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冈唯一神
最上沙织也有,只不过是用眼霜遮盖掉了。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黑眼圈,最上沙织轻声叹息:
“骗子。”
……
……
出租车停在了最上家门前。
走得匆忙,身上带的现金不多,最上沙织刷了卡,付了8000日元的打车费。
有些辛苦地将最上和人从车上搀扶下来,一边在包内找着钥匙,努力不让最上和人摔倒在地。
进了家门后,顺手将钥匙扔在鞋柜上,连鞋子也顾不得脱,将最上和人放倒在了客厅的沙发。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气喘吁吁地,在地板上坐下,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
刚坐下没两分钟,又起身去厨房烧水,再回来替最上和人脱掉鞋子,从玄关的鞋柜拿来拖鞋,整齐地摆在一旁。
最上和人依旧在熟睡,或许是酒精起到了一定的促眠作用,一整晚都没能睡着的最上和人,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跑上楼,去最上和人的卧室取来一套睡衣,又去浴室打了盆水。
看着熟睡中的最上和人,她微微犹豫过后,还是伸手解开了他的满是酒气的衬衫。
拧干水盆内的毛巾,替他擦拭身体,不由得有些脸红。
换上干净的睡衣,将脱下来的衣裤,扔进了盥洗室的衣篓。
又一次上楼,把最上和人卧室的被子枕头抱了下来,盖在他身上。
等到她弯着腰跪在地板上,用抹布将客厅地板上的鞋印,全部擦干净之后,早已是满头大汗。
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使了使劲,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竟然站不起身,索性就这样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等待恢复体力。
不知不觉间,眼皮越发沉重,她变得睁不开眼了。
不止是最上和人,她也一晚没睡。
耳边传来最上和人均匀的呼吸,霎那间,像是回到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午后。
还是孩子的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彼此在睡梦中争抢着被子,醒来后相互牵着对方的手。
已经,回不去了。
不知是后半夜的几点,最上和人缓缓睁开了眼,暖黄色的光晕渗透进他的视线,他疑惑自己是否没有关灯就睡了。
等他彻底完全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内,而是在一楼的客厅沙发。
坐起身,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口舌干燥,下意识地找起了水,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杯,里面是早已烧开凉透的白水,很好喝。
盖在身上的被子卷到了腰间,最上和人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逐渐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和后辈去了新宿的居酒屋,然后点了啤酒,在这之后的事情,最上和人已经不记得。
看眼下的情况,自己应该是喝醉了,说好的要戒酒,结果根本没坚持几天。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那两个家伙喝趴下,等上班了去问问他们。
因为是睡在沙发上,脑袋底下虽然垫着枕头,但终归不如在床上睡得舒坦,最上和人正要回卧室,小腿却动弹不得。
直到这一刻,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最上和人,彻底清醒。
妻子正坐倒在地板上,双手的小臂压着他的小腿,脑袋伏在上面,长发显得有些凌乱,却依然很美。
最上和人有些微愣,再次看向身上的被子,身下的枕头,以及手上的玻璃水杯,透明液体摇摇晃晃,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衣服也已经被换了,穿上穿的是睡衣,想必这个家里,不会有第二个人替他换衣服。
沉默少顷,最上和人长叹一声,残留在体内的酒精,令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如果真是酒精的原因就好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呢……”
墙上的时钟,时针刚刚摆过三点,最上和人小心翼翼地抽走自己的腿,双眼紧闭的最上沙织,口中“呜呜”了两声,抿了抿嘴,没有醒来。
最上和人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拧开了最上沙织的卧室房门,借着走廊传来的灯光,看清最上沙织卧室的布局。
掀开平铺在床上的被子,最上和人刚要下楼,却瞥见了放在书桌上的白色纸张。
最上和人无言,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之后默然地下了楼。
客厅内,最上沙织依旧坐倒在地板上,最上和人来到她身边,先是摇了摇她的肩膀,没有醒来的迹象。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蹲下身,微微用力,将她拦腰抱起。
最上沙织很轻,可一想到如果自己不下定决心与她分开,继续与她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最上和人便觉得沉重起来,仿佛整个世界压在身上那么重。
将最上沙织抱上二楼,放在她卧室内的床上,扯过早已掀开在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最上和人不会去做替她卸妆,换睡衣这样的麻烦事。
她做得。
最上和人做不得。
站在床边,看着入睡的最上沙织,最上和人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悬在半空中,怎么也无法落下。
时间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吸入肺部的空气,变得无比粘稠,压抑地让他透不过气来。
想必,若是在此时伸手触碰她的脸颊,自己的觉悟便会受到动摇。
来之不易的勇气与决心,都会濒临瓦解。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最上和人也不清楚。
但绝不是这样畸形的关系。
他悄悄收回了手,无言地望着妻子的睡脸,转身离开。
等到走廊传来的光线被阻隔,卧室重新陷入黑暗,躺在床上的最上沙织,缓缓睁开双眼。
第49章 这是属于他的战役。
第二天,最上和人准备下楼洗漱的时候,最上沙织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
站在楼梯中央,向下望去,最上沙织像往常一样,穿着围裙,扎着居家式的马尾,试着味增汤的咸淡。
抬头看见站在楼梯中央的最上和人,最上沙织露出明媚的浅笑。
“早上好,和人。”
“……”
她一如既往地说着早安,最上和人却无法一如既往地给予她回应。
“你在做什么?”
