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冈唯一神
“沙织……”
我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应我，只是越发用力捏紧我的手，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能感受到她的手正在颤抖。
我无法得知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她此时也无法得知我的心情一样，人类终究是无法相互理解的动物，即便是到了今天我也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但是，不理解也没有关系。
世界上具有不理解也愿意相互包容的关系，我想与她，与她们，成为那样的存在。
蓦地，沙织她忽然张开双臂将我抱紧，毫无预兆的。
我只觉得她这动作十分唐突，叫我猝不及防。
“嗳，和人……”
“嗯。”
“你说，这会是梦么？”
“……”
“我明明一直在疏远你，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你，以为自己离开你是最正确的选择，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像这样拥抱你。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沙织，你……”
“对不起，当年串通有沙对你做了那种事，对你说谎，没能对你敞开心扉，毫不顾忌你的想法，彻彻底底地伤害了你，全部都是我的不好，真的……对不起，和人。”
“我才是，没能注意到你真正的心意，一个劲儿地钻牛角尖，宁愿和你离婚，也不敢确认你内心的想法。
说真心的，那个时候的我，在心底深处，是有些害怕你的。”
“……我知道的啊，和人是个胆小的人，不敢将内心披露在人前，我也是一样的。
所以才无法成为真正的夫妻吧，我们。”
这妥实是件遗憾的事情，现在的我们由衷体会到了什么叫错过。
蓦然回首，我错过了24岁的最上沙织，如今正与28岁的小西沙织相互诉说衷肠。
而现在的小西沙织，已然无法再成为最上和人的唯一。
人生的缺憾，总是如此的叫人寂寥。
我忍不住将她搂紧，开始在脑海中回忆，回忆我与她之间，是否有过像今天这般用力的彼此相拥过。
可笑的是，曾经是夫妻的我们，就连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未曾经历过。
但是，即便错过了，现在的我依旧将她抱紧在了怀中，哪怕我们的感情不那么完美，哪怕关系变得扭曲。
我们确确实实地拥抱着彼此，品尝这苦涩而辛酸的，阔别多年的，来之不易的爱情。
“嗳，和人。”
沙织倒在我的怀里，声音轻柔得不像小西沙织，更像是另外的什么人物，宛如是只存在于漫画书中的初恋女友，叫我魂不守舍的不敢松开双臂，生怕她下一刻便消失不见。
“嗯。”
“那天晚上的事情，还记得？”
“那天晚上……”
我登时恍惚了一刹。
“嗯，忘不掉的，怎么忘得掉呢。”
怀中的沙织忽然勾起嘴角，笑得格外动人，抬起眼皮瞥向我。
“呀……你心跳似乎变快了，在想瑟瑟的事情吧。”
“也不算是。”
我这么回答。
“你说话总是这么模棱两可的，一点都不讨喜。”
我想了想，许是这个理，当下便改口。
“嗯，想了。”
“想了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如实回答。
她笑吟吟地“啧”了声，没有再嘲笑或捉弄我，只是静静地伏在我怀里，聆听我心跳的响动。
“那你应当晓得的，我这辈子只做过那一回，二十八年。”
怀中的沙织口吻勾人，她从未以这样的语调同我说过话，想来这是因为关系变得不同而产生的变化，我无疑是感到欣喜的，却也感到一丝愧疚。
“……对不起。”
那晚的我，一点都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有些粗暴。
“我并没有在责怪你，只是一想到那样的事情你竟然与那么多声优都做过，不禁感到骇人。”
我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
蓦地，她忽然勾起我的脖子，认真凝视着我的眼睛。
“嗳，和人，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是个不负责的男人，我这样说，你能明白？”
我张了张嘴，没能立刻给予她回应。
我仔细思考她想说的，想要表达的，深思熟虑地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其他几名女孩儿的身影。
“嗯，明明白白。”
第866章
身为事件的当事人，我自己反而还沉浸在虚幻的氛围当中，难以确信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沙织与有沙似乎都愿意陪伴在我的身边，并且认可彼此的存在。
哪怕我无法给予她们婚姻的承诺，她们依旧愿意如此，这实在是叫我感到惊讶，随后被难以言喻的感情填满了胸腔。
为了我这种男人做到如此地步，我一辈子都无法偿还她们的恩情，只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我所能地将我拥有的东西给予她们。
