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风语
若不是内卫们的数量极少,每个人身上都有特殊的法术印记能够确定他们的生死,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年级知识,费奥多尔只觉得手脚冰凉,甚至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偌大的宫殿变得冰冷无比,没有一丝温度,每一处影子里都仿佛盘踞着毒蛇,要将他撕碎!
偌大的乌萨斯,如此强大的帝国,若是连最亲近的内卫都不能信任,他还能信任谁?
到底,谁才是帝国的主人?
“内卫背叛了朕,维特卿。”
沉默许久,费奥多尔才终于平复下心绪,至少表面上平静下来,将视线转向低头垂目的高挑乌萨斯男人……伊斯拉姆·维特,那是他唯一能够信任的大臣,最坚定的支持者,帝国议会的议长,也是唯一赞同他理念的人。
“没有,内卫永远不会背叛您,陛下。”
维特将声音放轻了些,摇头道:“内卫们会为您一直服务下去,知道这片大地被火焰吞没位置——只要您依然还是乌萨斯的君主。”
只要您还是乌萨斯的君主,内卫就会一直为您服务——换句话说,就是在暗示皇帝的位置并非无法动摇。
这是很实际的事情,新继位的皇帝根底薄弱,做不到统治一切。
内卫们只为皇帝服务,而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不一定是固定的。
如果这句话换做别人来说,那么费奥多尔一定会勃然大怒,这已经等同于威胁,是任何一个掌权者都无法容忍的。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维特,那就不一样了。
费奥多尔了解这位与自己亦师亦友的大臣,就像维特同样了解他一样。
他知道维特这么说不是在威胁谁,而是在隐晦的提醒一个事实。
现在的乌萨斯早就不是皇权至上的国家,新贵族、旧贵族和军方相互牵制,相互倾压,分走了帝国的大部分权力。
雄才伟略的老皇帝为乌萨斯铸就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庞大的战争机器,无论贵族还是军队都在他的权威下瑟瑟发抖,不敢有丝毫逾越。
可先皇逝去之后,这架庞大的战车没有了掌舵人,开始逐渐走向失控。
贵族和军官们需要战争,渴求战争,通过一次次征战,他们夺取了大量的财富,获取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权力,老皇帝为他们带来了战争,所以他们甘愿为老皇帝驱使。
而新皇帝打算让这架高速行驶的战车停下来,歇一歇,让乌萨斯的民众有更多的时间休养生息,这就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因为贵族并不在乎底层民众的死活。
即使是草原上食草的牛羊,把它们逼急了也是会撕咬血肉的,那些贵族和军官可比牛羊要贪婪、暴躁百倍千倍,任何人想要阻挡他们获取财富和权力,就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即便那个人是皇帝。
一旦他们在某个共同利益的驱使下联合起来,皇帝的位置就不再稳固,他们可以把任何人推到这个位置上,只要符合利益即可。
那些曾经为乌萨斯挥洒热血、立下功勋、开疆拓土的老家伙如今并不如何畏惧皇权,因为他们自己就手握军队,掌控城市的经济命脉。
先皇能够征服他们、镇压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听话,那是因为先皇的拳头够大,大到足以推平一切反对者,他可以,不代表谁都可以。
费奥多尔很清楚他是做不到的,他甚至无法确认自己的命令能够传递到圣骏堡之外的领土,一个手中没有军权的皇帝,还想要做到什么样呢?
所谓的皇帝,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我知道,维特卿,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他们怎敢如此?”
皇帝痛苦的闭上眼睛,过度用力的手臂微微颤抖,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自己的愤怒。
“内卫是皇帝的利刃,是朕的手足延伸,可现在,连他们也在蒙蔽朕,朕还能相信谁?朕还能指挥谁?”
“看看那死去的六个内卫吧……”
“他们哪个不是帝国的栋梁,哪个不是帝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才培养出来的精英?哪个不是帝国最坚固的壁垒?”
“他们烂了,朕心都要碎了啊。”
“这样的事情难道是第一次发生吗?连蠢笨的驼兽都不会相信。”
“朕看到了这份报告,没看到的还有多少?只会更多!”
“那些没有参与进来的内卫,看似一个个冠冕堂皇站在干岸上,他们,就那么干净吗?”
“先皇把乌萨斯交到朕的手上,结果却搞成了这个样子。”
“那些贵族,那些大臣,那些议员,全都烂了!烂透啦!”
“朕恨不得把他们的心肝、肠子都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把他们都吊死在老歪脖子树上!”
