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拉普兰德养的鼠鼠！ 第314章

不如说，比起每三句话里就有一句话是成功学语录的鸭爵，很明显是大帝更好交流得多。

尽管吴闲知道大帝也是个活宝。

“哎呀，小银，我们也有很多年没见面了吧。”大帝将红酒全部喝完之后，咂了咂自己的喙，说。

“我觉得，我应该向你介绍一下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我多出的私人收藏，以及我取得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成就。”

大帝俨然一副老朋友见面的样子。

不过这时候，吴闲的身边传来了一阵古怪难听的声音：

“什么叫你取得的一些成就？那不过是你烧钱烧出来的垃圾，垃圾，懂吗？要是把你这个失败者挥霍掉的那些钱给我拿去资本运作，哥伦比亚这时候的金融市场应该已经开始掌握整个泰拉的经济命脉了！”

大帝忽然停下了咂嘴，扭头看向吴闲的左侧。

那里，柔软的沙发上正坐着一只鸭子。

鸭爵悠闲地将自己的鸭蹼翘起，后背和颈部靠在沙发上，翅膀则抱在胸前。

“你怎么还在这里？”大帝诚恳地发问了。

“笑话，我不能在这里吗？”鸭爵大放厥词道，“第一个跟少年见面的可是我！要是没有我，少年肯定会被你们一个个灌输的什么哈尔波克拉的事情洗脑，变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你看看，还没过多久，你就开始向他展示你最新生产的那些垃圾了。”

大帝不明显地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发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你应该把你之前生产的垃圾也给他看看。”

鸭爵抱着翅膀，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

鸭爵和大帝又开始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让吴闲脑袋都有点晕，感觉快被他们同化了。

不过好在，吴闲还没有忘记他今天从公馆出来的目的。

在鸭爵和大帝中间，吴闲抬抬爪子，想要让他们停下：

“等一下，等一下，看我看我！”

而这两位兽主还真都很给吴闲面子，当吴闲抬起爪子的时候，鸭爵已经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不屑地嗤了一声，看向吴闲。

而大帝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鼻音，转头注视吴闲：

“怎么了吗，小银？”

吴闲眨眨眼，在桌子上写道：

“你们说的关于哈尔波克拉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闲其实已经从鸭爵的话语里大概明白了。

曾经，应该是有一名和现在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兽主，和眼前的鸭爵、大帝是朋友。

不如说这片大地上，在人类还没诞生的时候，这些兽主就存在了。他们的数量一直都没有变，又不会死亡，在漫长的岁月里，除了理念严重不和的，想必大多数都能成为朋友。

那名兽主就叫做哈尔波克拉。

而哈尔波克拉，应该是在很多年前，就因为某种原因沉睡或者失踪了，鸭爵和大帝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因此，当他吴闲再度出现在哥伦比亚的时候，鸭爵才找上了他。

相比起有话直说的大帝，鸭爵的脑回路非常特殊。他似乎是在一眼看出吴闲并没有“哈尔波克拉”的记忆之后，选择将吴闲当作了一个全新的兽主，并开始和吴闲交流。

这就是为什么鸭爵当初要说“初次见面”，以及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叫吴闲“少年”。

吴闲还记得在自己向鸭爵写字之后，鸭爵用翅膀摸了摸下巴，问的是“你还不会说话？”。

现在看来，鸭爵当时说那句话的语气，恐怕不是在指吴闲还没到说话的时候，而是指，哈尔波克拉曾经就不会说话，而重生了一次，竟然还不会说话！

……

而相比起鸭爵，大帝则比较普通，他肯定是将哈尔波克拉与眼前的吴闲视作同一个兽主了。

面对吴闲在桌子上写的问题，大帝用侧鳍摸了摸企鹅下巴，回答与吴闲想象的差不多一致：

“总之，你试图自杀，但是应该没成功。”

“不过现在看来，如果你已经不记得之前的记忆了的话，那么你的自杀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吧。”

