。
呸！馋人家身子，下贱！
当然表面的友好还是要维持下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维多利加开始询问魔药所用的材料和大致的比例，这方面的情报希笛已经整理好了，伊蕾娜虽然作为猫是只笨蛋，表达能力低下，但到底还是希笛聪慧的师妹，至少留的有记录。
两张纸摆在维多利加面前，她看着那些个材料名，有些都觉得陌生，有些是完全没印象——是近期统一了的物种名，她不曾深入了解。
握惯了菜刀和搅拌器的手，现在连魔杖的手感都生疏了，何况这些根本用不到的知识呢。
“我可是好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活了，为弟子出手什么的……听起来有些像故事里的桥段了。”
“您自己书都卖了好多本，早就是故事了。”
“也是呢。”
许是天气暖和，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维多利加和芙兰压低了声音，一边琢磨一边讨论，在材料配方齐全的情况下，两位魔女的智慧足够在短时间内发现问题和得出结论。
她们配合得无比默契，希笛有时候发现了盲点，用尾巴刚准备蘸水，她们便也看了出来。
如此，在续了两三杯咖啡后，关于变猫魔药和希笛暂命名为“恒定魔药”两者之间的反应就已经琢磨透了，这两种魔药都秉持着稳定性的制作原则，刻意添加的惰性材料使其本来不该再与其他材料反应，但问题在于猫毛。
它被恒定魔药这边视作杂质，又是变猫魔药需要的反应物，完成了形制变化，另一边的惰性材料捕捉到后，发挥了预定的缓冲作用将其排除，这一步可以视作又一次提纯。
缺少惰性材料隔绝药性，于是无比契合的两种魔药就融合到了一起。
“嗯，原理已经解明，对药效也有了一定了解，芙兰你去找一些材料吧，我带着小希笛先去家里，伊蕾娜炼制魔药的地方还在，工具有些简陋，但也够用了。”
“啊？嗯。”芙兰将视线从弟子身上挪开，不情不愿地去准备材料了。
走出几步她就想到，现在配方都已经到手了，以后不是想让弟子什么时候变就什么时候变？想变多久就变多久！
是我赢了。
……
第二二四章:亲人的关怀
店老板有些诧异地看着半死不活的店铺变得热闹。
他是个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人，店里的饮品是照搬街上的，点心是周围面包房进的半成品，装潢没有任何特点，位置更是——高情商的说法是幽静，直白点就是偏到姥姥家，顾客群体单一，不是研究者就是创作者。
老板也没有任何改变的意思，反正是玩票性质的创业，失败了就回去继承百万家产，想想也真是寂寞。
不过能在外面混那自然是最好，他还是对造成这样热闹的原因非常感兴趣的。
难不成是这段时间风传的马戏团路过，有脱衣舞节目？
诶？女性好像要多一点。
那就是男人脱衣舞了。
逻辑水平出色的店长观察了一圈，发现客流量其实与平日没有太大区别，但是进来的客人呆的时间却长了很多，让这边显得生意很好，又吸引来更多客人。
如果是生意好的店早就该考虑委婉赶人了，但店老板完全不在意营收，他现在只想知道是什么让第一批人留下来的。
过去，便看到一桌颜值很能打的客人。
这不应该是留下的理由，尤其是女客人还挺多的，店长十分清楚，女孩子大多是不想和比自己漂亮的人共处一室的，又是什么让她们按捺下虚荣呢？
他眯起眼睛看过去，便看到了众人视野的焦点——一只猫。
不学无术的店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词汇，心里只有这样直白的感受：
真(TM)白啊。
真(TM)滑啊。
真(TM)漂亮。
他家里老爷子也养猫，远渡重洋的鸳鸯眼雪狮子，跟这只一比……什么土猫？
