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怅
而拉普兰德既然有着这样的手腕,萨卢佐不日后成为叙拉古的第一大家族,甚至继承或褫夺西西里夫人的位置,也不是完全不能期待的事情。
可是现在,拉普兰德不在昂诺尔。
甚至还不知道去哪儿了!
费德勒感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迷茫过了。
此时绿灯亮起,他叹了口气,让丹布朗好好躺在座位上之后,便启动车子,驶向未知的前路。
……
东区与南区的交界处,萨卢佐的总部来了新客人。
小雨滴滴答答地打在破旧的屋檐上,屋檐瓦片上的水因纹路而汇聚在一起,随后又滴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一双黑色的皮鞋有力地踏过了这些水洼,跨过门槛,来到了总部的大院之中。
随后,好几双皮鞋紧跟着前面的那双皮鞋,把地面上的积水踩得到处都是,打破了总部如同水潭一般的宁静。
大院后面的宿舍区处,许多今天暂时没有任务的人循声望去,隔着空无一人的操场,看见了一群陌生的黑衣人从大院门口旁若无人地闯了进来。
领头的是阿尔贝托,他的衣物华贵而体面,披着彰显威势的紫黑色外套大衣,其衣物上细小的标志物可以看出与拉普兰德常穿的礼服同出一源。
他在大院门口站定,环望一圈,好像一个正在巡视着自己土地上的臣民的领主。
阿尔贝托来到了萨卢佐的昂诺尔总部,许多人都在等待这一瞬间。
但是阿尔贝托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没有像他上车前那般愤怒了。
正当闲着的成员们猜测这位睥睨的中年人是谁的时候,一名他们熟悉的黑衣人从会议室走了出来,并向阿尔贝托打手势行礼了:
“贵安,老爷。”
杜乔微微低下头,可他的面上莫名地有些苍白。
“……杜乔,是你啊。”
阿尔贝托望着远处看戏的萨卢佐成员们沉默良久,才回过头,让杜乔抬起头来,“最近怎么样?”
“承蒙关照。”
杜乔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可当他看到阿尔贝托眼里温和的光时,不由得心中一颤,重新低下头去。
阿尔贝托平静地道:“服侍拉普兰德这么久辛苦你了,做得不错。”
他的目光又转向大院,以头狼的视觉将大院的周遭梭巡了一遍。
“一路来,我听到了不少消息。我必须承认的是,我小看拉普兰德了。即使从昂诺尔来的消息在提醒我,丹布朗也告诉了我,但当我亲眼见到昂诺尔的萨卢佐是这般盛况时,我才终于相信,拉普兰德这次做得很好。”
阿尔贝托说的是真话。
他是多疑的,他从未料想过自己的女儿能够做到这一步,因此即便是丹布朗告诉了他,阿尔贝托也没有完全相信,直到来到这个大院之中。
这一路,他看到了欣欣向荣的各项旗下产业,看到了无法作伪的辽阔的布局版图;
他从那些成员的口中听说了与塞缪尔建立联系的消息,也对构建起来的与政府、商人的复杂联系网管中窥豹;
而在大院之中,阿尔贝托终于确认了总部的构局、看到了蒸蒸日上的家族里,那些新进成员欣快而充满活力的脸色。
这已经是他在他的恐怖统治下许久未曾见到的了。
愤怒的惯性让狼之主露出獠牙,但他并没有丢失他赖以行动的理智。
就像他原准备杀掉背叛了他的丹布朗,但最终只斩下了一条可以被接回的手臂以示惩戒一样。
拉普兰德发展家族的成果完全出乎了阿尔贝托的预料。
正因如此,他傲慢又平静地道:
“唯独这一次,我可以原谅拉普兰德的自作主张和隐瞒情报。无论拉普兰德的意图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我还不是一个那么古板的父亲。如果拉普兰德想让我击杀克莫拉的头狼,那么我会去做。”
听到阿尔贝托的话,杜乔十分惊讶、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他从未听过阿尔贝托说过这样的话。
阿尔贝托身后的众人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包括费德勒,也完全没有预料到阿尔贝托的想法竟然如此宽容,甚至称得上是一反常态。
看这样子,他难道等会还准备给丹布朗道歉?
“所以。”但是阿尔贝托却十分不以为然,他惯常给人压力的脸上表情依旧平静、沉稳:
“杜乔,我的女儿拉普兰德,现在在哪里等我?”
小雨之中,杜乔吞了一口唾沫。
他微微垂下眼帘,随后伸出手臂,指向空无一人的会议室。
阿尔贝托微微皱起眉头。
但他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大步流星地走进萨卢佐的干部们平时开会的会议室中。
会议室的长桌上,最靠近门口的地方的桌子边缘,摆放着一封整齐地收在信封里的信件。
信封正面是硬朗而又带些飘逸,阿尔贝托一看就能认出是拉普兰德的字迹的一句话:
“阿尔贝托·萨卢佐敬启”
“……”
阿尔贝托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他表情平静地拆开信,读了起来。
……
……
夕阳之下,拉普兰德坐在自己的房间的书桌前。
少女的手边是吴闲。
拉普兰德嘴角挑起,笑着对吴闲说:“我想,是时候将我这些天以来的想法写下来了。”
吴闲眨眨眼,有些不解。
拉普兰德不是不爱表达自己的想法吗?怎么会有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到纸上的欲望?
