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风黑月
“敬少爷。”张信身边站着一个面容有些苍老的中年人,此时也躬身向张敬行礼,这是张家的世仆,亦是如今大伯的管家,随主家的姓亦姓张,名叫张福。
“福叔。”张敬冲他回了个礼,然后顺手将带来的礼物递了过去。
几人于是向屋内行去,张敬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四周,发现与上次来时,似乎变化不大,倒是张信在一旁为张敬讲述家中最近情况,之后又试探性的提到了父亲希望张敬能够认祖归宗,在本地为他谋个职位。
心中知道大伯这大约是一片好心,而这样的提议,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张敬此前困难时都没有接受,此时更是不会动心,只是微笑着表示如今自己有了一些发展,多谢大伯好意。
张信听了似是早有准备,也不再劝,随后便岔开了话题。对自己这位堂弟,他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心中也是清楚上一辈的那些纠葛,只认为张敬这番拒绝,是自尊心所致,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至于他的“有些发展”一说,张信说实话是不信的。毕竟一个只有社区大学学历的年轻人,毫无背景在大城市,又哪有那么好混。
家里虽然家道不如以往,但毕竟几代居于此地,地方上总有一些脸面在,要举荐个公务员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又哪会比在大城市打拼求生差?
当然,这也不急,再过几年,等堂弟在年长一些,知道了社会上那些苦,自然就会回心转意。也免得父亲一提起二叔一家,便长吁短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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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张越是个面容方正面富态的中年人,穿着一件居家的羽士袍,一派传统士绅的打扮,此时正在正房的客厅喝茶看报。见到张信引着张敬走进来,一脸笑容的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大伯安好,祝大伯新年福寿康健。”
“好好好,来,坐下陪大伯聊聊。”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顺便又嘱咐张信:“去和你母亲还有茜茜都说一下,阿敬过来了。”
张敬于是坐下陪张越聊天,张越自然便问起了张敬的现状,因为实在有些不好说,张敬早就想好了口径,还是将此前那番言论拿了出来,赌石赚了些钱,顺便还告诉大伯,自己在临州买了一间房子。
张越倒没有细问张敬房子的大小,事实上,在他想来,以临州的房价,张敬大约也就是买了一间公寓……
思索了一下后,便提点道:“你说你见义勇为,救了别人孩子,这总是好的。不过,出门在外,凡事也需自己小心,你父亲就你一个孩子,总要爱护自身才是。”
“侄儿明白。”
“嗯,另外,赌石之事,我虽不甚明了,确也听过。此事可一不可再,需知久赌必输,你赚了钱,这是好事,但日后总要寻个安稳营生才是。”
张敬心知大伯是方正的脾气,如此说却是好心,便正色应了。张越见张敬如此表态,便也放心,当下也不多言,又转过了话头,开始谈一对子女的近况。
张信目前已经通过了公务员考试,在县公所任职,而二女儿张茜则在松江大学念书,目前正在读大二。张敬直到,松江大学是松江仅次于东南大学的名校,当初为了将张茜塞进去,张越也是托了不少的关系,好在张茜自己也上进,据说入学后成绩一直不错。
两人聊了一阵,门外便传来脚步声,张敬抬头看去,却是一名体态丰腴的妇人,后面则跟着张信与一名少女。
张敬见状便起身迎接,拱手道:“见过婶娘,新年安康。”
接着又转过头向一旁的少女道:“堂妹安好。”
这妇人便是大伯的妻子,也就是张敬的婶娘,张俞珍了,张俞珍同样出身勋贵家庭,待人接物自然有着规矩,很是和蔼的询问了几句张敬的近况,拉着他看了看,接着又夸赞张敬愈发一表人才……
而她身旁的少女,便是张敬的堂妹,也就是大伯的次女张茜了,便见她容色清冷,看上去有些寡语少言的样子,只是向他回了一句:“堂哥安好。”后又敛衽一礼,便在一旁不说话了。
女孩子,矜持一些也是正常,张敬对此并不在意,互相见礼后,便又坐下叙话。聊了一阵后,张俞珍便去了厨房,查看午餐进度。
张茜显然没什么谈话的欲望,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时的摆弄一下自己的手机。倒是张信不断的寻找着话题,活跃着场上的气氛,在张敬看来,自己这位堂兄在县公所看上去的确是受了不少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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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午餐时间,看得出,因为张敬要来,大伯家的午餐还是经过一番准备的,布置了满满一桌的菜。
