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如果是前世生活的地球,那就凭一对翅膀想要登月,无异于痴人说梦。
虽说根据刘吉拥有的信息,这个世界的月亮应该并不是一个卫星,但有一点,或许就算变了世界,也不应当改变的。
对登月的渴望与好奇。
刘吉很难想象那些大奥术师在漫长的时光里,会从未想过靠近这高挂头顶的日月。
那问题便来了,如果说他们想过,那月亮还高挂夜空的话……
刘吉的心底有些没谱。
不对,应该说是非常没谱。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很令人头大的事情。
从之前到现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飞了很长时间,但至少有几个小时了。
可眼前那月亮的大小却依旧和之前一样,只有拇指大。
就仿佛两者的距离根本没有拉进过,或者说,拉进的距离相较于整体的距离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这就有点糟糕了……
四周的空气正在逐渐变得稀薄,刘吉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大气层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这里的空气结构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如果脱离了有空气的区域月亮在他的眼中大小依旧没有多少变化的话,那就麻烦了。
指不定这个世界的地月距离,和前世是一个级别的。
前世的地月距离他记不清了,只隐约觉得好像有三十多万公里。
刘吉汗都下来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远,那耽搁的时间怕是会远远超出刘吉一开始的预计时间。
那麻烦就大了。
可以说他现在最害怕的事,就是待到他回去之后,水月之境已经只剩下了一片废土。
那一切就都完了。
“该死,该死,别在这种环节给我出岔子啊……”他一边骂着,将自己的全力都用在飞行的速度上,影响时间和空间的能力拉到极致。
但就算如此,那月亮却依旧远在天边,丝毫看不出离他有一丝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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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之下,暴君虚立于空中。
在他的脚下,金色的火焰正在枯萎的大地上燃烧着,焦黑的土壤上寸草不生。
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一片游荡着无数骸骨孽物的巨大森林。
当然,那已经成为过去了。
现在,这里已经被暴君“净化”成了“可用的净土”。
不过,这里并不是他的目的地。
“图林,”暴君开口道。
“王,我在,”图林的身形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看来你的预言又失准了?”暴君看向他。
“王,对方有和我同种能力的人,对冲之下,我的预测早就不能称之为预言了,”图林轻声道。
“行了,车轱辘来车轱辘去,每次你都只有这一句话,”暴君轻声道。
“是我能力不足……”图林轻声道。
“不,我很信赖你的能力,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罢了,”暴君说道,“显然,这次的对手能力在你之上,否则无法解释我们连续扑空如此多次这件事。”
“我很难否认……”图林轻声道,话语中带上了满满的歉意。
“无所谓了,我已经有思路了,”暴君说道,“我们行动地点都被我记了下来,如果把这些地点都在地图上,就可以发现,我们始终在绕着某一块区域移动。”
图林愣了一下,旋即问道:“那……具体是哪个区域呢?”
“很明显,不是吗,”暴君微笑着说道,“他真的很会藏,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容易隐匿人的身形……”
“难道,您是说?”图林问道。
“显而易见,”暴君说道,“乔卡帝国,帝都。”
“啊,果然,”图林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笑容,“您说得对,这种时候确实应当用些反向思维,乔卡帝国一直在我预言的盲区……”
“不用强颜欢笑,我知道,以你的自尊就算猜到了,也很难接受这件事吧,”暴君转过身去,“不过他们终归是自作聪明了,人群作为掩护,在我的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说着,暴君收起长剑,周身气浪爆发,化作一颗流星,冲向了乔卡帝国的方向。
看着暴君远去的背影,图林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啧,这就用上保险栓了吗,”图林挠着眉心,喃喃道,“这就有些头大了啊……”
“你这棋下得也太臭了。”
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
图林低头一看,只见贝霖抛着自己的水晶球,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是吗?”图林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他完不成你的诉求,这世界也被加速透支,你这棋下得还不够臭吗?”贝霖冷漠地说道。
“哈哈,看起来是这样是吗,”图林笑了笑,“在你看来,一切走到现在,都是因为我吗?”
“如果我们角色互换,我会比你做得好上百倍,”贝霖漠然道。
“哈哈哈,啊,我亲爱的妹妹啊,你还是那么自大,”图林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你才始终是我的副使,唉,你呀,有些事情,你总是后知后觉,你以为我想天天压你一头吗?早点把你带出来,然后带点别的可爱的小妹妹当副使,我不比现在自在?”
“你……”贝霖一皱眉。
她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贝霖眉头紧锁,“别给我当谜语人。”
“你的培训项目都忘了吗?除了常规情况下的战略方针,我们还有一百七十二种突发状况的处理方案,”图林说道,“你难道没背下来吗?”
