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凡
“前面有人……是圣女大人！”
“见过圣女，请问圣女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里面有三位通虚境修士，面对陆商商，却依旧只能战战兢兢，态度低下。
陆商商嘴角上扬，动人心魄，轻声笑道：“我心情有些不好，该怎么办呢？”
“不好，快走……”
有人脸色大变，却已经来不及。
片刻之后，此地血流成河。
陆商商一身紫衣并未沾染任何血迹，她沉默许久，忽然灿烂一笑，自语道：“我不是她？可她就是我，你想要两清，问过我了吗？”
“这般心情……很是有趣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遗憾
几次空间传送过后，方陵便带着林近道彻底远离了幽都的地界，两人如今的状况都很不好，确定并未有人追来后，才找了一处地方疗伤。
宁紫菀那一剑，并未伤及方陵的根本，相比起他，林近道的伤势就要严重许多。
甚至刚才因为传送，方陵需要和林近道短暂的接触片刻，结果就清晰的感知到体内的生命力消散了一些，好在这对方陵的影响不是很大，但若是再久一些，就不好说了。
林近道拜入上清宗以来，就一直在用道法限制体内的光阴之力，如今封印解开，便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再想重新限制，难上加难。
山脉深处，林近道盘膝而坐，正在运转灵独觉法，和太上清心诀一样，同样是道门的顶尖心法，此刻作用却不是很大，他紧锁眉头，气息飘忽，周围十米内的树木，在光阴之力的影响之下，瞬间枯萎。
片刻后，林近道结束运功，擦去双眼处流出的血迹，脸色惨白，声音有些沙哑，道：“若我实在无法控制这份力量，方师弟还请你履行诺言，将我了结，不然会有许多无辜之人，因我而死。”
方陵皱眉道：“我们回宗门，师尊一定会有办法。”
林近道摇摇头，勉强一笑，“来不及了，此事或许让你为难，但我只能拜托你了，方师弟。”
“…还没有到那一步。”
方陵有些沉默，之前虽然答应了林近道，但他觉得林近道这样的人，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林近道慢慢加重语气，“再拖下去，只会更加严重，甚至就来不及了。”
迎着林近道的目光，方陵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拿出一把长剑，缓缓握紧。
方陵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如果有些事不得不去做，那不管代价如何，他都会去做。
可哪怕是他，此刻也有着些许动摇。
整个幽都，活下来的只有四个人。
陆商商已经变成了宁紫菀，现在，林师兄若是也死了，对方陵的心境，其实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就在这时，有一道魂魄居然从林近道的体内浮现，随后悬于空中，一脸柔婉的看向林近道。
林近道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道：“花娘，我与许多话想问你。”
花娘轻轻摇头，眼中有着一抹眷念，但又很快消失，忽然张开双手，向前飘去，就这样轻轻虚抱住了林近道。
林近道体内的光阴之力，居然在慢慢稳定下来，而同时，花娘的魂魄也在逐渐消散。
“等等……”
林近道语气急促，下意识伸出手，可却什么也没触碰到，花娘的魂魄已经化作点点荧光，融进了他的体内。
万籁寂静。
这一次，花娘是真的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
方陵看着满脸失魂落魄的林近道，唯有沉默，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头一次见到林师兄露出这样的一面。
许久后，林近道的眼中才恢复些许神采，有些僵硬的扭过头，道：“方师弟，麻烦先随我去一处地方。”
“好。”
方陵平静的点点头，并没有询问原因。
……
两日后，林近道带着方陵来到了一个小山村，而在这里，他们见到那群在花娘口中本该死去的孩子。
在见到林近道后，那群小孩显得十分兴奋和雀跃，说是一觉醒来后，就出现在了这里，然后被好心的村长爷爷给收留了下来，随即就开始追问花娘去了哪里，以及林近道怎么现在才来，还以为是不要他们了……每个人都在说话，叽叽喳喳个不停。
林近道眼神伤感，缓缓抬起手，放在眼前一个孩子的头上，温声道：“花姐姐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都不会和我们见面。”
一个小女孩委屈的哽咽道：“我想花姐姐了……”
林近道微微停顿，轻声道：“我们会去找她的。”
林近道其实很清楚，花娘应该是不会再有转世的机会了。
他顺着心中的那份感应，找到了这群孩子，同样也明白了许多事，当时花娘故意说杀了这些孩子，就是为了能让他没有任何顾虑的去将她杀死。
她身为幽都魂灵，其实很难死去，唯有林近道的光阴之力才能做到，而她一死，便彻底打乱了魂尊的谋划，残魂被迫出现，林近道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她在此苦苦等了数万年，在以花娘的身份与林近道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却已然知足。
所有的这一切，她都无法提前告知林近道，不然一旦暴露，就再没有任何机会。
而她所做这些，都只是为了林近道能活下去。
林近道喃喃道：“我欠你太多……”
最遗憾的便是，林近道在得知真相后，心中万千言语，却再也没有机会去述说……都没能够好好的告别。
这份遗憾，已经不会再有机会去弥补了。
……
夜深后，方陵坐于窗边，看着窗外月色，神情平静，同样在思索着自身的事情，比如宁紫菀那一剑，为何并无太多杀意。
宁紫菀那般性子诡谲之人，她的所做所为，方陵自然无法猜透。
实际上，方陵之所以敢以承受一剑为代价去赌那人是陆商商还是宁紫菀，是因为当时空间之力已经能够动用，宁紫菀若真想杀他，他也能及时躲开。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结果，只伤人，不杀人。
所以在没有察觉到太多杀意的瞬间，方陵没有闪躲，他赌了一次……事实证明，那已经不是陆商商了。
方陵终于知晓师尊所说的因果是什么，当初在大楚王朝为了薛家村的人杀死那位宁禄，方陵那时不可能想到会牵扯出这些事来。
方陵在得知宁紫菀想要杀他的原因后，其实也能够理解，毕竟自己杀了她的家人。