第十三章 迷云

随后，大帝又向吴闲讲了一些关于哈尔波克拉的事情。

哈尔波克拉的长相自然不必多言，在兽主之中，他也是体型最小的那一批。在人类社会之中，哈尔波克拉经常被误认作普通的鼷兽。

这位扎拉克兽主的性格温和，不太喜欢表达自己的看法或想法，由于不能说话的缘故，在兽主之间会面时也极少发表意见，只有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爪子草草写下几句观点，随后又重归沉默。

因此，虽然说大帝因为漫长的时间对于哈尔波克拉算是很熟悉了，但是这只企鹅也表示，不止是他，几乎没有兽主弄清楚了哈尔波克拉究竟是为什么想要自杀，又怎么去自杀的。

在大帝的认知中，哈尔波克拉的能力是操控“情绪”和“知觉”。哈尔波克拉能使整整一座移动城市的所有人同时哈哈大笑，也能在众目睽睽下的会场中穿过而无人能够注意到他的踪迹。

他是一位潜行大师。从前，想要观察人类却不想显露踪迹的某些兽主通常会拜托哈尔波克拉，借此他们可以在丝毫不干涉历史进程的情况下，近距离地观赏人类的文明如何发展。

而也正因为如此，哈尔波克拉的人缘很好。

这只银灰色的小小生物，无疑是在兽主之中还是人类之中都没有仇敌。

但是，就在某一天——

兽主之中的某一位去找哈尔波克拉的时候，发现哈尔波克拉的常住地的石板上，留下了这么一行字。

“永别了，我要试着去寻找死亡。”

——就这样，哈尔波克拉彻底地失踪了。

……

“哈尔波克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大帝说到这里，吴闲旁边的鸭爵又开始大放厥词了。

“大帝，你说这些完全是为了蛊惑少年，我不能让你得逞。少年是一位清醒的、聪慧的、理智的成功者，你怎么能拿他和哈尔波克拉那种失败者相提并论？”

鸭爵的话打断了大帝的叙述，大帝不满地看向鸭爵，叫道：

“鸭爵，你才是蛊惑鼠心的那个！虽然说哈尔波克拉可能真的是已经死了，但是你怎么能就此斩断现在的小银和以前的哈尔波克拉的联系呢？我看，你就是想让小银帮你所谓的商业鸭国打工！”

“——”

诡异地，就在大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

吴闲：“？”

吴闲还准备继续听大帝和鸭爵吵架呢，可是这时候，鸭爵竟然没有立刻反驳大帝的话！

吴闲转头看向鸭爵，就看见本来欠扁地晃着他的脖子的鸭爵，如今他长长的脖子略微僵硬了几分。

鸭爵本人也同时沉默了一秒，就好像被大帝说中了心事一般。

“我超？”

“鸭爵你这头黑心老鸭，不会真的是打算让鼠鼠我给你打工吧？”

吴闲看着鸭爵，不由得抖了抖胡子——

莫非，鸭爵漂亮鸭设的塌房就在今天？

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吴闲怀疑的眼神，鸭爵立刻应激了，这只穿着小西装的鸭子浑身一阵夸张的颤抖，随后脖子努力伸长，梗着脖子大声叫道：

“大帝，你血口喷鸭！”

“我怎么可能是想让少年用他的能力给全哥伦比亚洗脑，让所有人都喜欢上喝卡拉可乐，不去喝那些杂牌汽水呢！”

而鸭爵似乎没有发现他已经自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大帝忽然张开他的双鳍，宛如在聚光灯下拥抱观众的明星：

“哈哈，看吧各位，我们的大黑心资本家已经暴露了他邪恶的计划！”

“你竟想让哥伦比亚的所有人都去喝刷锅水？鸭爵，你该清醒一点了，贝斯可乐才是神中神！”

“胡说！”鸭爵大叫了起来，“我不承认，那是洁厕灵！”

