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冈唯一神
最上和人随便编了个理由，但是真心话。
“真是的，像这样随口夸我，我也不会给你什么好处的啦，不过我很开心，诶嘿嘿。”
清水有沙露出坦率的笑颜，双手搂住了最上和人的胳膊，至于这附近会不会有人认识他们什么的，已经怎么都好了，清水有沙就是想要这么做。
但是，她仍旧不曾忘记。
“和人桑要送我礼物，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不可以忘记纱织和理菜酱的份哦。”
最上和人微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嗯，不会忘的。”
“嘿嘿，那我就安心了。”
在这之后，两人便像是普通情侣似的在商场内先逛，虽然最上和人说要给清水有沙买些什么，但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非要说的话，能够像现在这样与他走在一起，已经是曾经的她所不可触摸的东西了。
她被爱情磨掉了一些应有的私欲，也被磨掉了一些应有的尊严。
可清水有沙却对这现状，无比满足。
至于她曾说的愿望，或许在内心有悄悄期盼过最上和人会为她实现，可若是将愿望说出口，她又担心这来之不易的宁静，会猝不及防地从她指尖溜走。
那么，索性当个不会说话的漂亮人偶好了，谁都不会讨厌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孩儿，清水有沙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她不会提要求，也没有什么非实现不可的愿望。
……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她的目光还是被吸引了，想来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类纯白的事物，自己也不例外。
无数次在梦中幻想自己也穿上那样的衣服，接受众人的祝福，沐浴着神圣的阳光，同他走在鲜艳的草坪上。
就像小西纱织那时一样。
清水有沙情不自禁地驻足在橱窗前，望着那身仅仅隔着一块玻璃，却又遥不可及的纯白纱裙，愣愣出神。
店内正站在镜子前试着婚纱的年轻女孩儿，大抵是不如她漂亮的，可对方脸上的笑容，一定比自己这样的人好看百倍。
那种浑身上下洋溢着的幸福感，使得清水有沙忍不住将内心蜷缩起，她害怕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丑陋不堪的内心被人瞧见。
于是，她更加蜷缩起来了。
低下卑微的头颅，情不自禁地想要快步离去。
这一刻，最上和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没有用力，仅仅是捏着她的数根手指，然后一点点攥在手心里。
最上和人似乎有些明白了，清水有沙所期盼的东西，再抛弃了许许多多东西之后，仍旧存在于她心间的，没有被玷污的，美好的愿望。
“进去看看吧。”
“诶？！”
清水有沙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瞪大着眼睛，看着最上和人。
她思衬许久，踮起脚尖，小嘴凑到最上和人耳旁。
“和人桑，难道说，我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最大赢家，你要将她俩都甩了？”
最上和人无奈轻敲她的脑袋，清水有沙揉了揉后脑，笑着吐了吐舌头。
她只是开玩笑罢了，或者说，清水有沙是在以这样的行为，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清水有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儿，不会无端认为有好事平白无故落在自己头上，她早早便看透了这爱情的酸甜苦辣，事到如今倒不如平淡些，才能抹平她内心的不安。
“有沙喜欢的话，买下来也无妨，几件都可以。”
“哪有人会买那么多件婚纱呀，纱织结婚的时候，听说是租的哦。”
“好像。”
“什么好像，说的事不关己似的。”
清水有沙准备拉着最上和人离开，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竟拽不动他，仿佛是鞋底生在了地面上。
清水有沙望向最上和人的眼睛，似乎察觉到了最上和人的认真。
她内心一边惧怕着，又不可避免地带着些许期盼，低声询问：“真的……可以么？”
“嗯。”
“我会当真的。”
“当真吧。”
清水有沙心底一颤，有些不敢直视最上和人的眼睛。
在潜意识里，清水有沙或许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尤其是在日高理菜同意与他在一起之后，他说不定早就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有沙，会想和我这种人结婚么？”
清水有沙低着脑袋，在脑海中浮现了那样的场景，难以抑制地泛起了些许甜美的微笑，声音微弱，却不带有一丝的仿徨。
“会的哦。”
“这样啊。”
最上和人在心底松了口气，他同样将清水有沙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不再忍心看这女孩儿因自己而受伤。
“嗯，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接着说道。
“……这样啊。”
“嗯。”
最上和人捏紧她娇小的手，显露出少有的强硬，想将她带进店内去。
清水有沙后退一步。
“果然，还是算了吧。”
最上和人看着她不说话，只觉得心脏揪了起来，原本那么活泼的女孩子，因他变得小心翼翼，蹑手蹑脚。
