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也未必吧……说不定,人家年少有为呢。”乖巧女突然压低声音,好整以暇,“你别说话了,人家要过来了。”
说罢,摆出比平时更加乖巧的仪态。
乖巧地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乖巧女一直觉得,恋爱是对自己而言很遥远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却在今日坠入了奇妙的情绪与幻想。
他是那么的特别,风度翩翩,却又不做作,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向周围的人传达温度与善意。
乖巧女心绪波澜起伏,腿脚发软,等到罗贤走到她身边时,腿麻加腿软共同作用,导致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搞得罗贤立刻停下,查看情况。
平塚大雄见状,颇为不满地瞅了一眼带实习生的住院医,心想瞧瞧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儿,带喜欢平地摔的实习生出来迎客,什么意思啊。
不对,这不叫平地摔,平地摔是指在平地上走路摔了,这姑娘根本连动都没动,这叫原地摔啊!
住院医被平塚大雄这么一瞪,当时就慌了,又慌又气,直接朝着乖巧女吼了一句:“你干什么!赶紧给我起来。”
“兄弟,你别吼人啊。”罗贤把住院医瞪了回去,捏了捏乖巧女的小腿肚子,“啧,你们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吧,让我猜猜,他们要求你们提前两个小时到的,对吧?”
实习生们均一愣,随后发出善意的哄笑。
“你们笑了,看来我没猜错。”罗贤拍拍平塚大雄,“其实完全没必要啊。说起来,我们也有责任,今天我们迟到了,让大家多等了挺久,实在抱歉。”
“我们迟到呢,是因为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山贼的袭击。”
“太扯了,谁信呐。”人群中传来小声逼逼。
“啧,我就知道你们不信,我们的押送队伍还在后面,等会儿就把山贼给送过来。你们想看吗?想看的话,可以在这里再留一会儿,不想看就算了吧,”
实习生们表情很精彩,神他妈看山贼!
一般而言,迎接上级医院来的技术支援,不都是拉到大礼堂讲个话什么的吗,观赏山贼是哪门子节目?
最骚的是,罗贤说着,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坨棉坐垫,挨个分发给站了三四个小时的实习生们,一边发一边逼逼:“我就知道,你们医院,肯定会带一堆实习生出来站着当背景板,我觉得,这是妥妥的形式主义,要不得。”
接过罗贤的棉坐垫,实习生们感动得都要哭了。
但凡是上级医院来人,何时有人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不用说上级医院,本院的医生,使唤起他们来,也是女生当成男生用,男生当成畜生用的。
医疗圈剥削实习生原本便是不成文的惯例,剥削程度和律政圈不相上下。
而县医院属于典型的受管控不太严格的地带,医生对实习生的态度,比起云海附院这样的地区中心性医院,只会更狠。
像罗贤这样拿出坐垫让大家坐着等看山贼热闹的,已然是如沐春风的级别。
再加上实习生里有比例约大于一半的女生,气氛一下子便欢乐了起来。
“谢谢医生!”“医生您真好!”“领导棒棒哒!”
平塚大雄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中暗暗有些不悦。
他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传统东瀛裔,崇尚严格的管理和严肃的管理氛围。
在平塚大雄看来,让粉嫩新鲜的实习生们在冷泉港的深秋里站几个小时迎接上级医院的队伍,不是什么大事儿,甚至不能说是事儿。
谁年轻的时候,没吃过苦头啊?
现在的实习生,给带实习的医生端茶倒水扫办公室,都要叫唤几声苦、累、工作没有意义,原本便让平塚大雄看不顺眼,现在,罗贤居然助长了他们娇气的一面,实在是让平塚大雄看不过眼。
于是,他假笑着道:“罗医生,他们的时间不太值钱,您就不一样了,没必要陪他们胡闹吧。看山贼什么的……”
“谁说我要陪他们看山贼的。我给他们按摩一圈,我就去儿科了,你不是说你们儿科快撑不下去了吗?应该够我忙个几小时的。”
罗贤说完,便不再理会平塚大雄,捏着乖巧女的腿按了一圈,问:“还难受吗?”
