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凌菲儿想了想，让罗贤去开什么专科门诊是不明智的，那样的话，妹子们肯定争先恐后地排队就诊，借机揩小贤的油。
于是，她机智地引导道：“先把源头查清楚吧，客人们的病症，之后再说。”
“不是，大小姐，这个……实在是没什么可查的啊！”后勤部长要哭了，这是凌大小姐要他陪着罗贤玩儿的节奏。
“哎呀，你就帮我糊弄他一下嘛。”凌菲儿压低声音，眨眨眼睛，小小地卖了个萌，“拜托啦。”
拜、托、啦，简简单单三个字，顿时让后勤部长有如被勾走了魂魄一般。
这就是凌菲儿的领袖气质，但凡她稍稍放下一点身段提出请求，就没有哪个下属不会心甘情愿去干的。
再加上罗贤已经板上钉钉要当凌家的女婿了，陪他玩一玩过家家，也是拉近距离的一种方式。
然而让后勤部长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查，还查出了问题。
“什么？这三天每天都有鸡腿失踪？为什么不上报？”后勤部长绷着脸训斥，心情已经从陪女婿玩耍的状态端正了过来。
血色浪漫号毕竟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在封闭环境里食材意外遗失是很耐人寻味的，如果是在陆地上，还可以解释为采购或者厨师或者采购串通厨师中饱私囊，但在船上丢鸡腿，就很诡异了。
而且丢的还是鸡腿，讲道理，以船上的饮食标准，这已经是最普通的食材了，后勤部长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偷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部长，我觉得这个失踪的鸡腿绝对的大有问题。”罗贤开脑洞，“或许鸡腿被人偷走之后加入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又被混入了宴席……”
这说法虽然很扯，但逻辑上却足以解释眼前的情况。
于是后勤部长把厨师和采购们叫到一起，排排坐，不分果果。
他拿出身在凌家操持后勤多年的威严，背着手瞪着眼巡视了一圈，王霸之气四溢，仔细地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只要给的压力够足，只要观察足够仔细，一定能把那个搞事情的人给揪出来！
然后后勤部长就悲哀地发现，好像每个人都挺虚的……
究其原因，在大家族手底下做事，而且是这种比较微妙的岗位，若是认真努力地查，或多或少能查出一些问题。
况且这事儿是凌菲儿极尽宠爱的罗贤亲自督查，要是栽了，那可够酸爽的。
威吓+训话+思想工作一无所获，后勤部长没有办法，只好再去问凌菲儿，后者回复道：“既然这样，你就先不要有任何动作了，这事情由我来接手。”
放下通讯器，凌菲儿瞅了一眼面前的8级领域主宰，伊万·伊万诺维奇·马卡洛夫。
这位仁兄生得较为瘦小，不过，却是家里三兄弟的老大，家里爹妈比较谐，三兄弟均取名叫伊万，所以这个一般叫大伊万。
大伊万这次登上舰桥指挥塔来找凌菲儿商谈，显然是带着友好的倾向过来谈正事儿——强者之间的会谈。
马卡洛夫家和凌家的关系算是不错了，东北和西北没什么大规模的利益冲突，且两者都有一定的人类保守孤立主义倾向，对来自东边精灵的渗透较为警惕，而时下最为强盛的东南杰克逊家族则提倡“拥抱变化”，和精灵帝国之间不清不楚，艾尔风大陆一体化的倾向也更强烈。
至于西南那边，鬼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到底在忙什么……
“凌小姐，时候到了。”大伊万的眉宇间有一丝紧迫，“最近，我得到了一些消息。「枢纽女皇」那边有动作，似乎是在操纵一股魔兽主力绕路，从休曼-精灵国界线附近发起突入进攻。”
308 路线之争
“不错的战略。”凌菲儿评价道。
人类和精灵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如果在两者的领土边界上发生战役，场面一定会很混乱。
枢纽女皇毕竟是拥有智慧的魔兽领袖，能够察觉到这一点，也实属正常。
“所以，凌小姐，是时候选边站了。魔兽主力的移动，根据情报部门的估计，至少需要15个月，而人型生物联盟总参谋部和大陆医师协会的权力斗争，很可能在一年内结束。所以，最多半年之内，各大势力要选出自己支持的对象，‘买定离手’。”
凌菲儿微微点头，心中了然。
同时，结合最近几天得到的信息，有了一些新的猜测。
表面上看，人总参和医师协会的分歧，类似于“三辅助保一个大哥or多核心单辅助”的争端。
然而，事实上，却远没有这么简单。
在人总参的世界观里，修炼者是最重要的资源，医生只要够用就行，他们提倡极大地削弱医疗预算，重病、重伤惨的修炼者，直接撤下前线，用修炼者数量抵消医疗削弱的影响。
在人总参的未来蓝图中，修炼者的地位大大提高，但相对的，若是遭遇伤病，获得的保障也会变差。
支持人总参路线的，多是上层和底层修炼者——不管医疗预算削得多惨烈，上层修炼者总能得到优质的医疗资源，相对的，不管医疗预算多么充足，底层修炼者总是凄惨的，那何不选择激进的路线，拼一枪呢？