一家人边吃边聊,很快话题便转到了张信的婚事上,听起来,大约是张俞珍发动人脉物色了几位家世不错的女子,催着张信年后去相亲。
张敬在一旁略一思索,便想到张信的年纪确实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这个世界勋贵家的子弟普遍早婚,并不会向张敬前世那样许多人要到三十岁之后才考虑婚嫁之事。
张信此时看上去也是有些无奈,在母亲的数落下,只得诺诺连声。
而张信之后,就轮到了张敬,张俞珍甚至起了替他牵线的念头,忙被张敬坚决拒绝了,只是推说自己暂时还不考虑这个,结果又被大伯在一旁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由提点了几句……
许是觉得堂弟替自己分担了火力,张信默默的满了一杯酒,敬了一旁的张敬……
饭桌上,也提到了张茜,看大伯与婶娘的意思,大约是准备替张茜寻一门亲事,一毕业就成亲,毕竟,这个世界女子成亲的年龄总是要小于男子。
故而在饭桌上,她与大伯两人一唱一搭的,话题便在相熟的那些人家子弟身上,张敬注意了一下,大约便是周围一些家境相仿的勋贵或者商人家庭的孩子。
第二百七十六章 钱局长上门
只是张茜看起来并不太乐意,看样子是准备留在松江,并不想回到县城,过相夫教子的日子。
对此,张敬并没有参与太多的讨论,只是在一旁听着,看的出,一家人对于这个话题应该已经有过多次争论,然而互相都并没有能够说服对方。
吃完饭后,张茜便借口要给同学和老师打电话拜年,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得出,大伯并不是太高兴,只是碍于张敬在场,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而张敬又在大伯家坐了一会儿,与大伯与堂哥闲聊了一阵,大约到了14:00左右,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原本张越是想留张敬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走,只是张敬其实也并不想多留,毕竟自己与大伯一家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更多是出于礼貌前来拜访,另外,他自己的身上确实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
于是,双方又是一番辞让后,张敬终于告辞离去。
***
承和三十七年西历2016年2月13日09:43江东省定海县云霄山云霄宫
碧空晴朗,多云,天空中刮着小风,这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在云霄宫的宫门外,为迎接帝国宗教事务局的局长钱布石一行人再次到来,李景信亲自迎到了大门口。
“李住持,又来叨扰您了,给您拜年了!”身材略显沉重的钱局长笑的如同一团弥勒佛一般,远远的便向李景信拱手问候。
“福生无量天尊,钱局长莅临蔽观,蓬荜生辉,请……”李景信笑着伸手虚引,请一行人入内。
此时正是香客如织的时间,门口许多上香的信众络绎不绝,不时有认识李景信的信众躬身向他问好,李景信不时的也稽首回礼,好在周围有一些知客羽士很快便隔开了信众,钱布石先是兴致勃勃的在三清殿上了一柱香,然后才跟着李景信去了客舍。
一旁有知客轻声在李景信的耳边提醒,他们已经发现钱局长身后的助理这次换了一位,上次陪他前来的那位贴身助理,似是被称为“尤助”的,今次并没有随同前来,走在钱局长身后的换成了另一位女性助理。
不过,对于这种变化,李景信并未往心里去,只是点头表示知道。
一间静室早已经准备妥当,自有知客引着钱布石的随从去他处休息,而钱布石则与李景信进了静室,两人在一对花梨木的圈手椅上分别落座,有知客上来为两人上了茶水后,便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这次来,主要是有一件好事,要通知李住持。”说着,钱布石从一直不离手的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云霄观报送的新任住持推选结果的申请函,已经批复完成了,如此,便恭喜李住持了。”
李景信闻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还是郑重的双手结果了钱布石递过来的文件,快速扫过,然后将其放在了一旁,拱手向他致谢。
双方于是又是一番客套,之后,钱布石又询问了宫观近期的情况,节日期间的布置以及信众的相关情况,李景信也给予了一一讲解,如此一番后,气氛更显融洽起来,
