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随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起来,手缓缓伸向裤裆抽出撬棍,声色俱厉:“这里只需要有一个发颠的就够了!”
“你画风和我重合,这本书里不需要有第二个神经病——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李林一手握住撬棍,用撬棍弯曲的那一头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掌,双眸眯起,怨毒目光从其中不加掩饰射出。
维尔汀一个激灵,在看清李林表情后迅速恢复冷静——毕竟她还不想被李林用这种荒诞的理由做掉。
“抱歉......我......”
终于恢复基本的思考能力后,维尔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已经无害化,然后从地上站起,雨水就像是廉价的装饰物一样从她的身上脱离,看上去暴雨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甚至连“打湿”这种物理现象都不存在。
毕竟她还身在塞拉皮雍的范围内。
然而当她的思绪回到刚才时,那种无来由的无形恐惧似乎依然如梦魇般,令人毛骨悚然。
“细说发生了什么。”
李林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团队中最理智的智者差点变成仅次于自己的神经病。
这就好像是楚轩在打完丧尸后,变成了祝觉一样匪夷所思。
维尔汀示意李林来到桌边坐下,他们先前的骚乱,对于近在咫尺的咖啡馆并无影响,来来往往的行人对此熟视无睹。
略微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后,维尔汀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多重历史吧?”
“知道。”李林无所谓地说道,“这里是第七重嘛,快进到重点部分。”
李林的干脆利落让维尔汀欲言又止,她本来还打算和李林科普一下多重历史的存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接受这种设定的。
现在看起来李林比自己更早意识到这些,而且他还保留了更多的记忆,比如说:第七历史。
“第七历史是失落的历史,就算是离经叛道的伦敦学派,也没有多少学者会认同有七重历史,就连基金会的文献中,也没有关于第七历史的记载。”
“那你以为这是第几历史?”李林问。
“第五......第四也说不准。”维尔汀很明显自有一套判决标准,而她并不想在这方面和李林纠缠。
生活在河里的鱼怎么能够认识整条河流呢?他们这些人只是走在名为历史的单行道上,又怎么能够意识到还有其他的路?
“但怎么说,一位研习诸史者也不可能会失陷在这里。”维尔汀竭力地描述着某个可怕的可能性,“除非历史生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有什么东西蛀空了它,让一些很基本的事物发生了变化。比如说时间,比如说对星辰和宇宙的认知,比如说生命的起源。”
“你还记得的罗斯托克吗?在那里我们遇到了制草人的信徒。”
李林点头,毕竟不是谁都能忘记那么生草的过程的。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我来说说我的记忆。”维尔汀闭上眼睛,片刻后她睁开,说出了截然不同之物,“在那里我被告知林地的根基出了问题,制草人在一次可怕的欺骗后陷入了迷惘中,而人类的起源也从介壳种变为了虚无。”
不能说和李林的记忆没有差别,只能说是完全不搭边。
看上去如果是以维尔汀为主角的话,这本书的画风会立刻偏向不可名状和黑暗化。
“不用再去求证斯奈德或是星锑——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我们的记忆大体上相同,但在一些关键的节点截然不同。如果我们都没有问题的话,我想大概就是世界本身出了问题。”
维尔汀手指着暴雨倾盆的天穹,脸上带着古怪的微笑:“天要么是疯了,要么是病了。”
“你觉得我们这个世界一共有几个小时?”
“我猜是二十一个。”李林一边掰手指一边说道。
“现在确实是二十一个小时。”维尔汀说道,“但从来如此么?有几个小时已经失落了,就像是我们这一重历史一样。生活在这一重历史的人对此一无所知,包括斯奈德他们,能够意识到的唯有你和我......或许还要加上年小姐。”
“这对生活有影响么?”李林问道。
“没有,因为某些东西在它们失落后替代了它们,填充了那些空洞,这是很异质的事物。”维尔汀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不在晚上八点以后做任何事情。因为这是属于那些事物的时间,如果不是在塞拉皮雍,我甚至不会对你们说起这些。因为知识有毒。”
“我会对你说这些的原因是,我意识到了无论是重塑之手还是基金会,恐怕都是在逃跑。你成为了重塑之手的缔造者,那么重塑之手内,必定有人已经消失——或许是阿尔卡纳,也有可能是勿忘我。”
“我们既然已经成了被困在这个历史里的囚徒,总得想着要跑出去。”
维尔汀站直了,像是强迫症般,一遍又一遍地掸着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表情平静,声音却斩钉截铁。
“在此之前,不要飞升。”
“我们不一样!”李林震声。
“你确实和我们不一样。”维尔汀没有反驳李林,“你记得历史,也记得一些其他的事情......我还记得,你当时在罗斯托克和阿尔及尔,如此漫长的时间里居然没有浪潮袭来的迹象,就像是刻意为你的成长留出时间和空间一样。”
“但对我和斯奈德来说则不同。”维尔汀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提起手提箱,“那些不可言说的,黑暗而光滑的东西,它们从太阳的尸骸中孵化,占据了所有的空洞......塞拉皮雍的司辰学对其有效,所以我们必须第一次就来这个图书馆。”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维尔汀的眼神发直,似乎只是在单纯的背诵、默念,而对这段话的含义一无所知。
“The♂Deep♂Dark♂Fantasy?”李林疑惑复述一遍。
这怎么听着有点哲学呢?
