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编了世界 第235章

作者:天风黑月

第六百一十四章 浮屠一脉,该何去何从?

  承和三十七年西历2016年3月31日15:31临州云山坊张宅

  “今天盘中出现多只深空概念股整体异动,我认为,这是超额上涨后的小幅回调,这是正常现象。大家知道,股票市场中,再好的股票也不会一直上涨,他通常是好像水波一样,有波峰,有波谷,往往在大幅度的上涨后,股票就需要回调续势。”

  “王老师的看法是,目前的属于蓄势回调阶段?”

  “是的,我认为,在大副上涨后,一些获利盘离场,肯定会导致类似的回调,不过,深空概念的整体是向好的,我一直认为,人类的星际大航海时代才刚刚开始,这是一波五十年的大行情,站在五十年后回望,我们会发现,现在的这些股票都便宜的要命!”

  “王老师的观点在我们之前的节目中都是反复提到,我个人也是颇为信服的,毕竟宇航科技的进步给我们推开了通向新世界的大门,而我们普通人虽然无法直接参与到这波澜壮阔的星际探索中,却是可以通过股票这一金融工具来分享科技带给我们的红利!”

  “是的,我的观点一直都是很直白的,我认为,在现今这个时间节点,任何一次回调的机会都是难能可贵的上车机会!我认为,随着深空探索的进一步展开,如今的这些深空概念股中,相当一部分都面临估值重构的问题,而届时,新一轮大幅度上涨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

  “好的,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王老师的建议你们听到了吗?是否能够把握住重要的财富机遇,还需要各位自主决断……”

  取过遥控器,将电视机声量减小,张敬扭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一名老僧:“大师此行收获如何?”

  “由南而北,二十三家古刹名寺,香火确实鼎盛,然而……老僧所见者,济贫渡人者寥寥,而敛财奢靡之风蔓延……”那老僧面有苦色,正是法济。

  “大师所言,是否过于悲观了?”张敬笑道。

  “老僧还记得那中州开元寺,将香分为五等,最上一等香足有一人合抱粗细,三层楼高,烧一支,需得花费十万元!”

  法济说着,叹息道:“那寺门前贴有一对联:经忏可超生,人敬神一诚有感;钱财能通冥,神应人万福无穷。”

  张敬闻言大笑:“钱财能通冥,浮屠岂不是贪官?”

  “公子所言甚是,如今浮屠教积弊甚重,今时今日,研习经典者少,济世度人者少,攀附权贵者多,敛财谋利者多……”

  “既如此,大师可曾想过接下来该当如何?”张敬能够看出,这位法济大师,其实是颇有一些理想主义色彩的,这也是他乐意见到的,他想要的原本就并非那些只知听命行事的傀儡,能够为他查漏补缺,尤其是在某些层面有着自己的思考,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在老僧看来,如今的世界超凡现世,妖魔屡现人间,大变在即,公子有大志,欲要变革诸教,浮屠一脉,该何去何从?老僧亦是反复思量。”

  “如今大昭,寺庙宫观不下万数,凡有人迹之处,便有宫观庙宇,在老僧看来,如能善加利用,这本应是公子一大臂助。”

  “大师且细说。”张敬颇有兴趣询问道。

  “公子麾下,如老僧这般存在,所需代价必然不斐,短期内数量也定然有限。老僧所言可对?”

  “确如大师所言。”张敬点头道。

  “老僧明白,公子欲效法神话传奇中那般,构建诸多出世宗门,以世外高人的身份收纳弟子,壮大宗门,并以此除魔卫道。”

  “只是,以目前看来,欲要培养种子,形成宗门,非数十年不可得。然而,如今超凡现世,各地灵异事件时有耳闻,此后世界范围内,各类异常事件必然层出不穷,此非是数十个乃至上百个弟子能够应付的来。”

  “公子的想法,是欲建立一个隐于社会之后的体系,不欲干扰社会的正常运作。只是,时移世易,超凡现世、妖魔存在的事实,并非公子所能隐瞒,甚至诸国政府能够隐瞒一时,也无法隐瞒一世,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终究是要为世人所知的。”

  “当然,这会有一个过程,也许是数十年,也许只有十数年。”

