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冈唯一神
“你就这么想看我伤心流泪的模样?”
“我不说,你会更伤心。”
咲良彩音微微抿嘴:“你下个月还有演唱会,会卖不出去票的。”
“无妨。”
“唱片公司也不会同意。”
“我同你一样,最是讨厌他人干涉我的选择。”
“你选择什么?”
“选择让你流泪流得少一些。”
如此,咲良彩音不再说什么。
半晌。
“那个人,或许此时也在为我的事情伤心难受。”
“唔唔~”她摇了摇头。
“她应当与我同等难受,比和人君还要伤心的多。”
最上和人知道她说的是谁。
“不管是她还是我,都做过许许多多的错事,可我心中晓得我们都不是心怀恶意的人,只是这因是我和她种下的,果却要你来偿还,人生人生,妥实叫人心意难平。”
“这就是你说的,令人难受的不是爱情,是人生?”
“不清楚,只是我似乎一直在走一条荆棘密布的路途,漂亮的花花草草鲜有见到,周围净是些阴暗潮湿的东西,走得久了,就有粘稠的什么东西拖住我的步伐。直到我遇见你,我极度羡慕你身边的优美风景,漫天的樱花花瓣,围绕在你头顶的麻雀白鸽,看着幸福美好极了,便不甘的将你拖拽进来,叫你走和我相同的路。”
“兴许我是见你一人走得墨迹,看不下去了才意气风发地跳入进来。”
“来救我?”最上和人问。
“或者是来陪你被淹没。”
“不会的,不会的。”
“还有,原本发生这样的事,我本该变得更讨厌她才对,可是不可思议地,一想到我还能有你陪伴在我身旁,她却是独自品味着一个人的夜晚。
我和她,本该是好朋友的。”
最上和人无言,想了良久。
“请你别去伤害她,我们女孩子已经够凄惨的了。”
“……嗯。”
咲良彩音还是那个为他人着想的善良女孩儿,在自己流泪的同时,也会记得别人的眼泪。
只有经历过苦楚的人,才会明白他人的苦楚。
“时至今日,我也还是没办法原谅她所作的事情,可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指责我,而能指责她的,也只有我。”
“性质不同的。”
“我觉得是相同的。”她说。
“我心里明白的,和人君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变得抵触她,而我则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和她疏远起来。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这个道理在祈之助身上我就见到过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仅仅只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连我都觉得她没必要承受那么多,其他人怎么有资格来对她说教。”
看来今天的事情对她打击非常大,最上和人只能无声地摸着她的头发,没办法对她说出在网络上说教是不需要资格的这种话。
“彩音,有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会对我们善良。”
“可我想对我的朋友善良。”
朋友……
“确实,我已经没办法再和她做朋友了,或许十年后,二十年后,那时的咲良彩音能够将现在的事情看淡,能够优雅从容的面对过去,可是现在的,只有26岁的咲良彩音做不到。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该无视她的痛苦,现在的咲良彩音做不到,以后的咲良彩音也做不到。
倘若那样的话,我就不再是我了,只是个被爱情残害过的躯壳,一个畏首畏尾的可怜女孩子。
我不愿变成那样。”
“和人君,我与你说过吧,别把我变成可怜的女孩儿,这道理在这点上也是通用的。
因为害怕与担忧,而舍弃生而为人最基本最重要的东西,那样的我才叫可怜,你喜欢的是那样的我么?
喜欢失去同理心,用手指着流泪哭泣的女孩儿放肆大笑的咲良彩音?”
这一次,最上和人被她驳倒了。
他知道,咲良彩音这样的女孩儿,即便因为爱情而改变什么,也不会失去骨子里蕴藏着的赤子之心。
反而是他自己,一直戴着最无情的面具,穿着最孤独的铠甲,义正言辞地伤害他人。
“彩音,谢谢……”
第686章 美甲与易拉罐。
所谓人生,无非是一个不断丧失的过程。很宝贵的东西,会一个接一个,像梳子豁了齿一样,从你手中滑落。取而代之落入你手中的,全是些不值一提的伪劣品。体能,希望,美梦和理想,信念和意义,或你所爱的人,一样接着一样,一人接着一人,从你身旁悄然消逝。
坐在书桌前,最上和人合拢手中的书本,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窗外,月亮不知何时隐去了踪影,最上和人双手合十的,指尖抵在眉心,沉闷地闭上了眼。
良久,轻微至极的叹息,在这浓重的昏暗内响起。
“人生,到底是什么呢?”