似乎察觉到了李林的疑惑,少女抬起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做过脑桥切断手术,一旦遇到必要的情况,可以主动中断自己的思维,然后用这种方式说出那些有害的知识。这样对于我和听众而言都是保护。”
维尔汀摇了摇头,现在想来,面纱女士退去不仅仅只是感到无趣,她可能是预见到了自己会说出一些有害的知识,所以才消失不见。
那些替代了世界一部分的不祥事物,就连具名者也觉得麻烦和恶心。
不再去思考这些事物,维尔汀看向李林和他手里的撬棍:“我们现在就去找斯奈德......所以能把你手里的棍子收起来了吗?”
450 他妈的,又是坐忘道!
“李林和维尔汀联袂而至,布莱克伍德博士问询两股战战,望风而逃。”
维尔汀和流亡者对大言不惭的李林行注目礼,不是谁都有勇气在当事人面前说出这种话的。
很显然李林的这番话并不是随便玩玩,而是很认真地在玩,既然认真了,那就得做戏做全套。
李林抽出撬棍对相顾无言的布莱克伍德博士步步紧逼,令原本镇定的布莱克伍德博士脸色大变,坐在边上的流亡者连忙起身拉住李林,以免假戏真做。
——吓吓布莱克伍德博士还行,要是真让李林冲上去,就得不偿失了。
流亡者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说到底,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随意地相信某个人,在一路走来的同伴,和此前素未谋面的布莱克伍德博士之间,她相对来说更信任前者。
事情的局面,总不能都让一个人全盘掌握。
“呃?”出乎意料的是,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布莱克伍德博士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李林,随后脸上露出了然的余裕,“你应该是那个......亚伯拉罕·李林吧?”
这是四百多章以来第一个准确喊出李林全名的人。
李林狐疑看去:“呀呵?你知道我?”
“倒不如说,不知道您的人才是屈指可数——”布莱克伍德博士打了个响指,圆桌边上出现了几张椅子,她为李林倒了杯饮料,“自您在雄鹿之门前,对具名者格里比做出那种事之后,您的大名便在深入漫宿的学徒中无人不晓。”
“哪种事?”流亡者一愣。
作为清算人,他们和司辰中的昕旦签订了契约,能够通过灰烬账簿买卖寿命,但同样他们也被禁止进入漫宿。
虽然流亡者脱离了清算人组织,但这一契约依然束缚在她的心脏上,她能够行走在林地的模糊边界,但是一旦真正进入漫宿......可不会有多少长生者卖大地之血的面子。
所以她并不知道,李林当初在雄鹿之门前做了什么。
“大概是......殴打具名者格里比,逼迫他承认自己的地位,在回答出了格里比迄今为止最为晦涩的谜语后,依然拒绝进入雄鹿之门成为通晓者,直到司辰的意志亲自落下。”
布莱克伍德博士言语中不加掩饰透露出羡慕、钦羡等情绪:“向前数尽一切历史,有谁能够做出如此壮举呢?”
她举起手中的茶杯:“我提议敬李林先生一杯。”
一连串马屁拍得李林飘飘欲仙,眼白迅速消退。
李林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后仰,黑色瞳孔仿佛深邃渊面,平静面孔上恰到好处浮现一抹微笑,举起手边杯盏在唇边抿过,随后不着痕迹放下。
流亡者和维尔汀无言地交换了目光:在这种状态下的李林出乎意料的靠谱,也让人升不起对抗的心思。
无形的柱廊外阳光不复存在,黑森林已经被暴雨笼罩。
做个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除了九大图书馆之外的一切都已经被浪潮冲刷殆尽,那么当这一次暴雨结束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暴雨结束后,我们会身处哪个时代?”
李林言简意赅地问道,同时眉头微微皱起:大概是许久没有进入这种状态,有些太过安静了。
布莱克伍德博士想要再说些什么客套话,但是在李林的那双平静眼瞳前,却不由自主老老实实地告知:“应该是第一次世界大战。”
“为什么?”
