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怅
等一下。
就在这众人呆若木鸡的时候，吴闲莫名理解了鸭爵的脑回路。
鸭爵是无论怎样都不想支持莱茵生命继续调查盗窃案！
现在的情况是，鸭爵弃权的话，支持放弃调查的票数就要比支持继续调查的票数多不少。
但是如果鸭爵拿到了威廉的股权，就相当于威廉也跟着一起弃权了。
在那种情况下，鸭爵的立场不变，但是支持继续调查的一派就会胜出！
这说明一件事情。
那就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鸭爵，也认为继续调查盗窃案是亏损的。
但是他同时认为，在溢价超多的情况下花两千万买威廉的股份是不亏，甚至有得赚的！
很有原则。
吴闲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
威廉整张肥脸都皱在了一起，看向鸭爵的脖子——因为鸭爵的正脸还没扭过来。
“鸭爵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鸭爵的脖子正在晃动：“你要怀疑我身为一名成功者的正确性吗？服从不是盲从，真正有眼界的成功者，会选择自己需要听从的意见和看法……”
威廉：“……好了，我拒绝。”
两千万这个价位已经是他五年前投资莱茵生命时的七八倍了，从投资的角度上看当然是大赚特赚。
但是从长远的角度出发，威廉依旧认为莱茵生命可以给他创造更多财富。
所以他不会同意。
这是他身为一名成功的商人的判断。
“好吧。”
鸭爵摊了摊翅膀，随后偏头对吴闲和德克萨斯说：
“我尽力了。一名成功者，最重要的品质就是知难而退……”
吴闲：“……”
好吧，他也不能怪鸭爵什么。
吴闲的心情猛地低落了下来，最后的转机也消失了。
会议室里，在发现鸭爵真的打算弃权而非投反对票之后，威廉的脸上很快露出了阳谋得逞的狞笑。
即使埃德蒙和克丽斯腾反对也无济于事，毕竟这些股东给莱茵生命提供资金，为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大米，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梦想！
在股东会议中，股东们一致决定停止进一步对偷窃案的调查，并且利用包括法律在内的多重手段，尽快将破坏42号实验室的事情平息下去。
虽然德克萨斯拒不提供关于如何潜入42号实验室的情报，让股东们有些头疼，但这无非是在平息事件的时候多麻烦一些的问题。
从法律证据上来看，顶多会有一个银狼安保的员工犯侵犯商业机密罪，而这个罪名的官司很好打。
最关键的是，银狼安保必须将辅助办案的人手全部撤回，为了第二届成果展，以及完成莱茵生命的其他需求作准备。
这直接阻断了吴闲想要在暗地里潜入沙滩伞其他实验室的道路。
除非他真的想以兽主的身份被警方抓起来。
……
股东会议结束了。
股东和代理人们一个个满意地离开了会议室，最后除了吴闲之外，只留下了塞雷娅、缪尔赛思、克丽斯腾，以及德克萨斯，还有鸭爵。
“抱歉，塞雷娅……还有小银先生……”
主位上，克丽斯腾的眼神有些黯淡。
“或许我不应该这么着急融资，至少应该让我手上留有40%以上的股权……”
吴闲：“……”
吴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要是黑炭没把墙给打坏的话，虽然结果可能还是一样，但是不是这些股东也会为他们的选择再斟酌一下呢？
吴闲不怪黑炭，他只是有些自责。
塞雷娅上前几步，想要安慰坐在原地的克丽斯腾些什么。
但这时候，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上的鸭爵忽然发话了：
“嘿，小朋友们。”
鸭爵依旧拿捏着他那古怪的腔调。
吴闲眨眨眼，好奇地看向这只鸭子。
而鸭爵只是等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之后，说：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也不同意你们去调查那个案子吗？”
第二百零一章 所谓目的
“……为啥？”
吴闲眨眨眼。
看起来，鸭爵其实是还有其他办法的？
鸭爵的话语稍微驱散了吴闲心中的不快，他开始思考刚才股东会里发生的情况。
老实说，刚才不管是威廉先生还是查尔斯先生，他们的气势对于吴闲来说都有些吓人。
毕竟这些桌子上的股东们都是有钱人，而吴闲一世为人一世为鼠，最值得称道的经历也不过是跟拉普兰德一起直面了阿尔贝托罢了。
在刚才那种环境下，虽然吴闲不能说没有发表反对意见的机会，但是在同伴们都没有说话的情况下，让吴闲一个人当出头鸟，实在是有些强鼠所难。
毕竟他只是一只鼠鼠而已。
而此时，冷静下来的吴闲很快就注意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刚刚的会议中，德克萨斯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德克萨斯很显然是也不想停止调查偷窃案的，完全不说任何话，其实并不符合这位大小姐的风格！
“……”
哦。
吴闲眨眨眼，他好像明白了。
德克萨斯根本就不打算“发表”反对意见。
他抬头看了看会议室里的众人，只见被蒙在鼓里的克丽斯腾、塞雷娅和缪尔赛思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鸭爵的眼神掩藏在小礼帽下面，而坐在一旁的德克萨斯依旧一脸平静。
