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罗贤沉迷猴子也能练的功法，凌菲儿则微微摇头，微微叹气。
杨医生尝试着解读了一下，猜测到：“贤哥练得有问题？”
凌菲儿摇头：“不是。”
“emmm……那是什么情况？”
只见凌菲儿换上一副宠溺的语气道：“真的很难想像，一个人修炼斗气的时候，居然能可爱到如此地步……”
杨医生转身就走，嘴里嘟哝：“变态贤控，晚期，没救了。”
修炼完毕，小憩一觉，便迎来了下午的手术。
徒手掰魔力淤积瘤。
这是罗贤率先展现出来的几项技术之一，然而，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几乎不开展。
在凌氏庄园给凌菲儿的堂妹做手术，属实是特殊情况。
法师确诊了魔力淤积瘤，肯定要就近找大医院做的，不会找罗贤这种在此方面没什么战绩的年轻人。
原因在于，魔力淤积瘤的处理，事关重大，做坏了就是爆炸，所以法师们尽量都是找专家来做，极少有非专家能独立地接到活儿。
这和，比如说，阑尾切除这样的手术，是截然不同的，阑尾切坏了的风险，和魔力淤积瘤切坏了的风险，显然很难相提并论。
当然，钱包足够厚实的患者，阑尾也是要找专家来切的，但那是另一回事。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悖论：没有足够的手术量，成不了专家；但是，如果不是专家，又很难拿到足够的手术量。
这一悖论的出路就是，在成为魔力淤积瘤专家之前，非专家在专家的监督下进行手术，一般来说，患者姑且能够接受。
712 是的，你赚了
当然，不排除有思想前卫的患者，会找资历尚浅、但能力出色的医生，为新锐医生的技术积累，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位找来罗贤的患者，显然就是这个情况。
女孩身材瘦弱，头上戴着高高的尖礼帽，斗篷的高领子，遮了一半清瘦小巧的面颊；下身是起了毛球的黑色打底裤，脚上蹬一双卡其色的侧面磨破的牛皮中靴。
很典型的家境贫寒魔法少女的形象，罗贤暗暗评价道。
嗯，修炼魔法系的少女，叫做魔法少女，没毛病。
“医生，听说你们这里比大医院便宜很多？”带瘦魔法少女来的大妈，上来就问罗贤。
杨医生挡在罗贤前面，像是保护盆地鼹鼠安全打洞的鹅妈妈：“阿姨，我们是有一定的优惠。这个在上次咨询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你们说过了，我这不再问一遍么。”大妈瞪了杨医生一眼，“你怎么这么没耐心啊？我们老年人记忆力不好，你就不知道体谅体谅？”
杨医生一时语塞，阿姨您这话有矛盾啊，你都知道我们说过了，怎么还自称记忆力不好呢？
下意识地，杨医生感觉，这患者家属不好说话，恐怕前路凶险……
于是杨医生明智地放弃跟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直接开始讲价格：“阿姨，这个魔力淤积瘤切除呢，冷泉港私立标价7399卢比起，云海附院是6899起。我们这里是全冷泉港的最低价，4396起。”
“我不太明白，这个起……是起步的意思吧？意思是，现在商量好的是这个价格，手术完了，可能还要加价？”大妈狐疑道。
“不是加价，是这个手术呢，很多开销，要等到手术做完了才能算清楚。”杨医生耐心地解释，“比如说，如果一些滋养回路的创口太大，就得涂魔阻液来进行封闭，防止体内魔力泄露……魔阻液的成本在五百卢比每克左右，算下来的话……”
“啥啥啥，这说的都是些啥！”
大妈胡乱摆了摆手：“听不懂，我也不感兴趣，你就告诉我，这个手术，最多花多少？”
“6324卢比。”那边正在给家境贫寒魔法少女做术前准备的罗贤，忽然说。
确定而略带冰冷的语气，一定程度上把大妈镇住了。
“哦……啊，那，那挺好，整挺好。”大妈脸上一喜，“最贵的情况，都比医院里便宜了。”
那边正站在角落里、靠着墙看戏的凌菲儿，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魔力淤积瘤这种手术，首要的想法，居然是找一个便宜的。
再结合病床上的家境贫寒魔法少女对她妈妈顺从甚至略带惧怕的态度，凌菲儿心中有些明了。
不过，她只是来帮罗贤他们加斗气盾的，懒得掺和人家小姑娘的家事。