  “大师所言不错,我最初想要做的,只是构建一个隐藏于社会之外的超凡世界,尽可能不干涉社会的运行。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也确实发现,许多时候,我们不得不与世俗的政府高层打交道。毕竟如今世界,乃是信息社会,我们很难避免被政府察觉到。”

  “而当诸国高层意识到我们的存在时,在面临一些涉及超凡的重大问题时,也会本能的寻求我们的帮助,这样一来,名为出世,却变得不得不从权入世。”张敬叹道,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

  “以此次烽燧堡之事为起点,诸国当会意识到星际探索的残酷所在,人类的科技文明,并不足以保证人类的星舰能够安全的穿梭于未知的星际大海之中。只是,便是连老僧这孤陋寡闻之人,都时不时能够听到关于‘星际大海航海’的宣传,此事怕是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除非他们能够忍受一次巨大的经济危机和之后带来的整个人类文明的内卷。”张敬淡淡道。

  “经济危机,是可以忍受的,对于诸国而言,一时之痛,并非不可接受。”法济道:“真正让诸国担忧的,便如公子所言,怕是危机之后的文明内卷。”

  “人类世界,已经经历了漫长的和平,然而,这样的和平,其实是建立在基于外星文明存在的危险预期和深空探索能够带来的巨大利益的基础之上的。”

  “一旦基于巨大星际探索带来的广阔世界被封闭,人类便将重新陷入资源有限的地球之中,到那时,为了争夺资源,各国基于利益,将不得不将原本一致对外,转向向内抢夺资源。对于文明而言,这将是灾难性的。”

第六百一十五章 护法之术

  “诸国定然能够想明白这些,也定然会寻找破局之道。”法济看向张敬:“而公子所代表的力量,由于此前在烽燧堡的表现,必然会被各方所关注。”

  “依老僧所见,陛下的敕封,恐怕很快就要到云萧山和丹鼎山了……”

  “这敕封,怕是不好接啊……”张敬摇了摇头,他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脸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法济眉眼低垂:“当今bi下非是庸懦之主,既然发现了玄门这条线,定然也会由此寻求解决问题之法,只是,公子当如何回应?”

  张敬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先拖一拖,说实话,我还没真正想好这一点。”

  说着,他看向法济:“大师有什么建议吗?但说无妨。”

  “一切有为之法,迁流无暂停,终将变异,皆悉无常。”法济双手合十道:“公子是否觉得,世事变化太过无常,使得一些布局尚未完成,便被一些突发事件,推动的不得不进行改变?”

  “确有这种感觉。”张敬点了点头:“似这次的事,若是再有一到两年时间,应对起来,便能多许多腾挪空间。”

  “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其实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这未尝不是提醒公子,布局当留有余量,便如太极图,当阴阳并济,不可偏废。”

  “公子此前布局重在出世,从此处下手固然是一步妙招,当可令一些改变在诸国政府无所察觉时发生,而此后即便他们有所察觉,也大多因为公子的这些布局原本便暗合诸国内部流传久远的神话、传说、轶闻,而不会产生什么大的抵触,只会认为是自己此前对于世界的认知有所偏颇,如此便容易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世界的整体认知。”

  “然世之业,生灭若轮环者,则虽尘沙作数,草木为筹,了无遗纤哉。”法济叹道:“时移世易,深空探索的不利局面意外搅动了公子的布局,这便使得公子不但必须加快手中布局,同时,也需要给出一条解题之道。”

  “大师认为,我应该改变目前的布局之道?”张敬询问道。

  “不,老僧认为,此前的布局需要继续下去。公子目前羽翼尚未丰满,相较于人类诸国而言,从硬实力上比较,尚无法相提并论,故而,决不能轻易视之人前。”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法济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便又放下:“否则,只会平白遭至觊觎。”

  “所谓的各大宗门、隐秘世界,揭示给诸国的,永远只能是冰山的一角,而冰山的大部,将隐伏与水面之下。”

  “保持神秘,这是一切的前提,也是与诸国能够顺利合作的保证。正所谓浮屠慈悲,普渡众生,却也需有金刚怒目,降服四魔。若无法让诸国忌惮,不敢妄动,则任何合作,都是无根浮萍,只会为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公子的布局无需更改,只需适当加速便可。还以那海中冰山做比,冰山隐与水下者大,浮出水面者小,此正合布局之道。若全然沉与水下,则为暗礁,诸国不可见,亦不可控,则愈发忌惮,事久必出祸患。若全然浮于水上,则为无根浮萍,轻易可摧毁,必无成事可能。”

