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哈，我当然知道，”末文特王石壁上一靠，“你这人就是，明明你也担心她们，还勉强自己来安慰我，像什么样子。”
“啊，是吗，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敖萨摸了摸鼻子。
“你表没表现出来都不重要，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末文特一耸肩。
“或许吧，”敖萨啃了口熊肉，“我就是想等大家都到齐了，咱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喝酒吃肉，哦对，还要带上咱们的新朋友，虽然语言不通，但我觉得其他人应该会很喜欢他的。”
“呵，语言不通啊，仔细想想，如果他学会咒文了，语言不通的搞不好只剩咱俩了，”末文特苦笑道，“我记得就算是纪露尼尼也会一些简单的咒文吧？”
“不，至少还有果果也不会，”敖萨一摊手，“你要相信，在文盲这条道路上，我们并不孤单。”
“啊？她不会？”末文特一愣，“那她弓箭的附魔是怎么搞的？”
“靠死记硬背，”敖萨一耸肩，“她咒文方面的天赋太差了，不管怎么样就是理解不了咒文的含义，一般来说，普通人一个咒文念上几十次怎么也能搞懂最基础的意思了，她就是念几百遍也理解不到，哪怕直接告诉她含义，她也一样会记混，后来他老师干脆就放弃了，直接把所有的附魔箭咒文全让她背了下来，让她用的时候顺着肌肉记忆念就行了。”
“啊，原来如此，我猜她就算是这些咒文也偶尔会记混吧，”末文特揉着眉心，“我就说有次她照着别人的烈焰护盾就是一发粘油箭阵，结果那护盾直接燃爆了，差点没给我炸飞出去。”
“啊，我就说她怎么有段时间躲着你，感情那次你被炸个满脸黑是因为这个啊，”敖萨笑道，“我还记得那段时间她碰见你连话都不会说了，就会点头摇头了。”
“嗨，说得跟她平时话很多一样，”末文特摆摆手，“她平时碰着个生人还不是只会点头摇头。”
“哈哈，那倒也是……”
25.人宅久了就是这样的
这边敖萨和末文特聊着同伴的事儿，那边刘吉总算是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亚茵沉默了一会儿，在本子上写下了一串有些复杂的咒文。
然后她把那串咒文放到刘吉面前，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教刘吉念。
这个咒文十分拗口，许多音节都像是把简单的几个单音杂糅在一起同时发音。
刘吉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之后，很快意识到，如果要熟练的念出这种音节的话，前置的单音咒文恐怕得滚瓜烂熟才行。
还好，昨天一晚上他学的都是有关水元素的单音，单音虽然生涩，但似乎还够用，稍微多花了些时间，还是能顺利念出这段咒文了。
反复念了两三次之后，这段咒文的基础含义浮现在了刘吉的脑海之内——“纯粹水元素聚合体”。
再反复念上个几十次，刘吉大概有了个概念。
有一些比较特殊的魔法在使用时需要多个法师进行配合，但一些比较厉害的法师也可以独立完成，其方法就是先凝聚出相应元素的纯粹聚合体，然后配合施法。
这种时候，这种聚合体算是同时兼备其元素本身的物质性质和作为元素精灵的性质的，其他元素刘吉不敢说，毕竟什么火元素雷元素之类的，想想就烫嘴，但这个状态下的水元素，应该确实是可以吃，或者说，可以喝下去的。
确认了这一点后，刘吉手舞足蹈的向着亚茵表达了想要让她召唤一团“纯粹水元素聚合体”让自己看看的强烈意愿。
后者虽然疑惑，但自认为是老师的亚茵，又怎么会拒绝自己学生看似是想要开开眼界的合理请求。
于是，她大概比划了一下，告诉刘吉，如果明天能遇上沙棘树，那就可以让他看看。
毕竟在这荒漠里，也就是能长沙棘树的地方，可能会有些水元素存在了。
至于现在……
亚茵翻开了今天准备的课题。
今天她在敖萨的背篓里待了整整一个白天，显然，她可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在睡觉。
看着密密麻麻的今日课题，刘吉感觉自己有点头皮发麻。
看来，今天晚上，他估计得过得比昨天还要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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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古城，正厅。
弥撒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把手。
正如卡莉朵拉所说，他在荒漠里待得太久了，久到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魔灵域、凌峰山、卡莫瑟王城，连位居云海之上的龙城也在几十年前被毁了吗，”弥撒揉着眉头，“那深海的碧罄宫呢？”
“早就荒废了，碧龟族在海洋深处流亡了两百多年，种族规模一直在减少，暴君一直在追杀他们，”卡莉朵拉摇头道，“我们来这里之前，它们似乎就已经只剩下几十万族民了。”
“几十万……它们曾经可有几十亿族民啊，”弥撒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真他妈见鬼。”