至于宁紫菀想要真传，方陵给她便是，因为不管怎么样，陆商商在幽都舍命救过他，或许她只是为了做戏，只是为了让方陵动情，但人情就是人情，所谓真传，方陵并不在意。
两清之后，方陵便能将他所认识的“陆商商”轻轻放下，以后宁紫菀再来寻仇，生死相向之时，方陵不会有任何的留手，各凭手段便是。
对待感情一事，方陵既认真，又小心翼翼。
他不想辜负任何一人，不想让任何一人受伤，所以在幽都之内，他有些回避陆商商，因为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毕竟还有秋在。
没人愿意自己喜欢的人，还喜欢着另外的人。
如今这般结果，从某些方面而言，其实反而是好的。
倒是不需要为难了。
就是……有些累了而已。
第一百六十章 赌约
方陵和林近道就这样在村子里待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期间方陵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差不多也该离开了，这里毕竟是神泉洲，而如今山海洲与神泉洲关系紧张，若是两人的身份暴露，必定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追杀。
更何况，还有一个宁紫菀的存在，那天方陵动用空间之力离开，她并未尝试追来，但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放下了要杀方陵的打算。
可这日林近道却说他不准备走了。
林近道轻声道：“方师弟，我需要照顾这些孩子，而且……我也有一些自己的事要做，无需担心，自保我还是能做到的。”
方陵很清楚林近道的实力，除非是阴阳境修士出手，不然不会有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抱拳道：“林师兄，多保重。”
林近道微笑着点点头，提醒道：“你也是，要小心宁紫菀，康春明之前说的没错，我可能也不是她的对手，此人很可怕。”
方陵神色不变，“我明白。”
……
此次神泉洲一行，发生了许多事，但不管怎么说，一开始立下的目标，已经达到，原本是打算两年内晋升四象境，如今距离下山才过去一年多，就已经做到。
所以是时候该离开神泉洲了。
但是否要回山海洲，方陵还未确定，毕竟他之所以选择出来历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避开师尊。
师尊在情爱与天道之中，选择了天道，可之前发生过的事，并不会改变，若是一直待在一起，对师尊修行不利，而方陵因为已经斩断情丝，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若是能离远一些，那自然是最好的。
在一番思索过后，方陵最终准备前去雾溟洲修行。
可如何前去，也是一番问题。
……
一座辉煌的宫殿之中，衣装华贵雍容的宁紫菀正侧躺于一座由白玉刻成的高台之上，她仪态懒散，玉腿修长，肌肤滑腻，举止投足间，都有着一股惊人的魅力。
不过此时的宁紫菀，单手拖住腮帮，目光迷蒙，有些出神。
一名女子忽然出现在宁紫菀的身后，她气韵不凡，容貌却普通至极，两者结合在一起，显得十分古怪，问道：“菀儿，在想些什么？”
宁紫菀并未回头，伸出空闲的左手，漫不经心的将那本古籍拿了出来，懒洋洋道：“师尊，喏，这就是魂尊真传。”
女子对自己这位弟子的态度并不在乎，接过古籍后，皱眉道：“你为何那一剑没有杀了他？”
宁紫菀倒是不奇怪自己师尊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无所谓的笑道：“因为我反悔了，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不应该这么快结束才对。”
女子继续追问：“真是如此？”
宁紫菀转过身子，无辜的眨眨眼睛，“那不然呢？”
在原本的设想中，宁紫菀会在方陵不顾一切保护“陆商商”之时，笑眯眯的一剑刺入他的心口，却会故意留下一口气，残酷的说出真相，那时候方陵内心的痛楚，绝对会让她无比的愉悦。
只是，宁紫菀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因为有些事情，确实也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封印自己一部分心神，以陆商商的身份去接近方陵，虽说那不是完整的她，但所经历的一切，确实都是她本人在经历。
她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话语，对方陵每一次的担忧、得知方陵有喜欢之人时的失落，都是最为真实的反应，而不是靠演出来。
也唯有这样，才有机会让方陵动情。
这也是她这门神通最为特殊的地方。
对宁紫菀来说，那是她头一次体验那种情感……她居然喜欢上了一名男子。
那原本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她以陆商商的身份存在时，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没有任何作伪。
哪怕恢复完整的自我后，那份情感却依旧在影响着她，这让她感觉……很新奇。
所以那时她便改变了主意，因为这提起了她浓厚的兴趣。
更关键的是，方陵在知道真相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痛苦，只是有些失落，甚至还做出一刀两断的举动，这让宁紫菀非常的……生气。
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只有她不想玩了，才能将方陵一脚踢开，方陵只是她的玩具，凭什么说两清就两清？
女子提醒道：“你和他之间的因果，还并未完全结束。”
宁紫菀眯眼笑道：“我知道呀，这件事很有趣，等什么时候我腻了，再把给他杀了。”
女子不置可否，“你能做到？我看他似乎并未完全喜欢上你。”
宁紫菀笑了笑，笑的像只狐狸，分外妩媚，“没有我搞不定的人。”
女子点头道：“那好，顺便你也能借他砥砺道心。”
宁紫菀撒娇道：“那师尊麻烦你帮我抓住他，他那个空间之力实在是太麻烦了。”
“好，过几日我去带你去。”
“师尊最好了～”
……
女子离开后，眼神立即变的复杂起来，向前一步，直接来到了万里之外的高空之上，淡淡道：“出来吧。”
一名绝美的青衣女子悄然现身，正是顾希仙，微笑道：“前辈，如何？”
“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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