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也不知道是空间足够大了,还是那酒鬼心情好了,这回他总算是老实了,一边憨笑着一边晃着酒瓶,前走一步,后踏一步,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
前面的人往前走了,他也不跟,后面的人又不敢靠近,只能眼看着他身前的空当越来越大。
一旁的安保人员一直在窃窃私语,似乎也觉得他干扰了现场秩序,但这酒鬼身上的衣服实在有些高级,怎么看怎么像个有钱的主,反正卖赌劵的主管没发话,他们也不好善作主张。
等啊等,终于,那酒鬼前面的人都买完赌劵走了,售劵处的主管冲他招了招手,吆喝道:“嘿!醉鬼!你到底买不买票?”
那酒鬼看着他,咧嘴一笑,接着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来,噗通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从怀中掏了掏,掏出一个布袋子拍在了桌上,一挥手,高喊道:“买!买他马勒戈壁的!买!给老子买!”
令人意外的是,他说这话时用的竟然是咒文而非通用语。
不过那主管并未在意这种细节,只是微微一笑,把一张写着角斗士情报的单子放到了那酒鬼面前,并顺着他用咒文说道:“下午的项目依旧是困兽之斗,你要买哪个人活到最后?还是你要押个大的赌死亡顺序?”
“啊?”那酒鬼发出一声憨呆的疑问,看了看那主管,又看了看那传单,歪过头去,又歪过头来,拿起那单子,左看看右看看,又上下颠倒着看看,显得一脸迷茫。
那主管并不着急,趁着这机会,他偷偷扯开了那布袋的收口,往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傻眼了。
那一袋子竟然满满的全是黄金。
这一袋子黄金少说得有十几二十公斤,折算下来得有一千多金卡伽。
折换成卡伽这可是一千多万啊!
好家伙,开赌场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押注。
毕竟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要押注走的都是vip通道,可不会过他这个售劵站。
这么看,这人多半是哪里来的大佬,喝醉了酒,才跑到他这里买票的。
这可是个大生意,如果他能把这生意做了,想想之后那提成,他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就在他做着自己的白日梦时,突然,那酒鬼一巴掌把那单子拍在了桌上,高举右手指着天,大喊道:“不,不刺激!我要,押个大的!”
“大的?您要压多大?”主管微笑着问到,“压对全顺序一赔九点八还不够大吗?”
“不够!远远不够!”酒鬼一甩手,“要大大大的那种!我要,一赔,呃,一赔一万!”
“一赔一万?哈,那您可就说笑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开那么高的倍率啊?”主管无奈道。
“嗯?不可能?”那酒鬼歪着头看着他,突然声音高了八度,喊道,“那,我押他们能打死那巨兽呢?”
“那最多给您几十的赔率,历史上也是出现过的,”主管说道。
“那,我押他们能把第二头上来的巨兽也打死呢?”酒鬼又喊道,“不,不止第二头,第三头……全部!他们全部都能打死!而且一个人都不会死!我押这个呢!”
听到酒鬼这么说,主管眉头一跳,顿时嗅到一丝套路的气息。
这条件几乎完全不可能,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不可能的事情随便开多少赔率都无所谓,因为来的人分明就是送钱的,赔率不过是张饼,想画多大画多大。
但,万一,万一真让他押中了,岂不是……
主管看了看那酒鬼,又看了看那金币,想了想,笑着说道:“啊……这个,我们最高上限就是一比一百,要不您换个……”
谁知他话没说完,那酒鬼腾就站了起来,高喊道:“就一百?不玩!无聊!没意思!走了!”
说着,拿起那袋金币就想走。
眼见着到嘴的鸭子要飞了,那主管顿时急了,心说自己去担心那莫须有的概率干嘛,白送的钱不要他不是逆天吗?
于是,他赶忙拉住那酒鬼,高喊道:“别别别!就依你的压!就一赔一万!全员存活且杀掉所有的魔兽!没问题吧!”