  法济停顿了下,见张敬仔细倾听,便继续道:“这便又回到了老僧最初的提议上,我观那各地宫观庙宇乃至海外诸教,在各地均是根深蒂固,信众广泛,无论人力、物力、财力、甚至于人脉,潜势力绝非可轻视之。如能善加利用,正可作为公子隐秘体系的补充,为一大臂助。”

  “同时,其也正可以作为公子的一层外衣,借之于诸国高层沟通往来。”

  “公子此前应也是考虑到这一层,故而会有云萧山、丹鼎山之布局吧?”

  “不错,我此前布局,的确有这方面的考量。只是,原本我考虑的是缓缓图之,却没想到事态变化如此之快。”张敬也毫不讳言。

  “其实,在这方面,老僧看来,既然公子已然在此处布子,倒是不妨继续布下去。”

  “哦?大师觉得,该如何布子?”

  “方才老僧说到布局便如那太极图,公子此前偏重落子于出世,将隐世宗门,融合诸国神话传说,以神秘莫测示人,此便如那阴鱼;而如能在各地宫观庙宇等势力上缓缓发力,此便是入世,不但能够进一步加强对于本世界宗教的掌控,同时,还能够加强人类对于各种超凡灾难的应对能力。”

  “不知公子可曾听过祀护法之术?”

  “就我所知,各条道路均有所谓护法之术,然其内核多不相同,不知大师指的是哪一种?”张敬想了想后道,随着收藏法藏的越来越多,他如今所知的秘术也在不断增加,总得来说,确实了解数种不同的此类术法,甚至严格的说,俑人之法,也属于护法的一种。

  “天魔路哔径,大曼荼罗护法之术。”

  “此术我却是没涉猎过。”张敬倒也无甚疑惑,目前他通过基金会大量从世界各地收集涉及超凡力量的物件,其中有相当部分便是法藏,以至于收藏的速度已经远超他能够阅读的速度了。

  “说来也巧,此术是老僧不久前从公子需要分类的那些法藏中翻阅到,当时见属于天魔路径,便上了心,之后发现,其虽原属一旁门小术,却有微妙之处,许是福至心灵,联系金刚路径的一些法门,依此想通了一些关窍。”

  听闻其来历,张敬也不由有了相当的兴趣。

  在张敬目前收集到的所有关于力量的信息中,天魔路径属于流传内容最为稀少,也最为诡异的一条。

  甚至张敬收集到的一些其他的法藏中,隐约有提到该条路径似乎最终搞出了某个重大事件,以至于遭到了封杀,禁止继续流传下去。也因此,张敬有一种猜测,便是当时应该是发生了某件事件,以至于该条路径最后遭到了有意识的封禁。

第六百一十六章 诡异的路径

  随着张敬收集到的关于上古时代的信息越多,他也能够越发深入的了解这个世界,此时的他已然能够明白,上古时期人类关于力量道路的五种路径,并非是如同他前世所看的一些小说设定中那样各有区别,但互相之间有着某种“设定出来”的“平衡性”五种力量。

  更形象的来说,这应该说是五种关于不同方向力量探索的尝试。这些力量方向的探索,有些向着相近方向,有些之间甚至互相借鉴,然而,也有些,向着完全不同的方向,甚至出发点便不同。

  这其中,有的探索,应该说是成功的,而有的探索,似乎并不算顺利,而有的探索,最终是否成功,则是未知的,至少张敬目前并不清楚……

  这其中,最特殊的,便是天魔。

  因为虽然所有对于超凡力量的探索,大多起源于人类先贤通过观察天地间那些超凡存在、妖魔乃至神祇的力量,阐发出种种手段,用以强化自身,从而逐渐形成次第、道路……

  然而,这种强化,一般还是基于“本质为人”这个前提的。而只有天魔,是最为激进的一种尝试,他们一开始,就是与“异种”融合!

