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ple
“怎么突然腼腆起来了？喜欢好看的东西是万物都具有的本能，更何况是人类当中的年轻女子......我也放心了不少，看你这副模样，我还以为你现在都不爱打扮了呢，那可一点也不像是正常的小姑娘。”
现在......是什么意思？
刻晴微微歪过了脑袋，雪魁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语当中出了漏洞，只是盯着包裹目露疑惑。
“摩拉克斯那老东西没有教你那发簪怎么用吗？”
“啊？”
错愕的情绪不止来源于对方的问题，还有那对岩王帝君堪称不敬的称呼。
如果放在平时，就算对方是位仙人，刻晴的脾气也早就已经上来了，但现在的她有点犯迷糊。
不敬......那就不敬了吧。雪大将军对璃月有大功，岩王帝君理应是该原谅他的吧？
刻晴没有意识到，她的这种想法很明显是偏向于眼前的仙人的。
雪魁一勾手指，发簪“嗖”的一下从刻晴的发丝当中飞了出来。
用来固定一边马尾的发簪消失，半边头发便十分自然地垂了下来，而刻晴只是抬手顺了顺自己的那半边毛发，完全没有因帝君的赏赐之物被拿走而感到生气。
雪魁拿着发簪朝着包裹上面一挥，包裹便从刻晴的眼中消失了。
“这......”
看着刻晴微微睁大的双眼，雪魁轻弹了一下手中的发簪。
“这上面有仙家术法，可以储存物品，你自己试试？”
接住雪魁抛回去的发簪，刻晴看着重新出现在桌上的包裹，忍不住将请求的目光投向了雪魁。
“具体要怎么做？”
“抽象一点来说，是用意念，用容易让你理解的话语来说，平常你是怎么通过神之眼来沟通元素力的，就怎么去用手中的发簪。”
话音落下便消失不见了的包裹让雪魁目光一凝。
天赋还是那么好么......
“哦！还真是方便！”
身为实用主义者，刻晴对帝君赠送的发簪是更加喜爱了。
“那个，雪魁......”
突然，刻晴的表情变得扭捏了起来。
“何事？”
“这山上......有镜子吗？”
刻晴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那半边散发，雪魁见状哪还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把发簪给我吧。”
“欸？”
看着绕至自己身后的雪魁，刻晴迟疑地抬起了手，在发簪被拿走的同时，一只手也轻轻地按在了她的头顶。
仙人要帮自己扎头发，这展开貌似有点突兀，但感受着头顶的温热，方才的紧张却反而是消失不见了。
“低下去一点。”
“嗯......”
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轻微拉扯感，没有感到疼痛的刻晴确信了对方是真的会给人扎头发。
“手法很熟练，该不会私下里面在偷偷地给自己扎小辫儿吧？”
“想什么呢？雪鹤小时候可是我照顾的，她还喜欢以人身示众的时候，可是我一直帮她整理头发的。”
“欸~雪鹤还有人形的样子嘛？真想见识一下......不过，雪魁为什么会对我的发簪那么了解呢？明明帝君都没有告诉我有这种功能。”
刻晴能感到雪魁的手停顿了片刻。
“仙家术法多是由摩拉克斯所传的东西演变而来，施加在发簪上的外景之术，随便哪个仙人都能看得出来。至于说为什么摩拉克斯没有告诉你......大概是他贵人多忘事吧。”
“即使在仙人当中，也很少有直呼帝君名讳的存在呢，雪魁和帝君的关系很好吗？”
“嗯......还算熟悉吧。”
要雪魁承认他和摩拉克斯关系良好，他是开不了那个口的，让老家伙听到了，不得拿这件事取笑他个好几年？
刻晴有些享受这种聊天的氛围了。
“好了，费了些功夫呢。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把头发弄成这副模样？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当中流行这种发型？”
雪魁拍了拍手，尝试这种没有经验的发型，花了他不少时间，还是靠着另外半边没有散开的参考物才顺利完成了的。
“嗯？我是因为这样子容易行动，头发还不会轻易散开，对工作有帮助。”
刻晴打量着自己在石桌上的倒影，虽然模糊地有些无法辨认，但只是看一个轮廓的话还是可以的，最后她发现雪魁的手艺确实不错。
“七星的工作很繁忙吗？会影响到身体吗？”
听到对方是因为工作缘故而梳理成这种发型的，雪魁下意识地问起了她的生活状况。
“七星位高权重，工作繁忙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我清楚累倒了的话会更加有损工作效率，平时很注重身体，还有神之眼打底，所以没什么关系。”
刻晴的脑中当即蹦出半仙秘书的身影。
那位的身体状况才是真的让人担忧啊......