乖巧女很想摇头,让罗贤再按一圈,但感受着周围其他女实习生的虎视眈眈,想想,还是算了。
于是,她点头,声音夹着甜腻和颤抖道:“谢,谢医生……”
“啊?”罗贤挠头,“我怎么就屑医生了?”
“……人家是谢谢你。”杨医生解围,扯嗓子大声道,“要按摩的,排个队哈,我们罗医生,是推拿大师,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哈。”
这下子,不光是迎接的实习生,来迎接的医生、领导们,也看不懂了。
这是在做什么?
技术支援,就是给实习生按摩?
539 留置针
推拿按摩这种效果存疑、在精灵医学界看来主要以安慰剂效应为主要作用的东西,和技术支援,实在是不太搭调。
就好比你去接待客户,客户说吃完饭去爽一爽,然后你就带他去网吧爽一爽,是一个道理。
严格来说,没什么错,但这事儿一般不是这么办的。
分管接待的副院长,凑到平塚大雄旁边道:“平塚院长,这次的技术支援,画风和以前不太一样啊。”
平塚大雄沉吟一番,没发表什么评论。
罗贤有多大本事,他是清楚的,所以,尽管罗贤的做法已经挑战了他的管理原则,但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规则是为庸人制定的,像罗贤这样的人,大多数规则对他而言都是摆设。
要是真的严守规定,开飞刀这种游走在规则边缘的东西,也是不能做的,难道说,大家都不开飞刀了?
不过,平塚大雄也很难给予罗贤的行为什么正面评价,毕竟,技术支援只有几天,等他们走了,安兴县医院还是要在平塚大雄制定的规则下平稳运行。
“让他们折腾去吧。”平塚院长不疼不痒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默默离开。
副院长对平塚的态度拿不准,只得往较为严厉的方向解读。
他掏出通讯水晶,吩咐道:“把儿科31床的病人给他们。”
哼,可别小看了县医院啊,县医院也不是小毛孩儿撒野的地方。
副院长对罗贤的事迹不太了解,只知道是云海附院急诊科的新宠,下意识地用对待铁关系户的态度对待了。
不说别的,能让柯林斯这种人低头的年轻人,除了关系户,还有谁?
他万万没想到,柯林斯只是想让罗贤给他介绍保镖而已……
“喵呜~”
实习生们被罗贤按得喵喵叫,羞耻是真羞耻,舒服也是真舒服。
在寒风中站了这么久,陡然接受顶级的推拿按摩,让实习生们得到了巨大的精神愉悦。
他们甚至觉得,要是能以接受这种等级的按摩为交换,每周出来吹几个小时的冷风,其实也没啥。
反正,在科室里实习,劳动强度也很大,还没有按摩,不仅没有按摩,或许还会遭到毒打。
女实习生们喵喵叫完了,久久不愿离去,围在罗贤旁边,嘁嘁喳喳地聊天,问各种问题。
“罗医生好年轻哦,是提前毕业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吗?”
“不是。”罗贤如实回答,“我就在云海学院读博一。在临床上稍有天赋,富兰克林主任让我在急诊科带治疗组。”
所谓的在急诊科带治疗组,其实就是罗家沟诊所的班子。
真实的情况,要解释起来太困难了,索性用这个简单的说法糊弄过去。
总不能,罗贤见一个人就跟他说,我这诊所,是抢了一个国外名校巨.乳女博士,骗了一只贫乳萝莉精灵公主,又勾搭了一个强社交型咸鱼和长腿小护士自己创立的吧?
这多拉仇恨啊。
一坨人很快就被罗贤按完了,此起彼伏的喵喵叫声后,罗贤表示大功告成,大家伙儿散了吧,哥要去儿科给小萝莉们打针了。
“罗医生,您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就为了给小孩子打针呐?”有人调侃道,“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医疗无小事。”罗贤说完,点头微笑示意,就溜了。
乖巧女痴痴地凝望着罗贤的背影,自言自语:“这话说得太对了,掷地有声……这就是传说中的医者仁心呀!”
“不对啊。”平头男在旁边酸溜溜地吐槽,“这话我前天晚饭的时候刚跟你说过,怎么没见你夸我医者仁心呢?”
“欸?你有说过吗?”