这下子，吴闲心中那些不安和失落的心情，就完全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彻底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始回想这件事情的始末，包括偷窃案到目前为止发展成这样的原因，以及股东为什么不允许银狼安保继续调查偷窃案。
吴闲知道，其实后者的原因很简单。
继续调查偷窃案不符合股东们的利益，仅此而已。
在股东们看来，钙质化施术单元被盗这件事情本身，根本对于莱茵生命没有什么危害——
毕竟这批施术单元充其量也只是耗材，签约的代工方随时都可以再造一批给莱茵生命。而沙滩伞拿到这批施术单元之后，顶多也只是让莱茵生命蒙受一些经济损失，就算是最坏的情况，沙滩伞成功仿制出了施术单元，仿生科的研究不复存在，其实对于莱茵生命也不算什么！
因为股东们知道，塞雷娅这位顶级科学家手上还有很多可用的研究，仿生科没了就再造一个科室，一样有经济效益。
他们不清楚塞雷娅的研究对于克丽斯腾梦想的助益，这些资本家想不到那么远，想不到十年之后克丽斯腾要打破星荚，也想不到塞雷娅的其他生物工程学研究对于飞上云霄可以说是毫无作用。——就算想到了，他们也会觉得这没有什么意义，除非克丽斯腾说要在苍穹上造天基武器。
相比起来，第二届成果展就要重要得多了。
在股东们看来，克丽斯腾才是短视了一些，要是为了一个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案子，让对手有机可乘，把重要的成果展破坏了，那才是顾此失彼，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典范！
克丽斯腾和股东们的矛盾，可以说是远视主义和实用主义之间的矛盾，也可以说是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发生了冲突。
而至于刚才的股东会上，股东们的那些发言——
其实这时候吴闲也明白了过来。
都是话术而已。
一开始查尔斯是想要从德克萨斯那里骗取情报，达成信息量级的压制；
而之后威廉那样激动地指责埃德蒙，也只不过是通过贬低辩论对手的方式，以赢取其他股东的支持罢了！
这些商人们习惯把自己的真实意图隐藏起来。
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让银狼安保和莱茵生命停止调查偷窃案。
想到这里，吴闲又有了新的一层思考：
是不是，沙滩伞的那名敌人，也是意识到了莱茵生命的股东会试图停止调查，所以才故意把事情闹大的呢？
很有可能。
促使沙滩伞做出那些行动，以及股东们不想要继续调查偷窃案的原因，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
那就是第一届成果展。
莱茵生命的第一届成果展取得的效果太好了。
资本都是逐利的，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莱茵生命遭遇什么困境，都比不上第二届成果展能够成功举办。
目前而言，在外界看来，偷窃案到目前的进展就是莱茵生命丢了施术单元，随后莱茵生命的人在沙滩伞被破坏的实验室旁边找到了近似的。
双方都有存疑的丑闻，沙滩伞的丑闻是偷窃了莱茵生命的施术单元，而莱茵生命的丑闻则是暴力破坏了沙滩伞做相关研究的无辜实验室。
虽然吴闲知道肯定是沙滩伞干的，但是在民众眼里，其实并不能区分沙滩伞和莱茵生命哪边才是受害者。
但是，沙滩伞目前没有弱点，而莱茵生命有一个成果展。
假设沙滩伞没有做任何准备，单纯硬碰硬死磕，事情闹到双方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两家公司的评价都大幅度下降之后，输的还是莱茵生命！
何况沙滩伞规模更大、看起来准备充足，并且在警方那边还有人？
——或许沙滩伞的那名敌人正是考虑到了以上这些莱茵生命一方会去考虑的东西，才大幅度夸大了自己的损失，将事情闹大了。
沙滩伞夸大事件的目标也并非是真的要提交什么抢劫案或者侵犯商业机密案，抓几个莱茵生命的人。
他们的目标就是像现在这样，威胁莱茵生命的股东，让股东们在权衡利弊之后停止调查。
从现在来看，这个目标已经完成了。
……
想到这里，吴闲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句感叹：
“两边都是老千层饼了。”
要不是发现德克萨斯不为所动，他还真想不到那么多。
吴闲再次领悟到了他作为一只鼠鼠与真正聪明人之间的差距。
因为他到现在才意识到——
就算刚才在股东会上说破了天，莱茵生命其实也只拥有银狼安保的34%股权而已。
对于调查案件这种日常经营事项，莱茵生命的股东会并没有权力完全否决。
他们只能要求银狼安保在合同之内全力完成莱茵生命的要求——
而剩下的资源，其实银狼安保自己依旧可以将其用到查案上。
这正是看穿了会议真相的德克萨斯一言不发的原因。
吴闲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失落的心情才平复过来。
——还有机会。
第二百零二章 希望在此
当然，与之相对应的，克丽斯腾、塞雷娅还有雅拉等人，是真的不能用莱茵生命的资源来帮忙查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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