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诺
黑键并没有理会脑海中那个“老巫王”碎片的逼逼叨叨，而且对着身旁的几位构造体发出了追问。
“只是一个猜想而已，嗯...可能性极大的猜想——亚空间对常人的心智有着极强的污染能力，就算心智再坚定者也会在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下发生改变...”
“总而言之，长期接触亚空间和研究亚空间技术是一条非常危险的道路。”
看着化身好奇宝宝的黑键，驾驶着车辆的阿尔法只是对着这个青年耸了耸肩...
“完全不可避免的发生转变嘛？也就是说，没有后悔药可言？”
“差不多吧——很大部分心智坚定者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如果你从外人的角度分析，这个人当下和过去已经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亚空间，或者说虚境的诡异特质会放大一个人某些最重视的感情、观念以及性格——而这种“放大”的倍率，是无限大。”
“常人接触的越久，就会变得越来越极端、固执。”
“也就是说，其实还有回复的可能？”
青年很快就从阿尔法话语中的那句“差不多吧”中闻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在他脑子里唠唠叨叨的“老巫王”并没有历史记录中的那么极端和偏执，反而只是一个眼界很高，喜欢指指点点的话痨嘴碎的老头子...
完全没有什么偏执狂或者魔怔人的因素——这可不是什么自己是他的血脉后裔就可以解释的...
从日常与老巫王的对话里，黑键可是听得出他对当下的自己过于的薄弱力量而诞生的不满意味...这个糟老头子看自己在某些方面其实并不顺眼——当然自己看他也差不多就是了...
“只要那些无知的接触者能及时的抽手，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物质宇宙一段时间，这种影响就会逐渐散去...嗯...如果你还没有深入到太深处的话...”
想到了什么的构造体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能真正接触到虚境这一领域的...可没有多少是真正的“无知者”啊，他们往往恰恰相反，是探求者——而以中立客观的态度去看待虚境本身的话。”
“它确实是一座待人探求其中奥秘的无尽宝库...虽然这也导致了大部分的探求者最终都深陷其中，我想——那位巫王可能也不例外。”
【fnndp，老夫可没疯——不过这群丫头对亚空间的还挺有了解的？】
理所当然的，借助黑键可以观察外界的老巫王自然是在青年的脑子里开始了跳脚——他们污蔑我啊，污蔑我啊！
“嗯...或者更夸张点——虚境之中是存在着邪魔，或者说恶魔的存在，指不定最后那位老巫王的身体中的灵魂被调换，躯体被夺舍了也没准。”
“谁知道呢...”
摆了摆手的阿尔法放缓了越野卡车的速度——前方那只正在行军的舰队也正在减速，天色已经渐暗，看上去他们就要在这里就地扎营修整了。
构造体们自然也不打算冲进去大喊一声“我是伞兵”。
【小弗朗茨，她诽谤我，诽谤我啊！——蛐蛐邪魔，也在敢在我巫王的面前造次，老夫能把他们堵在莱塔尼亚的裂隙里出都出不来！】
【出都出不来——懂吗！】
“你脑子里那个老头子在嚎什么？不会是我说实话让他不高兴了吧？”
最终在一处小山坡上停稳的阿尔法小姐看着眉头已经皱成一团的黑键挑了挑眉毛...
“差不多吧——那个糟老头子对阿尔法小姐你的“猜想”感到不满，不过他倒是承认了您对亚空间学识有着很深入的了解。”
“哈，工作需求罢了——你觉得你家这个糟老头符合那一种猜想？”
抓起车载冰箱里的一瓶汽水，拉开易拉罐的阿尔法给自己灌了一口，有些好奇的看向了面前的卡普里尼青年。
“我觉得像第一种——研究亚空间学说研究魔怔了...不过糟老头子死不承认。”
“我觉得这很符合那句医生们常说的那句“有病的人都会说自己没病”...”
黑键耸了耸肩，不过青年似乎还是受不了脑子有个老头子逼逼叨叨的折磨，丢出来了另一个询问，甚至挤了挤眼角，对着构造体“示意”了一番——
“所以，阿尔法小姐，除了这几种，还有什么存在在探求亚空间的时候，不会收到亚空间的印象呢？”
“哈...答案是没有——没有人可以自称不会受到“亚空间”影响，虚境又被成为灵魂之海，除非你是无魂者，否则只要你还在呼吸，就多少和虚境多那么些许的关联。”
“不过嘛...”