“那么，生活呢？平常过得还算开心吗？”
面对像是家中长辈一样开始盘问起自己日常生活的仙人，刻晴意外的没有丝毫反感，下意识地吐露起了对于自己这一生的评价。
“还是蛮开心的，想来我也没有不开心的资格吧。比起普通人来说，我一开始就是富贵人家出生，之后有了神明的眷顾，如愿成为了璃月的七星，还与常人无法见到的仙人成为了朋友......这样看下来，除了尚未抵达我心目中的那个理想以外，我似乎什么都不缺了。”
低着头回忆完了自己的一生，重新抬起头的刻晴看到了仙人浅翘的嘴角，显得异常温暖柔和的笑意。
胸膛当中涌现出了微微的酸意，刻晴知道，有些东西是一定要搞明白了。
雪魁听完了刻晴顺利的一生之后，感到有些......欣慰？
他记得雪晴的一生是坎坷的，自幼丧父，失去母亲之后与自己相遇，因为自己而舍弃了精彩的凡尘，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才收获了爱人的回敬。
作为刻晴的幸运，说不定是作为雪晴的补偿也说不定。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仙人们接近你的理由也许并不是那么单纯，甚至只是因为你很像他们认识的一个人，你会觉得自己有受到......背叛吗？”
雪晴是雪晴，刻晴是刻晴，不管两人是否是转世的关系，拥有不同人生经历了之后，那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很明显的一点便是，相较于古灵精怪的雪晴，刻晴的性子就显得正经了不少。
“背叛？不会啊，那不刚好是我的幸运吗？”
“嗯？”
雪魁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头。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身为乘凉的人难道还要去埋怨这颗大树不是自己亲手种下的吗？”
刻晴摊开了双手。
“更何况，我就是我，仙人们又没有强行要我变成他们记忆当中的那个人，而他们又愿意与现在的我认识，成为朋友，那不是很好吗？”
面对通透的刻晴，雪魁释然地笑了笑。
聪慧程度上，对方和雪晴近乎无差。
倒是显得他对仙人们与刻晴接触的担忧有些小心眼的意思。
“雪鹤方才的话语是为了让我不再教训她，将你限制在我身边只是一个借口，如果你想要下山的话，我不会阻拦，刚好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起身，雪魁正要迈步下山，刻晴却是目光一厉，重新成为了那个做事雷厉风行的玉衡星。
回头看着一把抓起自己手的刻晴，雪魁显然是懵了。
“我很崇拜你，除了帝君以外，你是我最为崇拜的仙人，因为五百年前取代帝君守护璃月的你就是我理想的终点，但是当真的与你相见之后，我发现心中对你涌现的感情绝对不止是崇拜那么简单。”
刻晴的表情十分认真。
“你说的那个和我很像的人，同你又是什么关系？”
14.我老大哥呢?
“我们之前就在归终城见过一面了吧？如果说那时因匆匆一瞥产生的悸动还能用一句错觉来带过，现在看到你以后心中时刻翻涌着的情绪却是让人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是我透露太多信息了吗？
看着一脸认真的刻晴，雪魁知道对方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
不过，本质上来说，眼前这个女孩和雪晴真的很像。
雪魁瞥了一眼被牢牢抓住的手腕，感受到了少女那超乎常人的主动性。
曾经也是如此，他与雪晴之间看起来是身为师父的他较为强势，但只有他知道，两人之间他一直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
也许，那副古灵精怪的调皮模样只是对他的特殊态度，如果放任其在人间正常成长的话，眼前名为刻晴的女子就是她会成为的模样也说不定。
雪魁知道，雪晴本质上是一名既聪慧又强硬的女性。
这一点，是他在尝试带着懂事一点的雪晴下山之时发现的。
不会真以为他注意不到那被放倒在草丛里面的两个凡人吧？
“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种事情呢？普通人不应该很讨厌自己被当成替代品吗？甚至说，假如你此时的感情，只是别人给你的，不会对此感到厌恶吗？”
刻晴松开了抓住雪魁的手，将其放置在了自己胸口处，深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感情就是自己的，我更愿意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所有。”
刻晴的脸颊泛起红晕，但还是极力瞪大了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所以，即使那种感情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我也会将其接受！哪怕它是因为他人而产生的，现在是我的那就是我的！”
雪魁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少女仿佛变为了那个时不时就向自己表白的人。
“在极力将我和以前认识的那位看成两个个体吗？既然你都已经在努力不把我当作替代品了，那我还需要顾虑些什么呢？”
“......我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以前那位，还是现在的你，在人情方面都远比我看得通透。”
雪魁知道，无论是雪晴还是刻晴，她们都比自己要果断得多。
“但是，是否告诉你过往的故事，还请再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吧......希望你能谅解，毕竟在仙凡的交际当中，处于弱势方的，一直都是仙人啊。”
看到雪魁脸上的苦涩，刻晴突然心软，而又回忆起自己刚才在雪大将军这样有名仙人面前的强势模样，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颊。
“额，没事没事！是我有点太过急切了，一般人碰到刚见面的人说自己对其一见钟情，也是会十分混乱的吧？”
雪魁则是已经陷入了沉思。
仙与凡之间的鸿沟，到底要怎样才能抹除呢？
这光靠仙人是没有办法的，主要还是得凡人自己有所突破。
思索着，雪魁便看向了刻晴。
刚刚鼓起勇气表达完想法的少女还在冷却过载的大脑，被雪魁一看就变得有些慌乱。
“那个，上仙有何吩咐？”
“啊？不，没事。我在想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能......能带上我吗？”
刻晴垂下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将十指交织，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别人面前变得这般“柔弱”。
“看你之前的模样，不是应该有事要做么？跟着我乱跑真的好么？”
“嗯，之前是想要去探查帝君受刺的事情，但是看到你对此根本不以为意，甚至还有空闲去做其他事情，我大概能够推断得出，帝君根本就没有危险。”
雪魁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从自己身上找出了突破口。
“你还真是聪慧得很。”
受到夸奖的刻晴不经意间已经翘起了嘴角，一只手往腰上一托。
“那么作为奖励，有给我解释解释的欲望吗？”
雪魁抱起了手臂，脸上的为难不是不好吐露摩拉克斯的想法，而是对刻晴得寸进尺的无奈。
“老东西的目的告诉你也无妨，因为即使知道了，该做的事情也还是一样的，至于说他的具体计划，这些连我都不清楚。”
冰晶的蝶翼突然从背后展出，让从未见过这一幕的刻晴为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