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王振远不明就里，只得闷闷不乐地等着看罗贤暴毙，期间，拿出宣讲的稿子和幻灯片，对着练了两遍。
做出得体而吸引人的pre[1]，也是科研狗的必备素养。
王振远自认为在此方面领先于同龄人，中产阶级的教育投资，从小砸钱参与各种提升所谓综合能力的训练，提高的，主要就是像pre能力这样的软实力。
然而，当他看到罗贤上台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软实力训练，练了个寂寞。
“哇，罗医生好帅，比传说中还要帅……”
“他身上的衣服好漂亮，哪里买的呀，我也想要。”
“得了吧，人家是卖家秀，你穿上就是买家秀了……呜呜呜，好想和罗医生谈恋爱。”
罗贤一屁股坐在讲台上，开口就是语出惊人：“我提前说了，我这个项目只招女生哈，男生们对不住了，以后有缘再会。”
学术报告厅里响起了些许遗憾的抱怨声，不过总体上，听众们情绪稳定，毕竟这间屋子里女生的比例奇高。
罗贤微微点头，随后开门见山：“我这次的项目，比较偏向医美，目标是让烧伤患者伤处的皮肤，能够恢复到受伤前的形态，甚至变得更漂亮。”
“医美不能说是坏方向，但是呢，如果你是有志于走学术路线的同学，我不建议你参加这个项目。”
“因为，学术界对医美还是存在一定的歧视，大家普遍觉得这不学术，这是单纯捞钱的路子，甚至有教授会把做医美的人称为「医疗商人」。”
“对此，我不发表什么看法，我只能说，目前圈子里的共识就是如此，希望大家能心里有数。”
说罢，罗贤停顿了一下，开始提要求：“我需要三名科研助理，工作时间18：30-23：00，一周工作五天，可自选休息日。补贴120卢比/工作日。”
“工作的强度会比较大，起码相比于其他SRT会感到明显的吃力，不过，对于日后想要在医院或者诊所体系做一些应用性研究工作的同学，会有帮助。想在学院体系做研究的，就不要来了。”
“好了，就是这些，有兴趣的同学之后填好表来找我报名，我的办公室在云海附院急诊楼A217。”
这pre听得王振远目瞪口呆。
罗贤在pre中犯了几个明显的大忌。
首先，他只谈了招生要求，没有对课题本身进行阐述，甚至上来还来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劝退。
虽然劝退的内容都是实话，但这种宣讲态度就很迷，透露出一股“爱来不来”的气质。
其次，罗贤居然重点强调了他的项目工作量大，与此同时，没有提出足够诱人的条件，也就是俗称的画大饼。
最后，罗贤连自由提问的环节都没留，直接就往外走了。
王振远简直要笑出声。
你这么宣讲，能招到人，我跟你姓。
还真以为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了？！
然后，王振远便眼睁睁地看着罗贤被热情的女学生们堵在了门口，动弹不得，几乎全场的女生都出动了。
“罗医生，我已经填好报名表了，我对您的项目很有兴趣，请务必优先考虑我。”
“罗医生，我家里就是开美容院的哦，我做您的项目刚好对口。”
“选我选我！”
“我家刚拆迁完，市区九套房……”
?