  其尝试的本身是以上位妖魔乃至邪神的血肉作为“种子”,将其植入自身,通过种种“秘仪”、“魔药”、“术式”,放弃人类的躯体,尝试进行转化。

  可想而知,这种直接的转化固然能够迅速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同样的,里面也蕴含有巨大的风险。也因此,这种转化也并不是一次就能够完成的,而是逐渐演化出了繁复复杂的魔药配方、秘仪体系。

  这种转化,被称为“天魔转生”。

  只是即便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后遗症开始凸显,即便通过了层层秘仪和魔药进行削弱、对冲其中副作用,然而,进行天魔转生的修行者,依然会逐渐出现丧失人类情感、同理心、乃至本质等等的情况。这其中有的表现的极为明显,而另一些,则被掩饰的很好……

  这便是目前为止张敬所了解到的关于天魔路径的所有信息,对于张敬而言,他自然不可能去修行天魔方向的道路,而在知道了其巨大的副作用后,也并无意将其重新恢复在当前的世界上。

  不过不可否认的,这条道路,以及其留下的诸多魔药、秘仪、术式,乃至其留下的失败经验,却是可以作为借鉴和参考的,毕竟在那背后,同样复出了无数人的心血乃至生命进行探索。

  这同样是张敬这个时代的优势,若是在上古时代,恐怕想要获得这些资料,难度都要大的多,而张敬目前虽然随机性大了点,然而随着他连续不断的收集,还是能够收集到相当多各种不同路径的资料。

  “大曼荼罗护法之术,并非天魔路径的根本术式,其一定程度上,借鉴了邪神眷族的特征……”法济于是原原本本的将这种秘术讲述给张敬听。

  随着不断地的修行和阅读法藏,张敬如今对于各类术法,也有着相当的认知,很快,便理解了法济所描述的这种术式。

  说起来,无论何种护法之术,其目的,都是为了获得能够为修行者所用的护法,这些护法形态各异,能力和自主意识同样不一。

  大曼荼罗护法之术,采用了一种在主流修行者看起来颇为诡异的方案。即以某种高位力量作为基石,于其中诞生“力量种子”,这种力量种子与基石之间的关系,举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有些类似神祇之于“锚点”的关系,故而在法济的口中,会猜测其借鉴了邪神眷族的特征。

  而尤其为当时大环境所不容的是,这种“力量种子”的壮大,需要通过更为复杂的祭祀来养成,祭祀过程充斥着诡异邪恶的味道,故而不便多做描述。而这种模式,在当时绝对属于不但踩红线,还踏上了一万多只脚的那种。

  也不知道法济看到的这份资料,是如何经历千辛万苦流传到如今的……也着实不容易。

  单纯是这份术法,如果直接拿出来看,妥妥的邪术一枚,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当然,法济将其拿出来说事,自厁然也不是让张敬修行这门术法,而是将其核心提炼出来,与当今社会的现实情况相结合,以供张敬参考。

  这里就需要说到一点,上古时代与当今时代的一个极大不同之处。那便是宗教的发展。

  先古时代,人类与邪神的战争,起始于信仰,却也终结了信仰。

  那是信仰的早期,以张敬目前的视角来看,当时的信仰还远没有发展到宗教的程度,有的只是原始的祭祀,而大部分祭祀,都与血祭脱不开关系。

  为了取悦神灵,早期的祭祀、极为的血腥、残酷,而这也是先古时代,人类开始抗争的原因所在。

  由于漫长的抗争、流血、牺牲,人类与邪神之间,没有了任何妥协的可能,也因此,在那个社会环境下,任何与“祭祀”有关的举动,都不会被允许,基本上可以看做是在张敬前世那个国家卖粉一个下场……

  由此也可以看出,使用这种方案的大曼荼罗护法之术,在当时也必然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而在今时今日,人类早已经失去了远古时期的记忆,新的神话逐渐发展,进化,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演化至今,发展成为体系化的宗教,已经成为了许多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可以说,在当今社会,想要禁绝宗教,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和上古时代那般,有过一次极其惨痛的教训,还必须是让每个人都痛入骨髓的那种。

  张敬前世来自的那个国家,严格的来说,是全世界少有的世俗国家,即便如此,每到逢年国家,各宫观寺庙还是人山人海。而今世的这个社会,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便造成了,张敬相对与上古时代那些前辈,有着更多的机会去观察宗教这种体系。

