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舞夜笙夜倾城
“想得美,死了这条心吧!”
“好过分哦西雅酱,我这么中意你,你却一直对他那么好,我可是——嫉妒到不行了呀!”
甚至无法做出任何反应,难以置信速度袭来的刀锋便狠狠刺穿了列蒂西雅的心脏。
“咳啊……!”
列蒂西雅不由得倒抽一口气,瞪视着面前的程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额前燃烧的星火也随着重伤而摇曳着熄灭,化作几点细微的火星消失。
保持着送入刀锋的姿势,程墨缓缓将失去力气的列蒂西雅搂进怀里,安慰似得抚摸着她的头发。
“嘘……别费力气了,万一重生过来又要挨我一刀喔,听话。”
列蒂西雅口中咳出大片血珠漂浮在周围,令她感到极为不爽的是,程墨竟然还在用时咒来维持着自己的身体机能,让她只能保持在这个半死不活无力反抗的姿态。
“你是……咳咳,不会得逞的……你——永远也代替不了……咳咳,代替不了他……”
“这话我可不爱听。”程墨用力将刀身向前一顶,列蒂西雅再度露出痛苦的表情,更多的鲜血从她的伤口和口中涌出,甚至堵住了气管让她无法再说出什么。
程墨温柔地轻拍着列蒂西雅的脊背道:“我拥有他的全部记忆,知道他一切所不知道的,只有我记得母亲的名字,和发生过的所有事。我拥有他真正的人格,他所经历的就是我经历的,他所没有经历过的我也都经历过,我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没人能在那个令人发狂的空间中保持自我,程让从一开始就疯了,所以为什么又不能认为,那个每天挂着假笑强装温柔的家伙,才是我诞生出的用来逃避现实的第二个人格呢?”
“发现了吗?其实我根本就不用代替他,只要把他彻底「消灭掉」,那我就永远都是我「自己」了。”
他注视着列蒂西雅缓缓睁大的双眸。
“所以我才应该是「程让」,而他是「程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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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周而复始
当你在黑暗中麻木,看不到一点光的时候,也许需要有人去拉你一把,将你从那深渊中拉出来。
——可若是孤身一人该怎么办?
于是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里,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了深渊。
没有那个人,我就做那个人。
直到最后,我才发现,那并不是光,而是更深沉的黑暗。
我以为他站在井口的边缘将我拉了上来,可事实却是相反的,他将我拉了下去,然后自己跳上来。
我有些耳鸣,像是海风穿过生锈的铁丝网,传来呜咽的声音。
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我便跌入了无底的潮水中,那黑色的潮水粘稠的像是沥青,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贯入鼻子和口腔。
用尽全力地扑打手臂双腿,却仍然好似被扯着脚腕不停下坠,令人眩晕的窒息感将我包围,液体灌满了气管和肺。
我衣衫凌乱而残破,失去了通天的力气,就连刀也丢了。
有一个声音再问我:“你是谁?”
我嘴里灌满了水,说不出话,没法回答那个声音,我只能在脑海里用力去想。
我是——
“……谁?”
一股力量用力按压在胸口,迫使我将肺里的水呛咳了出来。
“咳咳咳!”
“诶,醒了醒了!”
当我能看清周遭的事物时,我发现自己好像正在被人群簇拥,他们脸贴脸地凑上来打量着我。
“小伙子,你可算是捡了条命回来啊!”面前的老大爷嘿嘿一笑,“没事了吧,脑子还清楚不?”
我有点发懵地看向自己,全身都湿透了,周围乱糟糟的有不少人,像是在看热闹。
这里是河边,周围人穿的挺厚,风一吹,冻得彻骨。我抱着胳膊来回搓,想要借着摩擦暖暖身子,可惜效果不好。
还好有人披了毯子给我,又给我一条毛巾,才能用来擦干身子。
听了半天周围人带着笑的评价,我才知道,我好像是跳进水里去了,跳进水里干什么?
——救人。
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姑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边上的人们都笑,小伙子水性不好,倒是挺勇敢的。
“我救了谁?”
被我抓住的男人嗨了一声,拍着大腿说:“不知道呀,我就是个看热闹的。我说小伙子,你没事吧?用不用去趟医院?”
我摇了摇头,牙齿有点打哆嗦:“救…救上来的人呢?”