“哈，还剩几十万都不错了，整片大陆的人都快被他杀干净了，”纪露尼尼趴在桌上说道，“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当初联合对抗他的几大种族最惨的时候死得连万数都没留下，当初那群王八不肯参与联合，以为这些都是咱们陆地上的事儿，自己躲在海里就安全了，结果，呵呵……”
“露尼，他们也是受害者，”卡莉朵拉戳了戳纪露尼尼的脸颊，“咱们该怨恨的人不是他们。”
“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纪露尼尼嘟囔道，“要是他们当年参战了，搞不好就能赢了，哦对，还有那些矮人也是，全都是些懦夫。”
卡莉朵拉轻抚着纪露尼尼的头发，没有吭声。
因为细说起来，她的种族在几百年前也以为能独善其身没有参战，纪露尼尼所在的米菲族则是最先参战的几大种族之一，她心里对于龙血族肯定也有怨念，只是顾及卡莉朵拉才没有说出口而已。
作为曾经首当其冲反抗过暴君的种族，米菲族后续被暴君针对的非常惨，纪露尼尼可以说一辈子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卡莉朵拉和末文特至少还在龙城度过了一个相对平静的童年，纪露尼尼则是连个称得上故乡的地方都没有。
“嗯……那么现在，在荒漠这边还剩下有没遭难的种族吗？”弥撒开口问道。
“没有了，每个种族基本都在生死线上挣扎，”卡莉朵拉叹了口气，“可能木精灵算是唯一一种情况好一些的，虽然大森林被放过一把大火，但活下来的人不算少，”
“但反过来说，他们可能也是最惨的，”纪露尼尼把脑袋搁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们现在几乎全都不动弹了，平时都是维持着植物形态，别说像原来一样用花朵装满整座森林了，现在他们连叶子都不敢长，曾经被称为梦幻之森的大森林现在完全就是一片长满枯树的死地。”
弥撒右手肘撑着椅子的扶手，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下巴。
卡莉朵拉等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纪露尼尼，又转头看向了弥撒，开口问道：“那个，弥撒先生，所以您看是不是得早点做准备了，把魔偶也都收起来，咱们趁着暴君还没有派更多的人过来，先离开这里如何？”
“不，”弥撒摇头道，“抱歉，我不想走。”
“不想走？”卡莉朵拉一愣，“为什么？”
“嗯，怎么说呢……”弥撒长叹了一口气，“打个比方吧，拼图你们玩过吧？当你花了将近一生的时间拼好了一整张拼图，然而却有人告诉你，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混蛋把你用一生拼好的拼图给全部搅碎了，你会原谅他吗？”
“我想我大概会杀了他，”纪露尼尼嘀咕道。
“哈，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弥撒笑了起来，“所以，我不想走，而且说到底，我想走也走不了就是了……”
弥撒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回过头来说道：“哦对了，如果不想死的话，我建议你们暂时也别离开这座城。”
“因为接下来一段时间，这片荒漠不是你们应付得了的。”
26.老爹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清晨，荒漠再次归于了平静。
经过一晚上的高强度学习，就算刘吉现在发自内心的热爱学习，但终归还是有些精神疲惫。
就甚至想要变回土豆休息一会儿。
但是看着一地黄沙，怎么想也找不出足以让自己扎根的土来。
“下次出门要不带个花盆好了，至少可以把自己种里面睡觉，”刘吉暗想道。
说起来魔法似乎能召唤使魔之类的东西，要是自己也能搞一个用来搬花盆，那就更好不过了。
亚茵倒是显得比较精神，似乎没打算睡觉，按她的说法，她这个级别的魔法师，睡一晚上足够管好几天了。
一边走着，她还一边四处张望，似乎正在努力寻找沙棘树。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当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只可惜，他们的运气似乎不怎么样，走了一个上午也没能碰见一棵沙棘树。
中午最热的时候，他们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亚茵直接用土系法术堆了一个双层的球罩，把众人装在了里面。
换做之前，他们这么干也只能短暂乘下凉，但现在有了刘吉在，中午可以直接缩在双层球罩里吃个午饭再走。
至于为什么是双层……如果没有隔热层，那这罩子里大概和烤箱没啥区别。
因为一直比较节约，众人的食物储备还算充裕，可水量储备就比较堪忧了，在荒漠中行走水分消耗太大，加上又没碰上几次沙棘树，水量补给有些跟不上，亚茵发现他们带的水资源储备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嗯……看来咱们这两天必须得找到一棵沙棘树了，”吃完饭后，亚茵从水袋里倒出一小杯水来，递给了末文特。
“水的储备不够了吗，”末文特接过水来，抿了一小口，“那这两天咱们多注意一点吧，嘿，大猫，听见了吗，之后鼻子放亮点。”
“啊？哦，好吧，我知道了，”敖萨摸了摸鼻尖。
他没敢说的是其实之前他也隐约嗅到过两次沙棘树的味道，但因为实在不想吃沙棘，那味道又隔得很远，所以他没吭声。
“看来终归是逃不过吔果果的命运啊，”敖萨轻叹道。