“和人桑不要误会啦，我并不是在抵抗什么，只是觉着既然大家要成为家人，我一个人偷跑，果然是不好的。
而且，如果我在这里独自享受了特权，将来的某天，我一定会因此付出什么代价。
因为……我至今为止，就是这么过来的呀，总是一件好事一件坏事轮着来。”
最上和人唯有沉默，心中只觉清水有沙无时无刻不在害怕。
究竟要如何才能抹平她心中对于过往的恐惧，即便是花上很久很久的时间，大抵也难以治愈。
最上和人望向那蹭亮的橱窗，精致华贵的纱裙格外引人注目，他清楚自己是个没资格拥有这等幸福的人，可若是将这些女孩儿们穿婚纱的权利都剥夺了去，未免又是一桩过于残酷的事情。
沉浸在女孩儿们的事情中，最上和人缓缓闭上双眸，隔了一会儿后看向清水有沙，脱口而出道：“下次，四个人一起来吧。”
清水有沙懵懂地“诶”了一声，许久后才反应过来他是何种意思。
“真是吓我一跳，这样的发言也太糟糕了，再说和人桑真的有那种勇气么？会被围观的哦。”
“我尽量克服。”
“喔喔！和人桑突然变得不优柔寡断了，我好不习惯。”
清水有沙似乎是在用贫嘴掩饰内心的真正想法。
“但是那种事真的太奇怪了，一起来试穿婚纱什么的，而且里面还混了一个结过婚的女人，真是太混乱了啦。
我们的情况又那么特殊，最后只会落得一个内心空虚的下场啦。”
她终究是有理智的，没有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任由事情过度发展，她已经能辨明什么是不能触及的。
而成为身边这个人真正的妻子，与他举行如梦中般幸福的婚礼，就是不可触及的。
“那……就结婚吧，我们几个。”
他说。
第879章 我不爱你，但是……我愿意。
最上和人与清水有沙回到月岛时，已经是晚上五点，茜色的云霞染红了街道，两人久违地牵着手，漫步在宁静的黄昏街道。
回到家后，清水有沙蹦蹦跳跳地朝厨房走去，小西纱织正在里面准备晚餐。
“纱织，我们回来啦，赶紧换人做饭。”
小西纱织瞥了她一眼，对走进客厅的最上和人露出些许无奈的笑。
“额……要不我来？”最上和人说。
没等小西纱织回答，一旁的清水有沙嬉笑着摆手：“我是逗她的，我最喜欢纱织做的菜了。”
最终，今天的晚饭还是由小西纱织全部料理了，在晚饭开始前，结束工作的日高理菜回来了。
这两天，清水有沙陆陆续续搬来了许多私人用品，毫不避讳地大有搬来同居的意思，而与曾经不同的是，清水有沙虽然有时会与小西纱织睡在一起，但还是分配了房间。
征得最上和人的同意，清水有沙搬进了二楼的琴房，将里边儿改造成了卧室，总算是在这个家有了独立的空间。
对此，日高理菜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小西纱织也曾邀请过日高理菜搬来一起住，日高理菜没有接受，却也没有明确的拒绝，显然是在犹豫。
她与最上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小西纱织与清水有沙晓得，她俩已经是注定要捆绑在这个男人身边了。
而日高理菜直到今天也不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是要获取那个男人的真心，还是单纯只是为了报复，为了将来的某一天，看他匍匐在地面上痛哭流涕的模样。
而日高理菜也始终没有停止，没有停止一边恨他，一边亲吻他。
复杂的女孩儿，看不清内心，看不清未来的路，只是彷徨的游荡在他身边。
执拗的，不肯放过他。
执拗的，不肯放过自己。
如此，偏偏是正中了最上和人的下怀，因为最上和人也不肯放她走。
晚饭过后，小西纱织正在厨房收拾，清水有沙抱着新买的睡衣去洗澡了，日高理菜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便告辞离开，最上和人跟了上去，送她去车站。
月色朦胧，最上和人走在日高理菜身旁，她安静地像是一根芦苇，像是约定好了似的，谁都不率先开口。
仿佛有个看不见的隔音罩子似的，将他们彻底分割开来。
良久，最上和人十分刻意地晃了晃手，手背触碰到日高理菜纤细的手腕，默不作声地将其捏在手心。
明明回来的时候，他还用这只手牵着清水有沙，此时趁着月色侵人，又挽上了另一名女孩儿，光明正大的。
日高理菜也不拒绝，任由他将自己那小巧娇嫩的手握在掌心，仍是不说话。
她越是不说话，最上和人便越是生怕她突然离去似的，将她的手捏紧，仿佛这样做就能使自个儿安心。
“即便不那么用力，我也不会溜走的。”
最上和人稍稍卸了点儿力。
“抱歉，弄疼你了。”
“无所谓。”
女孩儿仰起脑袋，眼神全在那片看不见星星的夜空，踱着轻浅的步子，肩膀时不时触碰身旁男人的臂膀，被他握在手心的左手，不知何时与他十指紧扣。
他似乎会因这些小事儿而感到安心，可她不在意这些，更激烈的事儿也不是没做过，怎么都好了。
“嗳，最上君。”
“嗯。”
她现在已经不称呼最上和人为户塚君了。
“最上君为何将我这样的女孩子留在身边？”
没等最上和人琢磨出这问题的缘由，她又接着说：“最上君应当是晓得的，我早晚有一天会从你身边撤离的，我既没有与你们玩家人游戏的闲心，也不像她们似的，魔怔般的爱你。
你明知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伤害你，却还是要与我扮演这恋人游戏，怕不是真以为我还会继续爱上你？”
最上和人承认，他内心确实有着这样的期望，哪怕他没有任何手段能让日高理菜心甘情愿的爱他，他还是无法停止对那种结局的期盼。
而令人感到滑稽可笑的是，他对谁都那么想。
种田梨纱是，咲良彩音也是。
他忐忑着，将手伸进外套口袋，取出一只毛毡质地的小方盒，展露出里面借着月光短暂闪耀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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