店长的思维一转，这么说，这些人都是冲着猫来的吗？如果，他能搞来一些乖巧听话的猫在店里摆着，会不会，也招来这么多客人呢？
……
走出这家未来的猫咖，回到家里，芙兰也刚好带着材料过来。
这个时间点，是伊蕾娜爸爸每天惯例的“欣赏女儿可爱之处”时间，非常顺利无惊无险地走上楼，推开另一间阁楼，里面摆放着杂物，以及坩埚、药臼等处理魔药的工具。
维多利加从脑海里扒拉出快奉还给老师的知识，分析着魔药的薄弱点和承受魔力的限制，稍一出错，就得复刻扫帚小姐的经历，希笛当猫的时间就得往上拨一点。
听起来很让人心动，可两人都是有原则的人，哪怕底线有点深，那也是底线嘛，刻意不治好人收福利这种事是做不出来的。
维多利加一板一眼地，按照她和芙兰商量过的细节，开始处理希笛身上的魔药。
这个过程就像是擦胶布痕迹那样无趣枯燥，唯一称得上是愉快的地方是能够借机正大光明地去骚扰小希笛，起先还是矜持地用手指抚摸毛发，之后就直接捋尾（yi）巴、揉耳朵、挠下巴……
怎么说呢，即使是希笛，也感到一阵小小的惊悚，虽然被抚摸的感觉蛮舒服的。
好在这只是她们放松时的小动作，有维多利加的协助，芙兰也能处理一些小小的节点，进展非常快速。
……
发呆的时间像指缝里的沙子，不，像指缝里的猫毛那样滑落。
来来回回的柔软手指，被翻来覆去的摆动，希笛早就放空了头脑，开始思考怎么解决伊蕾娜那边的问题。
他的魔力能冲开魔药，伊蕾娜那边就不适用这个办法了，即使是用各种手段辅助，伊蕾娜小姐的猫咪形态也要持续一周以上。
如果是紧要关头可以使用一些冒险的手段，现在的话……让她长个教训吧，并且，有些事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遭遇啊！
“呼，好久没动手了，差点差点。”
额头上连滴汗都没有，轻轻松松的维多利加坐下来，倒是一边的芙兰精神不振，她是全程负责盯着的，不能松懈，伸手揉了揉猫放松情绪。
“小希笛现在感觉如何？”
维多利加摆摆手，“别着急，那样使用魔力对身体有一些伤害，我已经将附着的魔药处理得差不多了，今晚睡一觉，正常运行魔力，明早就该变回来了。”
她说着，一脸惋惜的样子。
希笛仔细感知了下，确实，感觉那层魔药像是摔倒地上的煮鸡蛋一样，遍布裂纹，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突破，之后魔力倒涌确实会造成一点点的问题，但与芙兰的料理比起来不值一提。
只是一晚上的话……树屋还有些食物，问题不大。
“喵。”
他晃了晃尾巴向维多利加表达谢意。
“差点忘了，小伊蕾娜那边怎么样？”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
“呃，小伊蕾娜的魔力您是知道的，而且是正面撞上了大部分魔药，保守估计，需要十几天才能变回来，就像小扫帚那次。”芙兰摇摇头。
维多利加却是眼前一亮，“十几天啊，小伊蕾娜变的猫怎么样？有小希笛可爱吗？”
“差不多吧，但是我不太好上手的。”芙兰倍感遗憾。
养猫的人，见到可爱的猫就想往家里面捡，芙兰虽然没到那个程度，但是一手抱一只猫这种奢侈的体验她真的想尝试下。
只可惜小伊蕾娜还是有脾气的，手里也没什么她的把柄。
“刚才想把她接回家里来的，想了想还是算了，”维多利加一脸遗憾，放弃了刚刚心动的想法，脸上重新变得兴致勃勃，“不过去你那边看看好了，我女儿可爱的样子，正好伊蕾娜爸爸最近迷上了摄影，用一下他的摄像机。”
“我这里还有她刚变成猫的留影。”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微笑起来。
希笛舔了舔爪子，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