一番铺垫后,两人的对话终于进入了正题,因为上次的电话中已经透露了一些因由,钱布石也没有绕太多的弯子,直接切入了正题,便如他上次所说的,帝国在南洋的殖民地苏禄岛,这次发生了一起大雾事件,事件经过,相当的离奇。按照目前的调查来看,在事件发生前,苏禄外海曾经发生过一起突如其来的风暴,由于此时并非传统的风暴季,而且气象部门也在事前并未监测到有任何预兆,所以风暴造成了一些当地渔船的失踪事件。
而在1月29日,一艘救生艇被近海渔民们发现并带回港口,救生艇上有三人,一死,一疯,唯一正常生还的人,名为特查.莱瓦……而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一尊木雕,雕像经过后来查证,疑似是以当地原住民信仰的神灵阿尔贡为原型的……
………………
在2月1日,苏禄岛竹港市竹港警察局发生了值班警员失踪事件……与这两名警员一同失踪的,还有一尊木质雕像证物,同时,特查.莱瓦失踪……
………………
2月08日下午,苏禄岛宾达莱火山脚下的安曼尼度假区极其周边区域,被浓雾遮蔽,之后,当地警方便陆续接到报警,报警人声称自己在进入浓雾区域后,发现了超自然的事件,他们直接穿越了浓雾遮蔽的区域,直接出现在了浓雾的另一侧。
之后,警方在确认了事态的真实性后,开始上报事件。当天下午4:30点左右,在有关层面的协调下,军方开始介入,政府封闭了通向安曼尼度假区的所有出入口,直到目前还在封闭中……
………………
…………
……
“我们现在怀疑,这次的事件,疑似与当地原住民的宗教祭祀活动有关,虽然,这种怀疑看起来有些……嗯,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就我们目前收集到的一些证据看来,这种可能性确实极大。”钱布石面色透着严肃,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李景信的表情。
“只是,目前参与调查的,都是世俗之人,对于宗教上的一些问题,总是有些一知半解。我知云霄一脉传承悠久,历来是我国玄门大宗,上一代住持,令师慈济先生萧真人,更是德高望重,修行深厚,海内共仰。”
“李住持亦是我国有广泛影响力的宗教领袖,学养精深,见识广博。我在京时,曾有听闻,据说当今皇后娘娘,也对李住持很是仰慕……想来,他日得皇室敕封也是可期之事,李住持,师徒两真人,这可是一桩佳话啊!”
钱布石脸上带上了笑容,拱手道:“对于此事,也希望李住持能够不啬指教啊。”
说着,钱布石直接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打开后,递给了李景信。
“过奖了,过奖了……”嘴上客套了几句,李景信接过了平板电脑。
第二百七十七章 求教
开始研读后,他很快发现宗教事务局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直接将资料制作成了演示文稿,结合图片、视频以及各种标示,明显要比那种都是文字的资料直观许多。
他仔细的向下看,这些资料有不少都是他之前已经让人收集到的,只是这里进行了更细致的整理,增加了不少推断。而此外,还有不少资料,显然是并没有流传到网络上的,包括一些视频、有关人员的询问记录,甚至包括事后军队进入后获取的第一手资料。
尤其是那些第一手的视频资料,要比李景信此前看到的,要完整清晰的多。
例如,2月10日20:23的一则航拍视频,镜头中,那片一直凝聚不散的迷雾团如同一个巨大的蘑菇盖盘踞在地面。
大约二十几秒过后,忽然见到这片迷雾的某个部位开始翻滚起来,紧接着,一道清光破出迷雾而出,直冲天际而去,瞬息之间,便已经冲入云层之中消失不见。
而在这则视频后,则展示了一张图片,这是用技术手段还原的影像中那道光芒的疑似真身,图片上的物体明显是一把剑,剑身上有着“天诛”二字……
……………………
又例如,2月11日00:26,迷雾上方汇聚的云层开始缓缓旋转,越压越低……不久之后,那云层的中心,云气汇聚,就仿佛天空睁开了眸子,正注视着下方一般!蔚为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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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令李景信感到震撼的,则是最后的一则视频,这同样是一个航拍视频,视频的拍摄角度看样子像是在某个飞行器上,处于一种悬停不动的姿态。
远处那灰蒙蒙如同的厚重雾气之中,倏的,有一道极度锋锐,长度惊人的白芒,自浓雾上方破雾而出,直入上方的云层之中……
紧接着,便是李景信曾经在网友抓拍的视频中见到的那一幕,那片笼罩在雾气上方,面积不知有多少公里的云层,被这道白芒直接分开,云浪向两边翻卷,中间如摩西分海一般分开了一道巨大切口……
原来如此……
李景信牢牢的盯着视频,以他目前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敏感灵觉,在看到刚才那道白芒的第一眼,便感受到了一种凛冽的森寒意味和切断一切的锋芒……
那是……一道剑气!
