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
她们本就是一柄神兵利器，想要收敛气息的话，他人只能感觉到似是有一把剑在那里，锋芒毕露。
可剑灵的修为也最难精深。
她们本是神兵利器，修行尤为不宜。
最好...是以血以魂为誓，寻一天骄，与对方签下契约，让对方替自己砺剑。
可面前的剑灵，分明就是一把‘无主’的剑。
从她看向那个勉强才能锻体的少女的神情来看，或许...她早已经认定了主人。
只不过这个主人太废，宛如榆木，根本没办法签订契约罢了。
“小友何必出手？”
“非要搅这趟浑水。”打又打不过，甚至...虎妖环伺四周，滴溜溜旋转环绕在场边的紫色小剑，连退路都被对方给截了。
虎妖只能试图嘴炮说服对方。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几个家伙欺负一个小女孩，还有道理了。”故然双手叉腰，有小小给自己站场的感觉就是好。
“我等倒也不愿意欺负小女孩。”虎妖面对故然的质询，反而无惧无畏，甚至试图讲起了道理，“只是...”
“不知道小友又可否知道，自己身后的女孩子究竟是何身份。”
故然愣住了。
她还真不知道。
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谁又知道，自己救助是兔子还是蛇呢。
只不过故然内心的感觉告诉故然。
这个女孩子可以救罢了。
故左曾经教导过故然，修行之人要遵循本心。
故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再者说——
被白月教追杀的女孩子，自然就有营救的价值。
虎妖似是看出了故然眼中的犹豫，在鹿妖和羊妖的搀扶下，他堪堪顶住了那个剑灵少女身上堪称爆裂的可怕剑势。
他从未见过那样锐利可怕的剑——
锋锐要好像连天都要撕开。
难怪一柄无主之剑，却能登临元婴境界。
不——
用剑灵的境界划分的话，应该是‘剑胎境’吧。
“她是獬豸。”虎妖看着那个紧紧揪着故然的衣袖，躲藏在故然身后的女孩子。
“却是一头魔化的獬豸。”
“能够窃取人心的怪物。”
故然愣在了那里。
獬...豸？
据说那是懂人言知人性，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的神兽。
但是那个妖修却说...自己身后的女孩子，是一头魔化的獬豸？
这里的魔化和寻常魔修可不同。
这个世界的魔化...指的往往是因为十七年前的那场大天灾，被入世的神魔死亡后留下的碎片所污染的魔化。
凡被魔化者——
几乎无一例外...最后都为祸一方。
故然能够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女孩子揪着自己衣裙的小手攥死。
故然能够感觉到那个女孩子的紧张与不安。
心中的感觉告诉故然——
对面的那个壮汉，他说得没错。
故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想要‘英雄救美’，却发现自己好像坏了事。
虎妖看到了故然眼中的犹豫。
他明白——
像是这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内心其实最容易动摇了。
他乘胜追击，继续说道，“她是蜃气楼的余孽。”
“我三兄弟从不咸山追杀她一直追杀到凌烟府境...”
“但是这孽障何其狡猾。”
“一路逃到了这里。”
“本来...我三兄弟也不想惊扰到小友的。”
“实属不愿。”
“小友看我二弟刚刚为小友指点迷津的样子就应该明白，我三兄弟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辈。”
暗绿色的竖瞳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故素绡，同时盯向了躲藏在故然身后的那个女孩子那双畏惧的...烟翠的眸子。
“小友若是不信...”
“让她当众现出本体便是。”
“若是我刚刚有半句谎言，愿遭五雷轰顶之谴。”
对于修行者而言，那样的誓言其实已经很保真了。
吃瓜看戏的群众目光一下子都从那个刚刚作恶的壮汉身上转移到了故然身后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女身上。
“啊...”女孩子张开嘴，想要辩解，却只能发出喑哑的声音。
她使劲摇着头，嗅到了面前大姐姐内心中的动摇。
慌张的情绪漫上心头。
死死地咬着嘴唇，女孩子忽然放开了攥住故然衣裳的手，朝着镇外的方向狂奔。
“孽障！！！”
“哪里逃！”虎妖看到那个女孩子的动作，直接折身扑向了她。
故素绡身形微动，负剑挡在了虎妖面前。
故然或许好哄，可不代表故素绡也那么好哄。
这里是凌烟府——
当着凌烟府的面想要动手杀人，本来就是大忌。
而在故素绡挡向虎妖的同时，那个一直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鹿妖，却无声无息地从原地消失。
妖风袭向了故然。
他明白，擒贼先擒王。
只要拿下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那个剑灵虽强，但已经宛如受缚。
可——
当他出现在故然身前的时候。
却发现那个女孩子眼中没有半分惊慌。
“看见了——”鹿妖听到了女孩子口中奇怪的话。
她看见了什么？
自己的动作很快。
术法又有根骨加持，连那个元婴境的剑灵都很难察觉吧。
她看见了什么？
故然看着自黑风中出现的鹿妖。
她看见——
看见了风的拂动，鹿妖的一切动作。
很奇怪——
时间在一瞬之间仿佛变得很慢。
「我看见了——」
「一切。」
part.44 阁主继选【一更】
许多年前，故然还在跟在故左的身边，没有回凌烟府的时候。
故左就喜欢给故然舞剑。
让少女...不，是尚还是幼女的故然绘下自己的身姿。
故左的剑很快。
但是故然还是能够依稀看到一些。
故左会问故然看到了多少。
下一次...便将剑舞得更快又或者是更慢。
那时候的故左总喜欢揉着故然的脑袋，将故然的头发揉得凌乱，用一种很奇怪的...很怀念的...似是诀别般的语气和神情，说着些奇怪的话。
舞剑的事，一直到故然的画开始有了奇怪的苗头之后，才戛然而止。
故然只记得被师父带回凌烟府之前，被师父抱在腿上屁股打得很痛，刚到凌烟府的那几天都只能可怜兮兮地趴在床上，下不了床。
看着鹿妖掐动法诀的动作。
看着风的拂动。
鹿妖的一切动作。
故然只觉得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和师父住在茅草屋的夏天。
“阿然——”
“看见了么？”
很奇怪——
时间在一瞬之间仿佛变得很慢。
“——看见了。”
但眼睛虽然看见了，故然的身体，却依然有些跟不上鹿妖的动作。
那毕竟是金丹境的大妖。
术法又有根骨加持。
欺负起勉强锻体的故然来都不能算是大人欺负小孩，大概...就像是人碾死了一只蚂蚁。
只是...这只蚂蚁却翘起了尾巴，准备好了剧毒。
面对自黑风中袭来的鹿妖。
故然只来得及抬起右手，缠绕在故然右手手腕上的灵宝玉饰抖落，一幅幅绘卷散落开来。
作者：813979(34)
那是故左特地为故然寻来的储物灵宝。
产自东始之山的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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