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ple
莫非是觉得这场面很怪的她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
产生了自我怀疑的金发少女看向了自己身边的诺尔与杰西卡，在看到了两人脸上同样都是一脸像是便秘了的表情之后，才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还好，世界没变。
怪的是前面这个坦然自若的家伙啊！
看着享受着拥簇的雪魁，荧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并不讨厌这种奇怪的人。
......
来到地洞的深处，雪魁一行人看到了摆放着瓶瓶罐罐与各种实验器皿的长形方桌，当即明白了这是察利得研究精神药剂的地方。
“察利得不在这里吗？”
诺尔环顾了一下四周，询问起了站在他旁边佣兵，对方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应该还在教令院当中，毕竟在素材刚刚盗取的时期就玩消失，肯定会受到怀疑，察利得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杰西卡看了一眼身边的佣兵。
“因为一般人根本想不到有学者会雇沙漠佣兵去教令院当中偷东西。”
“那些致幻性素材都放到哪里去了？”
刀疤脸先是对暗戳戳呛了他一下的杰西卡翻了个白眼，在雪魁询问他之后立马切换出了一脸笑容。
“净土之主，这边请。”
跟在众人后面的诺尔发现自己身边没人，半转过身，看到杰西卡留在了桌子旁边，正在翻看一本小册子。
“杰西卡？”
“搬东西肯定用不到我吧？确认素材你去就足够了，我刚好对察利得的研究蛮感兴趣，就留在这里边等你们边看看他的记录咯。”
“可是......”
诺尔有点担心杰西卡的安全。
“我也留下来吧。”
看着荧灿烂的笑容，诺尔放心了。
“小妹妹。”
诺尔消失在后方的溶洞之后，正伸出手指戳着桌上瓶子的荧听到了杰西卡呼喊，抬头看向仍盯着小册子的杰西卡。
“如果你的朋友犯错了，你会选择包庇他吗？”
问这种问题干嘛？莫非......
荧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16.以风纪官之名
反应过来杰西卡说了些什么之后，荧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猫一样跳了起来。
莫非内鬼竟在我身边？
看到荧震惊的表情，杰西卡表现出了疑惑，在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之后，也是觉得她的说法有些容易让人误会了。
“咳，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和察利得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他也算是我众多朋友当中的一个吧，而且这一次的受害者已经近乎明牌指定为我一个人了，所以我在想如果我不追究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减轻对他的处罚了。”
在搞明白杰西卡提问的动机之后，荧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也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想也知道，杰西卡两只手一起上都拧不过她一根手指头，如果真是内鬼的话，怎么也不能在她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自爆吧？
“唔......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呢。”
荧抱起了手臂，仔细地思考了起来，如果自己处在杰西卡的处境当中，她会怎么样做。
“果然，如果是朋友的话，在没有干什么太坏事情的情况下，还是不怎么忍心对方受到责罚吧......但是察利得终归是偷了教令院的东西哦，雪魁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吧？不过那个学者也没有害别人，有可能从轻处理？”
杰西卡淡淡地笑着。
“说了和没说差不多呢。”
“欸嘿。”
荧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评价嘛。”
“是啊，如果不是亲身处在那个情形当中，真的很难说自己究竟会作何选择。”
杰西卡合上了手中的实验记录。
“但是，做了错事就是做了错事，如果连相应的代价都不用支付的话，须弥以后可是会乱成一团的呢......荧，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嗯？”
“到了要抓捕察利得的时候，能帮帮我，让我亲手抓住他吗？有些话想要和老朋友说。”
“这种事情，拜托雪魁他们其实是一样的吧？”
杰西卡走到荧的身前，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露出笑脸。
“女孩子的有些事情，如果让男孩子知道了，她会很不自在的。”
捂住自己额头的荧微微眯起眼睛表示疑惑。
这个时候，深处的溶洞当中也传来了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杰西卡看了看满满几个拖车的素材，转而向诺尔询问。
“东西点齐了？”
诺尔点了点头。
“是啊，都在这里了。接下来就是把它们带回须弥城了，不过带着那么多东西就不能像是乘坐冰鹤过来之时那么轻松了，我们需要走回去。”
杰西卡拍了拍自己手中记录着实验内容的小册子。
“可不能慢慢走回去哦，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察利得才行。”
“不用那么着急吧？他的共犯都已经全倒戈到神子这一边了，也没有人能够给他通风报信的，让他在须弥城当中再享受一天也不是不可以吧？”
诺尔看了看围聚在雪魁身边的沙漠佣兵们，这些佣兵在利益的趋势下，会收下不少给别人带去麻烦的委托，但是唯有不会背叛雇主这一点值得赞扬，毕竟信誉是佣兵团得以存续的最重要的基础。
但是察利得绝对想不到，沙漠佣兵居然会在雨林之中遇到他们信仰的神明，而且还获得了披上官皮的机会。
这前有信仰之人的招揽，后有稳定的工作保全生计，傻瓜才继续执着于佣兵的任务。
杰西卡摇了摇头。
“你说的没错，诺尔......假如察利得之前没有做出试作品的话。”
“试作品？你的意思是说！”
诺尔的眼睛瞬间张大，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杰西卡抬起手中的小册子。
“察利得的实验记录上，记载着他已经有了成功的样品，但是因为效果太低，持续时间太短，所以才被他淘汰。而为了进一步增强药效，他需要更多的实验素材，所以才回去偷取教令院当中的素材。”
“但是，我刚刚检查过桌上的试剂了，并没有在里面找到他所说的药剂，如果不是全部用到实验当中去了，就是藏到了其它的地方。”
流落在外的精神药剂必须马上回收，不然不知道会引发出什么问题来。
诺尔连忙向刀疤脸询问。
“你们知道察利得还在什么地方有着藏身之处吗？”
刀疤脸摇了摇头。
“除了第一次他是在喀万驿联系我们的，其余时候我们都是在这个地方碰面，就算他有其它的实验场所，也没有带我们去过。”
如此一来，就只有先将察利得控制住，再从他口中得知试作品下落这一个选项了。
“看来，我们现在只能立刻返回须弥城了。只是这些素材......”
