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ple
纵使他与其余夜叉不大熟悉,但是有关伐难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对方是个不大喜欢与人类交际的仙人,可是刚才一幕分明是在与人类的幼崽打闹。
“帝君......”
伐难发出微弱的声音向摩拉克斯打着招呼,在摩拉克斯没有特意隐藏自己气息的时候,众仙家还是极易认出他们那化形为人之后的帝君。
而单独面见帝君,对于伐难来说是一件略有压力的事情。
摩拉克斯平静地点了点头,实则对伐难的状态已存讶然之意。
对于手下的仙人,他皆是有所关注,自然也了解伐难的情况,只是他认为与人类保持距离是对方自己作出的选择,这之间的好坏与否,外人又怎能晓得?所以也没有干扰对方的生活状态。
如今看来,对方这是同样正式融入人间了?
摩拉克斯看向被若陀放下来了的雪魁。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改变了那么多人?
“伐难,浮舍好像有事找你。”
摩拉克斯注意到了站在街边向这里招手的浮舍,知道对方是想要帮助伐难脱离这尴尬场景,当下顺应了他的想法。
“啊?哦!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伐难快速地完成了离去的言辞,转身之间与雪魁对上了视线,不由地弯起了眼角,在与其擦肩而过的同时,悄声说道。
“下次换我来请你吃东西吧。”
旋即,就向浮舍所在的地方跑去。
“逛得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归终摸着雪魁的脑袋询问。
刚想回答“还不错”的雪魁,倏地发现了视野当中,站在归终身后的摩拉克斯,顿时感觉照实而言会被对方给取笑,当下抱起了双臂,冲着老东西的方向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
“哼!普通。”
一老一少的视线开始在空中交锋,一波就追忆起几年前于野外的针锋相对。
不过在归终与若陀眼中,则是变了一番模样。
小孩子不懂事,摩拉克斯你那么大岁数了,难道也不懂事吗?
“好友,自是不必对小家伙过于较真。”
在摩拉克斯一脸惊疑的表情当中,若陀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说道。
怎?连一块石头都能变得如此之快?一点也不复当年帮助自己呛那小儿的模样。
“这性子还没有人类当中的幼崽大方。”
这沾染了诸多人类恶习的旧友是一刻也不能多要了啊!
32.喜事
“东西已经到手,离你大哥的大喜日子倒也还有些时日,衣服的制作不急于一时,趁今日在这坊间好生观察一番,瞧瞧和我们那里有什么不同,也是可以的。”
归终蹲在雪魁身前,一番话让小家伙的目光逐渐亮起。
随着鼻子又捕捉到一股子油水的香味儿,雪魁拉起一旁若陀的手腕就循着香气前行。
“大家伙,带我去那里看看!”
“你倒是真的变了不少,也不知是好是坏。”
摩拉克斯抱着双臂,看着归终缓缓起身。
“哦?你没有发现自己也变了不少吗?”
归终对从未亲身走进人类坊市的岩之魔神说道。
摩拉克斯微微一怔,随后闭眼轻笑。
“是啊,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认为不是什么坏事,快些跟上吧,他们两个都要没影了。”
有些错愕地被归终牵拉着前行,往日两人关系虽好,但倒也没有接触过彼此,今日皆幻化人身行走世间,倒也比那些块头比较大的化形要更容易相靠。
“怎么?你不是应该喜欢这款香膏的味道嘛?靠近些让你多感受一点。要好好珍惜哦,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原本脸上的笑容一直以温和作为主体的归终,在其中掺上了一点坏坏的味道,这是和谁学的呢?
摩拉克斯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这磐石之心,攀上了些许绿意的青苔,若是对顽石的内在没有什么损伤,倒也是让这石头上单调得尽显荒凉的配色看上去更加喜人。
“浮舍大哥,你在画些什么?”