见平头男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变成煤炭色,乖巧女连忙补充道:“我当时应该在背单词呢,没注意,不然我肯定也夸你的。”
“什么叫「也」夸我?”此处已经没有了领导,平头男不由得提高了声调,“合着夸罗医生就是发自内心,夸我就是附带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乖巧女弱弱道,心里嘀咕,那你当然没什么好夸的了,你连阑尾都割不利索,当然只能去做小事了,人家罗医生据说能做高端魔术回路修复和经络剥离的,自降身段给小孩子打针,那才有资格说「医疗无小事」呢。
这种想法虽然略显刻薄,不过,却很实际。
打个比方的话,一般只有名校人士跟你讲“名校也就那么回事儿”,才会给人以谦逊和缓和气氛的感觉,否则,只会让你觉得他在酸葡萄。
乖巧女比较乖巧,不喜欢和人吵架,就没怼他,反而主动示弱。
但平头男此时正在气头上,并不吃这套,反倒是咄咄逼人:“你怎么没有这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看人家罗医生年轻有为,啊,动了歪心思,对不对?”
乖巧女被怼得魂飞魄散莫名其妙,神他妈懂了歪心思,就算我动了心思,我也没男朋友啊,我动心思怎么了?
你是我什么人啊,有什么资格喷我?
“你……你居然对我说这种话!你太过分了!”
乖巧女抹着眼泪跑了,留下平头男在原地无能狂怒。
在二楼落地窗前看完这一出小闹剧的平塚大雄,露出了过来人的笑容。
罗贤这家伙,影响力还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强呀……
与此同时,罗贤来到儿科,简单消毒,去给31床的病人打点滴。
31床的病人是个小胖子,由于体重问题,打针不易,要求打留置针[1]。
上一茬留置针已经过期了,今天要打新的。
你罗贤不是自称全能医生啥都会么?
留置针蛮考验技术和经验的,很适合作为一个初步的下马威。
而儿科的护士们,也对平塚院长请一个医生来帮她们打针,感到有些不适。
恰好31床的病人很难搞,于是,罗贤便站在了这个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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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留置针:即静脉留置针,又称静脉套管针。能减少患儿因反复静脉穿刺而造成的痛苦及对打针的恐惧感,减轻家长的焦躁情绪,便于临床用药,减轻护士的工作量。一般留置三到五天。
540 鹅妹子嘤!
31床的病人是个小胖墩儿,性格骄纵蛮横,瞅见有医生过来,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你就是今天给我打针的龟孙儿?”
罗贤懒得理他,对患儿家属道:“我是云海附院急诊科的罗贤,来这里做技术支援,今天由我来给孩子打留置针,顺便做个简单的体格检查。”
患儿家属将信将疑,不过,旁边的老护士证实,此言非虚。
于是,患儿家属便开始诉苦:“哎呀,你是城里来的,那你是领导吧?”
“我不是……”
“领导你别谦虚,领导我跟你说,这破医院服务态度可差了。给孩子挂吊瓶,结果却缺斤短两,什么素质啊这是……”
“你等等。”罗贤感觉不对劲,“挂水儿怎么还能缺斤短两呢?”
“就是啊,老妹儿,我们都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的,您可别污蔑我们。”老护士强调道,脸色古怪。
这让罗贤不禁好奇,难不成,他们还真的刻意缩减药量?
感觉完全没必要啊……
“什么叫污蔑,我都数着呢!”患儿家属指着输液管道,“前天一共3725滴,昨天只有3699滴!少了整整26滴!”
罗贤和老护士对视一眼,嗯,看来这就一家子傻帽……
“阿姨,您这个26滴呢,它不是个整数,不管是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还是从程序员的角度来看,它都不是整数,所以,您不能说,整整26滴。”
“哦,好像是有点道理……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缺斤短两。”
“老妹儿,都给你解释过多少次了。”老护士忍无可忍,“打点滴,每一滴它的量,有微小的差别,所以,同样的一瓶药,总共多少滴,数量上也有微小的差别。”
“我不管,我听不懂,我就是觉得你们坑人,得赔钱!赔钱!”
罗贤瞅着老护士满头黑线,心中慨叹,基层的工作,的确不好做。
他也有点明白,平塚大雄院长为什么请他来解决儿科的混乱——这种档次的灾难型病人,多来几个,那这安兴县医院儿科的工作,还真就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