诺尔看着身后几车子的素材，感到头疼。
“素材的事情不用担心。”
雪魁拍了拍诺尔的肩膀，然而看向了旁边的刀疤脸。
“那么，你们现在将迎来教令院的第一个委托，把这些素材运输回须弥城。”
刀疤脸瞅了瞅身后的几辆推车，语气有些感慨。
“没想到先前把它们带出来的是我们，现在把它们送回去的也是我们。”
“至少，性质已经完全相反了，不是么？”
刀疤脸一愣，看着嘴角咧开的雪魁，同样笑了出来。
净土之主果然如同传闻当中的一样，是一个对人类温柔而又富有智慧的神明。
......
教令院的图书馆当中，带着黑框眼镜的男性学者在椅子上做得笔直，桌面上摆放着几摞厚厚的书本。
男学者的面色沉着，不苟言笑的气息让他脑袋上方顶着的河童头看起来都变得十分具有压迫感。
在浏览书籍的学者旁边，另一名脑袋看起来刺刺的棕发男子正在苦苦哀求。
“察利得先生，您新开设的课题能否带上我？求求你了，我的毕业论文已经连续好几年没有通过了。”
似乎是聒噪的声音让察利得产生了些许厌烦，他皱起眉头，终于是微微抬头斜着眼看向了站在他身侧的男子。
“先不说你的毕业论文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求人应有的礼节你都不懂吗？想要好好谈话就正式一点，站到我的对面去。”
听到察利得毫不留情的话语，男子缩了缩脖子，然后用轻了不少的声音试图拉近彼此的关系。
“我这不是寻思着，作为老同学整得那么正式，就有隔阂了么？”
“如果你真觉得我们的同学关系属于是十分熟悉的那一类，就不会对我下意识地使用那些敬语了。求人就求人，站过去！”
看着男子乖乖从自己身侧离开，转而向桌子对面走过去的背影，察利得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这个世界可真是讽刺，只要一个人有了让他人为之侧目的“价值”，和他有所关联的人之前无论是有多么疏远，都会奢望着那点说不上是情分的关系能够起到作用。
他们两人的确是同学没错，不过关系可没有好到能够互相帮助的程度。
相反，自己还是学生之时，站在他对面的这位同学可没少对他冷嘲热讽。
然而，现在的他已经是能够担任教授职位的教令院学者，对方却仍被困在学院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人还来找自己，其实是想要奢求他的怜悯，所以才把自己说得可怜巴巴的。
可笑的是，他明明心中很清楚这一点，却试图用“帮助”这两个字来维护自己最后的脸面。
愚蠢的人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试图让自己带着他完成毕业论文这一件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就算从学院当中走出来了，身为一个连毕业论文都无法靠自己完成的蠢货，难道成为了学者之后就会有好日子过了吗？
真是愚不可及。
看着面前一脸讨好讪笑的“老同学”，察利得不知为何十分想要为其叹息，思绪也不由得飘向了那个多次拒绝他了的女生。
人在懂得更多、不断变得聪慧的同时，也会丧失许多昔日的纯真与良知。
自己在学习的过程中，那原本的安分在不断变得自信之时就已经抛下。
而其他学生的话，把表现得平平无奇且内向的他视作是可以找乐子的人，就是良知泯灭的最好证明了。
他曾经认为不会存在一个善良与学识兼具的人，直到遇见了那个和他截然不同的外向女生。
他无法理解那个女生第一次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他搭话的。
据他所知，那并非是和同伴有所赌注之类的粗俗理由。
既然如此，那多半就是同情了。
即使用上同情这个词，可能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别人的意思，但那同样是善良的表现。
所以那个外向的女生是一个善良的人。
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很多，并不缺这一个。
然而当那个女生不顾他人的劝告，站在自己面前，以看好自己研究的理由提出要参与自己的课题之时，察利得总算是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情。
对于自己的课题，愚笨之人选择嘲笑，理性之人选择观望，只有真正意义上的聪明人，才会选择不顾自身风评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