伐难将脑袋凑到浮舍旁边,对方喜欢画些野外的景致,很少见他在人类的聚集地作画。
四只手臂快速挥舞,完工之后的浮舍欣赏了一番自己在新买来的白纸上的作品,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极少、可以说是没有尝试过的主题上竟也能达到感染人心的境界。
“偶尔尝试一下这种类型,感觉也是不错的。”
伐难看了之后,忍不住轻笑。
画卷之中,身材矮小的孩子面露馋意,跑在最前方;与他面貌相似却又高他几分的男子对孩子拉着自己手臂的做法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但还是俯下身子快步跟上对方的步伐;最后面一男一女面色平静,身上散发着一股子典雅,稳步前行。
即使只是一副没有上色的黑白之画,最前方孩子眼里的光亮,却又像是夜间繁星一样在璀璨生辉。
......
大红的灯笼照亮了两边的街道,本该是清冷寂寥的夜,却被微红的光芒与人们的喧闹声覆盖成了一片喜意。
与雪魁刚来之时,人们以火把照明的日子相比,在环境安稳之后,人类的技艺倒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霜儿姐新婚快乐!”
蓝白的大袄在衣领处带着雪白的绒毛,将雪魁那年幼、带着点肥嫩的脸庞衬得更像是雪里的白胖狐狸一般可爱,身上闪着点点微小的六角状雪花晶体,背后的肩膀处各带着两只蓝白的晶蝶在翩翩起舞。
这样一位可爱的孩子,正站在脑袋上盖了红布的新娘前方向她道喜。
“小雪魁?想必是那石头按捺不下自己的急性子,让你跑来先行探路了吧?”
新娘微微掀起红布盖头,这盖头原本在见新郎前是不得抬起、让别人见去里面了的,只不过雪魁对于他们双方不仅都是亲近之人,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一个宝宝,甚至不算得人类,倒也没那么多讲究。
至于红盖辟邪之说......一只十分能打的医仙夜叉就站在这里,何方邪祟敢于作孽?
据雪魁观察,此刻涂抹上胭脂口脂、画上墨眉的霜儿小姐,已经远胜与人类当中九成的女子,本来清秀干净的脸在经过了装饰之后,倒也焕发出来一点点妖媚的感觉,这种清纯当中的一点风情,在人类男子当中极受欢迎。
一定要以雪魁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被自己冻结之后捣碎了的冰,淋上苹果酱之后,啊呜一口进到嘴里的感觉。
“嘻,霜儿姐今天的容貌在我见过的人里能排到很前面哦!”
霜儿原本淡红的脸上升起一道更显自然的红润,她本就是不争的性格,对于没能在雪魁心中达到数一数二的位置倒也没感到可惜,况且小家伙本就是一个不怎么在容貌上夸人的主,物以稀为贵,能得到雪魁这番评价,她更是开心。
“贫嘴!现在就这番了不得了,以后怕是没几个小姑娘家能顶得住你这张嘴。”
雪魁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懂对方所指,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给你,归终说参加别人的婚礼最好带点礼物,我什么都没有,但霜儿姐你好像对这类小物件很是欢喜,就熬制了一份送给你。放心吧,我的手艺一定比石尘大哥的要好。”
霜儿好奇地掀开盒子,散发出来的香气让她面露惊喜。
“这原来是出自小雪魁之手吗?”
“对于医师来说,不算得什么难事,你如果真的喜欢,日后我教你怎么做。只有石尘大哥那样愚笨之人,才会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折戟多次,从一大早弄到半夜还没头绪,靠着运气才勉强成功。”
“这么说,他竟是为我付出了如此之多?”
正值热恋的新婚之人,是只看得到对方身上好的时候,将雪魁那么长一段话浓缩成石尘为了她努力了大半日子。
嗯?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面露感动之色的霜儿让雪魁略感不解。
算了,反正结局是好的。
......