那酒鬼愣了一下,旋即转头露出了憨笑,又坐回椅子上,笑着说道:“噫!好!一比一万!嘿嘿,一比一万,一千乘一万就有一百万了,嘿嘿,就这么压!”
“哈哈,哈哈,好的,好的,”那主管笑着,也不敢多嘴,肥羊说啥就是啥,一千乘一万是一百万那就一百万吧,生怕自己多嘴了又给鸭子吓飞了。
收了黄金称了重,写下一张独家定制的赌劵盖上章,那主管把票递给了酒鬼。
酒鬼收了那票,咦嘿嘿的笑着,喝着酒,晃悠悠地走了。
看着酒鬼远去的背影,主管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底有那么一丝不安。
但,一看到面前那一大袋黄金,他又释然了。
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大喜之后的患得患失吧。
那押注的内容本就是不可能的,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与其担心会输,还不如想想,等着酒鬼醒了酒之后来闹事,他们该怎么应付呢……
男人不知道的是,在他没看到的角落,那酒鬼的样子开始了变化。
他苍老的皮肤变得光洁,感受的身躯变得强壮,醉昏的眼神变得清明。
“嘿……”刘吉看着手里的票,轻轻笑了笑。
第一片拼图到手了,那么,接下来就该去拿下一块拼图了。
阴影之中,刘吉的身影缓缓融入了地面,不多时,便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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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斗士的囚笼。
五名干瘦的“战士”正围坐在一起,无言的看着对方,沉默寡言。
说是战士……
他们是穿着战士的甲胄,但那只是来自前人的不合身装备。
他们是拿着战士的武器,但那不过是年久失修的破烂玩意。
他们是有一身明显的肌肉线条,但那不过是长期劳作积累下来的肌肉,因为这段时间的忍饥挨饿而充分暴露出来罢了。
他们是有一身伤痕,但那不是战士的勋章,而是他们在劳作时被虐待后留下的伤疤。
他们是角斗士,是他人口中的战士,却只是一群普通的可怜人,被赶鸭子上了架,当作这场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赌博狂欢中,可怜的牺牲品。
为什么没有真正的战士?
笑话,战士那都是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加上实战经验才能诞生的。
这种以死人为乐的地方,哪能找出那么多战士来霍霍啊?
绝望的氛围在沉默中蔓延。
突然,其中一人似乎是终于受不了了,抱着头哭了起来。
其他几人看着他,似是也有些受到感染,一个个红了眼,神情越发低落。
这时,其中一人说话了。
“兄弟们,我想我的女儿了……”他红着眼,声音带着些哭腔。
“我也想我的老婆了,”另一人也说道,“没了我,我,我都不敢想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两人说完,又有一人抱头哭了起来。
接着,便是一阵啜泣与漫长的沉默。
良久后,又一人开口道:“我不懂,为什么我只是因为这个季度生了一次病,就得被丢到这种地方……”
“厂里绩效垫底了?”一旁的另一人问道。
“嗯……”那人点点头,埋进臂弯里,啜泣起来。
接着,又是漫长的沉默。
然后,又一人唐突开口道:“我被我老婆卖了,她跟我的工头好上了……”
他语气很平淡,整个人的眼神就像已经死了一样,淡漠,毫无感情。
然而,这平淡持续了不过数秒,他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头,牙关紧咬,低吼了几声之后,崩溃一般的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咒骂着,手指用力的扣着自己的头皮,近乎要将那头皮扣出血来。
然而这时,却只听牢门被连敲数下,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吵什么吵!闭上你的嘴!要不不用上场,老子现在就弄死你个逼。”
“反正我都要死了!我他吗管你马勒戈壁的!你有本事你进来弄死我!”那男人冲着门口吼了回去。
“嘿?你这秋天的蚂蚱还长脾气了?”伴随着带着愠怒的口吻和脚步声,一名腰间挂着钥匙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狱门前,摸出跟小魔杖来,对着那男人一道电流击了出去。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男人浑身抽搐着躺倒在地,手脚不住地发着抖,嘴里也不受控制地淌出唾液。
