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舞夜笙夜倾城
艾莲的双瞳被怒火掩盖，化作了明亮的红色，她用力踢打着靠过来的程让，不断后退，直至后背撞到墙壁，再无可退之后被他控制住了双手。
面前歇斯底里叫喊着的少女只是一个受害者，一个毫无战斗力的人类女孩，程让不可能用什么暴力的手段去制止她的动作。
她瘦削手臂上的肌肉正在因为药物的作用而不停痉挛，想要挣脱程让的控制，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程让只能牢牢抓住艾莲想要不停撕扯扣抓脖颈的手腕。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似乎艾莲是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力气。她终于身体一软跌靠在墙边。
“一个个的，嘴上说的漂亮。全都是局外人......那你倒是代替我老爸变成水母啊？”
“......明明，根本就不知道我们都遭遇了.....”
“....遭遇了....什么....”
艾莲眼眸中的红色光芒渐渐熄灭，瞳孔涣散，泪水不断地从她眼眶中涌出，晕开了脸上厚厚的劣质妆容。
她无声地任由眼泪大颗下落，哽咽道：
“我.....要是没出生就好了。”
程让的目光复杂，其中或有同情，或有怜悯，但却无法理解少女的内心。
自己没有过她这样的经历，所以无法理解。
甚至自己的同情，对要强的她来说也许都是一种伤害。
精疲力尽的少女被药物折磨得已经昏了过去，瘦小的她蜷缩在地面上，仿佛比羽毛还要轻。
感觉这座城市中的风一刮，她就会随着风尘在半空摇曳。
火神的角质，毒贩在自己的眼前逃跑，但是程让却无法丢下面前的少女独自追击，只能暂时寄希望于杰特和扎布那边的线索。
至少要先把她送回家才行。
......
打开门的谢尔盖在看到在程让怀中因失去意识而被送回来的女儿后，双脚一软就要差点摔倒。
谢尔盖表情痛苦地抚摸着艾莲平静的睡颜，跪倒在床边，紧紧攥着她的手。
“艾莲...我的孩子！她怎么了？”
程让在一旁开口解释着，但悲痛的谢尔盖似乎根本听不进去，自己只能作罢，闭上嘴，留出安静的空
间让谢尔盖和女儿独处。
【驱散术（初级）——无法指定该目标使用：艾莲（人类-中立）该单位非友方单位。】
【驱散术（初级）——无法指定该目标使用：谢尔盖（人类-中立）该单位非友方单位。】
再次尝试的系统技能没有生效，程让对此只能默默叹气。
无法依靠系统技能治愈两人，就只能拜托专业的来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程让向谢尔盖小声打了个招呼，走出房间。
列蒂西雅的时咒虽然能够完美治愈这两人，但她是不可能出手的，为了两个不认识的人类耗费生命力这样巨大的代价在那家伙看来根本合不来。
说到底这对列蒂西雅来说也只是交易。虽然对待自己人可以傲娇，但无疑谢尔盖和艾莲对她来说是陌生人。
那就只有打给伊莲恩了，就算作为金主老板下令也只能这样，希望她那边的黑科技够多。
这边程让按下拨号键还未将手机放在耳边，房间内异变突生。
艾莲好像醒过来了，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她在床上挣扎的声音，并伴随着痛苦的尖叫。
“艾莲！艾莲！”
“怎么了？！”程让顾不得接通电话，当即撞门而入。
只见床上已经晕过去的艾莲此时又醒了过来般，身体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样扭曲着，口中发出尖叫。
甚至，还伴随着明亮的火苗，从她发出尖叫大张着的口中涌出。
——————
“这是黑市上最新出现的药物【火神的角质】。”
“顾名思义，据说能带给人仿佛每个细胞都在燃烧的强烈快感。不过在实际服用中有一定概率真的会浑身起火。”
“所以才会是这副模样，并不是临死前遭受了剧烈痛苦，而是...”
“遭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快感，然后燃烧殆尽的样子。”
.....