石尘与霜儿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家寡人,这一场本应盛大的婚礼办得倒也简单,新郎掀起新娘的盖头之后,送走了因石尘的名望前来送上祝福的人们,酒宴上倒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桌,上面皆是石尘打猎队伍当中的朋友以及霜儿的邻里。
尽管有点冷清,但这反而是雪魁最喜欢的阶段,左一根鸡腿又一串烤鱼吃的不亦乐乎。
很快,在一行大人险恶的用心之下,沾上了酒水的雪魁很快就目光无神,一脸憨笑地抬头对着天空。
下意识地想要再去拿起酒杯往嘴巴里灌去,却被坐在身边的石尘一把按下。
好不容易向自己的新婚妻子立下颇多不公平的条约之后,总算是争取到了让雪魁坐在自己身边的石尘,自然是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位好老弟的状态。
“雪魁啊,你记住,酒这种东西,喝好和喝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这喝好呢正是让人快意的时候,但要不小心喝高了,那就有得难受咯~”
石尘面露感概地告诫着雪魁,同时把一个大白馒头塞到对方嘴里。
雪魁在短暂的疑惑之后,立马啃起了白面馒头。
只要嘴巴里有吃的就行,具体是什么他又不挑。
于新郎旁边的新娘被这一幕逗笑,心里稍稍后悔就这么把这可爱的孩子坐自己旁边的机会给让了出去。
在迷迷糊糊的酒酣与红彤彤的喜庆配色之中,雪魁陪伴着他的大哥度过了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大喜日子之一。
33.摸到近处的魔神
火,自从这一事物被人类发现之后,便成了他们离不开的东西,它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但同时也具备着危险性,拥有带来毁灭的可能性。
曾有两条林间小蛇,目睹了人类失手落下的火光,点燃了周围一切。
落下火种的人已然逃离,那它们这些林间的生灵呢?
逃无可逃,兄长盘起身子,将妹妹紧紧地护在中心。
火光之中,自知无力抵御火焰之威的兄长只能无力地向天乞怜。
当火焰洗净森林,徒留一片灰烬之时,扫过这一角落的“理”瞥过这份残留的遗愿。
双生之蛇自灰烬下钻出,灰烬魔神就此诞生。
......
“对~小可爱,用力点,再用力一点~”
洞穴之内,一身火红的女子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满脸红光,拥有红色竖瞳的眼睛兴奋地弯起,额头上宛如火苗的印记让其妩媚。
皮肤白皙、长发似火、体态丰腴、满身邪气。
这样一位可以算得上是貌美的女子,在看着前方场景咧嘴痴笑的时候,咧至耳根的嘴角却是破环了这份美丽,让绝美在顷刻间转化为了恐怖。
“啊~对!就是这样!啊~”
砰!在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血液飞溅。
细长的蛇信抹过撒在脸上的鲜血,女子仿佛于田地辛勤劳作迎来休息之时长舒了一口气,腰部徒然拉长,女子的上半身伸至她之前鼓励的对象,一只牛头人身的壮硕魔物前方,在对方额头之上降下一吻。
“幸苦你了,小可爱~”
魔物松开了它刚才一直用力握住的东西,宛如破布一样的物体跌落在了地上。
“当心一点!”
刚才还给予奖赏的女子徒然呵斥一声,随后又痴痴地看向了地上的事物。
人类这种生物,即使只留存着一副残破之姿,竟也是如此让人着迷。
魔神爱人,它也如此。
它爱着人类鲜血飞舞的样子,爱着人类血肉模糊的样子,爱看他们痛苦!爱听他们尖叫!爱着他们!爱着他们!爱着他们!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总有一些魔神要护着他们!
它们根本就不懂人类,明明这片大地就应该被人类的血所覆盖,那样才是最美丽的样子。
随着女子情绪的起伏,洞里的温度瞬间升高,牛头魔物不舒服地后退了一点距离。
察觉到这一点的女子稳定了下来。
“我哥哥呢?”
在聆听完魔物的言语之后,女子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