……
……
回东京的第二天,最上和人再次忙碌起来,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让他回味烦恼,周末堆积的工作让他应接不暇。
在片场遇见的各类工作人员以及声优向他投来的眼神,令他打从心底感到不适。
然而作为一个平庸的成年人,最上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接受。
他内心十分清楚,此时此刻,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遭遇这种事,这个社会对男性十分宽容,对女性则要比想象中还要苛刻的多,至少在这个国度是这样。
其他国家,他不好说。
因此,理所当然的,那两名女孩儿的心理压力,比他要沉重的多。
手中的工作刚结束,最上和人立刻隔壁的录音大楼,准备去录制《地错》动画,原先预定让他和小西沙织合作的第9话副音轨,因为一些变动被取消了,换成了小西沙织与清水有沙这对组合。
而这所谓的变动,自然是因为昨天的事儿。
可副音轨能避免,动画正式收录是不可能避免合作的,因此当最上和人来到片场后,原本还算有所交流的休息室内,猛地一瞬间陷入沉默。
最上和人心说自己或许来的不是时候,但依旧友好的朝各位声优打招呼,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了角落,拿出台本来看。
最上和人的对面,清水有沙与小西沙织正并肩坐着,没有看他。
最上和人在对待工作时,是个将公私分得比较开的一个人,因此当清水有沙拿着台本说想来对戏沟通时,即便他看得出来,清水有沙的目的并不是对戏,他想起昨晚咲良彩音对他说的话后,并没有拒绝。
看着清水有沙与最上和人走出休息室的背影,屋内的声优们再度小心翼翼的交头接耳起来,坐如针毡的小西沙织内心微叹,欠身离开了休息室。
在那之后,休息室的话语声才逐渐波动起来。
而清水有沙也丝毫不掩饰地带他去了大厅拐角的自动贩卖机胖,买了一罐可乐递给了他。
“谢谢。”
“怎么样?要在这对戏么?”
最上和人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人。
他摇了摇头:“算了吧。”
清水有沙“嗯”了声。
“看来对你还是有影响的,我本以为你会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我看上去像是那样的类型?”
“什么像不像的,你曾经不就是那样冷酷又无情的人?”清水有沙肆无忌惮地调笑了一句。
最上和人微微有些诧异,瞥了少女一眼后,没有反驳,似是承认她所说的。
“有沙是怎么……”
“水濑桑。”
最上和人一愣。
清水有沙侧过脸,淡笑着看他:“这儿是工作场合,还是用艺名称呼我吧,户塚桑。”
最上和人默然之后,点了点头:“水濑桑。”
“嗯。”
她的表情看不出心情,但至少是笑着的。
“水濑桑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怎么看待?”
清水有沙细想了会儿:“你想从我这儿听到什么样的话?”
“原原本本的就好。”
“确定?”
最上和人点点头。
清水有沙默不作声地把玩着手中额绿茶饮料罐,天蓝色的美甲在铝制易拉罐上不停地掰着拉环口,旋即伸出手递在最上和人面前。
最上和人看了一眼,接过罐子替她掰开了。
“谢谢。”
清水有沙大大地灌了一口绿茶,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唇边的茶渍,露出浅浅的笑颜。
“我其实是掰得开的,就是不想让刚做的指甲变形。”
“我知道。”
“你的事儿,其实和我的美甲是一样的道理。”
最上和人闻言一怔:“愿闻其详。”
清水有沙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张开五指的伸出手,每一根手指都纤细白皙,美甲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梦幻的水色。
“做得不赖吧,花了好多钱呢。”
最上和人点点头。
“这指甲呀,就好比是你和沙织的过去,漂亮,好看,但是脆弱不堪。除了好看之外一无是处,你早早就看见了我的指甲,但是因为不愿与我触碰,明知我没办法打开这罐绿茶,仍旧是无动于衷。
只有我主动开口要求你,你才会一脸冷淡的听命于我。
倘若我是个倔强的人,一鼓作气打的将拉环口和指甲全部弄断,血流地到处都是,你肯定又是会一副关切抱怨的模样。
我说的有错?”
最上和人无法接话,清水有沙的话是正确的,他现在连替她打开一罐饮料,都会小心翼翼,畏畏缩缩。
在爆料事件发生之前,他甚至不曾去想过他与小西沙织的这段过去,满心想着将其遗忘,自顾自地展望与咲良彩音的新生活。
可他不能永远这样,就像清水有沙不可能永远都让别人打开易拉罐。
清水有沙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人,不看到女孩子受伤流泪为止,便始终是个无动于衷的绝情之人。
这一点,我早早就看穿了。”
最上和人喝了一口手中的可乐,缓缓闭上眼睛,他觉得清水有沙说的很对,对得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你一直在无视,无视自己和沙织的过往,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现在易拉罐被打开了,美甲也断了,看见噗嗤噗嗤往外冒泡的血了。
你这时才晓得露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努力想去做些什么来弥补。
不觉得太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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