“我……”贝霖一时语塞,良久,才说道,“那种东西也没必要背吧,查查不就知道了。”
“哈,是,查查就知道了,但你不背下来,你又怎么知道你已经撞上突发状况了呢,”图林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再回去看看那些方案,好好琢磨琢磨吧。”
贝霖盯着图林,眉头皱了起来。
图林回看过去,摆出了愈加灿烂的“兄长”笑脸。
贝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虽然感觉很有道理,但看着图林这张脸,她就是越看越气。
沉默片刻,她举起了手中的水晶球。
蓄力,猛丢,一下呼在了图林的脸上。
292.老师父的崩溃有时就在一瞬间
银色的枪芒如舞动的丝带一般在空中雀跃,安瓦达面带微笑,游刃有余地挥舞着手中双枪。
此事距离刘吉离开已经过了近六十年,但他的外貌和气质看起来似乎都和当初没有多少区别。
也不奇怪,毕竟别看他这样,今年其实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外貌和气质已经数百年没变过了。
而比起安瓦达,和他对战的两人变化就有些明显了。
六十年过去之后,末文特的外貌有了不少变化,身形更加健壮,面目也更加老成,续了些胡子,一身自秘奥圣所的宝库之中取材,由楔洛漆黑的薄鳞软甲,不影响活动的同时,还能提供相当优秀的魔力防御和一定的物理防御。
当然,对于这种寿命本身就有数百年的种族来说,六十年过去,比起外貌,变化最大的还是气质。
现在的身上那股子年轻剑客的气质已经完全褪去,哪怕在激烈战斗之中居于下风,也不显得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焦躁,面色冷静,全程防守拉扯,只要等到哪怕一丝反击的机会,便会如闪电一般出剑,瞬间转守为攻。
只可惜安瓦达的防御同样滴水不漏,哪怕一时间被打入被动,也总能找机会重新拿回主动权。
只是,就算安瓦达能长期占据主动权,想要真的对两人造成有效的决定性攻击,却依旧十分艰难。
至于理由,就是因为另一名对手了。
身为虎族的半兽人,敖萨的外表实在很难说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虽然他自己宣称其毛色花纹明显和当年不一样了,但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气质上的变化当然是很明显的,曾经的敖萨其实在战斗时和战斗外差别相当大。
平时的他总是十分温和,战斗时则会表现出野蛮狂野的一面,但若是用上手底下的真功夫,又会显得肃杀而冷酷,整个人的表现风格差异极大,甚至有的时候你会感觉,他不像是自己在驾驭自己的战斗风格,更像是把自己交给了自己的战斗方式,任由它们去驾驭自己的身体。
事实上能做到这一点的战士其实就很少了,但凡能做到的,无一不是某一流派的高手。
但也仅仅是高手的级别了,真的想要做到一代宗师的水平,依旧得靠自己去掌控一切,而不能让流派掌控自己。
现在的敖萨,显然就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他的招式诡异且多变,时而狂猛,时而阴狠,时而凌厉,时而柔转,一招一式尽在本人的掌控之下,沉着间进退自如,对他来说似乎攻守并无意义,攻即为守,守即为攻,也正因如此,无论战况节奏如何,他都能死死地牵扯住安瓦达的行动空间。
场地旁边,同样看上去和当年完全没点区别的戴德尔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喃喃道:“见鬼,他们到底要打到啥时候啊。”
“之前最高纪录是两天一夜吧,”同样看上去和当年没什么区别的利姆朝自己嘴里丢了颗花生,“这次搞不好有希望破纪录哦。”
“哈,麻了,实战耐力训练可太无聊了,真亏得他们不腻啊,”戴德尔长出一口气,“说起来,多少年了啊……”
“六十年了,”利姆说道,“距离百年之约,还差四十年……”
“感觉你最近时不时有些心神不宁啊,”戴德尔看向利姆。
利姆耸耸肩,没有搭腔。
戴德尔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不该问的,呃,我去看看我徒弟现在情况如何。”
“不,我建议你还是别去,”利姆说道。
“啊?为啥?”戴德尔疑惑地回过头来。
“因为,”戴德尔晃着手指,“三,二,一……”
“咻!”
只听一阵破风声传来,戴德尔猛得往后一闪,一根利箭堪堪擦着他的面前射了过去,咚得一声插在了两人身旁的大树上。
伴随着华光一闪,果果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身旁。
毕竟是女性,相较于其他人,果果的容貌变化就实在有些大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果妈果妈的喊,结果现在看上去真的完全没了少女的样子,身材高挑,双腿修长,活脱脱一副性感大姐姐的模样,对于平均年龄三百岁左右的灵猫族来讲,现在也确实是这个年纪。
不过现在的果果其实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大奥秘师的行列了,外貌这种东西她如果想,改变起来也很容易,只是本人似乎还并没有这种想法,或者说倒也确实没到会操心这个问题的年龄。
至于气质……
那就稍微有点怪了。
如果说曾经的她是有些怕生温柔那一拨的,现在的她看上去却显得有些丧,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似乎随时都会冷不丁叹口气似得。
“呀,你这逆徒,”戴德尔当即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差点就把为师爆头了知道吗?”
“不会啦,又没上箭头,”果果嘀咕着,从树上把箭矢抽了下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只见那箭矢尖端寒光闪闪,抿了抿嘴唇,说道,“啊,搞错了,随便吧。”
“随便吧!?不是!诶!像话吗这话说得!”戴德尔当即发出了怪叫。
“嗨,行了行了,你要这都躲不过就该去隔壁养老院颐养天年了,”果果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
“你……啧,哈,”戴德尔长叹了一口气,“见鬼,我可爱的小徒弟到底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你这种老师,形象崩塌是早晚的事儿吧,”利姆笑道,“对了,果果,你来找我们……”
“啊,对了,”果果一拍手,“卡莉说如果他们仨再不回去吃饭,她就要让土豆来抓人了。”
“唔呃,”戴德尔嘴角一抽,“不,不至于吧……”
“你自己看,”果果指了个方向。
戴德尔一眼看去,视野瞬间延展上千米,只见在村子的另一头,七个土豆人正在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朝着这边缓步走来。
这七个崽子和当年倒是没什么区别。
倒也很正常,毕竟对他们来说,外貌这东西想捏成什么样都可以。
“噫,真来了啊,”戴德尔嘴角一抽,“那还是让他们……”
戴德尔话还没说完,刚转过头,就看见安瓦达等人已经站在了他们身旁。
“呀,打了两天了,这么打下去也没个头,是时候该吃点东西了,”安瓦达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