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弑君者从床上起身,慢慢地走到门前,把手放在门把上。
但是她却没有立刻开门离去,而是凝视着一言不发的李林。
“明天我会和你一起去。”
这边李林仿佛如梦初醒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明天......”
弑君者面罩下的嘴角荡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平静的声音响起:“安德烈那个蠢货根本不懂怎么反跟踪。”
在抛下这句话后弑君者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李林再度低下头,满脸疑惑地注视着墨绿色桌面上一张崭新的卡牌,那正是不久前的熟人柳德米拉。
至于现在......
【信徒柳德米拉】
【性相:冬、刃】
【一个冬日,一匹孤狼行走在荒野中,追逐着天边西沉的太阳。所有的记忆都在血脉中愈发深刻。】
这怎么就成信徒了?刚才君君到底自个儿脑补了什么东西?
......
在矿场的另一边,年小姐站在高处,那根短棍正在她的指尖飞速旋转,掠起一阵炽热的风。
接近傍晚的天空中暮色开始四合,天边巨大的火球接近西边的地平线,而泰拉世界的双月已经升起,云层之上是瑰丽的浅紫色,就像是被雪洗过的紫罗兰,让人难以忘却。
“居然这么快就醒了,看来你也挺不错的呀。”
年啪地一声握住短棍,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不远处的弑君者。
“嗯?不打算拔出你的刀吗?”
弑君者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目标,而我也没必要对你动手。”
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歪着头用短棍轻轻敲打着手掌,却有金属的铿锵声轰然作响。
“那怎么办呢,我也很无聊啊,做点啥子好......啊,要不来聊天吧?刚好我对现在的泰拉也很感兴趣,这样,我们双方互相提问解答怎么样?”
年小姐背对着地平线上逐渐西沉的残阳,微笑着抬了抬手:“你先问,怎么样?”
弑君者深吸了一口气:“你究竟是谁?”
年的笑容丝毫未变,她慢悠悠地回答道:“我叫年,目前是个无业游民,既然李林那娃儿把我召唤出来了,那你们就得实现我三百个愿望......当然这么说你肯定不会满意吧?”
她向前走了一步。
那一瞬间,有凡人所不能听闻的轰鸣自九地之下迸发,那是土石在废墟之中隆起,无数钢铁摩擦的声音。
——空气在扭曲,升温,连光也在意志的号令下变得扭曲,收束成圆。
庞大的虚像从年的眼瞳中一闪而过,恰如重生一般,烈日一样的灯光从年的双眸里亮起。
夕阳下漫天飞舞的尘埃之中,曾经已经死去的龙蛇如幻影般浮出,再度展露出自己的庞大轮廓,向着尘世投来淡漠的一瞥。
“——看见了吗,那也是我,是曾经的我。”
下一瞬间,庞大的幻象烟消云散,除了身在此处的弑君者,它不曾被任何人所目睹。
倘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的余温,恐怕就连柳德米拉本人也会下意识觉得方才的经历只是一场幻梦。
年对眼前如临大敌的弑君者轻笑道,“现在轮到我提问了。”
她略微苦恼地点了点额头。
“你觉得李林是个啥子样的人嘛?”
漫长的沉默和寂静后,弑君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充满了迷茫和错愕:
“......啊?”
21 我今天算是得罪你们
第二天李林一脸困乏地从被窝里被人叫醒,一脸困乏地穿上衣服,一脸困乏地去洗手间,一脸困乏地打开门,然后被乌萨斯的寒风吹到精神抖擞。
于是他重新折返回去精神抖擞地穿上裤子,精神抖擞地穿上鞋子,精神抖擞地重新开门。
门外的年和弑君者都已经换上了不那么惹人注目的衣服,看起来兼具美观和保暖。
虽然理论上来说,年就算不穿衣服在雪地里裸奔也冻不死。
李林一脸奸笑地迎上去,然后脸被年小姐用手啪地一下夹在中间:“你笑得这么恶心干什么嘛!”