“果果知道你这么说不会揍你吧，”末文特表情微妙地说道。
“你当果果是你啊，”敖萨翻了个白眼。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怎么知道果果就不会咬人？”末文特两手一摊。
“她会不会咬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就算要咬大概也是咬你，”亚茵接茬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刘吉听不懂，所以只能一边在心里默念那些学过的咒文，一边在一旁发呆。
也不知道是因为默念着魔法咒文，还是因为发呆时神器太过恍惚，刘吉又产生了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人还是土豆的错觉。
哦不，真要说还是能分清的，毕竟变成土豆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唯一的感知，就是那在土地下不断蔓延扩散的根系。
就像现在，刘吉也能把某种感知给扩散开去……
当扩散到某个程度的时候，突然，刘吉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自己，一瞬之间，扩散的意识尽数收了回来。
他只觉得脑袋晕晕的，茫然地看向了一个方向。
“嗯？怎么了？还好？”亚茵注意到了刘吉的反常，戳了戳他的脸颊，用咒文问道。
“啊？哦，没事，”刘吉笑着摆摆手。
话虽如此，但他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不太好形容，就像是吃一颗糖，明明感觉那味道自己以前似乎吃过，但就是想不起那是什么味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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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感觉，奇怪，那是什么？”弥撒望着右上方，眉头微皱，“那家伙这就来了？不，不对，不像，有种熟悉的感觉……”
“弥撒先生？弥撒先生？”卡莉朵拉伸手在弥撒的眼前左右晃了晃。
“啊？噢，”弥撒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刚刚走神了，怎么了？是有点冷吗？这里的温度可能和上面差距比较大。”
“不不不，我们俩都不怕冷的，”卡莉朵拉摆手道，“我们只是在聊，您到底是怎么在这荒漠底下培育出一片农场的，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刻，三人正顺着螺旋台阶前往古城的地下。
这还是弥撒第一次带两人来这里，一开始听说地下有农场，两人还以为是某种地下花园之类的地方，结果下来一看，好家伙，竟是地面面积达上万平方米的超大型地下空洞。
这下，她们总算知道之前吃的烤全羊是从哪来的了，这空间里水源牧场农田果园一应俱全，整个天顶上缀满了散发日光的炎阳石，货真价实的地下农场。
“噢，你们是说这里是怎么来的啊，”弥撒摸了摸下巴，“嗯，怎么说呢，这里其实并不是我建立的，而是过去留下来的。”
“过去？”卡莉朵拉疑惑道，“难道是指这里还没变成荒漠的时候？”
“嗯，我之前也和你们说过，这里曾经也是一片水草丰美的美丽土地，”弥撒长叹了一口气，“可惜，后来出现了一些变故，人们不得不离开这里，而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人，则选择逃往地下。”
“逃往地下？”纪露尼尼眉头微皱，“难道那些地下的家伙就是……”
“我是不清楚你说的地下的家伙到底是谁，不过嘛，这荒漠的地下确实还有不少类似这样的空间，”弥撒说道，“不过据我所知，除了这里，绝大部分的地下空间应该都荒废了才对，说到底，这种空间终归更像是避难所，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也没人会愿意一直待在地下。”
卡莉朵拉：“但您不是……”
“我平时都待在上面，不是吗？”弥撒两手一摊，“不过，从今天起，可能你们得先待在这下面了。”
“你想让我们藏在这儿来躲避暴君的爪牙，然后自己一个人对付他？”纪露尼尼皱着眉头说道，“那怎么行，就算要打，我们也该一起打才行。”
“嗯，怎么说呢，你说对了一点，我确实打算让你们藏在这里，”弥撒嘴角微微上翘，“但你说错了两点，其一，你们要躲避的不是什么爪牙，而是那什么暴君本身。”
“什……你是说他本尊会来？”卡莉朵拉瞳孔一缩，“不，这怎么可能。”
“这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弥撒耸肩道，“想想看，如果无论派多少手下来都无济于事的话，那早晚，他都只会剩下自己亲自来这一个选择。”
“不，弥撒先生，你不明白，”卡莉朵拉焦急道，“之前来的那些不过是最……”
弥撒举起一根手指打断了她，然后轻轻晃了晃手指。
“不，我当然明白，那些杂兵只是最弱的炮灰部队，”弥撒说道，“但相信我，他会来的，很快，他就会亲自前来。”
“嗯……那另一点呢？”纪露尼尼问道，“你说我有两点说错了。”
“另一点啊，”弥撒说道，“负责对付他的并不是我。”
“那是谁？”纪露尼尼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