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毕竟是在荒漠里徒步了整整两个月,她早馋这刨冰馋的不行了。
卡莉朵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自己依旧没有动勺子的打算,开口问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走我理解了,但,弥撒先生,您又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呢?”
“我?噢,我没有离开的理由啊,”弥撒笑着说道,“因为我属于这里,我就应该待在这里。”
“您属于这里?”卡莉朵拉眨了眨眼睛。
“嗯,是的,我只能告诉你,我属于这里,”弥撒撑着下巴,“具体的嘛……这个故事太长了,而且我暂时也不想讲。”
“抱歉,是我冒昧了,”卡莉朵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无妨,就像我对你们充满好奇一样,你们对我好奇也是应该的,”弥撒微笑着说道,“等到什么时候我有兴致了,也不是不能给你们讲讲我过去的故事……嗯,你们还有想问的吗?再过一会儿我就该去看看咱们的烤全羊烤地怎么样了。”
“啊,还有一个问题,”卡莉朵拉连忙说道,“就是……您为什么会如此照顾抵达这里的陌生人呢?”
“哈哈,这个问题我也被问了很多次了,”弥撒笑着说道,“答案很简单,因为孤身一人待在这荒漠孤城之中,实在是太无聊了……”
“孤身一人?”纪露尼尼嘴里包着沙冰,含含糊糊地问道,“原来外面那些石头不是人吗?”
“咦,你觉得它们很像人吗?”弥撒双眼一亮,“这可真是谢谢夸奖了,其实那些都是我做出来的魔偶。”
“咦?魔偶?一整座城的魔偶?”卡莉朵拉吓了一跳,“天哪,那得花多少时间啊!”
也不怪她反应这么大,魔偶属于使魔的一种,而但凡是使魔,制作流程或是召唤流程就极其复杂,一般一个只能用来打杂的小魔偶都需要几个月的制作时间。
这一整座城的魔偶……
哦。
也对。
毕竟这位好像活了有几千岁了来着。
“好了,提问时间就先到这里吧,”弥撒说着,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咱们的羊烤好没……”
话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突然一僵,视线不自觉得飘向了不远处的城门方向。
“弥撒先生?您怎么了?”卡莉朵拉察觉到了弥撒的异常。
然而后者很快回过神来,又露出了那副嘻嘻哈哈地表情。
“啊,没什么,只是我的某个魔偶好像出了点问题,不打紧,”他笑着说道,“对哦了,我的烤全羊那手艺可是一绝,你们等会吃了绝对会喜欢的。”
说罢,他便快步走出了厅室,留下卡莉朵拉和纪露尼尼面面相觑。
————
————
与此同时,城门外。
披着橘色披风的强壮战士高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向着石像护卫砍去。
然而,面对他的冲锋,那石制的护卫做的,仅仅是抬起右手轻轻一挡。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沉重的大斧在一瞬间崩裂成了漫天的金属碎片。
下一瞬,以近乎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石像护卫抓住了那战士的脑袋。
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那战士的脑子被像西瓜一样当场捏爆,鲜血混杂着脑浆撒了石像护卫一身,让看上去本该木讷憨厚的它平添一丝恐怖。
而在前方稍远处,还有数名披着橘色披风的人正在和其他的石像护卫战斗。
坚固的盾牌被砸的粉丝,只一拳,披风盾卫就被石像护卫轰穿了胸膛。
迅捷的弩矢就如细碎的春雨,甚至没法在石像护卫的身上留下像样的伤痕,执着于输出的披风游侠还未反应过来,脑袋就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抽地在脖子上转了整整两圈。
斥候的攻势看似凌厉,手中弯刀上下翻飞,抓着石像护卫一顿乱砍,但实际上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只能给石像护卫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而反观石像护卫,只需要一拳抡出,就能将披风斥候连刀带人一起轰成个稀碎。
至于战士。
战士早就死了。
他们自以为擅长肉搏,但显然,这回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擅长太多了。
而在失去了前卫们的掩护之后,还未能完成读条的法师被石像生生撕成了两半。
牧师的龟壳被打碎之后,自己也被锤成了一摊烂泥。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整支披风标准小队,便在几个石像护卫的铁拳下全军覆没。
而与此同时,也弥撒出现在了城门口。
他看了看地上这堆被锤得稀烂的肉块,皱起了眉头。
“见鬼,这些像人又不是人的鬼东西到底是特么什么玩意儿……”
21.空气质量还就那个极佳
刘吉等人已经在荒漠中走了整整一周了。
整整一周,除了黄沙,他们的眼前就只出现过那么两颗沙棘树。
说起那沙棘,刘吉是不知道为啥亚茵非要让他吃,反正他一口下去差点没给舌头酸掉。
他本想吐掉,但看着亚茵和敖萨都一脸艰难地把沙棘给咽下了肚去,他也不好意思吐出来,只能强忍着酸涩将其囫囵下肚。
虽然他根本就不饿。
就很离谱,明明肚子里随时都空落落的,但这一周他都没有过饥饿的感觉。
他已经愈发确认,自己的头发里多半是真的有叶绿素了。
虽说不饿,但在口渴这方面,刘吉和其他几人倒是一样的。
亚茵在分配饮水方面无比节约,每人每天定时定量就能喝那么几口,刘吉只能尽可能的将水包在嘴里才能保持口腔湿润。
但说实在的,这真的很难。
水分的匮乏几乎每时每刻都让他想要咽下口中的清水以得一时之快。
有时候刘吉也会想,或许自己真的该待在营地里等他们的,他们的补给几乎全靠亚茵的魔法空间储备,如果少了自己这张嘴,他们几位的补给可能反倒富余许多。
每当刘吉这么想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凭空多了些压力。
“之后遇上能帮忙的事儿一定要出点力才行,”他这般想道。
嗯,虽然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刘吉其实心里并没有指望真有什么忙能让自己帮。
毕竟在他看来,这见鬼的荒漠就真的是荒漠,什么都没有。
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产生这种想法之后的第二天,机会就来了。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埋骨荒漠这个名字,可不是单纯叫着好听的。
在一轮鲜红的血月之下,那从沙漠中缓缓爬出,向着苍穹无声长啸的无数骸骨恶兽,才是这片荒漠之名的真正由来。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第一时间,亚茵就已经开始了咏唱。
等到刘吉反应过来的时候,厚重的泥土壁障已将众人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都准备一下,”亚茵随手一个日光术丢在了天顶上,照亮了整个泥土壁障,“这荒漠里的空气本就干瘪,咱们藏不了太久就得出去。”
“见鬼,怎么就又出血月了,我明明记得该再过几天才对,”敖萨一边调整装备,一边低声抱怨着。
“大概是因为咱们在荒漠边上宰了一队斥候吧,鲜血会让血月提前,你记得吗?”末文特说着,也在调整着自己的装备。
“胡扯,就那么几个人,怎么也不至于就让血月提前好几天吧,”敖萨皱眉道,“难道说有其他人冲进荒漠了?”