手术正式开始之前，大妈缠着杨医生逼逼个没完，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现在的医院是如何如何的坑、魔法师是如何的难养、为这孩子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皮下脂肪太薄了，这不行。”罗贤突然道，“法师要保持15%以上的体脂率，否则，魔力杂波透过效果差，容易诱发魔力淤积瘤。”
接着，他转向家境贫寒魔法少女：“以后多吃点肥肉，额外花一点钱也没关系，命要紧。明白了吗？”
对方清澈的眼睛，与罗贤的目光交汇，然后羞赧地避开，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妈则张着嘴巴，一副痴相地呆了片刻，转瞬就喷了起来：“你还点头？你有什么脸点头？！我为了供你学魔法，都花了多少钱了？你不老老实实给老娘赚钱不说，还有脸要肉吃……我打死你！”
杨医生手疾眼快，拦住大妈。
罗贤则毫无波动：“即便出于赚钱的考虑，你也应该让她吃好一点，毕竟，魔力淤积瘤切除手术，就算来我这里做，也蛮贵的。况且，这病多得几次，身体就垮了，你得把眼光放长远一些。”
“好像有点道理……算了算了，你赶紧做手术吧。”大妈见说不过去罗贤，就自己到一边气呼呼地呆着去了。
“还有一个问题。”
大妈身形一滞，差点被罗贤给闪到腰。
“你有什么话，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抱歉，肺活量不够。”罗贤笑眯眯道，“我们这里有美容针服务，取魔力淤积瘤切开的口子，可以用无疤痕的手法缝起来。需要额外加钱，一厘米98卢比……”
罗家沟诊所美容针的价格，也可以说是很公道了。
专业的医美诊所缝美容针，恨不得一厘米收你三百卢比。
“哈？美容针？”大妈不屑道，“这种东西有什么用，白浪费钱。”
罗贤感到手术台上的女孩微微颤抖了一下，然而，马上便又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是麻醉逐渐生效，还是不敢动了。
这还是罗贤第一次被女患者的家属拒绝美容针服务。
但凡稍微识货一点的患者家属，都能明白，98卢比一厘米的美容针，而且是罗贤这种外科鬼才操刀，是一种怎样的概念。
不过，根据这大妈表现出来的态度，别说98卢比一厘米，九块八估计都会拒绝……
杨医生忍不住劝道：“阿姨，您还是考虑一下吧，魔力淤积瘤切除，安全起见，切口挺大的，女孩子身上留这么长一道疤，不太美观呐……”
伴随着杨医生的劝说，家境贫寒魔法少女，也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妈妈，那眼神里，是希冀和祈求。
“没得商量。”大妈果断将这希冀斩断，“一厘米就要98，缝完了不得大几百啊？这么多钱，够你俩月生活费了。你二哥还没攒够钱买房娶媳妇，你就别这么多逼事儿了……”
凌菲儿有些看不下去，刚想站出来说点什么，被罗贤拦住了。
后者一脸狡诈地凑到大妈面前，开始忽悠：“阿姨，这我就要说说您了……您看哈，您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对吧？你要收彩礼的，对吧？但是人家看到您女儿身上有这么长的疤，肯定会心生疑虑吧，说不定就压低了彩礼的价格……这孰轻孰重，宁晓得伐？”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而且，我这里现在做美容针项目，可以无息贷款，至于贷款偿还的方式，是多种多样……您别这样看我，没有肉.偿……比如说，可以参与我课题组里的一些药物实验，用实验的报酬来偿还贷款……”
被罗贤忽悠了半晌，大妈懵懵懂懂道：“哦……也就是说，加了美容针这个项目，我还赚了？”
“是的，你赚了。血赚。”
713 土味情话凌菲儿
罗贤开始了手术——徒手魔力淤积瘤钝性分离，合并美容针缝合。
凌菲儿和杨医生都看呆了，他们瞅了瞅高兴的不得了的大妈，又瞅了瞅罗贤，仿佛第一天认识罗贤一样。
“贤哥的忽悠能力，又长进了啊……”杨医生感叹道。
凌菲儿则若有所思，按照她对罗贤的了解，应该是把这大妈给怼一顿才对。
今天的小贤，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还没等凌菲儿想出来今天的小贤有啥不一样，罗贤已经念力操刀，切开了胸腔，准备探进去分离魔力淤积瘤。
凌菲儿连忙给参与手术的三位（还有一直默默干活儿不敢说话的顾千雪）加上了斗气护盾。