其他人见状也吓了一跳,顿时都不敢哭了,只能缩在一起默不作声。
门口那中年男人环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嘴里说着“这就对了嘛”之类的话,晃晃悠悠的走了。
几名可怜人对视一眼,也只能叹气的叹气,落泪的落泪。
就在这时,突然,他们听见脚下的地面传来了什么声音。
他们第一反应是以为听错了,正打算和同伴确认的时候,突然,一个长满绿毛的东西从地里钻了出来。
他们被吓了一跳,当即就要起身后退。
然而下一刻,一双手又从地下钻了出来,把那绿毛一扒拉,竟是露出了一张人脸来。
“哟嘿,果然是这儿,”那奇怪的绿发人说出了某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接着,他钻出地面,冲着他们微微一行礼,接着,用带着奇怪口音的语调用通用语说道:“你们好,我来救你们了,所以现在,麻烦你们脱一下衣服。”
166. 二合一 我说我只是手滑了,你们信吗?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四个裸男外加在地上抽搐的一个裸男,刘吉感觉心情有点微妙。
明明自己是来救人的,这画面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那几名裸男也是面面相觑,这人说是来救他们的,可来来回回就只说那一句话,整的跟个复读机似得,问什么他也不回答。
但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们还是照着这个神秘绿毛人的指示,脱掉了各自的衣服,甚至还把被电的不能自理的那位同伴的衣服也给扒了下来。
一群人脱光了衣服,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刘吉,等待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兑现自己的承诺。
虽然,他们打从心底,甚至不敢去抱有期望。
毕竟,他们活了几十年,就从未听说过有人进了这牢笼,还能活着出去的。
但,下一刻,刘吉证明了自己不是来空口说白话的。
他让开一个身位,为几人展示出了位于自己身后的地道入口。
那是他刚挖出来不久的地道,两头挖空通了风,顺着这条地道,一路可以走到贫民区的一栋废弃小屋。
虽然刘吉什么都没说,但看到那通道的一瞬间,刘吉也什么都不用说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通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通道里有什么,更不知道刘吉为什么要来救他们,但,不重要。
当留在这里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时,无论这条通道通向何方,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跳入其中,毕竟,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其中一人率先一步直接跳进了那通道之中,剩下三人对视一眼,较为强壮的两人把地上那不断抽搐的倒霉蛋给担起来,也跟着进了那通道,最后一人冲着刘吉行了一礼,然后也跟着前面的人跑进那通道里。
待到他们全都跑进通道之后,刘吉一挥手,合上了通道的门。
接着,他把视线投向了脚下的那堆装备。
“呼,这我以前可没试过,五个人,不知道感觉会不会很像玩米波……”嘟囔着,刘吉闭上了眼睛。
接着,一部分沙子从他的体内流了出来,在他的身旁缓缓凝聚,变成了人类模样。
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少了不少细节,身上光秃秃的也没什么起伏,就像某个沙雕战争模拟游戏里的那种面条人一样。
分出来的这个人缓缓地看了看四周,接着俯下身子,拿起一套衣服穿到了身上。
接着,刘吉的本体睁开了眼睛。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分身,刘吉点了点头。
虽然这分身本身长得很缺乏细节,但穿上衣服之后,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再拿起地上的破刀烂盾,用盾挡着身前,头盔压低一些,就更看不出和常人有什么不同了。
就是同时控制两个身体可比让大部分身体待机去控制一小部分沙粒要困难多了。
同时控五个人……
嗯。
总之,试试看吧。
想着,刘吉又闭上了眼睛,分出一个又一个的分身,并让他们逐一穿上衣服拿上武器。
接着,他稍微试着同时控制了一下这些分身。
结果和料想的一样,难的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