“他们早就失去了往日的荣耀,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权力和财富!和这样的虫豸一起,怎么能治理好乌萨斯?!”
“陛下,您无需质疑内位的忠诚,他们永远是您手中最锋利的刀刃。”
维特的头低的更深,他也没有想到那些贵族的手伸的那么长。
染指内卫,这件事已经越过了皇帝的底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轻轻放下的,必须要有一个说法才行。
但是,皇帝继位的时间不长,根基薄弱,手中没有掌握足够的军权,看似支持皇帝的新贵族暗地里也各有心思,依靠那些乌合之众,根本无法正面对抗以旧贵族和军官将领为首的利益集团,稍有不慎,就是可能导致帝国倾覆的大事。
“陛下北境的战事近些年并无太大压力,不如将驻守在那里的内卫调回圣骏堡,再派现有的内卫补充上去?”
“如今的内卫尚且稚嫩,他们中有的甚至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需要血与火的淬炼。”
站在内卫的角度上,维特能理解那些人为何要背着皇帝私自行动。
与老一批的内卫不同,自从落日峡谷的大战之后,内卫的群体中就填充了许多新鲜血液,他们的成长也并非来源于自身,而是借助了曾经被帝国斩杀的邪魔身体上的碎片,比起老一辈内卫,在意志上难免更加薄弱。
这固然是好事,代表着帝国的壁垒依然坚固,帝国仍然有办法填补高层力量的缺失。
但是这样做也会有问题出现,那些年轻人们没有经历过真正残酷的战场,本就不坚定的意志更容易受到腐蚀和改变,他们渴望建立功勋,渴望战争的到来,只有那样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可现在的皇帝与先皇不同,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当欲望开始膨胀,自然就会向着另一方靠拢。
那些驻守在北境的老资历内卫则不同,他们是帝国真正的精锐,是为帝国抵御国无数次危机的英雄,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残酷的战斗,信念坚定,武力强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动摇,也绝不会被贪婪的贵族从内部腐蚀。
但是能够理解不代表就能接受。
内卫是捍卫皇帝的最后、最重要的力量,不需要不听话的人存在,他们可以直接影响到皇帝对帝国的统治,那么,在现有人员不可控的情况下,换一换血,把可以信任的换下来,把缺乏力量和渴望战争的极端份子换上去,或许能够解决一些问题。
“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维特。”
颓然坐到椅子上,费奥多尔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解大脑胀痛,语气异常疲惫,他是真的很累。
“北境的防线不容有失,不能出现哪怕一点点疏漏,这是绝对的底线。”
“就算朕死在那张王座上,也不会去动摇北境军团的防卫力量。”
孰轻孰重,费奥多尔还是分得清的。
他当然愤怒,愤怒到想要带着军队冲进那些贵族的府邸之中,抄没家产,把他们通通吊死,如果将北境中驻守的内卫门调回,他们的力量绝对可以做得到。
但是,他不能那样做。
首先,皇帝没有办法直接命令北境军团、插手其中事务,这是先皇留下的铁律,怕的就是有后辈子孙动摇帝国真正的根基。
其次,阻挡邪魔的防线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一但因为他的原因而导致防线陷落,那么他就是乌萨斯乃至于整个世界的罪人。
贵族、军方与皇帝的争斗再怎么激烈那也是内部问题,最严重的后果最多也就是换一个统治者罢了。
可是一旦北境防线破裂,就不单单是乌萨斯自己的问题了,所有人都会死!
贵族和军方想要的是权力和财富,邪魔要摧毁的可是这个世界,两者的威胁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他还不至于那么懦弱卑劣,以一己之私去动摇保卫边境的屏障,这口黑锅实在太大,他背不起。
要是那么做了,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成功,他也没有颜面去面见乌萨斯的历代先皇。
“您的仁慈与伟岸照耀乌萨斯的国土。”
“这些漂亮话就不必再说了,坐下吧,维特卿,朕要搞清楚这件事。”
再怎么压抑怒气,看到那份被甩在桌案上的文件,费奥多尔仍然感觉大脑一阵胀痛,几乎要气的裂开。
那可是六个内卫啊!足以攻陷一座小城的战力就这么没了!没的无声无息!
“具体是谁插手了内卫的指挥权,朕会去查,并且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但是现在,朕想知道帝国的南部冰原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杀死六个内卫?”
“难道是邪神在那里降临了吗?邪魔突破了我们的防御,已经游荡到帝国边疆?还是说卡西米尔的征战其实打过来了,我们对此毫不知情?”