“不过？”
“确实有些存在是可以反过来影响亚空间的——诸如巨兽之类的存在，他们代表着某种，甚至复数的象征性“事物”，以此在无比混乱的虚境之中开阔处一片独属于自己的领域。”
“并借此稳定自身的整体“存在”。”
“这些存在中，自然然包括某些特殊的人类...”
阿尔法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青年，似乎是想到了另一种极低的可能性...
“人类...？但是一单一个体的人类真的可以象征某种“事物”嘛？”
“虽然概率极低——但是这并不是不可能，黑键。”
“用比较神话的方式来描述的话，大概就是在虚境之中点燃了属于自己的“神火”吧...”
“这是只有极少数，本就称得上“顽固和偏执”的家伙才做得到的事情...而且这种“偏执和顽固”的源动力也必须足够的宏大。”
“甚至说是“抽象”才行——”
“比如？”
“追求“无限”可能的无限概念...追寻一切前进道路可能的“开括”，庇佑每一丝可能性的“存续”。”
“也就是说，那位老巫王对知识的渴求达到极点的话...大概会拥有类似的“概念”吧...当然具体是什么，就要你自己去问了...”
“不过考虑到学者身份的话，应该大差不差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赫尔昏佐伦：怎么有人主动来替我堵马桶
莱塔尼亚境内 距离乌萨斯共和国边界线90公里外 露营地
【你这些新朋友对亚空间的认知确实远超我的预料，小弗朗茨——原本还想等你再成熟一点告诉你的...不过就当早知道早准备吧...】
营地的篝火旁，黑键摆弄着烤肉一遍听着脑海中的老爷爷开始给自己讲述一个似乎会很漫长的故事
【想比你也有一些的猜测了——】
【我确实没疯——虽然当年的莱塔尼亚人都觉得我疯了。】
【哈——不过他们倒也没错，领先世界半步的人被称作天才，领先世界一步的人被称作疯子，我只不过是在迈出了半步之后有跨出了一部。】
【....】
已经习惯了后者凡事开头都要先吹嘘上自己一笔的黑键并没有对此任何的评论，只是默默的转动着篝火上的烤肉，等待着这个老头子进入正题。
——作为听众，旁听一位历史的亲历者确实一种奇妙的体验，如果后者不那么的嘴碎那就更好了。
“莱塔尼亚是一处对于亚空间而言的薄弱点——小弗朗茨，甚至可以说已经化为了一个空间通道。”
然后，老巫王就在黑键的脑袋里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而这枚炸弹的当量自然是炸的这个年轻人脑袋嗡嗡的响，就连手上的肉串散发出了焦味也不自知。
“等等——糟老头子你说莱塔尼亚有一条亚空间通道或者说裂隙？？？”
逐渐回神的卡普里尼青年甚至没有默默和老巫王在脑海中对话，而是干脆喊了出来...
而这自然也吸引场上剩下几位构造体的目光...无论如何，这个消息似乎有些太过于重量级了。
“没错，小弗朗茨——而且某种意义上，“它”就在崔林特尔梅...莱塔尼亚的首都”
“亚空间，或者说在我的文献中被记录为荒域的存在，它与莱塔尼亚所处物质世界薄弱的联系让莱塔尼亚盛产有着术士天赋的战士和学者，但也逐渐威胁着整个莱塔尼亚的存亡——”
“随着源石技术的普及，第二次工业革命爆发——泰拉的人口进行一次体量巨大的扩张，莱塔尼亚也不例外...”
随着赛琳娜女士轻轻拉动提琴，老巫王以一种残影的方式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一道潜在的大裂隙，这可不是什么爷孙的私人聊天就可以略过的——他们必须对此有所了解...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有着术士天赋的莱塔尼亚婴儿诞生——莱塔尼亚的物质界与亚空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紧密，交融，当然，同样也变得薄弱。”
“小弗朗茨，你知道嘛——在我统治的某个节点，在崔林特尔梅出生的孩童中，出现了一个并非感染者，也不需要借助法杖的源石术士。”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悄悄“请出来”的老巫王赫尔昏佐伦只是继续讲述着过去的故事。
“不——那其实都不应该算是源石术士...他们的施法根本就已经脱离了源石，他们根本不是在借助源石来释放法术，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能量。”
【灵能者...还是不受控的...莱塔尼亚已经在亚空间的影响下诞生过这种存在了嘛...】
听着这个老者讲述的赛琳娜和阿尔法小姐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目光都变得严肃起来...