而医师协会对未来的观点则截然不同，他们认为伴随着医学技术的进步，人型生物的机能会得到质的提升，生物体改造科学和炼金殖装学将蓬勃发展，基于以上技术，人型生物将逐渐取得对魔兽的优势。
所以医师协会认为，应该将资源向医疗倾斜，推进尖端技术的同时，也能为修炼者提供更多的保障。
中层修炼者一般对医师协会的路线比较感冒，他们是战场上最容易受伤的群体，也是（大概率）手里有钱治病的群体。
照理说，医生们应该无脑梭哈医师协会的，然而，出于各种原因，医生们很难形成大规模的一致性声音，除了高端名医因为各自的立场而站队之外，大多数医生只得随波逐流。
在这样的背景下，修炼者-世家的联合体，如何选择阵营，便尤为关键。
大伊万显然对凌菲儿的态度很关注，所以才跑过来试探。
选择这个时间和场合试探，也代表了马卡洛夫家族的友好——这是凌家的地盘，此番前来，颇有一丝投诚的意味。
不过，凌菲儿却没有马上透露想法，而是反问道：“依你之见，哪一边更加值得信任呢？”
大伊万笑了笑，显然是有备而来，侃侃而谈起来：“人总参的理念虽然失却了以人为本的味道，却更实际、更容易办到；至于医师协会，他们更尊重生命，不过，他们的想法太玄，不管是改造技术还是高性能炼金殖装，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需要占用高阶修炼者的精力和体力，且目前看起来遥遥无期，怎么说呢……我更愿意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凌菲儿颔首，表示听进去了，并发表自己的意见：“人总参就是垃圾，我是不可能信人总参的。”
大伊万眼皮子抽搐的，没想到凌菲儿居然说出了如此直白的看法，该说……不愧是她？
“当然，我目测医师协会也是垃圾。”
得，你还一黑黑俩，行吧，你能打你说了算……
“所以，凌小姐准备在两个垃圾里，选择相对不那么垃圾的一个？”
凌菲儿微微一笑：“也未必啊，我可以选择自己单干嘛。”
“……凌小姐，你别逗。”大伊万满头黑线，“在这场风波中，想要独善其身，不可能。两方都不允许中立派的存在，因为中立派就等于变数，懂吗？”
“哎呀，我也就开个玩笑。”凌菲儿连忙安抚大伊万，这老哥向来不会开玩笑，聊起来还挺累的。
不像罗贤，俩人总能在各种话头上达成默契，待在一起仿佛永远都不会腻烦。
想到罗贤，凌菲儿莫名觉得有底气，也不因大伊万带来的信息而感到焦虑了——在她的眼中，亲爱的小贤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罗贤的神奇，给了凌菲儿充足的安全感，让她觉得，魔兽什么的，人总参的阴谋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大伊万就很不理解。
不过，作为外人，他也不好意思就凌家的站队给予凌菲儿什么意见。
况且，凌菲儿这么说，也许只是掩盖真实意图的话术罢了；退一步讲，对于凌家而言，眼前比站队紧迫的事情还有很多，人家不急，也正常的很。
不说别的，先把眼前挑战杯的危机度过，才是正经事儿。
拿到今年的超凡宝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能够稳定凌家在东北地区的统治地位。
大伊万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凌小姐，你们家新招的那个医生真厉害啊。”
“哦，是吗？”
“我都听说了，年纪轻轻，就已经在魔术回路修复领域达到了世界领先，临床科研两开花。”大伊万一脸羡慕，“哎，你们凌家真是有福气啊，再想想我家那些兽医，根本没眼看，连个包○环切都做不利索。”
听到对方夸赞小贤，凌菲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自豪的神色，嘿嘿嘿傻笑了几声，搞得大伊万整个人一个激灵。
话说，女孩子只有在听到别人夸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才会露出这种表情，发出这种声音吧？
尤其是凌菲儿这种冷冷一笑、微微一笑、邪魅一笑、轻蔑一笑的风格，显露出这种情态，就尤为引人注目。
大伊万想了想，将原本打算的、将妹妹介绍给罗医生的计划，吞下了肚子。
他的求生欲是很强的。
他虽然也是能级8的高端战力，然而，跟凌菲儿单挑的话，估计只配得上“挣扎一下，站着死去”。
而且，从凌菲儿刚才和后勤部长的通讯来看，她似乎忙着跟罗医生玩耍，所以，既然正事儿已经说完了，还是先行告退为妙。
溜了，溜了。
309 爆裂魔法
罗贤那边。
后勤部长走后，罗贤又一个战术回头，回到厨房，跟厨师们热情攀谈。
他深知，这些人当着后勤部长的面儿，很多实话都不方便说，反倒是他自己调查，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
而要从一群人里面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最基础也是必要的方式，便是融入其中。
于是罗贤开始一边帮厨一边给厨师们讲段子，把大伙儿都给整笑了。
为什么笑呢，一部分是因为罗贤的段子好笑，另一部分则是由于罗贤的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