“那你去找物管啊!”脸被夹成三明治的李林奋力反抗。
弑君者在一边淡淡地帮腔:“别玩了,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年小姐适时松开双手,李林一脸遗憾,要是年再松开晚一点他就伸舌头了。
接下来是百无聊赖的十分钟,四人一行跋涉覆盖荒原的大雪,来到工人们昨天连夜修建的小木屋里,点燃火炉,驱散盘桓不去的冰冷严寒。
火炉点燃没多久后,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外光影晃动。
李林沉下脸色压低,声音仿佛从胸腔中幽幽传出:“他们来了。”
“对面只是来谈判,你这配音咋搞得好像是鬼敲门诶。”年小姐趴在桌边嘟着嘴吐泡泡。
门开了。
门外三人,一男两女,男的那位身材高大魁梧,脸色略有些苍白,腰间悬挂长刀。
站在最后的那位女性表情平静,头顶尖角锋利高耸,眼神常常在地面上一扫而过。
至于站在中间的那个矮个子女性萨卡兹,则很难让人忽略她,无论是手中提着的巨大箱子,还是脸上略带癫狂的微笑,都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可惜除了提高警惕的弑君者以外,无论是瞪着死鱼眼发呆的李林,还是把手直接伸进火炉里烤火的年小姐都不像是正常人。
某位知名不具的达不溜小姐脸上微笑有些挂不住,好在萨卡兹佣兵团三人组中唯一的顶梁柱及时发话。
“共助会的各位......我是萨卡兹佣兵团的领导者赫德雷。”
李林死鱼眼微微收缩,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而且眼前男人的面相也有些——
察觉到李林目光的赫德雷面带和煦笑容转身,看向李林。
“喔!”
李林顿时拍案而起,吓得三人组中的伊内丝登时全神贯注,将目光投向李林脚下的影子。
顿时伊内丝脸色就像是吃饱了奥利给的老八。
边上的年小姐忍笑忍得很辛苦。
伊内丝的源石技艺是能够通过他人脚下的影子,窥探和读取他人内心思维,窥视李林思绪的过程无比顺利,但是转瞬之间涌来的庞大思绪让伊内丝顿时有种呕吐的欲望。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李林恍然未觉自己刚才已经被伊内丝的源石技艺插入,他抬起手指着w开心大喊:“蟑螂娘!你是蟑螂娘对吧!”
赫德雷的表情微微凝固,身后w的眼睛慢慢眯起,脸上再度浮出危险的笑意。
门边伊内丝的脸上同样很是精彩,不知是该先吐还是该先笑。
边上弑君者轻咳一声:“这只是会长开的一个小玩笑,活跃气氛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赫德雷适时配合地笑了笑,“李林会长真是风趣幽默啊哈哈。”
萨卡兹佣兵团三人纷纷落座,小木屋里回荡着各人的客套笑声,场面稍稍变得融洽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压过其余人,李林见到众人停下尬笑后也悻悻然停下。
赫德雷的眼角微微抽搐。
他从w的手里接过装着铳械的巨大箱子,打开搭扣,随后将调转方向,将内里转向李林他们。
从最大口径,能够发射榴弹的火箭铳,到枪管颀长,配有高倍率瞄准镜的狙击铳,再到筒体暗哑,能够快速射击的冲锋铳,一直到最后手掌大小的手铳......大大小小一共十数把。
箱子的另一侧则是各式弹药,从大口径榴弹到小口径的源石子弹不等。
很显然不止w个人的收藏,还有其余萨卡兹的珍藏,也在其中。
赫德雷笑了笑:“最初我们的协定只是以开采源石换其中一把铳,现在这个协定依然有效——不过除此之外我们还想做另一个交易。”
李林很不友善地凝视着他,只不过那双死鱼眼着实是没什么杀伤力。
“放。”
瞪到眼睛痛的李林最后还是放弃了这种愚蠢的行为。
赫德雷轻咳一声:“我们打算在附近驻扎一段时间,但是切尔诺伯格会对萨卡兹雇佣兵收取高昂的过路费,而且我们绝大多数都是感染者。”
萨卡兹的血脉和特殊的源石技艺,决定了他们成为感染者的比例会大大增加,就连他们的王族也难以逃离矿石病的恶咒。
乌萨斯特有的对矿石病患者歧视,就好比灯塔国立国初期对黑鬼们的歧视,不仅立法限制了他们的权力,还大肆兴起整个社会上歧视和压制的风潮。
当然矿石病感染者和黑鬼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哼,想逃?”李林突然在边上冷笑,“黑豹兽真是不堪一击啊。”
不知道李林在玩什么梗的赫德雷只好装作没听见。
“......如果您愿意让我们在附近落脚的话,这一箱铳械和源石子弹,就是我们的交易筹码。”
赫德雷终于说完了话,然后迫不及待地闭上了嘴。
在李林插科打诨的情况下谈交易,总会有一种不知不觉谈岔劈的倾向,实在是一种煎熬。
“吼啊!”