……

吴闲：“……？”

莫非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

……

吴闲觉得有鸭爵在旁边实在是没法好好聊正事，关于哈尔波克拉的话题刚刚被拉上正轨，就被鸭爵以一己之力强行扯偏了。

而看似正经一些的大帝对于吵架也兴致勃勃，两位兽主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吵得酒吧里其他的顾客根本没办法安心喝酒，想要来劝阻却又被告知这两位的财力每一位都能买下成千上万个酒吧，只好在外围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好在过了一阵子之后，有外力前来终结了这场没有尽头的吵架。

鸭爵忽然表示自己有一场紧急会议要赶，最后骂了一句大帝之后，就拎着手提箱快速逃跑，消失在了酒吧的门口。

这一击脱离的战术惹得大帝一阵咒骂。

“……这只鸭子！”

蹲在桌子上的吴闲眨眨眼，回头看看已经不见鸭爵踪影的酒吧门口，又看看眼前戴着针织帽、穿着文化衫的大帝。

“好吧，好吧。”

似乎明白吴闲在想什么，眼前的企鹅平静了下来。他用自己黑色的侧鳍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也就是自己喙部的下方，随后道：

“小银，你应该是很想了解更多关于哈尔波克拉的事情。不过，关于我的老朋友，我也就仅仅了解这么多了。”

“鼠鼠我也猜到了。”

吴闲甩了甩尾巴，并没有感到沮丧。

老实说，如果这是在小说里的话，或许他想要获知自己的身世，还要经历一连串的冒险，打败各种各样的敌人，最后才在boss的口中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吧。

而如今，他只是喊了个朋友，另一个朋友也来了。两位兽主你一眼我一语之间，根本没说什么谜语，就已经把该告诉吴闲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吴闲。

现在，听说了那位拥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长相、一模一样能力的银色扎拉克兽主的事情，吴闲与其说是兴奋，不如说有一丝丝的释然、空虚和些许迷茫。

就好像贤者时刻中，望着天花板的感觉一般。

而大帝也很灵性，他感觉到吴闲有些迷茫，于是便颇具摇滚风格的“嘿”了一声，说：

“兄弟（dude），所以你要不要来看看我的私人珍藏和演唱会录像？这绝对能让你嗨起来！”

“什么样的过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当下！”

第十四章 今生

吴闲：“嗯……”

他蹲在灯光下的桌面上，晃了晃尾巴。

大帝的心情他倒是感受到了。

大帝大概是觉得，吴闲作为一名懵懵懂懂的新生灵魂，适应了兽主的身体之后忽然听到了前世的消息，由于不知道做什么而迷茫吧。

因此大帝才会想要让吴闲跟他一起“摇滚”一下，感受当下的美好，放松心情。

但是……

吴闲此时有些感慨的原因，并不是大帝想象中的那样。

他只是觉得——

“鼠鼠我适应作为一名鼠鼠的生活费了那么大劲儿，结果你现在跟我说，我真有这么大的来头？”

吴闲向来是乐观的。

因此，他不怎么会回忆他刚穿越时候的那些日子。

在他还没有建立作为一只鼠鼠——不，作为一只老鼠的身份认同，在他还没有遇见阿旺的时候，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度过的。

试想一下，当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呆在垃圾堆里的老鼠，没有任何超能力，唯一的谋生手段就是去偷人类的东西或者翻垃圾吃，你难道会一下子觉得——

“啊，太好了，这里是明日方舟的世界，我终于可以当拉普兰德的鼠鼠了！”吗？

人们总说，穿越是一件看似美好、实则痛苦的事。尽管穿越的人在小说里总是主角，但是面对落后的卫生设备，不存在的手机等电子产品以及落后的娱乐方式，为此怨声载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而要是，你连人的身体都不具备，你身为人时那所能理所当然满足的一切欲望和需求都在此刻幻灭，但你依旧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并为此感到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