“难说,外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末文特把包裹拴好,衣服扎实,左手扶着刀鞘,显然已蓄势待发。
看着如临大敌的众人,刘吉稍微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他就知道外面好像不太妙,但他们现在这不也算是躲好了吗,既然躲好了为啥还要出去呢?
天上的那个奇怪的月亮他也发现了,估摸着外面这景象就跟它有关。
既然是月亮,那等到白天应该也就没有了才对,那他们不能在这里等到外面恢复正常再出去吗?
嗯……
顺带一提刚刚亚茵丢出来的这个魔法灯泡还挺有意思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就很舒服……
见刘吉傻愣在原地,亚茵赶忙戳了戳他,连比划带短语的提醒他做好战斗准备。
刘吉倒是听懂了,但,他这个,做什么准备?
或许他该把衣服脱了,省得一会儿变熊的时候再给衣服撑烂了……
但这大庭广众的……
他看了看亚茵,又看了看另外两人,挠了挠脸颊,沉思再三,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脱!
衣服这种野外稀缺资源,报废一件就少一件,虽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但危急关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一跺脚,一转身,在另外三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直接把罩在身上的的袍子给脱了下来。
然后,刘吉发挥出了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最快的手速,像围浴巾一样,把袍子围在了腰间,遮住了自己被正道的光照亮的腚。
这样围着,到时候变熊膨胀的时候,衣服会自然被撑开落下,就不至于被直接撑坏了。
看着刘吉的精彩操作,敖萨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亚茵,你有没有告诉他,其实那种衣服,只要有合适的植物,你的那些小使魔就能直接做出来,”
“这个嘛……”亚茵的嘴角抽了抽,“抱歉,以他目前的咒文水平,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末文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吉,一言不发。
然后突然,不知道是谁“噗”地笑了一声。
亚茵和敖萨同时转头看向了末文特。
但末文特还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着三人的反应,刘吉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
他只知道,那表情一定很尴尬,很特么尴尬……
“咳咳,行了,看来咱们都做好准备了,”敖萨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转移了话题,“亚茵,空气质量现在如何?还够咱们藏多久?”
“我看看,”亚茵答应一声,轻轻念了一段咒文,接着说道,“现在空气状况非常好,还够……嗯?见鬼?非常好?为什么?”
不光亚茵是这个反应,敖萨和末文特也齐齐一愣。
空气质量非常好?
见了鬼了,这可是埋骨荒漠啊?
这外面的空气都只能说一般,四个大活人搁这儿小房子里蹲了这老久空气质量怎么反倒变好了?
“亚茵,你是不是看错了?”末文特皱着眉头说道,“这很不魔法。”
“不,这可太魔法了,”亚茵的视线紧盯着刘吉,看的后者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背过身去,还是该用手遮一遮自己的胸肌。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亚茵丝毫不在意刘吉的惊慌失措,继续说道,“这家伙,他的呼吸好像能净化空气。”
22.龟龟,龟龟他招谁惹谁了
沙漠古城,纪露尼尼和卡莉朵拉坐在露台上吃着刨冰。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在这座城里待了有一周了。
虽说一开始她俩只是打算来这里打探下出荒漠的方向,但在弥撒的热情款待下,这事儿拖着拖着,就给拖过去了。
倒也不是两人不着急,只是这事儿也确实急不来,她们先前已经在荒漠里游荡了两个月了,身心俱疲,这好容易能有个地方吃着刨冰歇息,确实很容易忘记时间。
如果不是心里还念着末文特和同伴们,卡莉朵拉感觉自己真能像那些埋骨与此的其他人一样,因为不想再次踏入荒漠,而在这里混上一辈子。
至于纪露尼尼……
嗯。
她只是在吃她的刨冰而已,看起来什么都没想。
她不是个任性的人,卡莉朵拉知道,如果哪天自己告诉她该出发了,她二话不说就会跟自己一起走。
但如果自己没说嘛……
那就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的吃着刨冰,无论待上多少天估计也不会主动开口。
这是信任,也是了解,但同时也是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