事实上,在看完这些资料的第一时间,李景信的脑海中便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这些由钱布石提供的资料确实要比客堂自己收集的信息要完整的多,甚至还多出了不少相关人员信息研判的结论,综合这一些来看,李景信的心中便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那便是,这次事件中,确确实实有着玄门高人参与的痕迹。尤其是,资料最后根据目击者口述,资料上甚至绘制出了两幅人物肖像画,画中是两名身着羽衣的男子,一老一少,只是面容不甚清晰,但是,看的出在衣着、体态等方面,画手是尽一切可能的进行了复原。
而李景信在看到那名“老人像”的第一时间,便感到了某种眼熟,看着……这似是有些像太师叔啊……
虽然面貌模糊不能确切判断,但是这个衣着打扮和身形体态,确实有着那么几分相似。毕竟,张太和虽然和他交往的时间并不多,但是给他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无法忘记。
大致看过一遍资料后,李景信又开始细细翻阅第二遍,而一旁的钱布石,也不催促,一遍端起茶杯缓缓呷了一口,然后转头看向了房屋一侧悬挂的字画,仔细端详着,饶有兴味的样子。
离奇的海难、神灵雕像、诡异的雾气、疑似玄门高人的超凡人士、淫祀、血祭、奇怪的死者……
这一条条线索,在李景信的脑海中串联起来,作为曾经在承宗塔上“目睹”过当年夏末那生灵涂炭的一幕之人,李景信的自然而然的,便生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里面……邪神或者说,邪教祭祀的味道,简直遮掩不住啊……
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想到记忆中那“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景象,李景信便是心里一沉,与此同时,他一直以来的另一个猜测,也终于在这里有了佐证。
很明显,这起事件中,出现了两方角色,如果说,军方在那个火山熔洞中发现的大量血祭痕迹代表了某种宗教势力的话,那两名“高人”,所扮演的角色,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他们似乎站在了与那些诡异的血祭者对立的立场上。
甚至,目前在官方的分析中,已经较为倾向于是这两位“高人”解决了“迷雾事件”。虽然,直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专家能够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即这些迷雾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又为什么突然消失?
但是根据事后军方及某些特殊部门的人士对于现场的排查看来,他们更倾向于判断,这种“迷雾”有较大可能是人为的,而非自然现象,且如果发展下去,恐怕会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
李景信心中却是清楚无比,如果发展下去,哪里是仅仅能用一个“不好”来形容,那简直就会是一场灾难。
而这样的灾难,历史上,曾经不知上演过多少次……
只是,自己此时应该如何表态,却是一件异常微妙的事情,李景信再次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曾经与太师叔的一些讨论,还有此前早已经在心中做好的一些预案,再次拿捏了一下分寸。
表面上,依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缓缓的抬起头来,将手上的平板电脑放到了一旁的几案上。
“李住持,此事,可要聆听高见啊……”钱布石此事也恰到好处的转回了头,似是终于欣赏完了一旁的书法,笑容满面的恭维道。
在钱布石的眼中,李景信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之色,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别的不说,单是这份养气的功夫,便称得上一声“高人”,倒也让他没来由的更多出了几分期待。
第二百七十八章 淫祀祭邪神,是故无福
“我皇昭乃诸夏正朔,上承天命,我云霄山久沐吾皇圣德,亦是宗门兴旺,观中上下,均是圣上赤子,国朝但有所询,只要不违背公道法理、宗门教义,自是无不可言。”李景信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只是,相比吾师学究天人,老夫常感自身学养不足,才识浅薄,所言亦只是自身浅见,听罢,一笑便可……”
“李住持谦虚了,谦虚了……”钱布石忙道。
“您可知,为何历朝历代均要禁绝淫祀?”
“正所谓淫祀无福……”钱布石斟酌了一下,接着道:“历朝禁绝淫祀,大约也是为了劝化风气,导人向善……”
李景信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此处并无他人,钱局长尽可直言……”
钱布石看了眼李景信似笑非笑的眼神,略一犹豫,便摇头失笑“李住持学识渊博,自是知晓内中顾虑的。”
“即是如此,某便也直言不讳了……”
说着,他神色转肃穆,念出了一段话:“今于祠庙之志,不得不严,稍宽其途,则不肖者遂将缘志之例,已售其奸,而遇民遂因之以征信,其风将不可止矣。古之有功德于民者,庙食百世,岂无其所,而顾为愚夫愚妇之所假托哉。”
李景信一听便知,他引用的是本朝初年名臣曾伯年的奏折,大概的意思便是为了避免地方上有心人士利用民众宗教信仰的虔诚之心,转变成为敛财、骗色的工具,甚至是成为反对当权者的有力武器,是以对于宗教信仰必须从严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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