“一开始人们以为这是一位新的天才，直到这样的孩子越来越多...而自那时起，那些来自亚空间的“噩梦低语”也开始回荡在所有崔林特尔梅居民的梦境之中，成为当时的一种怪病。”
“一开始只是那些孩子们的父母、亲人，然后是邻居街坊，最后就连当时的我难逃其扰...”
“所以你下令处决了在那三年出生，以及接下来3年内在崔林特尔梅出生的所有展露出这种“天赋”的新生儿...”
“同样，这也是莱塔尼亚史书上巫王赫尔昏佐伦“暴政”之始...”
“没错，最初的“祸乱”就此被遏制——当时的崔林特尔梅哪怕是在太阳高照的正午时分，你眯起眼睛打一个瞌睡都能听到那些“邪祟”在亚空间中的窃窃私语。”
"那些声音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如此的充满渴求——对生者灵魂的渴求。"
“你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对嘛——老头子？至少是缓兵之计？”
从莱塔尼亚的大文库中领会过萨米处境的黑键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发誓在他生命的任何一刻，都没有此刻这么希望老巫王能够更强大一些...
“差不多吧——可惜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
提到这点的赫尔昏佐伦露出了一个恼怒的表情——那是功亏一篑的气恼...
“一个半成品...？什么意思？”
“我死了——小弗朗茨，那群胆小鬼用从巫妖那求来的秘术和高卢的遗产制造出了两个人造人，把我从高塔上推了下去。”
“始源之角的工程仪式只完成了一半，实际上就算他们不把我推下去，在不久之后我也会某种意义在莱塔尼亚上消失——因为我要去堵着那条天杀的裂隙，根本下不来。”
“等等...始源之角又是什么？”
听到了一个新词汇的黑键毫不犹豫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觉得那个叫阿尔法的姑娘已经你解释过了，小弗朗茨——”
“我的神国，或者说——一个非现实的“堡垒”我把它建在了这些邪祟通往莱塔尼亚现实出口的门口...我在亚空间铸起了一道城墙。”
“而为了避免最后的功亏一篑——我把我的大部分灵魂都送进那里，作为抵抗非现实堡垒的建设者、维护者、以及守卫者。”
“不然你觉得靠着两个人造人，以及那些选帝侯所谓的军队，真的可以杀死整个莱塔尼亚乃至泰拉历史上，最最强大的术士之王？他们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讲到最后的老巫王露出了一个轻蔑的表情，而这一次黑键并没有去呛面前这个老人...
“...那出口呢，那个“出口”在现实的位置是那里，赫尔昏佐伦祖父...那个出口。”
“哈，那个出口？小弗朗茨，当然是如今崔林特尔梅的双子女王高塔了——既然推翻了我，那就好好品味莱塔尼亚的这顶王冠，到底有多么的沉重吧。”
第六百八十六章 时间终究会证明，这个选择的必要性
莱塔尼亚境内 距离乌萨斯共和国边界线90公里外 露营地
“哈...你们说这算是报复嘛...？”
听完老巫王赫尔昏佐伦发言的阿尔法抽了抽嘴角，看向了自己的同伴，询问起他们的看法——
“嗯...从明面上来看...确实很像报复——”
而罗兰先生和赛琳娜小姐则是诺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把悬在莱塔尼亚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刻警告着篡位者们，他们的王位和权利永远不会安稳和...”
——赛琳娜又补充上了一句。
“不不不，这可不是报复，这是必要的责任...已经灭亡的高卢帝国中有句谚语——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欲握玫瑰，必承其伤，这可不是他们的大戏剧家在随便说说...”
“尸位素餐，还是一国君王？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而听到赛琳娜几人发言的老巫王则是撇了撇嘴角，指正了他们的错误。
“哈？您真的确定吗...赫尔昏佐伦阁下，您的心情和面部表情无一都在告诉我们您愉快的心情...虽然我能理解这种愉快以及所对应的“恩怨”就是了...”
看着老巫王试图倔嘴的赛琳娜只是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礼貌笑容，然后指出了后者言表不一的状态...
【我就问您爽不爽吧？！】
“....”
“好吧——我承认，确实很爽...不对...你们为什么能听到我说话？！”
“我不是在和小弗朗茨唠叨嘛——？！”
露出一个尴尬表情的老巫王似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是不是被人强势围观了？？
【格老子的，我怎么跑外面来了？？？】
“唔，一些小小的法术技巧而已，您的消息对于我们而言确实非常的重要——如有冒犯的话，还请赫尔昏佐伦阁下见谅...”微微挑了挑眉毛，惊讶于面前这位老巫王反应之慢的赛琳娜还是得体的对着这个残影行了一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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