王振远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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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pre：presentation的简称，大致指类似于演讲和汇报的东西，实在是不好翻译，于是学术圈和业界不约而同地用pre来代称，好记又好读。
221 工具人华恋
火爆的SRT项目，王振远不是没见过。
他读本科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项目，招2人，100多人报名。
问题是，那个项目叫做《红酒品种对法师吟唱速度影响的研究》，招收的科研助理，拥有免费品尝红酒的福利，活儿还特别轻松，于是，就很火爆。
但罗贤这个，显然是很硬的课题，也没什么福利。
合着还真靠脸招生啊？
王振远悲从中来，恰好，下一场宣讲的博士，也在他旁边，两人不由得吐槽起来。
“哎，这待遇，差别太大了。”普丑宣讲博士摇头无奈，“旱的旱死，涝旳涝死。”
“本以为时代在进步，哪里知道，这年头的本科生，都这么肤浅的。”王振远哼唧道，“选项目居然是看负责人帅不帅……”
旁边的女生听到了，凑过来嘲讽：“你也知道自己不帅啊？”
“你！”王振远一时气结，又不好直接喷，只好讲道理，“你们简直是科研当儿戏。本科四年，只有两次选择SRT参加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一次，你们可真行。”
“哪里浪费了，你别自己招不到人就污蔑我们罗医生哦。人家罗医生这个项目，出文章是要发一区的，参与者都能挂名，多好呀。”女生振振有词，显然做过一番调查。
“你拉倒吧，一区哪是说能发就能发的。”王振远按照常规思路吐槽了一句，随后意识到罗贤已经发了三篇一区，连忙改口，“而且，人家说让你们挂名，你们怎么知道不是骗人的？”
“因为罗医生骗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呀，我们有什么是好被他骗的呢？”
“你们就不怕被骗色吗？”王振远越黑越丧心病狂，甚至开始铁狼自爆，“有不少带挑战杯的师兄，都是冲着把妹去的。”
“那是你这种长相普通甚至有点丑的师兄，我们罗医生不需要。”女生无情地打击道，瞥了王振远一眼，“如果罗医生愿意，自愿被他骗色的女生，能从这里一直排队排到三食堂卖奶茶的窗口。”
王振远脸色铁青，嗦不粗话。
倒是旁边的普丑宣讲博士被打击惯了，脸皮厚，倒是觉得没什么，居然还抓住了奇怪的关注点：“为什么是卖奶茶的窗口？”
“因为罗医生喜欢喝奶茶啊，红豆布丁，半糖少冰。”
事实上，同学们对罗贤这一项目的追捧，不仅仅是被罗贤的个人魅力吸引这么简单。
罗贤的项目本身，便对于不喜欢搞学术、想早点进业界赚钱的同学，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
学院的教授们开出的SRT项目，多半脱胎于手上的学术课题，很少能真正落地，像罗贤这样的，实在是难能可贵。
如果跟着罗贤做了这个项目，毕业以后想往医美的方向发展，这就是一笔很不错的履历。
正如罗贤所说，学术圈对医美存在一定的歧视，所以，有底气发一区，就意味着，这是顶级的课题。
对于罗贤的学术能力，大家还是信的。
博一就发《Creatures》的猛人，得到院士认可甚至甘愿让出学术会议开幕演讲的猛人，说啥大家都信。
总体而言，SRT招生很顺利，罗贤狂收了一波报名表，和同学们约了面试的时间，就回了诊所。
诊所里，樱田华恋正在狂写综述。
在开始课题之前，罗贤决定先投一篇关于烧伤后处理的综述探探路。
很多课题组都习惯于通过SRT招收本科生来写综述，但罗贤对此不太赞成。
本科生的综述，囿于视野，缺陷是很大的，八成需要指导老师大修。
但是，如果让华恋酱这种成熟的学术写手来做这件事情，就会非常省心。
固然，让本科生来做，还多出了一个培养后备新人的收益，但罗贤自己现在也才博一，还不需要这么早地考虑后备新人，况且，如果他真的想建立学术势力、吸收新鲜血液，也有更好的方法。
最近华恋酱写论文的功力愈发纯熟，听完罗贤的想法，稍作小修，便能产出很合罗贤心意的文章。
罗贤站在华恋身后，瞅了半晌，很是开心地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写得不错。我寻思着，是不是该给你涨工资了？”
“哎？可以涨工资吗？”华恋很惊喜地回过头，就像一只得到主人提供的额外夜宵的哈士奇，“谢谢老板！”
随后，华恋很隆重地站起身来，很有仪式感地跟罗贤行礼。
樱田华恋虽然蠢萌，但在罗贤面前，向来是礼多人不怪。
不过，在表达了对罗贤的感谢之后，华恋表情迟疑了一下，问道：“涨工资，是直接以多加钱的形式吗？”
“那不然呢，你要我给你发购物卡吗？”
“哦……”华恋酱吐吐舌头，“我还以为老板会给我诊所的期权什么的……”
“可真别期权了，期权都是骗员工加班奉献不跳槽用的，涨工资就是加钱最实在的方式。”罗贤发表了一下对创业公司小老板们的鄙夷，随后抄着手准备躺回沙发上。
“那个……”樱田华恋叫住罗贤，没头脑地问道，“老板的新项目……为什么只招女生呢？”
“啊，你是说昨晚我让你写材料的那个SRT吗？”罗贤耸肩道，“不为什么，因为这个项目，我自己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招来的本科生，就是做一些简单的重复性验证工作，本质上，谁做都行，那我为什么要看三个抠脚大汉在我面前晃悠呢？招几个可爱的女学生来，多养眼啊。”