说真心话，我很清楚这并不是一件简简单单就能下定决心的事情，也清楚我们能否维持这样的关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倘若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
那个时候的我忽然厌倦了那时的生活，突然与她们之外的某位女性登记结婚，像是丢掉陪伴了整个童年，早已破旧不堪的玩具熊闹那般丢弃她们。
谁都不能否认没有这种可能性。
有沙或许没思考过这种事，但沙织不可能忽略这种弄可能性的发生，她在了解风险的基础上，依旧做出了决断。
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未来的她，由衷觉得今天的选择并没有错。
为此，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嗳，沙织。”
我轻轻推开她的肩膀，认真看向她的眼睛。
“我，果然还是想再试试。”
就算没有将主语说出口，我想沙织一定是能够理解的，理解我想要说些什么，并加以认同。
“和人只要去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好。”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我的脸颊，纤细的手指微凉，我忍不住将其握在手心，不舍松开般的百般揉捏。
“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
“……嗯。”
“对不起，没能全身心的只爱你。”
“嗯呢……”
“对不起，我是个如此花心的人。”
“我知道的，我没有怪你。”
“对不起，没能让你成为真正的最上沙织。”
“我已经……释怀了呀，所以，和人只要继续是和人就好了。”
我闭上眼睛，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沙织，沙织，沙织……”
“……嗯，我在这里喔，和人。”
“已经，不会再走了吧。”
我的内心依旧是不安的，担心她突然有一天，又像当年那样拒绝我，所以才像个无知孩童般不停寻求确认。
“我哪儿都不会去喔，除了和人的身边，我根本无处可去呀。”
没有比这更能让我安心的话了，我全身的力气忽然松懈下来，略带不舍的轻轻将怀中的她松开。
她安静的看着我，一直以来都平静如水的双眸里，似乎潜藏着我所不知道的什么事物，她的眼睛距离我越来越近，脸也越来越近。
理所应当的，唇也越来越近。
当我们的嘴唇相互贴合的那一刻，仿佛有微妙的电流在我的血液中激荡，仅仅只是一瞬间，却似乎有半个世纪那么久。
四目相对的，谁都没有眨眼，缓慢且温和的，轮流轻咬对方的唇，似乎在玩一场奇妙的游戏。
我头一回理解到原来接吻竟是如此心动不已的行为，或许是曾经的行径，使得我对这些东西感到麻木，我仿佛找回了爱情原本应当具有，却在某个过程被我不下心遗失了的东西。
我想，这一刻，我应当是个健全的人。
我的心脏在跳动呀，如此真切的。
……
……
傍晚的时候，有沙带着买来的食材，按响了沙织家的门铃，久违地三个人一起碰面了。
有沙提着购物袋，露着开怀的笑脸，蹦蹦跳跳地走到我身边，看了看身后的沙织，又看了看我。
沉寂少顷，忽然开口问道：
“做了？”
“没有。”
“才没做！”
我和沙织同时否认。
有沙的眼神在我与沙织之间来回摇摆，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是相信了我们。
说真心的，要我这样一个曾经每日必与女性声优大do特do的男人突然禁欲，起初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时间一长，确实是会开始意识起那方面的事情，尤其是在与她们接吻过后，哪怕心中再怎么排斥，身体的反应却很老实。
我依旧觉得不该将那种事情当做爱情的全部，却也承认在爱情中，那种事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至少现在，还没有获得她们所有人原谅的现在，我不能那么做。
我说不上是什么理由，也不认为这样做就能减轻内心的罪恶感，仅仅只是认为这是很重要的步骤，至少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维持我还是我的措施。
大概，我的心底深处还在害怕，害怕自己一旦拧开性的阀门，又会变回之前那个没有情绪的最上和人。
只是，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有沙与沙织都陪伴在我的身边，在看过我的丑陋与狼狈，依然还在。
只要有她们在身边支撑着我，我就一定不会再成为没有感情的机器，已经不会再被夺走感情了。
接下来，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我发自内心的期盼。
“有沙，你都买了些什么？”
“唔……土豆呀，鸡蛋呀，牛肉呀，番茄呀，还有咖喱块。”
“那晚上就做土豆炖肉吧，让你瞧瞧小西流特制土豆炖肉的美味。”
“倒也不必，我想吃和人桑做的。”
“咕……！”
那边的两名女孩儿就晚餐一事闹得不可开交，脸上却都挂着笑脸，这幅景象我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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