赫德雷皱起眉头:“如果您不愿意......嗯?”
为什么他突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不过无论如何,只要李林开了这个口子,到时候整合运动大军一到,就由不得他了。
赫德雷脸上浮现一抹微笑,手指轻轻敲打桌面:“这么说来,您是支持我们暂时居留的了?不会暗中把我们的情况透露给乌萨斯官方吧?”
“任何事,也要按照我们这里定下的规矩来办,按照合理的运用法来进行。刚才你问我,我可以回答一句无可奉告,但是你们又不高兴,我怎么办?”
李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眼镜戴在鼻梁上。
可惜不是黑框眼镜。
赫德雷张了张嘴,隐约感觉到谈话又要被李林带跑。
“我的意思不是要出卖感染者。你问我支持不支持,我说支持。我就明确告诉你这一点。我感觉你们萨卡兹还需要学习,你们毕竟还是too young,你明白这意思吧?我告诉你们我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世界上哪一个国家我没有调查过?”
李林一拍桌子:“你们要知道,乌萨斯的科西切公爵,比你们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我跟他谈笑风生。所以说做雇佣兵也还是要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识得唔识得啊?我为你们感到拙计呀......”
“你们有一个好,无论到什么地方,你们萨卡兹跑得比龙门记者还快,但是问来问去的问题呀,都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懂了没有?”
黑蛇科西切公爵就在塔露拉身体里,四舍五入就是跟科西切谈笑风生嘛。
赫德雷突然一瞬间理解了伊内丝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
萨卡兹男人有气无力地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问问是否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李林竖起中指推了一下眼镜:“我很抱歉,我今天是作为一个长者跟你们讲——”
这句话本身没有任何毛病,但是考虑到李林的外貌,说出来就很生草。
此处年把头转向火炉笑到抽搐。
“我不是萨卡兹雇佣兵,但是我见得太多了。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些人生经验......炎国有一句话叫闷声发大财,我就什么话也不说,这是最好的。”
赫德雷心说您一句话不讲最好。
“但是我想我见到你们这样热情,一句话不说也不好。将来如果你们报道上有偏差,你们要负责任。我没有说要把感染者给出卖了,没有任何这个意思,但你们一定要问我对你们支持不支持,我们现在是交易对象,我怎么能不支持?”
李林提了一下裤腰带,将最后一段语录说出作为这次谈话的总结。
“你们不要总想弄个大新闻,说现在已经出卖感染者了,就把我批判一番,你们啊,naive!I'm angry!你们这样子是不行的!我今天算是得罪了你们一下。”
22 塔露拉真是成长为成熟的女人了呢哦呼呼呼
一片纯白的雪原被灰黑色的长路分割两半,道旁树木奇形怪状的身躯刺向天空,小型的越野车窗上布满雾气,w伸出手在玻璃上画了个笑脸。
“我迟早要把他绑上炸弹捆在旗杆上,然后把他吊起来炸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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