“因为时代灯塔的存在。”布莱克伍德博士语速极快地说道,“你可以将它理解为支撑时代的‘支柱’,有可能是几个人,也有可能是某件事,总之它们支撑起了一个煊赫的时代,令浪潮不至于迅速将时代吞没。”
流亡者无言地摇摇头,这个信息她此前并不知道,而布莱克伍德博士也没说。
“第二个问题。”
李林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对司辰学了解多少?”
“这是伟大之术的一部分。”布莱克伍德博士又说出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设定,“你们应该知道无形之术、密传和影响的关系吧?那就是一个等边三角。密传乃无形之术的根基,无形之术产生出相应的影响,正确的影响能够寻找到对应的密传。”
“但研究无形之术的所需,即便穷极十世人生也难以得到成果——而对应无形之术的,就是组成这个世界的真正根基,我们称其为伟大之术。伟大之术的构成,是对隐秘世界的客观描述,换而言之,它们仅是密传,顾名思义,有形有迹且能把握。”
“事关伟大之术,共有九种,它们被珍藏在九大图书馆内。其中三者为光、三者为夜,三者不计。”
布莱克伍德博士语速极快:“光之技艺是神秘主义、炼金术以及隐秘世界的众神欲望以及祂们之间纷争的知识。它的本质是对隐秘世界奇迹的痴迷。所以深入研究,会陷入不可抑制的入迷中,融解在想象中的辉光里。”
“光之技艺包括【群狮迷宫】的照明术(Illumination);【第五杯修道院】的盗火术(Ithastry);以及【隐形的塞拉皮雍】的司辰学(Horimachistry)。”
“与之相对则是夜之技艺,代表着于梦境中漫行、死亡、静默以及虚界与蠕虫的相关知识。它们昭示着隐秘世界中的恐怖。是故深入研究者常常被恐惧攫住心脏,在夜幕落下时不堪其扰。”
“夜之技艺包括【谎言之墓】的夜游术(Nyctodromy);【吸器】的■■■;以及我们,【噤声书局】的静默术(Hushery)。”
“剩下的三种技艺不在光和夜晚的划分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安全,甚至因为正是如此,它们更加危险,因为入迷和恐惧交替出现,折磨学者的心灵。”
中间有一段,布莱克伍德博士的声音变为了嘈杂的杂音,听上去像是某种尖锐而不和谐的嘶鸣。
然而诡异的是,无论是维尔汀,还是流亡者都对此熟视无睹,似乎刚才的杂音不存在一样。
不仅是她们两个,就连布莱克伍德博士自己,看上去都没有意识到。
“司辰学,重点在于司辰的律法,以及如何成为合适角色的方式......换而言之,就是政客们的行事方式。而你身负了数位司辰的钟爱,真的还需要扮演这种角色吗?”
布莱克伍德博士循循善诱。
李林点点头:“感谢您的告知,现在我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希望有空能在噤声书局看见您。”
随着他起身,维尔汀和流亡者也忙不迭跟上,和布莱克伍德博士匆匆告别后,这条无形的柱廊重新归于寂静。
阳光暗淡寒冷,柱廊外黑森林在雾气和雨声中变得模糊,就像是卧在山脉间的巨大生物。
布莱克伍德博士看着他们的身影消逝,片刻后,她的嘴角一点一点裂开笑意,这笑容愈发夸张,从嘴角延伸到耳根。
她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愈发怪诞,就像是某种寄居和伴生的奇怪物种。
......
“你的态度有些不对。”流亡者跟在李林后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布莱克伍德博士在撒谎。”
仍然还未从那种状态中完全退出的李林言简意赅地说道。
“她在哪些事情上撒了谎?”维尔汀在另一边问道。
“全部。”
李林看着面前闪烁的墨绿色桌面,回答道。
请假,写实训报告
如题,今天要写写实训报告,然后明天要准备论文开题报告和文献综述,今天没时间写了,就这样先请一天假。
今天总决赛,原神哥是真的有点东西,让我大开眼界。
他妈的,为什么我不能用脑电波变出稿子,我但凡能用脑电波变出稿子,我一天写他三十万字(恼)。
451 无所谓,我腾不出手
流亡者和维尔汀的身体骤然停止,她们的脸上恰到好处浮现出迷茫神色。
随后迷茫转为阴沉,阴沉变为后怕,眼瞳中不约而同闪过惊惧。
纵使他们已经距离布莱克伍德博士甚远。
但是此刻她们的内心依然被一种如水的凉意浸透。
——无论如何,李林在关键事务上的判断从未出错过。
这就大概是“顺境靠维尔汀,逆境靠流亡者,绝境靠李林”了,在这种情况下,无脑跟李林虽然会吃点亏,但最终是赢到底。
无形的塞拉皮雍外,雨水丰沛,天色沉郁,而在这种日子里,衍生出的情感大多复杂纠葛,就像是一团乱麻横阻在人的心口,叫人悲叹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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