“谁做……都行吗？”樱田华恋思考了一下，道，“我明白了，就像写论文，老板是核心，我只是做程序性的工作，换个人也一样，对吧？”
“嘛，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话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嗯，有点诡异。”罗贤挠头，有点被华恋酱的率真萌到了。
“那么，老板当时招我进来，是因为什么呢？”樱田华恋装傻地问道，“该不会也是因为养眼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点难以启齿，总不能说看你胸.大.人傻出活儿快吧……
察觉到罗贤的迟疑，华恋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暗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嘻嘻，好了，老板不愿意说，就不说了哦。”
华恋回到书桌前，又开始狂写论文。
罗贤莫名地感到气氛有点怪，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只好作罢。
待到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华恋奋笔疾书的沙沙声。
她叹了口气，抓过旁边啃葡萄干的高斯，一边玩高斯的尾巴，一边自言自语。
“总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呢……算了，工具人就工具人吧，反正，我生来，便是要成为工具的。”
222 六朵小花
罗贤租用了一间小教室，用作面试的场所。
他原本想在罗家沟诊所面试，但是，想了想，这样子未免显得过于高调。
SRT终归是依托于学院的项目，通俗地讲，钱是学院出的。
若是把面试定在罗家沟诊所，就有种吃里扒外的意思。
罗贤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消耗了两杯半奶茶，把提交申请表的候选者面了一边，随后摊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
旁边负责辅助面试的李明聪，不由得向他投去羡艳的目光。
在罗贤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卓越者的气质，当他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 当他开口向面试者提问的那一刻，当他微微一笑吸.奶茶的那一刻，一种独特而不容置疑的气质，便如同磁场一般，环绕在他的身边。
等了半天，罗贤依然在闭目养神躺尸，这让李明聪不禁揣测了起来。
罗贤一定是在思考，该选择哪三位学生，才是最优解吧。
真是厉害啊，在李明聪看来，罗贤想选谁就选谁，完全可以凭着个人喜好来，却依然在思考权衡。
那么，罗贤无疑在这些学生身上，看到了李明聪看不到的东西。
对于这些候选女生，李明聪只能从样貌与GPA上看出分野，而他坚信，罗贤能透过这些粗浅的表象，看到她们的科研潜力，以判断她们是否真的适合这个项目。
李明聪的眼神，愈发地崇拜起来；他眼里的罗贤，也愈发地高大起来。
忽然，罗贤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把抓起简历堆，飞快地从里面抽出了几份，在教室宽敞的讲台上一字排开。
“阿贤，这些是你挑中的学生吗？”李明聪道。
“嗯。”罗贤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你看看，合适不。”
李明聪目光一凛，聚精会神地读她们的简历。
真的厉害，不愧是罗贤，这六名女生，李明聪居然完全没有看出她们的共同点，她们之中，有的是考试高手，有的是志愿先锋，有的是社团达人，甚至还有一位特长是在实验室养盆地鼹鼠……
但既然罗贤这么选了，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李明聪抬起头来，普通甚至有点瘆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李明聪也是渴望变成大佬的，这种渴望，比起混日子的蒋大勇和自鸣得意的王振远，要深许多。
他寻思着，要是掌握了罗贤的一些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便有可能从中汲取营养，得以进步。
是的，绝对是这样的，只要努力学习，不耻下……不耻上问，一定会有收获！
脸皮薄的李明聪，决定抛却面对同龄人大佬的嫉妒与傲娇。
“阿贤，我看不太懂，为什么是她们六个？”
“哈哈，你不懂吧，我就知道你不懂。”罗贤目光炯炯有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有没有觉得，这六个，特别适合组一个女团？”
“风格各异，环肥燕瘦，家庭背景和经历也各不相同，简直就是平民女团的标准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