似乎是看出了吴闲的想法,拉普兰德微微摊手,解释道:“这是一份答案。”
“一份给我父亲的答案。”
吴闲甩了甩尾巴,还是有点迷茫。
拉普兰德也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笑着自言自语道:“那么,应该怎么开始写呢?”
“啊,要以信件的格式吧。那就这样——”
————
我亲爱的父亲: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前往哥伦比亚的越野车队之中了,当然,和德克萨斯家族的切利尼娜小姐一起。
作为您的女儿,我对我的不告而别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并希望您在听完我的解释之后,能够原谅不够成熟和体面的我。
下面我将述说我遵从您的指示来到昂诺尔之后的一些经历,希望您能够看在这是您的女儿第一次向您诉说心事的份上,将这封信读完。
……
初到昂诺尔时,我们遭到了斯科尼的挑衅,他们袭击了我们的一处据点,并抢走了那枚蓝宝石钥匙。
我顺着线索把他们派来试探的几个小喽啰杀掉之后,回到临时仓库拿剑时,一时兴起,在仓库里抓了一只有点呆呆的鼷兽,打算拿回家当宠物。
那时我还不曾意识到,这只鼷兽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
这只鼷兽——嗯,我可爱的小银很快就展现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它能听懂人说话,能够理解我们的行为,而且在危急时刻还能爆发出远超鼷兽极限的力量与速度,即使是精英成员也没有办法将它追上。
在小银的帮助下,斯科尼为我们提前设置好的难题,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被解决了。
那时候的我很欣喜,尽管我从未将这份欣喜表露出来。我第一次,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感到兴奋和期待。
——当然,父亲您或许不能理解这一点。因此我要补充的是,尽管我在您的教育下出落得乖巧可爱,但我永远对于家族们的手段、做派和不变的每一日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厌倦。
对于我而言,小银就好像这盘无味的通心粉上的酱汁。
……
我开始认真对待昂诺尔的一切,但我很快就发现,小银能给我带来的不止是这些。
首先,它的智商实际上不下于人类,它不仅仅是一只特殊的鼷兽。其次,它还会使用特殊的精神系源石技艺,能够对人类达成少见的控制效果。
这让我们在小银的帮助下,几乎没花费什么力气,就从内部击败了诺尔伐特的斯科尼,吞掉了一整个东区。
而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它很喜欢我。
是的,我能感受到,尽管是我身上的某种特质或是某样事物吸引了小银,但小银喜欢的是我这个人本身。
这让我对于小银或许是某种特殊的存在选择了我的担心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很高兴。
……
切利尼娜小姐来到昂诺尔之后,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应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拜您所赐,我从未有过一个同龄的朋友,自然也不知道怎么样和像切利尼娜这样的人打好关系。
我对于距离感很笨拙,我想要跟她用提拉米苏开一个玩笑,却意外地激怒了她。
我表现得游刃有余,但内心很恐惧。好在有小银,切利尼娜很喜欢小银,小银也能让切利尼娜冷静下来,爱屋及乌之下,切利尼娜和我的关系也变好了。
也多亏了这一点,在小银意外被塞缪尔抓去西区,离开我的身边时,我才能拥有一个能够在我身边,分享我的苦恼的人。
……
接下来,父亲,我要着重讲讲那个月夜。
我能走到侵吞东区、野望西区,并拥有快乐的生活这一步,全部依赖的是小银。因此,当小银离开我的身边时,我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
我开始回想自己短暂的生涯,并自我怀疑之前的那些事情是否只是一场梦境。
无论是杜乔这些干部,还是切利尼娜,或是数量更多的普通成员,他们都认为是我主导了这一切,是我运用着自己超群的智慧、疯狂的性格和强大的武力击溃萨卢佐的一切敌人。
但是我知道不是的。如果没有小银,我什么都做不好。
比能力更重要的是想要去做的信念。
理智而言,我应该收束自己的发展,等待塞缪尔露出破绽;
但是在感情上,我想要立刻冲进西区,找回我的小银。
因此在理智地开完会之后,我便克制地崩溃了。
我将一切怒火、委屈与混乱的信息宣泄到切利尼娜身上,企图让她无法理解我。
她确实没有理解我,但我更加无法理解的是,切利尼娜即使不理解也依旧选择了接受。
令我感动的是之后还有一次同样的情况,切利尼娜依旧在不理解的情况之下接受了我……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就在那时,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我是不如切利尼娜的。
她尽管迷茫,也有着自己的信念和意志——
而我只不过是被小银推着向前走罢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我为此彻夜难眠、苦思冥想、辗转反侧。
……
好在运气似乎还是站在我这一边,小银并没有被塞缪尔抓住,反而在西区利用他的力量大肆破坏,仅凭自己就将塞缪尔拆得七零八碎。
我做了一个即使是现在看来也能令我心潮澎湃的决定。
我带着西罗两个人孤军深入、冲进西区,只为亲自找到小银。
而我终于成功找到它了。
尽管那时还身处战场中央,但是我的脑海中已经划过了一个想法,一个目标,或者说是一个信念。
父亲,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令我迷茫的根源就是叙拉古。我并不经常为您对我的教育而感到不满,我只是平等地讨厌家族里的一切。在您的关照下,尽管我熟练掌握着多国语言,精通泰拉各国的知识与政治环境,但我却从没有离开过叙拉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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