第六百一十七章 玄门敕封

  而在张敬看来,抛开那些看起来诡异邪恶的枝节与操作,将这份术法重新梳理,在将其真正的核心抽出后,张敬不得不承认,这份术法,看上去居然还有些眼熟。

  因为,其核心逻辑,恰恰有些类似本世界中,玄门与浮屠教的神道敕封体系。

  本世界的大昭,是一个多神崇拜的国家,无论是浮屠教还是玄门,其内部的神灵体系都是极为庞杂。以玄门为例,除了居于体系最上方的那几位大天尊之外,其下还有着繁多的神灵体系,这些神灵体系甚至模仿阳间官制,形成了独特的阴神体系(此阴神非修行中的阴神,乃是指阴世神灵),例如,各大城市都有不同等级的城隍神、各村落有土地神、名山大川则有山神,水域有水神、湖神……

  有的学者认为,这是由于玄门最早的起源是由于南方地区的巫傩文化与北方地区的萨满文化,由万物有灵的原始崇拜转化而来,早期的玄门容纳了这些地方上的原始崇拜,却也成为了一个天然的多神崇拜的宗教。

  而随着玄门的发展,其内部逐渐形成了成体系的学说,将这些神灵逐渐梳理成为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体系。而同样作为多神崇拜的浮屠教在进入大昭后,也多有与玄门进行融合之处,许多神灵体系自然也形成了某种诡异但却稳固自洽的结构。

  不过,这也是此前大昭本土宗教受到许多学者抨击的地方,认为多神崇拜过于落后,不如一神体系更为先进,尤其是在传教的时候,一神体系有着明显的优势……

  是否如此,姑且不论,站在张敬的角度来看,本世界的玄门,其实确实在尝试将内容繁杂的神灵体系,统一成为一个更有竞争力的整体。

  站在千年的时间跨度上,就可以发现,许多年代久远的地方性神灵,随着祭祀人数的减少,或者时代的变迁,在玄门的体系内,早已经边缘化或者失落不见,总体上,随着时代的发展,玄门体系内的神灵其实是逐渐减少的,且体系结构也逐渐的正规化,组织越来越严密。

  出于大昭特殊的家国一体,中央集权的文化特征,大昭或者说东方文化圈内部的神灵体系,有别于其他地区同样作为多神与泛灵崇拜区域的多神体系,组织结构极为精密,典型的便是玄门敕封体系。

  传统的大昭神灵,并非如同许多地区那样,有人崇拜,便能够称之为神灵,在大昭,那样的“神灵”,只能被称为“毛神”、“草头神”、甚至被视为“邪神淫祀”,历朝历代,甚至玄门内部,都是要伐山破庙,除之而后快的,当年初代章天师,便以此立威。

  而真正被认可的玄门神祇,则是一个从上倒下,等级森严的体系,这个体系的最初成型,便要追溯到历史上那位“通元妙有演道真君,天师宋守玄。”

  作为玄门历史上的四大天师之一,宋守玄创作了《上真十方神仙谱系传》这部奇书,自此将此前玄门纷繁复杂的各地大小神仙祭祀分为上下九等,由此统一在一个体系之内。

  而这些不同等级的神仙,相互之间,以玄门敕封标定身份、位阶、权柄。

  之后,玄门的神仙体系又部分融合了浮屠教的部分神祇,此后,虽偶有筛改,但总体上再无太大变化。

  当然,到了后期,历朝历代也一度插手了这个敕封体系,许多重要的神灵,不但有着玄门敕封,还领着朝廷敕封。

  由此阳世与阴世,诸夏民族的生前世界与死后世界,形成了一个结构紧密的有机整体。

  当然,在张敬到来之前,这种敕封体系即便再精密,也依然是无源之水,属于羽士与僧侣们幻想的范畴,而所有基于此形成的民间祭祀与信仰,也只能说是一种文化范畴的东西。

  然而,即便是文化范畴的东西,却不妨碍许多信众对于所信奉的神灵,能够表现出相当虔诚的状态。

  甚至于,张敬注意到,在现代社会,有着相当一部分的信众,在信仰这个层面,能够做到相当纯粹的程度。

  这与他观察的一些关于上古时代的资料所描述的状态,是有极大不同的,在上古时期,人类祭祀神灵,相当一部分的原因是由于“恐惧”、“敬畏”,是基于频繁的灾难与不可抗的苦难的一种被迫为之。

  这也于当时的神灵,许多都为不可名状的真实存在有关,它们伟力无穷却频繁的降下苦难,将人类视作豢养的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