不怪费奥多尔对此感到疑惑,这件事从纸面上看的确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内卫的战斗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他们之间辉昂配合,甚至能媲美一个师团,在大军之中来去自如,普通的军队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不堪一击。
可是他们却集体死在了冰原上,连临死之前向外传递消息都没能做到。
这代表什么?
代表帝国的精锐战士被某种东西用绝对的实力碾压了!彻彻底底的那种!
不可思议。
费奥多尔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这件事荒唐至极。
他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力量能够在一瞬间摧毁六个内卫,就算是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骑士团打进来,就算是拉特兰的教宗骑士,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
打打不过,跑难道还不行吗?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报告上的文字是如此刺目,他的内卫在敌人面前别说逃跑,连传递消息都没能做到!
难道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帝国的利刃也已经烂到底子里了吗?
不仅不听从皇帝的命令,还私下接受命令擅自出动,实力也变得费拉不堪,到了会被人随意屠杀的程度?
那他还当什么皇帝,坐什么皇位?
不如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大殿里来的痛快!
免得到时候敌人冲进圣骏堡,把刀子架到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还蒙在鼓里!
“陛下,这……”
半个屁股坐到椅子上,维特垂着脑袋,如坐针毡,似乎有些羞于启齿。
他已经通过情报渠道拿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但是……怎么说呢。
那份情报,连他看了都觉得荒诞,要不是传递消息的人是他可以信任的亲信,他绝对会一把拽过那人的衣领给他两个耳光,看看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要不然怎么尽说梦话?
“直抒胸臆吧,维特卿。”
费奥多尔敲着桌子,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就差没有把‘摆烂’两个字写在脸上。
这不是客套话,费奥多尔是打心底里这么认为。
再烂,难道还能变得更烂不成?
不会了,已经结束了,都烂到土壤里面了还能怎么样?
就算现在维特告诉他,他的内卫是在冰原上被猪给拱死的,他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整个乌萨斯,上到贵族,下到军官,全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那些根本就不能算是人,就是一群蠢猪!连内卫也是这样。
这要让他怎么带?带不动啊,毁灭吧……
“这……陛下,根据现有情报,内卫是前往了南部冰原,然后,然后……然后遭遇了冰原上的感染者群体,您是知道的,帝国近些年的政策……有许多感染者无法在城市里生存,没有人愿意接纳他们,只能逃到冰原上才能活命,有可能,内卫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群感染者,理由未知。”
“从路程和时间计算,他们与感染者的战斗可能只持续了十几分钟,然后……内卫全部死亡。”
“什么?!”
费奥多尔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眼中血丝密布,瞪的溜圆,整个人都剧烈喘息起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真的从维特嘴里听到具体消息之后,他还是被破防了。
合着他的内卫,他的利刃,他花费无数钱财造就出来的精锐,还真的是这么丢人的死法?!
“呼~呼~呼~感染者?你说感染者?!他们现在人呢?别告诉朕他们在迎击内卫之后毫发无伤的离开了!那样朕会怀疑乌萨斯是不是一个笑话!”
“……”
维特嘴角抽动,看到皇帝现在的状态,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详细汇报。
真要是全都说出来,他怕费奥多尔当场就会气死过去,别说皇帝了,那份情报他看了都觉得荒诞,就算是最烂的话剧编剧都写不出这样的剧本。
“告诉我吧,维特!那群感染者到底在哪里?”
手指硬生生将桌子的边角捏碎,愤怒的愤怒的皇帝眼神宛如鹰隼一样瞪视着维特,像是一头怒到极点的公牛,几乎要择人而噬。
“他们……他们仍然活跃在冰原上,巡逻队找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并且抓捕到了从中逃离的一些人。”
“呼~也就是说,朕的内卫不知道接了谁的指示,瞒着朕跑到冰原上去袭击一群感染者,然后他们竟然还打输了!全军覆没!我的天啊!朕现在还没有睡醒对不对?!”
感染者,费奥多尔对这个群体有过深入了解,也打算缓解帝国内部针对感染者的严苛举措,同时关闭一些矿场。
可是因为动摇了贵族们的利益,这条政策并没有被推行下去。
那些人都是什么人?感染了矿石病,没有城市和乡村愿意接纳,连活着都是一种奢侈,更别提拿上趁手的武器和装备去战斗,一百个感染者加起来不一定能打过一支帝国正规军的巡逻小队!
他们能杀死内卫?还是六个?然后还能扬长而去,仍然活跃?
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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