“嗯?当然是做早餐啊,和人你问的问题好奇怪哦,是睡昏头了么?”最上沙织轻笑道。
我看睡昏头的人是你吧!
我可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事到如今再来用温情牌,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早餐,不吃么?”
她扬起温婉的笑意。
“……吃。”最上和人憋出一个字。
最上沙织开心得笑了。
餐桌前,最上和人安静地享用着早餐,最上沙织坐在对面,双手撑着雪白的下颚,对着最上和人看个不停。
最上和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放下筷子。
“怎么了?不合胃口?”
“不是。”
“那好吃么?”
“……”
最上和人不愿回答,轻叹过后,道:“昨天的事情,我是认真考虑之后,才说的。”
“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最上沙织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最上和人轻叹一声:“你不需要再做这些事了,你以后也不会再是最上沙织。”
“我现在还是最上沙织。”
她的声音有些倔强,最上和人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最上沙织。
“那……”最上和人还想说什么,被她的话打断。
“和人你,对我说谎了吧。”
“……”
“为什么,要用记忆丧失这种蹩脚的理由呢?”
最上和人无言以对,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过于烂了。
“其实是因为,和人还喜欢我,不是么?”她凝视着最上和人的眼睛,努力想在那双眼睛底下,找寻到他的真意。
“就算长得漂亮,饭做得好吃,除此之外还是人气声优,我也觉得你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了,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是男人,就会想和声优结婚吧。”
“谢谢你的夸奖。”最上沙织笑了起来。
“……”
“和人你,还记得我曾经的家的位置,记得我爱吃木村奶奶家的米花糖。
昨天我和妈妈一起去了木村奶奶家的和菓子屋,问了营业时间,他们家开店到很晚,与和人你说得完全不一样。”
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是最上和人的谎话,只要是谎话,就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然后我才得知,木村奶奶早已去世的消息。
和人是不希望让我伤心,才会故意说这样的谎话的吧。
那么温柔的和人,会轻易的将我忘记,我无法相信。”
最上和人承认,这是他愚蠢的谎言,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他会选择闭嘴。
但他很清楚,命运并不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无论你怎么说,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我已经……很疲惫了。”
这是一场战役,一场最上和人,与世界之间的战役。
最上沙织不是他的敌人。
他的敌人是他所背负的这个名字的过去,在这份“过去”中,最上沙织站在最中央。
他不愿强迫自己融入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世界,想要创造新生,那就必须……
与这份过去彻底告别。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
“我卧室桌上的离婚申请书,和人已经拿走了吧,我已经签好名了,只要和人把它递交出去,我立刻就会变回小西沙织,再也没有继续待在这个家里的理由。”
她说的没有错,那张离婚申请书,就在昨晚已经被最上和人所收走,上面也确实签上了最上沙织的名字。
也就是说,无论现在最上沙织说什么,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这场战役的胜负,全在最上和人的一念之间。
说完这些话后,最上沙织不再多言,起身上楼了。
最上和人坐着一动不动,重新提起筷子,变凉的厚蛋烧,在口中溢着丝丝的甜味。
料理台上,留有最上沙织准备好的便当盒,一直到最上和人离开家门。
它的位置,也不曾变动。
上一篇:大秦:化身将臣,铸不朽尸朝
下一篇:时光龙的聊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