“小伙子，你这一看就不是下厨的料啊。”有厨师开始揶揄，“怕不是平时让别人伺候惯了，都不会干活儿了。”
“差不多吧。”罗贤道，忍不住多问一句，“为什么啊？”
“你们医生，比较厉害的，不是都喜欢雇一堆佣人伺候么，毕竟医生普遍比较忙，别的方面想享受也没时间，赚来的钱，就都拿来雇佣人了。”
这个思路听起来很谐，却已经无限接近于事实了。
粗浅来看，黄金级医生的工作时间，和青铜级医生的工作时间，差别并不大，工作强度也相差无几，只不过，应用技术的档次和得到的回报，相差甚远。
换句话说，他们都很忙。
底层医生忙着给中层医生干活儿打杂以换得上手术台的机会，中层医生忙着肝手术、做科研、写论文，大佬忙着满世界开会拉项目。
而到了中层及以上，在艾尔风大陆绝大多数地区的语境下，医生都称得上是富裕的群体了。
那么问题来了，在或贷款或靠父母或靠贵人机遇购得一套房产之后，赚来的钱，花在什么地方呢？
绝大多数男性医生都会走入购买女仆的王道征途，少部分会进入购买男仆的邪道歪路，极少部分会堕入制作机械/死灵仆从的诡异领域……
但不管怎么说，医生们的物质享受，相比起有钱又有闲工夫的贵族阶级们，总是那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当年传奇医生克·哥尔斯密在自己的城堡里养了108个极品女仆，死了之后遗嘱上还命令女仆们在他的墓前热舞，真·坟头蹦迪。
“我希望以后每年我的忌日，你们都能来跳舞。我这个人，没别的，就喜欢热闹。”哥尔斯密在遗嘱上如是写道。
罗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戳破厨师们的错误印象。
大伙儿立刻羡慕了：“哎，你们医生日子过得真是好啊，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搞得你们一个个的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咳咳，我这不是抨击你们啊，我只是羡慕，我也想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你们赚得也不少了。”罗贤笑道。
“那是啊，不过，等再过几年，老了干不动了，工作就难找咯。”厨师无奈地摇摇头，“有的是小年轻，肯比我们拿更少的钱、干更多的活儿。”
罗贤哑然失笑，看来职场中年危机在任何位面的任何行业都顽固地存在着……
“嘘，小声点儿。”有厨师压低声音提醒道，“最近老陈有点困难，心情不好，你别说这些刺激他了。”
听到这里罗贤心念一动，顺着大家议论的目光，望向他们所说的老陈。
那是一个形容有些狼狈的老厨师，眼睛有些浑浊，动作也有些迟缓，看起来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察觉到罗贤的关注，跟罗贤聊得最嗨的厨师连忙道：“罗医生，老陈人品很好的，鸡腿失踪肯定跟他没关系。”
他本来还想说，老陈家这个情况，偷几十个鸡腿根本不解决问题，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哦。”罗贤淡淡地应道，观察了一番，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表面上，此人确实不像是会往鸡腿里掺入奇怪成分的阴险角色，不过，若真是受人指使的内鬼，伪装成老实人的模样，也并非什么难事。
和厨师们又瞎聊了一会儿，罗贤渐渐地明白了这位老厨师的处境。
此人老年得女，一路细心呵护把女儿养到11岁，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人生的希望，结果女儿今年却不幸罹患TRA-3型肾炎，病情迅速发展至中期，而老陈家里没什么存款，眼看着要撑不下去了，在凌家的工作又不怎么顺……
“不是，你等等。”罗贤打断了厨师们的讲述，“这女娃才11岁，怎么就TRA-3型肾炎了？”
TRA-3型肾炎是法师的职业病，换句话说，你得长期大量施法甚至魔力过载，才有机会得这个病。
这就好比，一个处男很难患有……嗯，大家都懂。
“这个……哎，说起来也是命苦，老陈的妻子，在女儿四岁的时候死于哥布林，所以这孩子从小就有执念，要把哥布林全都驱逐出人类的领地，一个都不留……”
“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罗贤嘀咕。
“那孩子还因为在小学作文里表达仇视哥布林的‘极端’情绪被精灵万物共生自然保护协会警告过……”
“神他妈万物共生，那他们精灵怎么不把自己的林子让给哥布林住呢。”有厨师吐槽，“闲的蛋疼。”
“总之，小女娃子从小立志干爆哥布林，所以她去找一位独眼红魔族传奇法师学习了爆裂魔法……”
“我懂了，是不是威力巨大、一天只能放一次、放完了就虚脱的那种爆裂魔法？”罗贤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罗医生真是神机妙算啊，这都被你给猜中了。”厨师一声叹息，“那魔法说真的练起来挺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