虽然罗贤的技术过硬，但生命诚可贵，该有的保险，还是得有。
然而，大妈见状却叫了起来：“等等！你们什么情况？”
“啊？”罗贤懵圈，“我们怎么了？”
“你这手术，其实根本就没底气吧？”大妈满脸怀疑。
“我很有底气，我底气足得都要炸胎了。”
“那你还让那个胸.大.屁.股.翘的姑娘给你们加斗气护盾？”大妈得意道，“我虽然没文化，但斗气还是认识的喔。”
喂喂喂，女武神莫名其妙地就在没文化大妈嘴里变成胸.大.屁.股.翘的姑娘了啊，虽然好像没什么不对，但为什么总有一种村姑的既视感……
罗贤脑脑仁子疼，他有意识地练习避免与患者家属冲突、而是凭借话术巧妙地解决问题，然而，这大妈，有点东西……
“阿姨，您这就……我们加斗气护盾，是以防万一，以防万一。”杨医生道，“并不是没信心。”
“哼，那我看大医院里的医生，做这个手术怎么就不加护盾呢。”
“神他妈不加盾，人家用的法盾……阿姨，您认识斗气盾，就不认识法盾了？”杨医生捂脸。
大妈神色一滞，嚷嚷道：“咋地，俺就没文化，不服气啊？”
说完，她可能觉得略过分，就转移话题：“人家都用法盾，怎么你们就搞特殊呢？”
“好问题。人家都会请专职的辅助法师来。”罗贤道，“我们没雇辅助法师，所以，就请了个8级巅峰女武神来加盾，吼不吼啊？”
大妈眨眨眼睛，隐约间听到了「女武神」这个词，连忙确认道：“您说这姑娘是……女武神？”
“女武神凌菲儿，厉害吧？”罗贤没好气道。
只见那大妈呆滞了片刻，盯着凌菲儿瞅了半天，努力地与报纸上见过的形象做对比。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纳头便拜：“啊啊啊啊！女武神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
凌菲儿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阿姨，没必要这样。”
“不不不，是我的不对，居然说您胸.大.屁.股.翘……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凌菲儿莞尔一笑：“好了好了，我不在意。安静点，让罗医生专心手术吧。”
大妈立刻就老实了。
直到手术完成，罗贤都稍微有点郁闷，见状，善解人意的杨医生问何故。
“我好像有点矫枉过正了。”罗贤颇有感触的样子，“我原本希望增强圆滑对待患者的能力，现在看来，不尽然。”
“怎么说？”
“对于某些贱人而言，不需要圆滑，直接用强权让他们叫爸爸。”
杨医生心道贤哥不愧是贤哥，讲人生道理的时候还押韵。
当然，押韵之外，最让杨医生欣赏的，便是罗贤的成长。
成长是一种结果，同时也是一种心态，一种习惯。
罗贤已经拥有如此骇人的成就，说句露骨的，已经可以在业界横行霸道了，熬够了资历，就是妥妥的业界顶尖大佬，不说杀人放火，欺男霸女起码是没问题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罗贤，依然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学习、体味、改变。
杨医生觉得，选择抱罗贤的大腿，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麻药过去，家境贫寒魔法少女醒来了，她揉揉眼睛，刚想起身，被罗贤一把按住。
“别动，你还得再躺半天。”罗贤温柔道，“护士会把你推到后院的病房，你等到晚上八点半拉铃喊我，检查无误，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她用力地点点头，忽然小声道：“那个……小哥哥，我想和你说句话。”
罗贤凑过去，对方则抿着唇招手，示意罗贤凑近点。
然后，偷偷地吻了罗贤的脸颊，在他的耳畔轻声道：“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缝美容针。”
罗贤惊愕地起身，望着她。
狡黠的笑，刻在瘦得颧骨过分凸显的脸上，一瞬间，竟然像是被喂了火腿肠的流浪猫。
“愣着干嘛？”凌菲儿将凌厉的眼神投向杨医生，“把她推走啊。”
杨医生反应极快，憨笑着推起担架车，跑得虎虎生风，宛若年轻时的骆驼祥子。
大妈则被凌菲儿的气场逼退，说了几句没营养的片儿汤话，溜了。
顾千雪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