“只有你一个,那姑娘应该是被冲走了罢,看着年轻,还挺可惜的一条命咯。”
我大概清楚了,河里掉下去了个姑娘,我去救,没救上来,自己水性不是那么好,河水又冷,一下去脚就抽了筋,自己险些也命丧河口,被围观的群众合力拉了出来。
可那姑娘却不见了,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被水冲走了,也有人说看到谁不知道去救了。
终像是一场空,我拍了拍可能因为进水有点发懵的脑子,循着记忆往家走。
说来也怪,被人从河里拉了上来之后,我就忘了自己是谁。
这条路也看似熟悉却陌生,要回的家是哪儿也不清楚。直到我走进楼栋,上了电梯,出来一模口袋才掏出一串还在往下滴着水的钥匙。
把钥匙插进门锁一转,门果然开了。
这也许是我家,有些暗于是开了灯,现在仍是白天,却感觉光透过窗子照不进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出来。
一切妥当,坐回在沙发上,我才被莫名袭来的孤独感牢牢裹了起来,裹成粽子……
我这才发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有些迷茫地坐着,不知道该去干什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里面也仅仅放着些广告和无聊的电视剧。
电视开着,就这样坐到晚上。
月亮升起来弯弯的,映亮了千家万户的窗户,楼下的车水马龙令我感到与现实的撕裂感,似乎我觉得,这个城市并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我也不属于这里。
门口传来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令我莫名地心里慌张,站在窗户前面死死盯着门,手都紧张地不知道该放在哪。
门开了,一位保养得当的中年女性走了进来,即便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些许皱纹,可我却仍然觉得她很漂亮。
她并不高,短发,瘦瘦的。半长的羽绒服将她牢牢裹了起来,小小的薄薄的,像是被风一吹就能飞走。
她抬头看到了我,立马露出笑容。
“儿子,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啊?”失去记忆的我有些诧异。
“饿了没,晚上想吃什么?”可她似乎根本一点也不怀疑我,直接脱了外套挂在门口,就往洗手间走去了。
洗手池传来哗啦啦洗手的水流声,然而此刻我却莫名地心安,就连忘了自己是谁的慌张感也丝毫不复存在。
“妈?”
“诶,怎么了?”
我试探性地叫着她,马上就得到了回应,她甩着湿漉漉的手从洗手间走出来,才在门口换了拖鞋,直奔厨房。
“饿了就自己垫补点儿东西,饭还得一会才能好呢,你说你提前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把米饭焖上妈回来做个菜也行啊。”
“哦……我忘了。”
“忘了能行吗,总得有点自觉吧?妈一天上班在外面也累的很,回家还得给你做饭。你啥时候也能学学做饭,让妈尝尝你的手艺啊?”
“这不是您做的饭好吃嘛。”
我和她毫无障碍地交流着,虽然并没有她到底是不是我母亲的记忆了,但我感觉得出来,应该是没跑。
趁着她做饭的空档,我去其他房间瞅了几眼。在一间放着电脑的卧室里,墙上挂了不少动漫海报,靠墙的玻璃柜子里还有不少人物手办,我想这可能是我的房间。
因为我总觉得那玻璃柜子里的人物,还有那海报上的人我在哪里见过。
同样在书柜里找到了成套成套的漫画,我随便挑了一本翻开,却总感觉漫画中的情节格外熟悉。
仿佛一同和漫画中的人物一同经历过剧情的感觉挥之不去,那面对成片敌人举起手中拳套一步步前行的宽大身影说:「只要还想要迎着光芒踏出一步,人类的灵魂,就没有宣告败北!」
“克劳斯·V·莱茵赫兹吗……?”
这本漫画我一看就入了迷,直到外面传来呼唤我的声音,我才从那个仿佛是真的存在的世界中脱离,回过神来。
“儿子,吃饭了!”
我走出房门,被暖黄色灯光照的通明的客厅里,电视机传来各种广告的画面和声音。与厨房里吸油烟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锅铲与锅子互相碰撞,伴随着食物的香气。
“拿碗拿筷子,赶紧的,过来把菜端上去,电饭锅拔了。”
她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把炒好的菜放在桌子上,催促我干些别的事情。
我对此并不反感,甚至像是本能那样遵从着她的吩咐,将碗从橱柜里取出来,抽了两双筷子。
直到盛上米饭和她坐在对面,望着面前的一切,我才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明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却仍然记得这个「家」里的碗筷放在哪儿了吗?
抱着疑问,我开口向她问道:“妈,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儿子,吃饭的时候犯什么神经病?”她笑着敲打我的脑袋,“赶紧吃,吃完你刷碗。”
我自己都止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自己有点犯蠢,诶了一声,抱起碗来。
可正扒着饭,却感觉嘴里发咸,一抹才感觉到脸上有水。
我发现我正在流泪,于是端着碗掩饰,也不敢放下来。
我发现自己在害怕,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像是一场梦,醒来便什么都不剩。
苦涩与幸福像是良药与糖果在心里发酵,我怕到不行了,也不顾仍然满脸的泪水,放下碗来,呼唤着坐在对面的她。
“妈……!”
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我,似乎是发现了我在哭。
“妈,我找了你好久……这里是我的家吗?”
“……小兔崽子,说什么胡话呢,这里不是你家,还能是哪儿呢?”
吃个饭,一个大小伙子哭得满脸鼻涕带泪,被她嘲笑说是不是因为饭太好吃了,好吃到哭?
我只能用力点头。
夜深了,我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用力靠在她怀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带着温暖的沐浴液的味道,陪她一起看着剧情老套的电视剧,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委屈,止不住哭了一次又一次。
我希望明天一早起来,还能看到她的脸,还能清晰地记得她的样子。
我多么多么地希望着,我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直到她催促我去睡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却满脑子都在响起一个声音。
“你不可以睡觉,绝对不能睡过去。”
“如果失去意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好似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听起来和母亲的唠叨一样令我安心。
可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呢?我有些纳闷地想着,随后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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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一股子剧烈的波动随着程让感到自己额头好似被猛击一般整个人踉跄向后跌坐在地。
当他再度抬起头看向面前,那一片好似无边无际的漆黑色海洋与满是怨鸣声的地狱在眼前翻涌——似乎是已经发生过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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