该死！！
“谢尔盖先生，快离开艾莲身边！”程让大叫着抓住谢尔盖，于此同时在床上挣扎的艾莲全身上下忽地剧烈腾起了温度惊人的火焰。
“啊啊啊啊！！！爸爸...爸爸！！”
身上燃烧起火焰的女儿发出尖叫，本被程让从她身边拉开的谢尔盖却猛地挣脱开了束缚。
是的，挣脱。
谢尔盖在那瞬间爆发出了超乎程让意料的力量，猛地从他怀中挣脱开来。
“艾莲！”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咬紧了牙关，用自己的身体扑向了燃烧着的艾莲。
“哼——呃！！！”
男人仿佛水母一样的身躯在瞬间仿佛被油炸般沸腾，高温的火焰无情地将其炙烤着发出皮开肉绽、令人头皮发麻的呲呲爆响声。
但他却根本没有放开紧拥着自己女儿的双臂，誓死般要用自己这副外人看来丑陋的、像是怪物般却充满了水份的身体——将火焰扑灭。
艾莲是谢尔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光。
就算会被焚烧殆尽，他也毅然决然地选择扑向光明，要用身体保护自己的女儿。
在这瞬间，他根本没有思考。
对女儿的亏欠，对她的愧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抱歉，和最深沉的爱，通通化作了沸腾的蒸汽和压抑着痛苦的惨哼从谢尔盖身体中迸发出来。
目睹了这一切的程让，甚至看呆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他怎么敢...！？
他...不怕死吗？
轰！！！
这个想法被剧烈的火球爆炸夹杂着浓烟瞬间冲破窗户与屋檐而打断，随后比火球更为壮观的水流冲垮了整座建筑，与火焰接触着化作漫天的白色蒸汽升腾在雾都的夜空。
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在谢尔盖的所作所为面前，程让根本不需要知道答案。
第三十一章 凛冽的长夜
救护车的警笛声狠狠撕裂了比尔达特尼59号街的寂静，随着谢尔盖被被抬上担架，闻讯赶来的爱思特维斯对于面前的景象半天都说不出话。
“程....这是——”
“抱歉....我，走神了。”
冲垮建筑的水流是程让利用奈亚拉托提普礼装构筑【水树之苗】生成的，但明显稍晚了一步，并且情况紧急没有控制好流速，将谢尔盖唯一的住所毁于一旦。
“总之，你做的很好了，至少灾情没有扩大....”爱思特维斯看向一旁FDHL的消防车，“旧西林区这里的消防栓甚至有一半以上都不通水，失修道路边上到处都是杂草和垃圾，如果火势蔓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爱思特维斯随着其他医护人员登上救护车。
而奄奄一息的谢尔盖在看到身着白大褂的爱思特维斯医生后，从喉咙中挤出的第一句话依旧是：“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望着面前全身至少一半以上严重烧伤的谢尔盖，爱思特维斯回答道：“放心吧，多亏了有你身体里的【水份】，她会康复的。”
“....她一定会康复的！”
医者仁心，爱思特维斯狠狠抽了抽鼻子，再次重复。
谢尔盖仿佛闪烁着最后光芒的眼眸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安心下来般，被薄雾所覆盖，这位中年男人顿时在担架上哭得泣不成声。
他被烧裂的嘴唇颤抖着上扬。
“没事....没事就好啊.....没事就好.....”
砰。
随着救护车厢门猛地闭合，闪烁着的警灯与尖锐的笛声渐渐远去在夜幕之中。废墟前只留下了程让一人的身影。
程让手中紧握的手机依旧显示着通话进行中，在这一边彻底安静下来后，里面才飘出伊莲恩疑惑的声音。
“喂？老板，那边怎么了吗？喂.....？”
程让将电话放在耳边。
“伊莲恩。”
“啊，老板你总算说话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有事要拜托你...”程让停顿了一下，随后改口。
“不，这是命令，你给我听好了。”
......
研究所中伊莲恩听着电话另一边严肃的语气，慢慢将翘着的腿放下，安静地听完了程让的讲述后，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通电话是扎布打来的——
“喂，程！鱼上钩了，快点过来吧。接下来正要进行交易，货已经在我们手中了。”
“了解，地点？”
“狗咬狗，毒贩就在半小时前装作一般人和我们接触了，现在在二楼的VIP室。我们这就要跟他们成为【朋友】，准备【拉网】了。”
“知道了，马上就到。”
程让异常平静的语气中似乎压抑着令人浑身发冷的凉意，待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五分钟后。
VIP室内，扎布、杰特与程让三人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沙发上则坐着刚刚西装革履的灰发男人，身边同样坐着两位戴着面具的保镖。
从身材上来看，甚至其中一位很可能并不是人类。
交谈进行的很顺利，由于扎布本色出演的原因，对方根本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倒不如说....其实本来就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说你是娱乐圈里的人？下次介绍几个艺人给我认识吧？”
“噫~包在我身上！”扎布贱笑着用手在胸口比划，“等我找几个奈子这么大的小姐姐来陪你这样那样~再配上这药，一定爽翻天了——”
一边说着，扎布一边将买到的药从塑胶袋中取出，就要放进嘴里。俨然一副老药罐子的模样。
对方立刻制止道：“啊，不行不行，不能在这里用。”
“没事哒，我知道用法~”扎布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不，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灰发男人道：“也有在莫名其妙的时机突然自燃的情况，所以必须要小心才行。”
扎布死死咬紧牙关，近乎想要当场将手中的药片焚烧为灰烬，但最后的理智还是告诉他暂时不能这样做。
“知道这样，那干嘛还要卖它？”
灰发男人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他平淡道：“这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
扎布语气一转：“确实还真是无法理解。所谓的毒（和谐）品，就是要让那些瘾君子们徘徊在生死边缘，才好细水长流榨干他们的所有油水嘛！”
“像这样一不小心就把客户烧没了的玩意儿，赚钱的效率太差了。制作者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扎布猛地加重了语气：“真是蠢死了！”
灰发男人听罢，只是微笑道：“但如果目的并不是为了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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