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之城开始 第64章

铁栅栏、用于义体改造的手术台，以及各种各样苏晓认不出的设备。

不过这在2077年，倒是司空见惯。

你在任何一家正规医院，或者义体医生的诊所，都能看到这些东西。

顶多就是，人家的房子大点，光线更明亮一些。

除非，你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割肾的手术台上。

那就大事不妙了。

这些杀不完、除不尽的清道夫，会把你身上的义体和器官，统统挖出来卖掉。

要是真落到他们手上，你就得想办法逃走，或者自杀。

起码后者能少受点罪。

如果以上两点，都没法做到。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祈祷。

祈祷他们噶腰子的时候，没忘记给你打麻药。

“嘿，老维，这么早就起来看拳击？”

维克多把屏幕关上，看了过来：“我岁数大了，不看这个还能看什么？年轻人喜欢的那些玩意儿，我可玩不动咯。”

他的目光，落到苏晓的身上，“你朋友？”

“不，是搭档，很铁的那种。”杰克认真的说道。

“搭档是吗？”

杰克用词从来都很谨慎。

朋友、兄弟、搭档。

从来都不会乱用。

“只要是生意上门，我都欢迎，那么，你们想来点什么？”

他语气平常，就像饭店的服务员，在询问想吃什么似的。

杰克活动活动一下肩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转过

身，用后背面向老维，手指在自己的后背中间一划拉。

“我打算换个「斯安威斯坦」，你觉得怎么样？”

老维被震惊得差点墨镜掉下来。

“你认真的吗，杰克？那玩意可不能随便装，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懂了。”

“别看现在义眼随便装，眼睛用坏了也没事，换个义眼就行。”

“可是在2022年，义眼还没有普及的时候，视力下降了要么戴眼镜，要么做近视手术。”

“而在正式的近视手术以前，有很多项检查需要进行，全部通过无误，才能进行。”

“而「斯安威斯坦」的安装，比近视手术要更加困难一个档次。”

“手术以前的检查更加繁琐，要是随便乱装，可是会死人的。”

杰克目瞪口呆。

老维的“危言耸听”把他吓到了。

他以为「斯安威斯坦」，就是直接往脊柱上一装。

或者干脆替换脊柱就行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程序。

“这么严重？”

“这不是玩《双点医院》，杰克。”

“我怎么听说，有些人直接从死掉的赛博精神病身上，取下「斯安威斯坦」，装到自己身上也没事？”

维克多取下墨镜，拿出一块眼镜布，仔仔细细的擦拭起来。

“人和人的体质不同，有些人或许具有对义体的抗性，但有些人没有这样的抗性。”

“我见过的最离谱的家伙，就是已经将肉体与灵魂，卖给荒坂的亚当·重锤。”

“那家伙全身都是机械和电子零件，甚至连大脑里面都塞了植入体。”

“别人如果像他这样，进行全身的义体化改造，早就疯了。杰克，你能跟他比吗？”

杰克想了想。

然后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了吗，”维克多将墨镜重新戴上，“再说你装这个干吗？准备对荒坂下手吗？”

“别开玩笑了，老维，夜之城可是荒坂的地盘，我吃饱了撑的，才去打荒坂的主意。”

末了，杰克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不过，要是能有足够的报酬，也不是不能考虑。”

维克多笑了笑：“好吧，不开玩笑，那你到底想装什么？”

“其实我没有在开玩笑，「斯安威斯坦」要是不行的话，那「克伦齐科夫」？”

“「克伦齐科夫」倒还差不多，虽然性能不如「斯安威斯坦」，但副作用也没有「斯安威斯坦」那么大，不过我现在手上没有现货，如果你真想要，我可以帮你问问。等我问清楚了，回头再打给你？”

杰克咧嘴笑了出来，“没问题，我就知道你靠得住，老维。”

维克多点点头，而后转头看向苏晓。

“苏，是这么称呼吧？那你想要什么呢？”

先前杰克和老维聊天的时候，苏晓就注意到，这个地下诊所很宽敞。

除了前面的部分，被维克多用作地下诊所。

后面还有很大的一块区域没有利用。

“咱们到那边谈，可以吗？”

“有什么还不能当面说吗，苏？”

杰克表示不能理解。

老维看了看苏晓，又看了看杰克：“可以是可以。”

他同样也不明所以。

不过，他在夜之城混了很久，还差点成为传奇人物。

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再加上苏晓是杰克带来的，杰克还亲口承认了，苏晓是他的搭档。

维克多认识杰克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杰克管别人叫做搭档。

他沉吟片刻，出于对杰克的信任，最后还是点点头。

带着苏晓走到诊所深处。

这里面是一个更大的空间。

看起来像是有人曾在这里，开过一家修车铺似的。

“好了，你有什么话想说，现在就可以说了。”

苏晓二话不说。

先给维克多转过去五十万欧元。

维克多墨镜后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这么多钱，差不多足够换上不少顶级的军用义体

而更让维克多震惊的，还在后面。

“这个钱不是给我用的，我希望你能给杰克，还有我的另外两个朋友，提供最好的义体——改天我会带她们过来。如果这些不够，缺多少我再补贴上去。”

义体这种东西，是要装进身体里的。

因此，不能随随便便安装。

自然还是能装最好的，就得用最好的。

如果是不好的义体，还不如不装。

使用廉价的义体，不仅会产生副作用，还有可能会经历一系列的并发症。

最常见的，便是身体排斥植入体，导致瘢痕组织持续增生，进而引发周遭组织的疼痛和炎症，并且对设备的电路造成干扰。

或者是对心理和精神产生问题。

比如，如果购买的神经植入体，不是大品牌正规厂商出品，就有可能会对大脑造成

不可预计的改变。

潜在的副作用包括抑郁、情感淡漠、出现幻觉以及赌博等成瘾性行为激增。

购买二手山寨义体和盗版货，是最不可取的选择。

极易容易出现上述问题。

而更加忌讳的，则是直接从死人身上，摘取义体。

如果把死人的义体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身体排斥，或者神经植入体造成的心理、精神问题还好说。

只要排除引起问题的义体，再到正规医院接受专业且全面的治疗，有很大概率还是能痊愈。

就是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

但最严重的后果，是赛博精神病。

只要患上了赛博精神病，就跟染上绝症一样。

至少目前而言，无论网上还是线下，都没有提到有哪里能够完全根治。

能够治愈的，只能说还没有完全疯掉。

而杰克想要安装的「克伦齐科夫」，是「斯安威斯坦」的下级版本。

同样可以提升神经反射速度，只不过持续时间没有「斯安威斯坦」那么长，效果也没有那么好。

是不少佣兵，乃至拳击手的首选。

而隶属于公司安全部队的士兵与外勤特工，则会直接一步到位，安装「斯安威斯坦」。

但其实这种做法，百害而无一利。

就如同学习需要先从幼儿园起，然后是小学、中学、大学，循行渐进一样。

义体改造也是如此。

如果直接上最强的义体，哪怕是正版货，也会给身体带来过于强大的负担。

因此，身体改造，最好一步步来。

由弱到强，由慢到快。

慢慢增加负荷，逐渐提高身体适应性。

并且一旦发现问题，就应该立刻卸下义体，改回先前较弱、但副作用也较小的版本。

当然，说是这样说。

但其实整个夜之城，没有几个人，能有苏晓这样的条件。

更多的还是像曼恩那样。

有就拿来用。

不管是死人身上的，还是来历不明的二手货、盗版货，有用就行。

他们没有挑剔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